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顧鐸一臉嚴肅地拉回明寶, 差點跌坐在他身上的明寶扁了扁嘴巴，同時用眼睛去瞪顧鐸，質問他到底是哪夥兒的——
不是說好了我負責賣萌, 你負責說事麽？！
顧鐸依舊表情冷淡地一眨眼睛：賣萌也不用擁抱。
明寶：……繼續扁嘴巴瞪人。
就是奶凶！
把一旁的沈卿都給看樂了。
剛才還裝作因為崽崽們不信任他而有點悲傷，這會兒完全忘了, 沈卿差點笑出聲來。
其實他也理解崽崽們, 他們也不是不信任自己，隻是哆哆的習慣是有事情自己解決, 實在不行再去麻煩別人。
沈卿小時候一度也是這種性格, 所以就比較懂。
盡管他經常告訴哆哆, 崽兒已經有爸爸了，不用自己扛了。
而哆哆也表示過相信他。
但那種根深蒂固的模式還是需要很久才能逐漸改變的，不能著急，也不用著急。
也因此沈卿壓根兒就沒生氣，也願意隨他們去看看小狗狗們。
這會兒他被崽崽們逗笑, 差點兒笑得花枝亂顫，沈卿感覺到了什麽，一抬頭，就看見一旁的顧淮遇在看他。
目光直勾勾的。
一向沉默的顧總，眼神卻直白又熾熱。
沈卿當即有點不好意思, 把笑臉一收，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什麽？怎麽了？”
“沒什麽。”
顧淮遇嗓音微沉, 一本正經地說：“隻是感覺我們應該到了。”
沈卿：……
才注意到前麵開車的司機已經把車速降到最低了。
司機也不知道哆少爺他們說的學校後門具體是哪個後門，開車繞過來就一直以最低速在行駛, 就等著看少爺們什麽時候喊停呢。
顧鐸雖然聰明, 但到底還隻是小孩子，注意力容易分散, 剛才隻顧著阻止許蔚明撲他小爸爸，就忘記看位置了。
現在聽見他大爸爸的聲音，立即看了眼窗外，趕緊說：“就是這裏。”
車子直接停下。
沈卿跟他們一起下車查看，之後都不得不感慨一句兩個崽崽好有才。
狗狗們藏身的位置是學校後門正對著的一堵牆下麵的一個小洞裏，也就是傳說中的狗洞。
顧鐸他們學校地處幽靜，園區內麵積很大，後門這邊平時很少有人過來。
而後門對著的這道牆的另一麵是一所大學，園區更大，估計平時也同樣少有人會往這邊來。
小狗狗們藏身的狗洞雜草叢生，從外麵看根本看不出這裏是個洞。
怪不得崽崽們都說狗狗們藏身隱蔽。
是真的很隱蔽。
於是沈卿又好奇了：“所以你們是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
明寶說：“我陪顧鐸來這裏背書，不小心看到噠。”
事實是哆哆體育課又逃課了，跑來學校後門這邊背書。
明寶是陪他一起逃的，但明寶實在背不進去書了，也坐不住，就瞎溜達。
然後隔著學校的後門兒，被他看見從這堵牆裏鑽出來的小奶狗。
毛絨絨呆頭呆腦的，瞬間俘獲了明寶的心！
那之後明寶就惦記上了，放學後還拉顧鐸一起去看。
“小奶狗探頭出來的樣子可萌了！”明寶說。
“噓。”顧鐸讓他小聲一點，不要嚇到裏麵的小狗狗們。
“哦哦。”明寶也自覺聲音響亮，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兩個崽崽先行上前撥開了草叢，沈卿一行人在後麵等，主要也是怕驚擾到小狗狗們。
等崽兒們看到了小狗狗們，明寶又噘著嘴巴轉回頭看沈卿，一臉委屈巴巴。
