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蘇念慈得意洋洋,笑得合不攏嘴,已經幻想將柳姝妤苟且的事情捅出去,事情敗露後柳姝妤被大家戳脊梁骨,再被蕭承澤休書一封趕出昌王府的場景。
“去小廚房傳晚膳,這等好消息需好生慶祝慶祝。對了,我喜歡的甜湯,端一碗來。”
蘇念慈吩咐道,因晨間在柳姝妤那處受氣,傍晚等蕭承澤卻未等到,她氣得是來連吃晚飯的心情都沒有。
此時心境不同,蘇念慈自然是不會再受這窩囊氣的。
可雯領命離開屋子,而正給蘇念慈揉膝蓋的侍女青霜卻道:“依奴婢之見,側妃還是莫要聲張的好。王妃今日這般刁難側妃,顯然是對王爺這幾日留宿側妃身邊有怨言,嫉妒罷了。王妃心裏有王爺,如今又跟翊王殿下不清不楚,倘若側此刻告訴王爺,被王妃攀咬一口,反而讓王妃有了針對側妃的借口。俗話說眼見為實,側妃不如等王爺親眼看見,如此一來王妃要發難也不會針對側妃。”
蘇念慈沉眸,手掌下意識撫摸小腹,思忖良久,“不失為個好法子。青霜,還是你有主意。”
青霜笑道:“能為側妃分憂,是青霜應該的。”
“待我成了正妃,少不了你好處。”
蘇念慈麵上笑意不減,她知曉蕭承澤貪柳家的權勢,如今還沒到蕭承澤和柳姝妤翻臉的時候,假使她此刻將此等辛密之事告知蕭承澤,蕭承澤也不會當即休了柳姝妤,但有一件事蘇念慈敢確定,那便是蕭承澤定然覺得失了麵子,冷落柳姝妤。
而被冷落的柳姝妤仍舊還是壓她一頭的昌王妃,勢必會對她發難,屆時定是比今日還要折磨她。倒不如引誘蕭承澤親眼看見這對私會的野鴛鴦。
思來想去,蘇念慈覺得先不聲張此事,待尋個合適的機會,將事情捅到眾人麵前,最好是讓聖上知曉。
蘇念慈唇角揚起一抹笑容,她幫蕭承澤解決掉蕭承稷這個心頭大患,蕭承澤定會誇讚她!如今她也能幫蕭承澤分憂解難了。
正是得知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蘇念慈因為被柳姝妤責罰的憤恨在刹那間消失不見,反而生出一絲竊喜,期待著眾人謾罵柳姝妤的一天。
*
瓊華園。
天色暗了下來,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柩照入屋中,寢屋的燭台上隻燃了四支蠟燭,略顯昏暗。
夏夜亦是悶熱,柳姝妤沐浴後隻披了薄如蟬翼的素白紗衣,而裏麵僅僅隻穿了件心衣。
銅鏡前,柳姝妤脫下紗衣,伸手取來妝奩裏的瓷盒,拿銀片舀了些許香膏,指腹輕揉,將那香膏揉開,抹在身上。
沐浴後擦香膏,柳姝妤不喜歡假手於人,每次都是她自己親力親為。
柳姝妤正抹著香膏,忽而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以為是侍女進來,回身卻見蕭承稷推門而入,她驚呼一聲,忙轉過身子背對男子,迅速將薄衫拉到肩頭,嚴嚴實實捂住心口。
男子腳步聲漸漸靠近,柳姝妤從銅鏡中看見蕭承稷逐漸湊近的身影,心裏一緊,不詳的預感隨之而生,背脊驟然緊繃,沉聲質問道:“翊王不覺此舉越矩了嗎?還請翊王殿下出去!”
柔荑按住心口,柳姝妤始終背對著蕭承稷,未讓男子窺探半分。
唇瓣輕抿,柳姝妤垂下眼睫,眉頭漸深,這紗衣輕薄,裏麵的心衣一覽無遺,聊勝於無,與在蕭承稷麵前褪了衣衫又何區別?
她羞赧難當,蔥白指尖攏緊紗衣衣襟,雙臂環胸試圖擋住盈盈春.光。
蕭承稷並未離開,反而在柳姝妤身後停下腳步,“出去?弟妹今日差人送來那信封,不是在暗示我今夜前來?”
從衣袖中拿出被剪下來的心衣係帶,蕭承稷目光凝在女子纖瘦的背影上,反問道:“這係帶是我逼著你送的?柳娘子送本王此物,難道不就是希望本王今夜來尋你?”
