第15章 見麵
【連漪小姐QAQ, 昨晚你去哪兒了?】
【連總和夫人應該快氣消了,您回來吧!!】
【連漪小姐看到消息請回複,我真的很擔心……】
耳邊響起從麥克風傳出的溫柔通知播報, 連漪摘下眼罩, 剛一打開手機就叮咚叮咚地響起好幾道消息提示音。
除了許清瑤發來的,還有一些個狐朋狗友不知從哪兒收到風, 來八卦她顧一嶼是不是真要訂婚的事。
至於連父和連母,他們絲毫沒有要過問的意思。
從小到大,連家父母對她的態度看似溺愛,但連漪畢竟不是真的懵懂無知。
她見過連父和連母對著繈褓裏的自己臉上不帶一點笑容的表情, 也聽過他們在沉默過後,歎了口氣, 說出可惜是個女兒的話。
他們在金錢上從未虧待過連漪, 在外人麵前,父母的形象也從來都維持得很好。
這就夠了。
她注定會讓他們失望, 隻不過現在加速了這個進程而已, 他們的父母之情,就留給能讓他們欣慰滿意的真千金,連漪無所謂, 也不屑去爭。
隻不過連漪被銀行經理滿是歉意地告知,她名下所有的銀行卡,都因為各種原因被凍結。
狐朋狗友們倒是仗義, 除了八卦之外,還很熟練地紛紛轉賬。
畢竟誰沒個叛逆反抗父母的時候呢?他們最是清楚連漪什麽脾氣, 直接就猜到她的卡會被凍結, 默契地火速支援。
連漪一個都沒收,看不上這點螞蟻腿。
這趟來禾城與小號匯合, 是為了簽署合同,按照小號對養老計劃的戰略部署,建立公司隻是第一步。
接下來,首先就要依仗自身經驗與實力,在股市裏卷一波快錢。
目前股市的走向,是前所未有的繁華和一片大好,但她隱約從這繁華景象中,察覺到了猶如空中樓閣般搖搖欲墜的危機。
這一年多來,小號最主要的心思都放在分析各方信息上,對於那個泡沫破碎的結果,她已經有過半成的把握。
這就已經足夠了。
野心、果決、夠狠、實力、耐心,這些因素決定捕獵的狼是否能夠一擊必中,缺一不可。
她將以投資的名義,入股小號建立的公司,確保自身權益的同時保持隱形,等到結局達成,美滋滋地被正式趕出家門,那將是迎來她自由人生的時刻。
走出機場,連漪很是瀟灑地打了輛車,一路駛向繁華市區,最後在畫風老舊的城中村停下。
連漪連行李箱都沒帶,還穿著昨晚赴宴時的一身名牌,光鮮亮麗地走進陽光被各種樓房遮擋大半的街道裏。
熟門熟路走到小號租住的那棟樓,爬了幾層樓,連漪看了眼走廊,隨後從鞋墊底下摸出鑰匙。
這是今早小號出門去學校時放的,習慣性為了省錢,今天要簽署的合同,就交由小號去學校打印。
開門進了屋子,不得不說,即使是同一個意識,但兩個不同的身體處於一個環境時,卻有著不同的感受。
至少連漪看著眼前這個麵積小得還沒她浴室一半大,卻幾乎是全部生活空間的房間,就感到無比的逼仄和壓抑。
“掙錢掙錢,大號吃香喝辣,小號也不能遭罪啊。”
連漪抓抓頭發,原本還吊兒郎當的心情一下變得凝重又認真,隨後打了個哈欠。
“算了……洗個澡睡一覺先,睡醒再督促小號努力吧。”
昨晚為了不被爸媽抓回家,隨便找了家不是連氏名下或和連氏有關係的酒店睡了一晚,渾身都不舒服,早上又早早地趕飛機。
連漪困得貓貓眼都要睜不開,憑記憶走到布衣櫃前打開隨便抓了件T恤,跑去廁所洗了個戰鬥澡,出來便直接撲在小號的**一秒入睡。
…
打印室裏,機器運作的機械聲不絕於耳。
一般會來這裏的隻有特招生,不是自己有打印需求,就是替人跑腿。
孟洱到來時,引起裏邊幾個學生的注意。
這兩天要說學校裏熱度最高的人物,除了她還真沒有別人了。
兩個圈子的學生對她都感到無比好奇,說她高調吧,偏偏又神龍見首不見尾,大多數人隻聽到關於她的事跡,甚至連真人都沒見過一麵。