顧鐸也轉頭，麵無表情地對著他小爸爸搖了搖頭，意思是狗媽媽還沒有回來。
想了想，沈卿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把它們抱回去撫養……這兩隻狗子太小了，不能把它們留在這裏。”
“好耶，沈叔叔你答應啦！”明寶又揮舞自己的小手臂，直接蹦了起來。
顧鐸卻多考慮到了一個層麵，他問沈卿：“我們把小狗崽帶走，如果狗狗媽媽找回來，看不見她的崽崽們了怎麽辦？”
哆哆仍舊稚嫩的童音極富邏輯性地響起，沈卿：“……”
直接滯住了。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小時候接觸過流浪狗，知道有些防備心比較重的狗媽媽會在自家幼崽被人類發現的時候就趕緊換地、挪窩。
但有些流浪的狗狗媽媽還會主動把崽崽叼給人類撫養，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因為狗媽媽已經無力撫養小狗狗們長大……
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多半就是狗媽媽覺得可以信任哆哆和明寶，就把它的崽崽們留了下來，希望哆哆和明寶可以養它的崽兒。
至於它為什麽單獨離開，多半就是……它自知已經無力撫養自己的崽崽了。
聽哆哆他們的描述，那應該是隻年紀很大、狗生經驗豐富的狗媽媽了。
所以……
或許狗媽媽再也回不來了。
但沈卿一低頭，看見正仰頭望著自己的哆哆和明寶，兩小隻的眼睛裏都充滿疑惑和憂慮，他話到嘴邊兒還是憋了回去，說：“那我們就時常回來這裏看看，如果發現狗媽媽回來了，我們就把它也抱回家去一起養著，怎麽樣？”
顧鐸想了想，覺得小爸爸說的這個計劃可行，而且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就點了點頭。
顧鐸點頭了，明寶就更沒有意見了，再次蹦了起來喊耶。
而一旁跟著下車的顧淮遇則又看了眼沈卿。
之後哆哆和明寶一人一隻，把小奶狗們從狗洞裏抱了出來。
小奶狗們的警惕性也很高，但已經熟悉了哆哆和明寶的氣味，對他們倆的到來倒沒有排斥。
崽崽們伸手，小奶狗就爬到他們指尖嗅了嗅，然後用頭蹭了蹭他們的掌心。
被蹭了的明寶再次發出清脆的笑聲，也不嫌小流浪狗髒，就想直接埋頭猛吸。
是沈卿說要先給它們做做檢查，還要洗澡打疫苗之後才能rua，這才止住了明寶的動作。
所幸跟著他們出來的人多，之後一行人把小狗狗帶到附近的寵物醫院，又留了兩名保鏢在那邊等待結果，沈卿和顧總直接帶著崽崽們去吃披薩。
他們吃完了披薩，小奶狗們也已經被喂了食、檢查完了身體，也打了疫苗，還做了專業的spa清理護理。
離開母親的小奶狗們也沒有亂跑，就在狗洞裏麵蹲著，但也把自己搞得沒有狗樣了。
現在被洗的幹幹淨淨，每隻狗子身上都奶香奶香的，毛毛也蓬鬆了起來，看起來胖嘟嘟毛絨絨的，愣頭愣腦，更可愛了！
小狗狗們已經學會了走路，但換了新環境的緣故，它們兩小隻蜷縮地縮在一起，幾乎不動也不叫。
隻有在顧鐸和明寶靠近以後，蜷縮的小身子才略微放鬆。
其中一隻撐起四隻小短腿站起來，也沒有叫，就衝著哆哆和明寶的方向拱了拱鼻子。
然後在哆哆伸手過去的時候，它又用臉蹭了蹭小人類幼崽的掌心，嘴裏發出“呼呼”的叫聲，聲音有點委屈。