語氣咄咄逼人,似對柳姝妤的回避不悅。
“不是的!翊王殿下慎言!”柳姝妤又羞又惱,強忍著羞赧,解釋道:“翊王誤會了,我並無此意。”
蕭承稷將那係帶攥在手中,明知故問,“那是何意?本王理解的意思,就是此意。”
烏眸中是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薄如蟬翼的紗衣聊勝於無,藕粉色心衣將那如霜塞雪的肌膚襯得越發白皙。
也越發讓蕭承稷心中沉寂很久的邪|念再次升起,眼底的洶意越發明顯。
燭火昏黃,柳姝妤看著牆上映出的冗長影子,男子的影子將她籠罩著,他隻需再進一步,大有一副從身後將她攬住的架勢,她心下越發慌亂,坦言道:“安撫翊王殿下而已,別無他意。”
柳姝妤攥緊衣襟的手指指骨漸白,努力使自己平靜,“妾身既與翊王殿下結盟,便會信守承諾,答應翊王殿下的事情不會食言,也請翊王殿下放心,莫要再生出昨夜在棋局上的事情。”
柳姝妤回想昨日的事情,仍覺心驚肉跳。
話音剛落,隻聽蕭承稷輕笑,道:“我可說過,切勿讓他碰你?昨日真真是一對蜜裏調油的恩愛夫妻。”
“莫要忘記,蕭承澤喜歡的是娶進門的側室,勿要他給點甜頭,你便認為他心裏有你,驟然心生愛慕。”
柳姝妤眉心動了動,漸生狐疑,話聽上去倒像是有幾分擔心,擔心她對蕭承澤回心轉意?
他在害怕?
害怕她和蕭承澤站在同一戰線上?
這想法剛一生出,柳姝妤一個激靈,連她自己都覺不可信。
望著牆上的影子,柳姝妤懊悔說道:“昌王與我定親,之後卻和蘇念慈不清不楚,兩人甚至還珠胎暗結。也怪我年少衝動,所托非人,想悔婚為時已晚,隻得將這惡果往肚子咽。”
她不可能對蕭承稷坦白她是重生之人,隻好隨口編了還算貼切的謊言,試圖讓蕭承稷安心。
蕭承稷道:“弟妹知道便好。往後那妾室還敢對你無禮,便像今日這般還回去。”
他走近,手指搭在柳姝妤纖薄的雪肩上,手腕稍稍用力便將女子轉過來正對他,“正妃還能被一個妾室欺負不成?蕭承澤偏心,本王替你做主。”
莫要像前世那樣受盡委屈,沒訴苦的地方。
柳姝妤恍惚,蕭承稷看著她,從他神情中,她竟看出了幾分心疼。
倏地,柳姝妤滑過一絲疑惑,驚訝問道:“翊王怎知今日發生的事情?殿下在昌王府安插了眼線?”
蕭承稷垂眸,目光所及,是女子緊捂的衣襟。
玉肌賽雪,刺繡菡萏含苞欲放。
喉間滑動,蕭承稷眼底泛起的波瀾逐漸消無,平複道:“姓蘇的側妃身邊,有本王的人。”
柳姝妤鬆了一口氣,好在不是在她身邊安插眼線。
柳姝妤抬手,想撫下男子搭在她肩上的手,但手指搭上他手腕時,卻觸到他衣袖下的異樣。
她凝神,發現蕭承稷手腕纏了繃帶。
明明昨日相見時,都沒受傷。
難不成今日發生了大事?
柳姝妤不禁疑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是何人如此大膽,竟連翊王都敢傷?
耳廓驟然間想起蕭承稷低沉的聲音,“擔心了?”
柳姝妤旋即鬆手,低頭反駁道:“沒有。”
蕭承稷輕笑,餘光掃了眼左手手腕。
且說前陣子江南洪災,又鬧饑荒,聖上雖派官吏賑災,但仍有一批難民湧入京城。
他今日將名下的糧食拿了一百石出來,於城門口開倉放糧,救濟難民。
起初風平浪靜,後來難民中有人煽動百姓情緒,道本地官府的不作為,又道朝廷不不為他們做主,說著說著難民們情緒漸漲,有鬧事者趁機發動□□,他這左手手腕便是被情緒激動的難民所傷。
細查之下,蕭承稷得知這並非一場意外,乃有人蓄意煽動百姓情緒。
至於這別有用心隻之人,如今正在皇宮被聖上敲打一番。
是蕭承澤。
寢屋寂寂,蕭承稷目光挪下,當看見女子未被心衣遮住的肌膚泛著道紅長的抓痕時,本已平複的眼底驟然泛起洶意。
如玉般的纖長手指挑開紗衣,蕭承稷聽見她短促的驚呼聲,在她欲撩上褪到臂彎的紗衣時,握住女郎柔軟的手,將其反剪至她後腰,借力把人拉得靠近他胸膛幾分。
濃纖翹睫煽動,柳姝妤梗著脖子,麵上生出驚恐之色。
蕭承稷手指落她胸前的抓痕上,冷玉般嗓音響起,質問道:“這抓痕是蕭承澤昨夜撓上去的?”
心衣覆住的是何,不言而喻。
而這痕跡便是從那兩處蔓生出來的。
為何如此,也不言而喻。
蕭承稷失了理智,嫉妒得快要發瘋。
柳姝妤動彈不得,迫著仰頭迎上蕭承稷目光,唇瓣翕動,道:“不是。是我沐浴時沒控製好力道,弄出了痕跡。”
昨日的種種,柳姝妤不想回憶,隻覺屈辱。
蕭承稷手臂繞過柳姝妤脖子,兩指撚在心衣係帶上,兩指隻需輕輕一撚,那束在柳姝妤身上的心衣便會隨之落地。
平素端端君子的男子,竟作出此等孟浪又瘋狂的舉動。
“脫掉,上藥。”蕭承稷沉聲開口。
柳姝妤愕然,瞳仁緊縮,不可置信望著蕭承稷。
在女子驚惶的眼神中,蕭承稷帶著她手,將她手指覆在心衣係帶上,“自己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