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雖說嗷仔願意把自己的冰淇淋分享給陌生的小哥哥, 而那位小哥哥也不介意吃嗷仔吃剩下的。
但沈卿還是給自己顏粉兒家的崽又點了一份冰淇淋。
“啊不不，您太客氣了，不用給他買！”
那位追星的女士不好意思要自己偶像的東西, 不禁說：“這孩子就是不知足，別人有的他就想有, 有了又不珍惜, 玩具什麽的買回去就不玩了，現在嚷嚷著要吃冰淇淋, 可你看著吧, 等會兒他頂多每樣吃一口！”
“唔, 這樣的話……”
沈卿想了想，他家的寶寶們沒有一個是這個風格的，所以遇到這樣的孩子，他也不知道怎麽辦。
但通過跟哆哆、嗷仔還有明寶他們的接觸，以及與張嬸的經驗交流, 沈卿倒是越來越覺得小孩子從小就要與他好好溝通，不要覺得他聽不懂就不跟他講道理，其實小孩子什麽都懂。
而家長穩定的輸出情緒，小孩子的情緒才能穩定。
當然他也並不是在批判這位女士教育方式不對，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沈卿作為外人也管不著。
他也隻是想請人家孩子吃一顆冰淇淋而已。
於是加了錢讓店員用幹冰把這份冰淇淋打包好，沈卿對那位女士家的崽兒說：“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冰, 這一份你拿回去明天吃好不好？”
“有個詞叫‘延遲滿足’，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沈卿笑著對那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說：“不過如果你能夠忍到明天再吃這個冰淇淋的話, 它一定會是你吃到過的最好吃的冰淇淋。”
“嗯？”小男孩不是很理解, 為什麽一樣的冰淇淋，明天吃就會變得更好吃。
沈卿繼續笑著說：“那要不要打個賭？”
小男孩：“可以哈！”
眼前的叔叔說話的時候好溫柔, 他願意聽他的話試一試，表示：“不就是明天再吃，小事兒。”
“說什麽呢，還不快謝謝叔叔。”他媽媽過來摸他的頭，語氣倒沒有之前那麽嚴厲了。
其實沈卿說完這番話，他媽媽就已經懂了，甚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好像終於知道自己怎麽就教育不了這孩子了！
一直以來覺得孩子總是作鬧哭嚎，花樣百出地問自己要東西，要來的東西卻不珍惜，她就生氣，所以就拒絕再給孩子買。
這是她對付她家崽子的方式，卻從沒有注意到自家崽兒或許並不知道他自己的問題在哪裏。
即便自己偶爾會說，但因為雙方都出於暴怒中，這孩子或許也聽不進去自己說的道理。
他該不珍惜還是不珍惜，甚至還因為自己不給他買而變得叛逆，使這種行為變得變本加厲。
但是沈卿的方法就很好，直接不再糾結於買與不買，而是從另一個角度入手，讓小孩子先是真正體驗到食物和玩具給他帶來的樂趣。
他真正喜歡了，就不會買來就丟棄。
下次再挑選什麽東西的時候，也會更慎重，因為會想要那種真正的快樂……
想到這裏，女子看向沈卿的眼神已經不是在看偶像了，而是在看聖人！
“天呐卿哥！”
女子都快對著沈卿五體投地了：“求您，一定不要退圈兒好不好，你要是消失了我會很難受的，我覺得以前大家對你都有什麽誤解，你這樣的不紅誰紅啊！所以你可不可以複出啊？”
女士是真心實意地說出這段話的，娛樂圈講究德藝雙馨麽，雖然沈卿可能不如其他明星有才藝……