說低調呢,不論是空降力壓一眾學霸大神成為高三級學生代表,還是和計算機大神徐嶧桐的同出同入。
以及射擊課程上,據小道消息說她隻開一槍,就讓那個參加過不少青少年射擊競賽拿獎項、入選省隊的國家隊苗子服輸,當眾表示‘我不如她’。
小道消息說得信誓旦旦,加上正主都沒出麵否認,於是很多人都不得不信了。
這下就讓他們愈發關注和好奇。
但不管是哪個圈子,都下意識沒有將孟洱歸屬進自己這一邊。
特招生們大多數老實認真讀書的類型,活躍些的,也多是給二代們跑跑腿,代寫個作業什麽的賺點零花錢。
在他們看來,像孟洱這種高調出眾的人,是不會看得上他們這些特招生,不屑與他們為伍的。
而二代們,一方麵是放不下身段,總覺得就這麽對一個特招生低頭,好像他們整個圈子都丟了臉。
另一方麵也是還沒見識到大神們與她真正有過交手,始終抱以一種‘你現在出風頭不過是我們這邊的大佬不屑出手罷了’的想法。
因此,除了一開始還有幾個自信有餘、自我認知不足的男生試圖搭訕、展現魅力。
就形成了一種相當詭異的情況,幾乎所有人都在默默關注她的一舉一動,私下沒少討論,但就是誰都沒主動上前與她接觸。
孟洱有點神遊天外地看著打印機一直在出紙。
大號估計這一覺要睡到下午兩三點,這期間還能刷兩套卷子。
不得不說來景雲除了能拿獎金以外,還有能享受他們強大師資紅利的好處。
由景雲教師組專門出的卷子,一般是選擇性發給學生做的,倒不是特地給老師眼中的優秀學生單獨開小灶。
這些題型都是教師組根據往年各個出題人的出題風格,進行模擬而出,每一道題都極盡刁鑽。
給一般的學生做,隻會影響他們的信心,導致其精力被誤導消耗。
刷完題,還要看一看她在招聘軟件上收到的簡曆,這幾天找個時間租好辦公場所,也該著手麵試了。
有關這間公司建立後的第一個項目,孟洱把目光投向了音樂版權上。
這個世界科技與網絡技術正處在飛速發展階段,但大多數人還習慣於購買唱片和cd,數字音樂盡管已經有人在做,但因為資金的影響,處於一種半死不活的狀態。
較為成功的是一些智能機品牌自帶的音樂軟件,但用這些軟件想要聽歌,一首歌將要收取三塊至五塊的費用才能夠下載。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選擇音質更好的音響播放cd,甚至是唱片機?
但孟洱很清楚,這隻是他們在運營模式上出現了誤差。
不過沒關係,她很喜歡這樣的誤差出現,這樣自己才能成為第一個掘金的人。
一個人的精力終究是有限的,孟洱清楚自己更應該是部署戰略、規劃戰術的首腦,所以需要更多人來執行她的意誌。
缺人啊,也缺錢。
孟洱歎了口氣,將一部分打印好的紙張拿出來,等著最後的幾頁打完。
最重要的是忙完這些事以後,還要打包點吃的回出租屋,免得大號被餓死。
“孟洱同學,你好。”
忽然,身邊響起一道嗓音溫潤的問候。
還在想要給大號帶什麽飯菜的孟洱被迫打斷思路,抬眸往出聲的方向看去。
看清對方長相時的第一眼,不得不承認的確很讓人有眼前一亮的觀感。
高挑的身材比例得度,黑白色係的西裝校服穿在他身上不顯老氣,反而很有種幹淨清爽的感覺,稍顯狹長的眼眸帶著溫潤笑意,薄唇隨著笑容勾起一個並不誇張的弧度。
黑發下的五官給人一種周正溫和的感覺,弱化了他狹長眼眸帶來的精明觀感。
他看著孟洱,主動自我介紹道:“我叫秦鐸,是學生會文藝部的副部長。”
“你好。”孟洱垂下眼,將剩餘打好的十幾頁合同紙張放好,拿起來理了理,“看樣子你是特地來找我的,有什麽事嗎?”
