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薑詞和沈聽南在一起的時間到底還短, 雖然感情早已很深，但彼此都沒有提過要同居的事。
離開新科大樓，沈聽南便開車送薑詞回家。那時其實還不算晚，不到十點, 下車以後, 薑詞拉著沈聽南的手, 望著他問, “你什麽時候回北城？”
沈聽南看著她, 說：“後天上午。”
薑詞聞言, 忽然有點不舍, 她看著沈聽南，不自覺地說：“這麽快。”
沈聽南“嗯”一聲, 說：“主要後天有個合同要簽, 得回去一趟。”
薑詞“哦”一聲, 看著沈聽南, 心中有點不舍, 默了幾秒, 忍不住又問：“那你怎麽不直接在北城把事情辦完再過來，過來待一天又要走，來回折騰好累。”
沈聽南看著她, 目光中有收斂的感情，說：“你說為什麽？”
薑詞打電話時同沈聽南說想他, 卻不知沈聽南想她更甚, 提前結束了紐約那邊的工作, 飛了十幾個小時落地北城, 又在機場待兩小時轉機到榕城。
陸寄州打電話約他談事，他那時在候機廳沙發裏坐著補眠, 接起電話，聲音帶點疲憊，說：“今天談什麽事，不是後天嗎？”
陸寄州道：“我剛剛碰到李秘，他說你今天的飛機回北城，晚上出來吃飯，先談個大概。”
沈聽南睜眼看窗外的停機坪，懶怠地說：“我今天不回城，轉機去榕城。”
陸寄州在那頭嘖一聲，說：“薑詞勾著你的魂兒了吧？這麽點時間也要飛過去見一麵。”
沈聽南道：“彼此。”
陸寄州噎了下，還想再說什麽，就被沈聽南掛了電話。
但沈聽南這種收斂的性格，不太說得出太過直白的情話，他看著薑詞，問她，“這會兒還早，要不我上去跟奶奶打聲招呼？”
薑詞聞言不由得愣怔了下，她看著沈聽南，遲疑了會兒，開口道：“現在嗎？奶奶平時睡得早，這會兒應該已經睡了。”
其實是謊話，隻是她從未想過要帶沈聽南去見奶奶。
她內心深處也許始終對她和沈聽南的關係沒有太大信心，總覺得他們遲早有一天會分開，她自己無所謂，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將來再多痛苦她自己承受就好，但她不想讓奶奶也為她難過。
沈聽南聽薑詞說奶奶已經睡下並沒有懷疑，點了下頭，說：“也行，那我下次再過來看她老人家。”
薑詞沒應聲，望著沈聽南轉移話題，“你今晚先回去休息吧，飛了十幾個小時一定很累，我明天過來找你。”
沈聽南盯著她看，微微挑了下眉，“怎麽？不想見我？這麽快就催我走？”
薑詞道：“哪有，我是怕你今晚太累了，想讓你早點回去休息。”
沈聽南確實有點疲憊，但他看著薑詞，不太舍得離開。
薑詞見沈聽南盯著她看，就是不走，她不自覺地彎起個笑，踮腳在他臉頰親了一下，然後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的星辰，微笑說：“晚安沈聽南。”
沈聽南目光落在薑詞眼裏，他盯著她明亮漂亮的眼睛看很久，被迷得更不舍得離開。
兩人對視很久，最後到底還是沈聽南先開口，說：“行吧，那我先回去，你也早點休息。”
薑詞“嗯”一聲，微笑看著沈聽南。
沈聽南怕再耽誤下去，今晚誰都別走了，開口道：“進去吧，等你上樓我就走。”
薑詞點下頭，說：“那你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開車小心。”
沈聽南“嗯”一聲，說：“放心。”
抬手揉了下薑詞的腦袋，說：“回去吧，早點休息。”
薑詞看著沈聽南，忽然也很不舍，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同沈聽南告別後，就轉身進了小區裏。