但德絕對不差啊！
所以他以前到底是怎麽混成那樣的？
不管以前是因為什麽，她是真的、真的不想沈卿退圈兒！
並不是因為他的顏值了，就單純覺得，哪怕未來能在哪個小綜藝上看見沈卿的身影，聽他說幾句話，都會獲得啟示、增長智慧，甚至是被治愈生活。
沈卿：“……”
聽了對方對自己的誇讚，沈卿都快無地自容了，趕緊表示：“我哪有那麽多功效啊。”
女子：“有的有的，您包治百病！”
沈卿：“……謝謝您。”
女子：“不，應該是我謝謝您！”
沈卿：“……”
還想客套什麽。
又忽然感覺身邊人的氣場微微發生了一些變化。
沈卿……垂手，輕輕拍打了兩下男人的腿，先把人安撫住。
然後又與那位女士說了幾句話，把自己的簽名也給了她，這才帶著孩子與他們分別。
他們這邊最後動靜鬧得有點大，不僅店員對著沈卿直打量，就連店鋪角落坐著的那對不問世事、你儂我儂的小情侶都抻起脖子往這邊瞧。
沈卿他們也待不下去了，最後一行人加快了吃冰淇淋的進度，吃不了的都打包，沈卿又打包了幾分冰淇淋帶回去給哆哆，就招呼保鏢們去開車，準備回家。
明天就是周末，今晚，放學後明寶很可能會隨哆哆一起回來看小奶狗，正好冰淇淋給他們吃。
哆哆不喜歡吃冰淇淋，但這家的冰淇淋沈卿嚐過了，用料純正也不甜，卻是哆哆喜歡的類型。
口味的話，他也選了哆哆唯比較喜歡的香草巧克力脆片，其他則完全是隨便點的，反正有嗷仔和明寶在，這種東西都剩不下。
吃過了冰淇淋的嗷仔，也舒舒服服地上車了。
盛夏裏，在空調溫度、幹濕度都適宜的保姆車裏當然是最享受的。
尤其是剛才從冰淇淋店走出來、到上車前的那兩步經曆過酷熱，一上車就瞬間感覺美飛了，嗷仔如果不是被放進了兒童座椅裏，小身板被卡住了，小腳丫他都能翹到天上！
張嬸他們負責將小嗷仔安頓好，沈卿則負責扶大佬上車。
等全都安頓好，關上車門準備出發的時候，沈卿身上都流汗了。
他一直不太耐熱，但前世天天996的時候也沒空關注天氣，大多都是呆在空調房裏加班，倒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體會夏天。
不過對比起來，沈卿還是更喜歡現在的夏天。
華城的溫度還是比較適宜的，夏天雖然熱，但人體就可以扛住，且不會輕易中暑。
不像他前世生活的城市，夏天時簡直就是個大熔爐，即使夜裏十點多下班還是會被熱浪衝擊到。
如果不是那時候身心都已經疲憊到了一定程度、早就對氣溫之類的麻木了，沈卿一定會很受不了那樣的天氣。
但是現在，隻不過是走了兩步路他就熱成這樣了……
是該說他最近都太‘嬌生慣養’。
還是該說，他現在才像是個人呢？
忽然生出些許感慨，讓沈卿又一次堅定了做鹹魚躺平的信念。
然後他就真的躺平了。
——就是要做一條嬌氣的、遇見不滿意也會表達不滿的、偶會還會作一作，總之怎麽舒服怎麽來、卻絕對快樂的鹹魚呀！
顧淮遇看著忽然半倒在自己身上的青年，當即有些緊張地垂眸問：“不舒服？”
沈卿：“……沒有哇。”
話是這麽說，但還是在避開顧淮遇傷口的情況下往下蹭了蹭，直到給自己找到了個舒適的姿勢為止。
沈卿說：“隻是想躺著。”
顧淮遇就笑了，不禁抬起手來，長指刮過青年光潔的側顏，道：“回家躺。”
沈卿：“嗯，回家也躺。”
說完，還衝顧淮遇眨了下眼睛。
顧淮遇莞爾，最後手臂搭在青年的腰上，他忽然問：“你有沒有打算複出？”
“什麽複出……”沈卿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想起：“娛樂圈兒？”