秦鐸笑了笑,“是這樣的,很快就要期末考,這裏先預祝你能在這場考試取得好成績。”
“我們學生會會在每個期末考過後組織一場晚會,這也是得到校方支持的,希望能讓每位學生能在緊張的考試後得到放鬆。”
孟洱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神情冷淡沒有變化地看著他。
感受到無言的催促,秦鐸笑道:“一般情況下,每屆學生代表都要出一個節目,所以我這次來,是想要邀請孟洱同學你參加晚會,了解下你這邊打算報什麽節目。”
“……”
兩世為人、從小到大就沒上台表演過,即使會的不少,孟洱也沒興趣站在舞台上表演。
這種浪費時間的形式主義,如非必要,她隻會有一個回答。
“你說了,一般情況下對嗎?”孟洱淡淡道。
秦鐸對此似乎早有預料,勸說道:“是的,來之前我其實有考慮過孟洱同學會拒絕,但還是抱以你會答應的希望過來。”
“能夠邀請到像你這麽優秀的同學,對於這場晚會來說,是件很榮幸的事情。”他笑容和煦,“有很多同學對你十分好奇,私心的說一句,我也是很想說服你同意參加。”
“畢竟,能邀請成功,這個結果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我這個副部長有兩把刷子。”
他直言不諱自己的目的,嗓音溫潤得訴說一般,反而不令人抵觸。
遺憾的是孟洱見過太多比他更能說會道的智庫說客,相比起他們鼓動遊說的能力,她之所以願意聽對方說這麽多。
純粹是對他顏值給予的肯定所產生的耐心。
“那還真是遺憾。”孟洱將打印好的合同拿起來,“我沒空,參加不了。”
秦鐸麵露淡淡遺憾神色,有些惋惜道:“可以理解,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
“對了,方便加一下你的聯係方式嗎?”
他拿出手機,笑了笑,“你剛轉學過來,應該對景雲還很陌生,如果有什麽想要了解的,隨時可以找我。”
看了眼秦鐸一片真誠的微笑麵容,孟洱從兜裏單手掏出手機解鎖,隨後禮貌性頷首,沒有和他再繼續交談下去的意思,轉身徑直離開打印室。
半個早上加中午的時間,孟洱心無旁騖的將今日刷題計劃完成。
景雲當初對她進行特招時的一個條件,就是必須在校內各項大考上保證考進年級前三,她是人,又不是神,即使忙碌著搞錢的計劃,在學習上也沒有絲毫懈怠。
至於早上在打印室遇見的人,孟洱已經忘到了角落裏。
因為過度沉迷學習而忽略饑餓帶來的影響,在結束刷題後隨著精神微微放鬆而仿佛瞬間襲來。
孟洱低下頭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肚子,垂落發絲間影影綽綽地露出有些蒼白的臉。
看了眼時間,已經要一點了。
打包好飯菜回到出租屋,估計大號也差不多要睡醒。
於是孟洱起身將桌上散亂的卷子和草稿本收拾好,放到寄存處,朝食堂走去。
景雲的食堂很有名,有名的好吃。
因為學費包括了食宿費用,所以這裏並不會出現學生吃不起飯,或是誰點了龍蝦鮑魚,誰又隻能吃青菜配清水泡飯的情況。
臨近一點,食堂裏還是有不少學生,都一副餓得兩眼無神的模樣。
臨近期末考,大部分學生都倍感壓力巨大,卷生卷死卷到下午快要上課才舍得離開座位來吃飯。
孟洱隨便找了個窗口,點了幾個菜,一部分打包,一部分她端著找了個位置吃。
細嚼慢咽吃著飯的時候,熱鬧食堂裏的交談聲裏,有些興奮聲音說起的內容引起她的注意。
“哎,真的羨慕這次晚會能上台表演節目的人,學生會真有錢啊,給出節目人準備的禮品加一起都小幾十萬了吧?”