明寶則伸出手指頭在小狗狗看起來圓鼓鼓的小後背上挼了挼，小狗狗感覺到了，就扭頭去追明寶的手，明寶再度被逗得嘎嘎樂。
與此同時，另一隻小奶狗慢慢地也撐起了四肢，並且支棱著小耳朵，開始四處打量。
仔細看，這隻小狗子還是雙眼皮。
它就睜著迷茫的眼看向周圍，沒有身邊的另一隻小奶狗活潑，帶雙眼皮的眼睛看起來小心翼翼，仿佛一有風吹草動，它就準備隨時把自己重新蜷縮起來一樣。
顧鐸看見了，也摸了摸它的腦袋。
感應到是一直以來對它們很好的人類幼崽，小奶狗並沒有蜷縮，反而奶奶地叫了一聲，又不動了。
這邊畫麵溫暖又溫馨，再一次堅定了沈卿養狗狗的決心。
之前他也有考慮過想養小動物，首先想到的也是養小狗狗。
畢竟據說狗狗是人類的朋友，跟小狗狗一起長大的小孩子會更柔軟善良、更有責任感和擔當等等。
但他也隻是有考慮。
……如果哆哆和嗷仔都是很難相處、根本無法靠近的崽，或者已經有了未來反派的影子，那他最開始就隻能先養隻寵物，以期能夠突破崽兒們的心理防線了。
但這不是自家崽崽都太乖太善良了嘛。
情況完全不是那樣！
再說哆哆和嗷仔都已經足夠有責任和擔當了，這要是再讓他倆養點什麽，不得把崽累壞了啊！
然後沈卿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也不是忘，就是一拖延就到現在了。
沒想到該養的寵物還是要養。
更加沒有想到，已經略微展現出冷硬一麵的顧鐸竟然會這麽喜歡小動物……
原本以為就算要養，也是嗷仔更喜歡……
咦，等等，嗷仔呢？
他家小嗷仔胖短短的小身影呢？……
忽然發現平時什麽事兒都往上衝的嗷仔這會兒竟然不在。
說起來，打從見到了這兩隻小奶狗時起，嗷仔就一直沒有往前麵湊。
想到這裏，沈卿向四周掃了一眼，才看見嗷仔正躲在他大爸爸的身邊，眼睛瞪得圓圓地看著台子上麵的小奶狗，根本移不開視線，可就是不敢湊到近前，兩隻小手手都緊張地勾在身前，模樣還扭扭捏捏。
沈卿：“……？”
沈卿看了眼顧淮遇，輪椅上的顧總則用長指點了點嗷仔的小肩膀，低聲安撫說：“去吧，到前麵去看看。”
旁邊的獸醫看得也有點不明所以：“小朋友這是怕狗狗？”
沈卿也有相同的疑問。
……明明嗷仔看見小動物都會嘎嘎樂的，以前跟小企鵝、小鶴鶴都玩得很好。
怎麽突然怕起小奶狗了？
再說小龍傲天怎麽可能會有懼怕的生物？……
“不，嗷仔應該是……”
顧淮遇想了想，竟然也想不到什麽形容詞來形容，最後隻說出了兩個字：“害羞。”
獸醫：“……”
沈卿：“……？”
說起來，嗷仔雖然喜歡小動物，但好像真的從沒跟小奶狗近距離接觸過。
……所以原來是害羞麽。
但是為什麽會害羞啊？
他又看向顧淮遇。
顧淮遇沉默片刻，削薄蒼白的唇才再度開啟，總結道：“除了害羞以外，還有覺得對方太脆弱，太幼小，太喜歡，所以不敢摸。”
沈卿：“……”
想起以往他帶崽兒出去玩時遇見大狗狗，嗷仔還敢往上衝，強行去rua人家。
但碰到幼小一點兒的，嗷仔反而不會動手……
沈卿好像懂了。
雖說嗷仔是小龍傲天，清高狂傲才是他的性格主線。
但那並不意味著他就一定不喜歡可愛柔軟的事物。
事實上他家嗷仔可喜歡了呢！應該說是最喜歡了！所以才會害羞。
……隻不過因為是小龍傲天，自知高貴、天生俾睨天下，並且他也知道自己很有力量。
所以越是遇見自己喜歡的，反而越不敢上前，怕的是傷害到他們。
這……就是傳說中的鐵血柔情麽？