“嗯。”
顧淮遇緩緩道：“剛剛見了粉絲，還被人挽留不要退圈，你就沒什麽想法嗎？”
沈卿：“……”
還真沒什麽想法。
如果有，那也是剛才升出的、更想鹹魚了的想法。
沈卿隻好如實表達——拿頭蹭了蹭顧總，提醒對方自己現在的姿勢，然後他說：“想法就是更想躺平了呀。”
顧淮遇：“……”
忽然沉默。
“……幹嘛。”
沈卿揪了揪顧淮遇的衣服，主要是顧總的沉默就等於無語，他的老公，怎麽可以對他無語？！
如果不是好不容易在車上找到了一個舒服的躺姿，沈卿都想爬起來質問對方了。
對沒錯，今天他就是手拿作精鹹魚劇本的鹹魚！
但躺著也不影響他發揮，揪著顧總泛著木質香的襯衣衣擺，沈卿：“你嫌棄我了，不想養我了，又覺得我懶了？”
……幸好這輛保姆車的最後一排有小隔板，而前排的嗷仔正在咿咿呀呀地給他張奶奶唱歌。
現在沈卿在這裏小聲地跟顧總鬧，前麵的嗷仔和張嬸他們聽不到。
要不然他還真拉不下臉作。
顧淮遇果真很配合他作地被他逗笑。
但還是認真說：“我什麽時候覺得你懶過？既然沒有，又哪裏來的‘又覺得你懶’？”
沈卿：“……”
不過都是臨時戲精上身的演戲，大佬你都看出來了，還這麽認真……？
“不對啊。”沈卿這次直接爬起來了，近距離地，臉衝臉地麵對顧淮遇：“你不是會吃醋麽？”
驟然被青年身上的草莓香籠罩，顧淮遇：“嗯？”
沈卿說：“我一個顏粉兒要簽名你就吃醋了，那我複出以後，鐵粉怎麽也能有八千，到時候大佬您不得酸得掉牙啊！”
顧淮遇一副‘原來是說這個’的神情，眼睛微微眯起。
他聽懂了，倒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扶住沈卿的腰，穩住青年在車上的身形，隨後才說：“……雖然不大喜歡你對著別人有說有笑的樣子，但我也不至於因此就限製你的發展。……你剛才被人誇讚的時候，笑得很燦爛。”
沈卿：“誰被誇都會燦爛啊！不對，我剛才也沒太有說有笑吧？”
顧淮遇眼皮一耷，很負責任地認真回憶沈卿剛才的表情，之後肯定道：“是非常有說有笑。”
沈卿：“……”
稍微頓了一下，沈卿還是想要堅持初心，表示：“那我也沒有想過複出……我都不了解娛樂圈。”
如果是以前大佬勸他出去工作，他還要思考一下該怎麽婉拒他的提議。
不過現在麽，基本想到什麽就能跟對方說。
這感覺就特別自由和自在。
不禁環抱住顧淮遇，沈卿眼睛亮亮地說：“所以就算是找喜歡的事情做，我也不會去幹那個活兒。”
顧淮遇打量著青年麵對自己時、變得格外璀璨的眼睛，不由還是掀了下唇角，說：“嗯。”
“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嗓音沙啞，卻充滿篤定。
正差不多跟對方麵對麵地擁抱，沈卿可以明顯感覺到對方胸膛的震動，就瞬間心裏踏實了很多。
……雖然此前他心裏也沒有過任何不安。
如果有，那也是擔心大佬的身體……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淮遇出院的這些天，沈卿倒覺得大佬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了。
不僅僅是精神狀態。
可能是天天擁抱的緣故，他還覺得這副身體都越來越有力量了……
知道這是術後創傷在逐漸恢複的表現。
不過按照書中所說，顧淮遇幾經波折、輾轉病榻，最後還是一命嗚呼了……
那大佬的身體狀況，整體不應該還是下降的嗎？……
哎呀不管了。
根本不敢往下想，沈卿又緊緊地抱住對方。