“咳咳咳,你是認真的嗎?能上去表演節目的人,還差這點買東西的錢?”
“再說了,學生會一直都很講究排場,反正他們本來就不差錢。”
“……嗐,我知道,就是忍不住酸一下,據說今年他們技術部拿出的獎品是三萬多的電腦主機,要是我能擁有就好了,拿來打一整個寒假的遊戲,爽飛!”
“……”
孟洱伸筷子夾菜的動作一頓,隨後慢條斯理地吃完飯,將餐盤端去回收處。
拎著打包的飯菜往外走時,她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最新添加的聯係人發去一條消息。
【晚會對節目有什麽要求嗎?】
她到站點時,正好趕上開往校外的校車,坐上車時,回複的通知振動了一下。
【沒有具體的要求,隻要符合正確價值觀,節目具有觀賞性、可看性,就可以了。】
緊隨其後對方又發來一條消息。
【孟洱同學有想要參加的打算嗎?】
【如果你想參加的話,不需要走審核流程,隻用和我說下要表演的節目,我這邊方便排節目單。】
孟洱頓了頓,沒有立刻表示自己要參加,點了幾下屏幕,將消息發送。
學生會大樓,文藝部辦公室內。
秦鐸逮著半框眼睛,手邊放著一摞有關這次晚會的文件,他目光落在眼前屏幕上聊天框所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眼底笑意淡淡。
在他對麵的沙發椅上坐著一個女孩,秀麗發型讓她看起來精致可人。
注意到秦鐸麵上的笑意,女孩嘶了聲,忍不住搓搓手臂,“秦鐸,你能不能別笑得跟隻狐狸似的,怪滲人,這次晚會我真沒法兒參加。”
“省劇院的交流團和我們學校的晚會,孰輕孰重你是知道的。”
“嗯?”
秦鐸微怔了怔,旋即失笑道:“一開始你和我說的這件事的時候,我不是已經同意了嗎?”
“那你在這裏笑什麽!”女孩狐疑道:“真不是在心裏悄悄給我記了一筆,盤算著要怎麽讓我悔不當初做下此等放鴿子決定,再抱著您的大腿痛哭流涕……”
越說越起勁的女孩在對方笑得愈發狹長的眸子注視下,輕咳了一聲,“你說你說。”
秦鐸微笑著記下剛剛女孩說的話,隨後搖頭道:“個人隱私,不方便和你說,不過可以告訴你的是,這次晚會替補你節目的人選,我已經找到了。”
“哦——”
雖然好奇得抓心撓肺,但清楚對方斯文溫潤表麵下本質的女孩忍住不問他是誰。
秦鐸敲動鍵盤回複消息。
看著像是聊得有來有往,女孩窩在沙發裏揪著垂落肩上的小辮子。
“到底是誰啊?”還是沒忍住要問。
…
【聽說參加節目的人都會有學生會贈送的禮物?】
【……】
【嗯,是的,是為了表達對表演者辛苦表演的感謝。】
秦鐸在看到孟洱發來這條消息時,愣神了幾秒,旋即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想過很多種孟洱拒絕的原因,也考慮過孟洱會同意的原因。
但還真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因為學生會每年這最不引人注目的禮品而被吸引,從而萌生要參加晚會表演節目的想法。
從一開始勸說的考量裏,秦鐸就完全沒考慮過要通過物質的東西,來作為籌碼說服孟洱。
這大概就是,先排除一個正確的選項?
【好的,我參加。】
【好:)那我先登記,之後彩排的時間會提前通知你。】
得到確定的答複,孟洱收起手機,看著道路兩旁的綠化和偶爾可見的學生身影從眼前晃過,一直向後直至不見。
三萬多的電腦,蚊子再小也是肉。
她是要創業的人,得精打細算。
至於怎麽突然又有空了,既然秦鐸不問,她也就不用特地想個理由應付。
回到租住單間所在的自建樓,一步步踏過樓梯向上走去。
這是十八年來,大號與小號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麵。
自己看自己,會是種什麽感覺?