分析清楚了，沈卿又看了看顧淮遇，很想問大佬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但轉念一想，嗷仔會怕他大爸爸，就是源於龍傲天的血脈壓製。
他倆根本是同一種類型的人。
隻不過顧淮遇更壓抑，給人感覺就不是龍傲天了。
但年少時的顧總，應該也是相當孤傲清高的！
……也就是說，顧總小時候也不敢摸、不舍得摸小奶狗？……
驚詫地眨了眨眼睛，看著嗷仔扭捏的小模樣，沈卿決定率先解決他這邊。
他過去牽起崽崽的小手，直接走到小奶狗所在的台子前麵。
嗷仔太矮了，離近以後墊起腳尖尖都未必能看見上麵的小狗，沈卿就彎腰把小寶寶抱起，又直接把他放在了小狗狗所在的台子上。
胖墩墩的人類幼崽猛地坐在奶呼呼的小狗身邊，兩隻小手臂直接抱住了胸。
一時之間，嗷仔震驚又迷茫地看了看沈卿，又看了看旁邊那隻雙眼皮的小奶狗，更加不知所措了！
沈卿：“……你可以嚐試摸摸它。”
嗷仔仍舊抱著小手臂，模樣比剛才因為害怕而蜷縮在一起的兩隻小奶狗還無辜。
“狗狗現在很無助，它想你抱抱它唉。”沈卿又引導說。
嗷仔：“嗷仔，嗷仔……”
嗷仔也不知道自己在怕啥。
但就是不敢伸出自己的小手。
總擔心自己會把小狗狗擼壞！
最後還是哆哆握著弟弟的手，輕輕地，讓他的小手指在小奶狗的背上挼了一下。
一下之後又是一下。
嗷仔因為太緊張了，一開始還米有什麽感覺。
是後來被挼了好多下的小奶狗舒服地露出柔軟的腹部，主動與他親近，嗷仔才終於知道了，自己這樣，不會傷到它。
小團子一樣的人類幼崽眨了眨眼睛，黑葡萄似的眼裏全是新奇的神色，這一次，嗷仔終於主動挼了挼狗子。
剛才還很害怕的小奶狗則很給麵子地打起了舒服的小呼嚕，還順便熱情地抱住了嗷仔的手。
嗷仔：“呀！”
又嘎嘎地樂了起來，直接挼狗挼到忘乎所以。
這邊，三個崽崽都新奇地圍著幹淨漂亮的小奶狗。
沈卿覺得下一步，就是給小奶狗起名字的時間了。
崽崽們並沒有想到要給小狗狗起名字，沈卿想到了，於是三小隻齊齊抬頭望向他，“起什麽名字捏？”
明寶說：“沈叔叔和顧叔叔同意養它們，那就叔叔們來給起名字！”
顧鐸和顧傲對此都沒有什麽意見。
顧淮遇直接表示自己不會起名字，叫小爸爸來。
沈卿：“……”
可他也是起名廢啊！
仰天思考了刹那，沈卿：“那就叫二狗和狗蛋好了。”
奶狗們&崽崽們：“？”
這麽草率的嗎？
沈卿麵無表情地一點頭：“賤名好養活。”
“……”
“唔……”
麵對崽崽們齊齊呆呆地望著自己的表情，沈卿又稍微認真了一些，感覺要給狗狗起名字，那還是要先知道它們的品種。
這兩隻小狗崽一隻毛色發白，一隻毛色發黃，長度還沒他小臂長。
小臉尖尖，耳朵也尖尖翹翹的，小尾巴很細，不太長，看起來有點像吉娃娃，但又肯定不是，畢竟人家現在是小奶狗，還會長大的。
也沒有係統養過狗，還是不太懂狗狗的品種，沈卿就像獸醫確認：“所以這是什麽狗呢？”
獸醫：“很明顯，這是兩隻中華田園犬。”
沈卿“哦”地又一點頭，靈感來了——
“那就叫田田和園園好了！”
獸醫：“……”
最後那隻比較活潑的叫田田，小名狗蛋兒。
那隻更加害羞的雙眼皮狗子叫園園，小名二狗。
沈卿：……對自己的起名功底還是基本滿意。
關鍵是崽崽們都不是很在意小狗狗的名字，隻要有個正經名字就行，於是這個事情就敲定了。
天快黑了，沈卿琢磨著也不能回去太晚，在跟獸醫確認了一些養狗細節，又花大價錢辦了這裏的vip服務卡、成車地買了狗糧安排人運回家後，他就招呼著崽崽們帶狗子撤退回家了。