那天他回憶起書中內容，貌似顧淮遇死的那天，是個下雨的天氣。
是個雨季。
而華城唯有夏天是雨季。
……
沈卿手臂一抖，顧淮遇就立馬察覺到了。
“怎麽？”他開口，任由青年的一隻手還拉扯著他的襯衫下擺，顧淮遇沒有理會，隻是抱著青年恢複到剛才他靠著比較舒服的那個姿勢。
低頭看向青年，他發現青年還在抬眼看自己，表情有些委屈。
顧淮遇垂眸深思……或許還是自己提出建議他去工作，叫這隻小鹹魚又不樂意？……
可自己明明又說了，青年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顧淮遇是真心實意鼓勵青年去工作。
卻也的確一點都不執著。
他的想法，就像沈卿剛才告訴嗷仔要遵從自己的意願時一樣。
眼下斟酌片刻，顧淮遇承認自己在這方麵的確沒有青年會說，就又開口嚐試補充：“從前我建議你出去工作，的確是擔心你因為年輕貪圖一時的享樂，就荒廢了一輩子。”
“從前？”
勉強讓自己打起精神不去多想的沈卿又支棱起來，隨口問：“那現在呢？”
“現在麽。”
顧淮遇再度莞爾，摸上青年的臉：“我早就知道，你比誰都精明，不會做那些傻事。”
唇線鋒利、但淡色發白的唇一張一合，他說完，懷裏靠著他的青年就又露出了極度燦爛的微笑。
青年果然喜歡被人誇。
顧淮遇看著對方漂亮的眼，也跟著露出微笑，說：“所以不必我多說，你隻要自己看著辦就好。”
沈卿說：“嗯嗯！”
顧淮遇：“隻是以前我身體不好，的確命不久矣，也不能長久地保護你和寶寶們。但是你知道，現在的情況已經不一樣了，如果你真想做什麽，也不用忍著縮著。”
沈卿：“嗯嗯……嗯？？？”
沈卿一怔，根本來不及思考，直接脫口而出：“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麽？”
他眨眨眼，又一次從顧淮遇懷裏坐了起來。
“……”
再次覺察到青年異常的顧淮遇也是一怔。
看著變得空空如也的懷裏，再看看青年僵硬的脊背。
顧淮遇神色微妙，漆黑的眼底眸光一晃。
而半背對著他的沈卿，表情則更加精彩了！
……大概半分鍾過後，沈卿緩緩回身，麵孔再度朝向顧淮遇。
顧淮遇靠坐在車座位上，身形筆直，麵孔蒼白但英俊，表情諱莫如深，天然自帶一抹淩厲。
“怎麽回事？”他問沈卿。
沈卿則問顧淮遇：“你今天的檢查結果……不，你上回出院時的檢查結果……你、你的身體，是不是沒事了啊？”
眼底的眸光再度一閃，顧淮遇：“……上回出院我好像就已經說過，我沒事了？”
因為實在不能搞清楚狀況，顧總也不能避免地在自己萬分確認的事情上，罕見地用了疑問的語氣。
沈卿表情呆滯：“……你是說過，但我以為……”
他以為大佬隻是那場手術沒事了而已！
因為書裏寫得很嚴重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他們又極少溝通他的病情，自己也就默認大佬真的做了一場相對來說很小的小手術，之後還會有無數……
等等。
現在的重點是……
“真沒事了？”
沈卿又猛地轉回來跟顧淮遇確認：“沒事就是以後都沒事了，不用噶了的意思？？”
顧淮遇聞言，眉宇稍凝，一滯：“噶？”
他疑惑抬眼，卻見青年眼底迸發出從未有過的光芒，花瓣唇兩邊的唇角都飛揚了起來，好像自己還從沒見他這樣子笑過。這樣子，過於開心地。
顧淮遇當即目光一震。
緊接著，他沉穩回答：“如果你說的噶是死的意思。那麽是的，我的確不會……”
話沒說完，他就又被青年抱住。
……準確地說是沈卿激動地向他撲過來，顧淮遇伸手將對方接住。