一直以來,她操控著大號和小號同時進行著不同的人生,這種感覺,就像是人在某些時候,會產生完全不同的想法和情緒,但迫於種種因素,始終隻能表露出一種。
寫著作業的時候看向窗外,發出好想出去玩的聲音。
卻隻能歎口氣低下頭繼續奮筆疾書。
而她卻能一邊在夜燈下靜心看著外語原著,一邊在震耳欲聾的刺激節奏音樂聲中,把杯中酒液盡數傾倒在渣了狐朋狗友的渣男頭上,滿臉嘲笑地欣賞著對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拿出鑰匙開門,單間裏隻偶爾能聽到樓上樓下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黑沉沉的房間竟反而顯得愈發靜謐。
孟洱摸索著把燈打開,發白燈光瞬間將小小的房間照亮。
同樣將單人**那道睡姿豪放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孟洱身高173,連漪160,她本就略有些寬鬆的T恤穿在連漪身上,差不多可以當做睡裙。
貪圖舒服,她也是這麽做的。
孟洱就這麽看著卷著被子幾乎趴在**睡得正香的自己,有些肉感的大腿被蚊子叮了幾個包,她無奈地一拍額頭。
忘了大號天生招蚊子的體質,自建樓大多建得近,巷子多導致蚊蟲鼠蟻也多。
無奈地先下樓去買了塗抹蚊蟲叮咬的膏藥,回來時,孟洱將膏藥放在矮桌上,將一旁的椅子拉過來正對著床鋪坐下。
她的大號醒了。
**,睡眼惺忪的少女還下意識地抱著被子不撒手。
明亮燈光落在她頭頂,順著微卷長發往下,仿佛光澤流淌般,將她微眯著的琥珀色眼瞳映得煜煜生輝,午睡的愜意在她瑩白臉蛋上露出的神色顯露出來。
床前,長直黑發的少女神情冷漠,黑白分明的眸子靜靜地直視前方,紅潤嘴唇微抿。
自然而然流露的冰冷氣質,讓她不顯露情緒的眼神和表情,像是帶上審視的意味,讓**看起來柔軟乖巧的少女就像是懵懂無知的小獸般,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處境。
她們彼此對視著。
這是種相當奇異的感覺,仿佛是在照鏡子,又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之間的差異。
連漪伸了個懶腰,旋即從**直接往下一蹦。
自己接住了自己。
“讓我摸摸讓我摸摸!”連漪雀躍著對小號上下其手。
“嘖、真不愧我堅持健身,這人魚線、這小腹肌,我的小號香香……”
平時孟洱對自己鍛煉得當的身體沒什麽感覺,但對大號來說,卻很是新鮮。
連漪的魔爪向上伸去,忽然頓住,小臉遺憾歎了口氣。
摸了要出事。
撒歡似的和小號貼貼了一陣,連漪心情大好。
她這些年早已經習慣將兩種心境分開,另一麵的自己本就沒什麽世俗的欲望。
滿足了大號的興致,貼貼結束後,連漪便從小號身上下來。
孟洱將打包好的飯菜拿去微波爐為大號叮熱,連漪則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快速在小號帶回來的合同上需要簽名的地方將名字簽下。
做完這些事情,接下來主要的工作重擔依舊在小號身上。
兩邊的計劃都在有序推進,連漪一邊吃著熱過後不那麽美味的飯菜,一邊笑眯眯地看著小號,真是很有安全感啊。
…
大號飛來禾城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隻需要簽個名字就行。
但連漪不打算這麽快就回雲海,一方麵是便宜爹媽這會兒還氣得不行,眼下回去,除非是老實地同意訂婚,否則他們不會氣消。
忤逆當然就要忤逆到底。
另一方麵則是,好不容易兩個號會麵,不出去玩一玩,多浪費這麽好的機會。
連漪咬著筷子,歪了歪頭,“去逛街?”