明寶因為媽媽不許他在沈叔叔家過夜麻煩沈叔叔，晚上還是得回去的。
被來接他的司機叔叔牽住，睜著大眼睛的明寶又要哭唧唧，最後還是顧鐸答應他晚上會給他發視頻看小奶狗，他才勉強同意。
沈卿一行人回到家裏，原本在把狗狗送去洗白白的時候他就通知了管家準備狗窩，想把狗狗暫時安置在一樓的客廳裏。
但這會兒嗷仔已經對小奶狗愛不釋手了，聽說一樓大廳多出來的那個布做的小房子是狗狗們的小窩，嗷仔就把小奶狗們放進了窩裏，然後自己也跟著鑽了進去。
沈卿：“……”
趕緊看了眼一旁防止狗狗晚上亂跑而準備的狗籠。
……還好管家伯伯剛才沒說那是狗狗們的窩。
嗷仔一邊鑽狗窩，嘴裏一邊還跟小奶狗們絮絮叨叨，聽不清是哪國話了，就像他玩過家家一樣。
神奇的是小奶狗還會配合，偶爾發出一聲奶呼呼的叫聲。
沈卿：“……”
看著全新的、小房子造型的狗窩中，小嗷仔趴在裏麵，因為不能完全鑽進去隻能把小屁股露在外麵，沈卿差點又笑彎了腰。
太搞笑了，他還打開手機錄了個視頻。
哆哆也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兒，然後表示自己要先回樓上寫作業了。
沈卿叫住他：“……不玩一會兒了麽？”
顧鐸：……往狗窩的方向看了一眼，稍微頓住後又搖了搖頭，表情決絕。
沈卿：……
下意識摸了摸這崽的頭。
……哆少爺這是什麽超級自製力啊！
最終因為嗷仔既想上樓跟哥哥學習，又放心不下小奶狗，沈卿隻好讓人把狗窩搬到樓上，就安置在崽崽們的兒童房裏。
這樣嗷仔隻要不進狗窩裏，兩個崽崽就可以一邊rua狗一邊學習了，兩全其美。
反正打通以後的兒童房相當於是有四個屋子的套間，單獨給小奶狗騰出一間住也不影響什麽。
關鍵是不這麽做的話，沈卿覺得嗷仔半夜睡到一半、八成還會跑出來去樓下找小奶狗。
……鐵血柔情嘛！
所以就不折騰了。
小奶狗這個時間吃飽了也困了，正好每個崽的身邊都臥了一個，毛絨絨的團成球狀，不動也不吵人。
而崽崽們因為小狗狗就在身邊，反而安心了。
除此之外，他們兩個的背挺得更直了，並沒有因為擼狗就耽誤了學習。
沈卿在旁邊看了會兒，感覺連嗷仔都比之前要更認真了。
這段時間也不需要沈卿催崽崽們睡覺了，顧鐸答應了他會早睡，就會早睡。
於是在旁邊觀察了會兒，把崽崽們都安頓好，沈卿就回房間洗了個澡。
再出來時，時間已經臨近晚上九點。
見顧總還在忙工作，他就在臥室外的書房打開電腦玩了會兒遊戲。
他的遊戲房其實早已經改造好，大概就是在顧淮遇入院的前夕，就已經被改成了電競房，配備的都是時下最高端的電腦桌和競技椅。
但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單純習慣了在書房裏打遊戲，沈卿去電競房玩遊戲的次數很少，更多的都是在書房裏隨便玩玩，然後玩完就睡了。
以前是這個模式的。
但現在顧總回來了，他連玩遊戲都有點投入不進去。
把自己高氪金的滿級號登陸掛機，沈卿又拿了本書看，直到十點多顧總忙完工作回到房間。
顧淮遇：“怎麽還沒睡？”
沈卿：“你臉色怎麽這麽白？”
想來應該是顧總這一天太操勞，沈卿又心疼了，趕緊放下書迎了上去。
顧淮遇按了按胸口，頂著蒼白的麵色說：“沒什麽，隻是有點累。”
沈卿：“那就早點休息。”
“好。”顧淮遇說：“我去洗漱。”