她走到樓棟外麵，進電梯前，下意識回頭朝小區外麵望了一眼。那時沈聽南還沒走，抄兜倚在車門邊，目光仍然看著她的方向。
兩人那時其實已經隔得很遠，薑詞望著沈聽南在夜色中的身影，有那麽一會兒，忽然很想跑回去，跟沈聽南一起走。
她盯著沈聽南望很久，直到電梯下來，裏麵有從車庫上來的鄰居，她不好讓鄰居等，趕緊進了電梯裏。
到家以後，奶奶還沒睡，正坐在沙發上看中央台的養生節目，看到她回來，回頭來喚她，“回來了小詞，吃晚飯沒有？”
薑詞在門口換鞋，笑著回答說：“吃過了奶奶，您吃了嗎？”
薑奶奶笑著道：“當然吃過了，這都幾點了。”
見薑詞這麽晚回來，又問道：“今晚又加班了嗎？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薑詞“嗯”一聲，說：“我去找了一下葉昭，讓他幫我弄了個東西，弄到這會兒才剛弄完。”
薑奶奶道：“說起來我都好久沒見過小昭了，現在你們倆都在榕城，你周末把他叫到家裏來吃飯，我做點菜給他吃，他以前可最愛吃我做的菜了。”
薑詞笑道：“他什麽都愛吃。”
她心裏想著沈聽南，進了屋就走去窗邊，拉開窗簾往樓下望。
薑奶奶見她站在窗邊那兒看，問道：“看什麽呢小詞？”
薑詞遠遠看到沈聽南還在她家小區外麵，他身影在夜色裏看著莫名有一點孤單，想到沈聽南特意飛回來看她，她忽然就很想立刻跑下樓去見他。
她想了一下，當下決定，連忙回臥室去拿睡衣，塞進包裏，出來時和奶奶說：“奶奶，剛剛劉晏給我打電話，有個緊急的案子我現在要回公司開會。”
薑奶奶聞言，不由得有點不高興，說：“你這個工作怎麽老是加班，平時都難得有個休息的時候。”
薑詞有點心虛，平時加班多確實是真的，但她今晚不是要加班，是想偷偷溜出去約會。
薑詞笑笑，說：“主要是案子緊，快要開庭，我們還要開會商量一下。”
薑奶奶擔心孫女，問道：“那什麽時候回來？有人送你沒有？”
薑詞心裏更加心虛，說：“今晚可能不回來了，劉晏說今晚大家要辛苦點，可能要加班到後半夜，到時候就直接在公司睡了。”
薑奶奶心疼孫女，說：“你呀，整天忙著工作，人家裴欣畢業都結婚了，你還連個男朋友都沒有，我跟你說小詞，你得抓緊點，別整天就是工作工作，終身大事也得快點拿上手了，女孩子的青春就這幾年，過了這幾年就不好找了。”
薑詞乖乖道：“知道了奶奶，我會留意的。”
她怕不乖乖應下來，奶奶又得嘮叨她大半個小時。
薑奶奶歎聲氣，見孫女急著出門，也就沒再耽誤她，叮囑道：“路上小心點，到了公司給我打個電話回來。”
“知道了奶奶，您自己也早點休息。”
“誒，我等你給我打了電話就睡。”
“好。”
薑詞怕沈聽南走了，和奶奶打過招呼，匆匆換上鞋，一出門就立刻跑去電梯口。
進了電梯就給沈聽南打電話，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沈聽南聲音傳來，問她，“到家了嗎？”
薑詞問：“沈聽南，你走了嗎？”
沈聽南道：“還沒有，怎麽了？”
薑詞微笑，說：“那你先別走，我馬上下來。”
出了電梯，薑詞就往小區外走，看到沈聽南還在小區門口等她，她不由得有些開心，忍不住小跑了幾步。
跑到沈聽南麵前的時候差點刹不住車，沈聽南一手就撈住她腰，低頭看她，眼底掠過幾分笑意，問：“怎麽又下來了？”
薑詞望著沈聽南，眼神認真，說：“沈聽南，我今晚去你那邊吧。”
沈聽南聞言微愣了下，而後問：“不陪奶奶了？”
薑詞微笑著點了下頭，她看著沈聽南，認真地說：“你飛了十幾個小時，又特意轉機到榕城來見我，後天又要回北城，我多陪你兩天。”