“ktv?”孟洱眼眸微垂,思量道。
“唔……酒吧?”
反正在禾城碰上熟人的概率幾乎為零,小號更是沒什麽朋友,想到在雲海,小號每回去酒吧不是鬧事就是鬧事的經曆,她決定來一回微服私巡!
看看酒吧這玩意兒到底有什麽好玩的,能讓那幫狐朋狗友成天泡在裏頭。
定好今晚的行程,連漪去刷了個牙,回來便窩在**摸出手機看劇。
孟洱把刺眼的燈關掉,打開光線柔和的台燈,坐在桌前將大號簽好名的合同整理收好,隨後拿出手機看了看她重點關注的幾支股票的今日走向。
正如她所預料的,這幾支科技股走勢趨於平穩,起伏微小,與極熱門的那些互聯網相關的股票截然不同。
除了早上有些波動的漲幅,隨後又迅速回跌,這讓更多人對它們繼續持以觀望姿態。
孟洱仔細觀察著每一個數據變化,敏銳嗅到了大鱷們即將圍獵捕食的信號,與她預估的情況大差不差。
時針一點一點轉動,在**不時傳來狗血愛情劇的奇葩台詞聲中,孟洱敲定了計劃雛形,她低頭揉了揉有些發漲的眉心,起身去衣櫃前拿出衣服。
小號買衣服隻看質量和舒適,她隨便挑了兩套休閑衣褲,一套給小號換洗,一套讓大號換上。
到了要出門的時間,兩人隻揣著各自的手機便出了門。
連漪被一路振動的消息提示音煩得要命,就連顧一嶼這傻狗都發來消息詢問她在哪兒。
估計雲海的二代圈子裏,她連漪為愛抗衡家族聯姻憤而離家出走的消息,已經傳得滿天飛了。
隻有謝泠一點動靜沒有。
這是連漪百煩之中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隻要退休計劃不會受到影響,煩就煩點吧。
…
禾城的夜生活很豐富,十點隻不過是這個城市熱鬧喧囂的開端。
Sx酒吧作為禾城最具檔次的酒吧,大門外的街道上停了一水兒跑車。
仿佛就算是豪車,稍微高點的開進來都得被嘲笑老土一般,隻有寥寥幾輛看起來比較商務的車子,可憐夾在那些造型酷炫的跑車之間。
遊走在這附近的男女穿著時尚,不泛造型前衛者。
這個點,Sx酒吧外就已經排起進入裏麵的長隊。
酒吧內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天地。
曲風清新、節奏感頗強的音樂流淌在燈光色調偏暗的空間裏,據說今晚還請了個曾經是地下音樂人、如今小有名氣的歌手過來表演。
在這裏,最低消費都要點個1888的套餐。
連漪和孟洱坐在卡座裏,兩人相對無言,她們麵前的桌上擺著兩杯雞尾酒,還有個果盤。
1888的套餐就都在這裏了。
她歎了口氣,隻坐了幾分鍾,就已經感覺得到很無聊了。
大號和小號,不過是一個意識有著兩種不同心境的思維模式,但歸根結底,所有念頭都是共享的。
連漪心裏想什麽,孟洱會第一時間知曉。
反過來亦是如此。
聊是不可能聊得起來,難道要她自己和自己玩大話骰嗎?
“別浪費,聽了歌再走。”連漪看著孟洱,自己對自己說道。
…
酒吧二層得益於這一層中空的構造,每一間包廂都能透過單向玻璃清楚將底下畫麵盡收眼底。
“聽說你們學校這兩天有個女的橫空出世,壓了你們一頭?”
大咧咧靠在沙發上的男生抽了口煙,“那女的長得怎麽樣?要是漂亮的話,我就舍身取義把她泡了,然後再甩掉,讓她為愛神傷,怎麽樣?”
“這也算是曲線救國了吧!”