沈卿：“好，我幫你弄。”
說著就要去推顧總的輪椅。
顧淮遇：“……？”
下意識抬頭。
顧總淩厲的視線掃過來，沈卿也一怔，不由眨眨眼解釋：“又不是沒幫你弄過。”
顧淮遇也眨眼：“……弄什麽？”
沈卿：“擦身啊，你傷口沒好，又不能洗澡。”
顧淮遇：“……咳。”
近一步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顧總表示：“不用了。”
沈卿：“？……”
以前顧總在醫院的時候都有專業的護工打理，但是偶爾沈卿在那裏留宿，也會幫顧總擦身。
顧淮遇不想家裏有太多外人驚擾到崽崽們，現在他們家裏並沒有護工，沈卿覺得自己頂上完全沒問題。
被拒絕是他沒想到的。
但顧淮遇已經別開眼，操控輪椅向裏間去：“我自己就可以。”
也不欲解釋。
沈卿：“……不用跟我客氣。”
沈卿追了過去，實在不理解他們都什麽關係了，顧總怎麽還這麽見外呢：“又不是沒幫你擦過，你不是我老公嘛！我來幫你是很正常的鴨。”
顧淮遇：“……”
瞥了眼隻穿著背心和短褲的青年一眼，還是被他跟著一起進了浴室。
夏天沈卿也不喜歡開空調，主要是房間大，通風好。
搭配背心和短褲就剛剛好不需要再開空調。
他這段時間的睡衣就是背心和短褲。
穿著樣式普通、但價格不普通的白色跨欄背心，被近一步勾勒出腰線的沈卿在外麵完全沒覺得熱，倒是浴室裏通風不好了，隱隱覺得有些悶。
不過當然還是老公更重要了，好歹顧總這麽辛苦工作都是為了他們這個家。
沈卿直接忽略了那點悶熱，去解顧總襯衣的扣子。
顧淮遇：“……”
衣服褪下後，沈卿已經拿起毛巾用溫水打濕，動作不算生疏地給顧總擦背。
顧淮遇背部繃緊，一動不動。
他這種才換完繃帶的情況下也不適合用沐浴乳洗澡，浴室裏彌漫著一股清新的草莓香，分不清是沈卿身上的味道，還是青年先前在這裏洗澡時留下的味道。
而沈卿的動作意外的利索，很快擦完了背，又繞過來擦前身。
近距離打量著青年的側臉，顧淮遇指尖輕點了兩下輪椅扶手。
“你以前說過你很會照顧人、是因為伺候人伺候久了。……原來不是伺候沈緣。”
已經跟顧總攤牌自己是外來人士的沈卿：“當然了，我以前根本不認識沈緣……”
說到這兒，沈卿又忽然抬頭望向大佬，一眨眼：“原來那時候你就吃沈緣的醋了！？”
沈卿也不記得那時候是什麽時候，隻記得是他剛搬到樓上住的時候……說起來，那次還是哆哆助的攻。
總之就是哆哆那會兒已經認可了自己，那個沒有安全感的崽兒希望自己可以跟顧淮遇一起住，不要分居。然後沈卿就搬到了樓上。
而他第一次進這間浴室裏來，就是幫顧淮遇吹頭發。
那時候顧總就評價他很會照顧人，沈卿隨口胡謅，回答說自己在沈家伺候人伺候管了。
然後話題就被大佬扯到了沈緣身上……
搞了半天，原來那時候顧淮遇以為自己伺候的是沈緣！
而且大佬還吃味兒了！
對於沈卿的這個發現，顧淮遇不置可否，仿佛這不重要似的。
他隻是模樣很嚴肅地、忽然壓低了聲音問：“所以你伺候的人是你原來那個世界的。是誰？”
沈卿：“是……我爺爺和奶奶啊。”
顧淮遇：“……”
顧總眉宇間多了些怔愣，方才凶悍的表情都消失了……顧家人親情淡薄，這個答案似乎是他沒有想到的。
沈卿不覺得奇怪，一邊給顧總擦身，一邊說：“我從小是奶奶養大的，上初中的時候我爺爺先病故了，之前我照顧過他。後來是我奶奶……後期也是我照顧她的。”
“……”