沈聽南看著薑詞，心中忽然湧上一股暖意，他笑看她，逗她，“今天怎麽這麽善解人意？”
薑詞微笑，繞過沈聽南拉開副駕駛車門，然後坐上車，說：“我一直都很善解人意。”
沈聽南側身幫她關車門，嗤笑了聲，說：“脾氣倔起來的時候能氣死人，還善解人意。”
薑詞望著沈聽南，問：“我有嗎？”
沈聽南笑，揉了下她的腦袋，說：“安全帶係好。”
他繞過車頭上車，沒有告訴薑詞，倔強也是他愛的薑詞。最早認識她，十八九歲就沉默寡言，在沈家的時候，總是獨自坐在角落，不與任何人說話，也不討好任何人，獨立、堅強、看上去又脆弱易碎，偏偏有時又倔強得令人頭疼。
而就是這些性格漸漸吸引他，同她多相處一天，他便多淪陷一分，到如今已經非常難以自拔。
兩人開車回酒店，沈聽南在榕城沒有置業，但因為他這兩年總來榕城，所以常年在柏悅租著一間套房。
到了酒店，沈聽南去房裏拿一張房卡給薑詞，說：“以後我不在的時候自己開門。”
薑詞“嗯”一聲，接過房卡，放進錢包裏。
其實兩人也不是第一次一起住，之前嚴虎威脅她的時候，沈聽南天天住她家裏，之前她到北城，也是住在沈聽南家裏。可也許今晚住的是酒店，所以氣氛莫名就有點不一樣。
沈聽南在薑詞旁邊坐下來的時候，薑詞身體忽然僵硬了一下，沈聽南本來隻是坐下喝水，但他肩膀碰到薑詞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她緊張了一下，他愣怔了下，側頭看她，薑詞也看向他，心跳不自覺地有點快。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最後是沈聽南笑了，他促狹看她，嗓音裏帶著點逗她的笑意，“你緊張什麽？”
薑詞看著沈聽南的眼睛，故作鎮定，“我有嗎？”
沈聽南盯她看半天，眼裏始終帶著點曖昧笑意，薑詞同他對視，最後被他看得臉紅，沒忍住問：“沈聽南，你用這種眼神看過別的女人嗎？”
沈聽南看傻子一樣看她，“我瘋了嗎？”
薑詞微笑，盯著沈聽南看，沈聽南和她對視，他看進她幹淨漂亮的雙眼裏，不自覺地心動，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印下個吻。
隻是蜻蜓點水的一個吻，卻撩得薑詞心跳加速，她抬頭看他，看見沈聽南的眼裏有她的倒映，那一刻她很清晰地感受到沈聽南眼裏的愛意，他們在靜謐的深夜裏對視，然後情不自禁地吻向對方。
他們接很長時間的吻，但並沒有做其他事，結束後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影，屋裏的燈都關了，隻有電影屏幕的燈亮著。
沈聽南大概是長時間的飛行太累，電影沒看到一半就睡著了，但即使睡著，他的手臂也仍然攬著薑詞，兩人靠在柔軟的沙發椅背裏。
薑詞起初還認真地看電影，但後來聽見沈聽南平穩的呼吸聲，她微微側頭，才發現沈聽南閉著眼睛已經睡著了。
她忍不住看沈聽南英俊的臉，手指輕輕地在他眉眼描摹，她此刻對正在放映的電影已經完全失去興趣，明明沈聽南比電影裏的男明星帥一百倍。
她出神地看他，覺得沈聽南修養真好，即使坐著睡著，姿態也這樣好看，呼吸淺淺的。
她甜蜜幸福地看了沈聽南好久，可看著看著心中忽然湧上很深的難過，她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和沈聽南分開，忍不住把他記牢一點。
她用手指輕輕地描摹他五官，清醒地感受著心中的難過和遺憾。她仍然覺得，沈聽南如果不姓沈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