“何四,我今天過來,不是為了聽你說廢話的。”
坐在他對麵的少年皺了皺眉,淩厲的眉眼在暗色調燈光下看起來有些幽沉,他冷冷道:“你不用在我麵前擺出這種姿態,毛長齊了麽?就想裝腔作勢了。”
何四被煙嗆了一口,臉色難看地咳了幾聲,喘勻氣後他嗬嗬冷笑兩聲。
“嵇鳴,不怕直說,我的幾個好哥們帶著人都在下麵玩呢,你今天要是好好和我說話,我讓你全須全尾的走出去。”
他一摸略肥厚的鼻頭,神情發狠道:“你們景雲的學生不學好,跑來學人打牌,讓我哥逮著。他們爹媽不著急,你急,行!”
“但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態度,他們呢,現在我能決定是放了還是照著規矩辦事,就看你怎麽表現了。”
“這麽著吧,你把那個女的叫來,要是能讓我滿意,我就給你嵇少爺這個麵子。”
嵇鳴眼底一片沉鬱,他連何四說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對方提出這個要求,不過是在刻意戲耍嘲弄他而已。
動何四不是什麽難事,憑何四那個哥哥的能量,也不敢對他動手。
但想到自己幾個還在對方手裏的朋友,嵇鳴沉聲道:“換個要求,別癡心妄想。”
“嗬。”何四睜著浮腫的眼,怪笑道:“行啊,那我可得讓我那幾個好哥們上來,一起討論討論了。”
他故作慢悠悠姿態地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但尷尬的是,冗長等待接通的聲音一直到自動掛斷也沒接通。
何四眯著眼感覺有些丟臉地煩躁嘖了聲,立馬換了一個號碼撥打。
同樣的自動掛斷。
這時候,底下音樂聲戛然而止,此起彼伏的驚呼聲無比喧鬧地穿過玻璃傳入這間包廂。
何四皺了皺眉,連忙起身走到窗邊往底下看。
“草!”
…
設計得很特別的舞台已經有人在表演,dj打碟十分賣力。
整個場子逐漸熱了起來,酒吧裏的客人肉眼可見地增多。
連漪無聊得趴在茶色玻璃桌上,這還不如回小單間去躺在小號懷裏看劇呢。
“哎——”
“小妹妹,你不喝酒,哥哥們怎麽買酒啊?”
隨著她歎息聲同時響起的,是一首r&b情歌歌聲中隱約飄來的嬉笑聲。
“哥哥們不買酒,你哪來的提成啊?”
男人獨有的自信油膩語調,連歌手磁性低沉的嗓音都蓋不住。
聽得趴在貓貓趴桌的連漪忍不住一陣皺眉,不過這種場麵,在酒吧裏再常見不過,錢難掙、屎難吃,總有人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外人無可置喙。
還以為這種地方真的能多有趣,以往出入類似場所自帶砸場子buff的連漪失望地歎口氣。
不時也有些穿著時尚、一身名牌的男人拿著酒湊過來搭訕。
年輕漂亮的女生,在這種場合,就像是狼群裏掉落的肥美鮮肉一樣引人覬覦。
“穿A貨裝闊少泡妞?”連漪懶得抬眸,也不管對方能否聽清,“戴的手表多少錢從微商那兒買的?走路倒是小心點啊,別磕了零件崩別人一臉。”
反正孟洱視野裏,看那人扭身就走的時候,臉色發青。
在台上歌手扭著腰身一邊深情低聲唱著收尾的時候,從旁邊卡座忽然傳來一道帶著哭腔的女孩聲音。
“我、我隻是賣酒,你別碰我!”
“他媽的還沒成年就出來幹這個,不是為了賣個好價錢?老子今晚不止要摸你,還他媽要上你。”
孟洱眼神驟然一沉,冷得仿佛淬了冰。
前一秒還姿態懶散的連漪也瞬間來了精神,嘴角揚起微彎弧度。
整間酒吧燈光驟然變化,紅綠激光交錯,片刻寂靜得隻剩下人聲的空間,片刻後響起節奏激昂的音樂,刺激得一陣掀破天花板的尖叫聲隨之響起。
連漪起身,繞過幾個人,來到相鄰的卡座前。
半圓形座位上,坐著幾個二十來歲到三十多歲的男人,與其他人一樣精心裝扮過自己,特地噴了發膠,抓了發型。
他們身邊都坐著一兩個女生,有兩個女孩臉上露出不讚同的神色,看向斜對麵,男人幾乎是大半個身體都壓在他身邊的嬌小身影上。
連漪走過來時,卡座裏男人們的眼都亮了亮。
打量一眼她身上看不出牌子的休閑穿著,彼此又互相對視一眼。
其中一個男的扯著嗓子,咧起嘴笑道:“美女,找人?”