神色間除了怔愣以外還多了些愧疚，顧淮遇喉頭滑動，說：“對不起。”
“沒關係啊。”沈卿說：“我奶奶也算壽終正寢，況且我之前又沒跟你提過。”
顧淮遇稍稍沉默。
之後又忽然摸上青年的臉。
被冰涼的指尖撫過麵頰，沈卿詫異抬頭。
顧淮遇問他：“你的爺爺奶奶對你來說很重要。”
沈卿：“嗯啊，我是他們養大的麽。我的身世，其實跟哆哆他們有點像。”
“……”顧淮遇沉默，隻是長久地注視著他，拂過他麵頰的手指動作很輕，像是種撫慰。
沈卿覺得有點癢，又笑了：“不過也沒什麽，都過去了。”
顧淮遇沉吟：“哆哆擔心狗媽媽回來的時候，你說以後可以多去看看，如果狗媽媽回來找就也把它也帶回來，其實是故意這麽說的？……你已經知道狗媽媽不會回來了。”
說到後來，大佬基本已經用上了陳述語氣。
沈卿：“……嗨，那也不能太確定，萬一狗媽媽隻是走丟了呢。”
說完，他沉默了，顧淮遇也沉默了。
他們都知道走丟這種說法是不可能發生的。
沈卿又說：“也許狗媽媽是覺得哆哆他們可以托付，就把崽崽留下出去浪了呢……唉總之，那麽較真幹嘛。”
顧淮遇應了一聲：“嗯。”
沈卿說：“我隻是覺得哆哆他們還太小，既然他們都沒意識到狗媽媽可能不在了，那就沒必要讓他們知道太多……呃，知道了也沒用的東西。”
而且顧鐸眼中的悲憫太明顯了，沈卿又總覺得那兩隻小奶狗就像曾經的哆哆和嗷仔，沒有了媽媽，茫然無措，對這個世界沒有概念，就隻能縮在一起取暖。
所以，已經經曆了一次失去媽媽的感覺，就沒有必要再讓哆哆知道一次生命的殘酷了。
更何況……沈卿又低下頭，看著顧總腰上的繃帶，下意識地咬了咬唇，才繼續說：“總之想那麽多幹嘛呢。”
說完，沈卿又站起身。
已經擦好了上半身，他又恢複到輕鬆的語氣說：“大佬，你可以脫褲子了。”
顧淮遇：“……”
顧淮遇站了起來，沒照著沈卿說的做，而是兩條長臂舒展，將青年困在了洗手池邊。
“你很感性。”顧淮遇忽然說。
“嗯？”沈卿沒聽明白。
但顧淮遇也沒再說話了。
他仔細打量著青年，越是接觸得多了，越知道青年心思細膩，並不是他平時表現出的那樣大大咧咧。
隻是或許不願執著過去，也不願計較未來，所以他才笑容燦爛，不惹纖塵。
……感性的、細膩的。
又總是有辦法讓自己前行的、光明的，並且也會溫暖別人的。
沈卿。
“你叫沈卿。”忽然間輕啟薄唇，頂著一張蒼白英俊的臉，顧淮遇問。
沈卿：“啊？”
徹底被大佬打量得傻眼了，但想來對方是在問他原來叫什麽，也是沈卿點頭：“是啊我也叫沈卿。”
顧淮遇卻又不說話了，隻摸上他的臉。
“沒什麽，隻是覺得你很可愛。”他聲音淡淡，語速極緩慢。
哪怕是說到“可愛”這個詞也不例外。
感覺就是大佬是認真的。
真心覺得他可愛。
沈卿：“……我那叫帥。”
還是忍不住辯駁了一句。
然後顧淮遇就笑了。
嗓音沙啞充滿質感，惹人沉醉。
麵色也比剛剛乍回房間時，又顯得紅潤生動了一些。
沈卿：……一定是浴室裏很熱的緣故。
不然他怎麽，尾椎骨又過電！
按捺住想要扭動的衝動，他推了推顧淮遇，語氣故意帶上不耐：“所以大佬你在幹嘛？還不脫褲子，完事兒我們得早點睡覺了！”
顧淮遇：“……”
撫摸他臉的手一頓。
他依舊盯視著他。
視線緩慢地移動著，呼吸仿佛加深了。
被他鼻息間的溫熱氣體一噴，本就沒剩下多少活動空間，躲無可躲的沈卿也下意識跟著深深地吸了口氣。
呼吸交織，顧淮遇用拇指輕輕蹭了蹭青年的唇，沈卿卻“啊”了一聲，露出恍然大悟狀——
“你是不是也害羞了？”