沈卿：“那太好了啊！”
……別的都不用說了，對於沈卿來說，這種時候還是直接抱一個吧！
是之後，兩個人回到家裏坐下來談，顧淮遇才知道原來青年早就知道一些“劇情”，知道自己會死在一個雨季。
這有些超出了他的認知，但正如他做過的那個夢一樣，他也同樣夢到過自己的聯姻對象虐待家裏的孩子們，如若不然，他也不會特地從醫院裏趕回來。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必過分較真。
隻要沈卿還是他的沈卿。
“……但是你回來的確是監督我的！”反而是沈卿不淡定了。
當然大佬以後都能活著他當然是開心的啦，開心的這一路他都忍不住地想去笑，並且已經開始規劃如何在大佬的扶持下走上鹹魚王巔峰了。
但眼下，沈卿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穿來的那會兒，總覺得大佬在盯他，原來不是錯覺。
都是真的！！
顧淮遇卻揚了揚眉：“的確是為了監督你。”
“……”
他大大方方承認了，沈卿反而不知道說什麽了，就隻能問：“那你都觀察到什麽了？”
顧淮遇看了他一眼：“觀察到你……很有趣。善良有正義感，又有鋒芒。有主見，有能力，卻不貪心，所以才能躺。”
沈卿：“……”
原本是覺得雖然兩個人都是表明心跡的戀愛關係了，但誰知道大佬暗戳戳觀察自己的時候都發現了什麽，想想還是有點方。
沒想到顧淮遇忽然對著自己就是這一頓猛誇。
而且不得不說，大佬看人還真準！
沈卿的笑容就又抑製不住了：“這還差不多。”
他一露出燦爛的笑，身邊人就難免會動容，跟著眼前一亮。
顧淮遇亦不能滿足。
削薄蒼白的唇跟著露出一個笑，顧淮遇：“要不是仔細觀察過你，怎麽愛上你。”
沈卿：“……”
這回有點笑不下去了。
主要是不好意思的！
他發現顧淮遇太會了！……是了，是上次出院以後，大佬就忽然很會了，什麽愛他喜歡他，會吃醋啊，都一點不遮掩地開始往外說……
沈卿發現自己要全力以赴克製蹭蹭往上竄的血液，防止麵部過於發熱發燙。
顧淮遇卻忽然又目光一沉，拉住他說：“所以，你一直都以為我馬上會死。”
沈卿不想再說這個烏龍了，下意識道：“現在再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
顧淮遇卻不打算鬆開他，反而一字一頓，認真問道：“你知道我會死。……還選擇喜歡我、跟我在一起？”
沈卿：“……”
原來大佬想說的是這個問題啊！
他很想說這叫及時行樂。
但手被對方緊緊握著，迎著對方步步緊逼的目光，沈卿話鋒一轉，忽然回答說：“因為你值得呀。”
顧淮遇手上一震，明顯愣住。
就像剛剛大佬不吝誇獎他一樣，沈卿同樣毫無遮掩地表達顧淮遇的值得：“我就是相中你了，想跟你搞男男關係，這跟你能活多久沒關係，而是取決於我有多喜歡你、在乎你，哪怕隻有一天，也想跟你在一起。”
他邊說邊笑，麵如桃花，笑容招搖又明媚。
顧淮遇的瞳孔都不禁放大。
沈卿又說：“再說你之前都不說愛我，要出院以後才跟我說，是因為你怕自己死掉嗎？”
顧淮遇：“你……”
沈卿微微歎氣：“唉，雖然理智上很理解你，如果我是你，或許也會這麽做。但可惜我是我。”
再次揪住大佬的衣服，沈卿又深呼口氣：“不過不管怎麽說，都過去啦！”
顧淮遇：“……”
眼底深沉的黑乍然碎裂，仿佛倒映著星光，顧淮遇眸底變得杳亮。
他手裏的力量無意識地加重，直接將青年從麵前的沙發上拉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