連漪沒聽清,不過也不重要,她已經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於是下頜微抬,盛氣淩人的小臉朝那個還在說著‘不要?不要就是要!’的男人點了點。
孟洱站在她身後,看得那幾個男人坐直了身。
見連漪來找的不是自己,一邊笑罵著這家夥好豔福,一邊忍不住打量她身後那個氣質截然不同的高挑女生。
離男人近的人用力拍了他一巴掌,自覺被打斷好事的男人滿臉怒容抬起臉,卻看見同伴笑著朝自己往外比了比眼色,做了個口型。
‘有美女找。’
“嗯?”
音樂聲震得人心髒直跳,男人不明所以地鬆開女孩些許,扭頭往卡座外看了眼,眼一下就直了。
他立馬換上自己沒少被誇過撩妹百分百有力的瀟灑笑臉,挑起眉往外探了探身子,朝連漪招招手,勾唇扯著嗓子喊道:“哈嘍美女,找我什麽事?”
他們誰都不意外男人會被美女主動搭訕。
哥幾個看著就帥氣多金不是?跑車鑰匙都在桌上擺著呢,手腕上戴著的全是名表。
連漪歪著腦袋看他,視線往他身後還被一隻手強硬摁住的女孩看了看,隨後臉上笑容越來越大,微圓眼眸彎彎,甜美惑人。
她朝對方勾了勾手。
男人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瀟灑地理了理衣著,站起身往前傾,大半個身子快要探出茶色玻璃桌的邊緣。
被他擠到一邊的同伴滿臉嫌棄地順勢倒在自己的女伴懷中,惹來一陣嗔怪拍打。
連漪伸手,白嫩指尖在桌上幾個洋酒酒瓶上來回輕點。
隨後選了個貴的,反手握住酒瓶。
“啊——”
“草,你他媽——”
耳邊像是響起了同伴們的震驚尖叫和怒罵嗬斥。
男人腦袋暈暈乎乎的,隻感覺涼涼的**從眼睛一直滑落,有些流到了嘴裏,平時最愛喝的辛辣酒液,這會兒隻覺得泛著股鐵腥味。
連漪往旁邊讓了讓,看著卡座裏猛然站起身的一群人。
他們扶人的扶人,看情況的看情況。
還有那麽幾個衝出來伸手便像是要動手又像是要抓。
連漪哼著與舞台上截然不同調子的歌,給孟洱發揮的空間。
她練得渾身青紫的那些日子,可不是為了這個時候無能為力的。
撥開貼在卡座皮椅上一臉驚恐的女人,連漪朝她們友好一笑,走了幾步,才走到那個縮在皮椅上不知所措滿臉淚痕模糊了妝容的女孩。
她笑意不達的眼底神色複雜。
將女孩不那麽溫柔地從皮椅上扯了出來,對方顯然很是害怕,不敢反抗,與她精致妝容截然不同的粗糙手指甚至隻敢虛虛地搭在連漪抓住她手臂的手上。
“來,站在這裏看,別等下不小心被誤傷了。”連漪貼在她耳邊,嗓音清脆道。
女孩瑟瑟發抖,目光慌亂無措地坐在皮椅邊緣,向卡座裏麵看去。
她這才看清,那個看起來身形單薄纖瘦、高挑,反手就將一個伸手的男人反剪卸了關節的女生是誰。
“孟、孟洱姐姐?”
“是啊。”
連漪笑了笑,迎著女孩帶淚錯愕看向自己的眼眸,彎了彎嘴角,“怎麽回事啊妹妹,她勤工儉學把錢供你們福利院的孩子讀書——”
“這個點,你不是應該已經晚自習結束,回寢室洗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