顧淮遇：“……害羞？”
“嗯嗯。”
顧總剛剛提到了小狗子們，沈卿就順道想起在寵物醫院的時候，大佬形容嗷仔不敢上前rua狗狗是因為害羞。
但鐵血柔情顧總也有啊！
而且身為能血脈壓製嗷仔的人，顧總隻會比嗷仔還嚴重！
……嗷仔會因為過分喜愛柔軟的小動物而表現出破天荒的害羞。
大佬或許也會。
雖然自己不是柔軟的小動物。
但這不是，大佬喜歡自己麽！
想來對方遲遲不讓自己給他擦身，應該就是害羞了。
或許是單純因為喜歡，不好意思接近自己。
也或許是出於高傲，不想在心愛之人麵前露出脆弱一麵的意思？
現在妥妥的是大佬心愛之人的沈卿：“你早說嘛，腿部你自己應該就能搞定，那你就自己來吧。”
說著，他是真的覺得熱了，想出去涼快涼快。
……夏天，有些地方還是需要空調的！
但沈卿並沒有成功離開。
——禁錮在他兩側手還在。
沈卿又詫異地看向顧淮遇。
迎著他的視線，顧淮遇再度深吸口氣，說：“是怕被你看，但不是出於害羞。而是怕嚇到你。”
沈卿：？
他想到大佬說嗷仔不敢挼小奶狗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知道自己強大，所以麵對弱小的小動物反而不敢上前，怕傷到它們。
那難道自己在大佬麵前真是“弱小的小動物”？
沈卿問：“你什麽東西還能嚇到我？”
顧淮遇：“……”
顧淮遇沒有回答。
抿了抿唇，也隻是說：“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來。”
說著就抬起一隻手，接著身體一轉，他整個人靠在洗手台上，將沈卿讓了出來。
沈卿：……
怎麽有種話說一半兒的感覺……所以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沈卿不禁回身看向顧淮遇，背靠洗手台的人身形單薄卻修長。
大佬這幾個月又鮮少站立，不是不願意，而是恢複期身體虛。
此刻他微微弓著上身，腿也沒有伸直，但身材高大頎長。
從側麵看，他五官線條更加分明且硬朗，微微垂眼看著地麵的神色還有點憂鬱，尤其配上蒼白的麵色。
沈卿……當然不能就這麽出去。
“好啦無論你腿上有什麽，我都不會怕的！你別站著了，快點脫，你不能站這麽久的！”
說著，他翻回身，要扶顧淮遇回輪椅上去。
顧淮遇：“……咳。”
又難以抑製地咳嗽起來。
沈卿現在最怕他咳，一咳刀口就可能崩開，不禁又向前一步，還勾住大佬的腰，妄圖以一己之力把顧淮遇扛回到輪椅上……
但可能是靠得太近了。
沈卿動作一頓。
顧淮遇咳嗽的聲音也一頓。
沈卿：“……呃呃呃。”
他眼珠一轉，看了眼洗手台上的鏡子裏，他跟大佬的姿勢……
顧淮遇腿長胯高，想要靠坐在對他來說低低的洗手台上，兩條長腿自然就要彎曲，並且還要略微分開才能保持均勻受力，才能保持平衡。
而自己剛才急於扶住他，就無意識地走到了大佬的長腿之間。
之後某個瞬間，咳起來的顧淮遇身體也發生了一個前傾。
……
沈卿：“……”
對著鏡子瘋狂眨眼。
……好像還貼得挺近！……
同樣怔住到忘記了咳的顧淮遇，低啞的聲音在他耳邊緩緩響起：“……現在知道是什麽能讓你害怕的東西了？”
沈卿：……
？
！！！
“……不是，大佬你不是不行的嗎？！”沈卿發出靈魂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