青年什麽都知道，甚至機智、理智得令人發指。
可如此理智睿智的人，偏偏他做的永遠都是最單純、最簡單、也最純粹的決定。
看似簡單，卻要很懂得取舍的人才能夠做出……
“你真……別致。”顧淮遇發現自己詞窮了，竟無法想出什麽可以生動形容青年的詞。
但這個完美的人，是自己的愛人。
……
根本抑製不住上揚的唇角，反而是他懷裏的沈卿：“噫嗚嗚噫！”
……別誤會，沈卿並不是哭。
要哭也是喜極而泣啊！
沈卿是這會兒才忽然想到，顧淮遇能一直活下去，那許多東西就變得不一樣了啊。
比如寶寶們不用成為單親家庭的崽兒了，這明顯更有利於寶寶們的成長，未來他們更不會黑化了。
又比如顧淮遇活著，那那些覬覦顧總財產、卻在他生前不敢有動作的人，不是要被氣死了？……
還有男主攻受背後的家族，盧家和沈家，不也玩不轉了……
所以說，現在的劇情其實完全失控了！
……不過失控就失控叭。
他也隻是一條普普通通的鹹魚唉。
要做男主攻受，也要各憑本事的，又關他沈卿什麽事呢。
不犧牲他老公當炮灰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啊。
哈哈哈！
“哎呀對了。”原本還劫後餘生一樣依偎著老公的人，這會兒突然又直起腰，支棱了起來。
他們還有太多東西需要交流了，但沈卿首先想到的還是：“既然上次的手術就是最後一場大手術了，那你之後好好休養，豈不是就徹底康複了？”
滿眼都是青年笑得唇紅齒白的模樣，顧淮遇薄薄的眼皮往下一耷，再抬起來是驟然變得有些玩味。
“不需要怎麽修養。我已經好得差不多。”
他慢吞吞地說著，順便扶住青年的腰。
將自身的身體微微前靠，顧淮遇嗓音驟然被壓低了許多：“所以你有什麽想法？”
沈卿……卻在顧總靠過來的時候猛地一伸腿站起來，興奮地表示：“還是要好好養一養的，你以前身體太虛。”
顧淮遇：“……”
沒注意到大佬又一橫眉，表情都變得恐怖了，沈卿專心思索：為了顧總以後的健康，現在一定要打好基礎！
之前顧總吃的東西總是清湯寡水，他以為是對方快噶了，沒食欲，也不想勉強他。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一旦知道顧總沒事了，沈卿的心境和想法就全不一樣了。
比如他以前哪裏舍得逼對方吃不愛吃的東西啊，就想著大佬都快沒了，他不想吃就不吃了。
但現在嘛。
看了眼依舊需要坐輪椅的大佬，沈卿當即就往走：“我現在就去告訴廚房，要給你做點好吃的，營養豐富的，補補身體！”
最終隻留下了個背影給大佬。
顧淮遇：“……”
晚間，明寶來他們家裏看小奶狗順便被留下來吃飯。
三個小豆丁排排坐地坐在長桌的一側，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沈叔叔家蹭飯的明寶，卻是第一次驚呆了。
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明寶悄悄湊過去問顧鐸：“……顧鐸，你們家今晚吃的這，是叫滿漢全席嗎？”
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架勢的顧鐸……稍微挑了下眉。
這架勢他也是第一次見。
又看了看桌子另一邊、肩並肩坐在一側的爸爸們，顧鐸最終沉默地拿起了自己的小刀叉。
——不管是什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