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二合一◎
蘇姚正在試圖擠出眼淚, 讓淚水把眼裏的沙子衝出去。
周言安站在她麵前,為她擋去了吹來的狂風,他正小心翼翼地輕輕扒開蘇姚的眼睛, “我給你吹一下?”
蘇姚這時候左眼裏已經掉出了大顆的淚水, 淚水順著臉頰留下。周言安悄悄地伸出手,把淚水一路留下的痕跡擦掉,他告訴自己這是為了防止遇見風給吹皴了。
感覺到眼睛沒剛才那麽難受了, 應該是沙子從眼睛裏出來了, 蘇姚這下才敢放心地揉眼睛了。
眼周被揉得發紅, 她卻隻覺得痛快。
還想繼續揉, 手卻被周言安給握住了, 蘇姚疑惑抬頭,無聲詢問他是什麽意思。
周言安輕咳一聲, “別揉了, 該回去了。”
哦哦, 確實是, 剛才好像耽誤了不少時間。
蘇姚剛要說好,麵前人已經半蹲下身, “我背你回去,省得再叫風沙給迷了眼。”
確實是不喜歡沙子進眼睛的感覺, 可這男人剛才過來的路上背著周嘉鶴過來,回去的時候再讓他把她背回去, 蘇姚覺得就是生產隊的驢都沒怎麽幹活的。
前麵的人已經催促了, 蘇姚稍微猶豫了片刻, 還是爬到了他的背上。
“你如果沒力氣的話, 就告訴我。”
蘇姚還是太年輕, 不了解男人, 背著媳婦哪可能累呢。
於是蘇姚就這樣被背著回到了城內。
被放下以後,蘇姚看了一眼表,他們回去花費的時間,竟然比兩個人步行還要快,這是啥意思,感情自己拖人家後腿了唄
別管拖不拖後腿這話,打算明天就買票回家,在臨走之前,兩人打算再去看一眼石抗一的老戰友。
這位老戰友叫趙誌剛,他的家周言安曾經去過,不用再打聽就能找到。
趙誌剛家住在城市邊緣的那一片的棚戶區裏,很難想象,在零下的冬天裏,就住在這種的房間裏。
這些窩棚長從外表來看,幾乎是一個樣,隻有些細微的不同。
周言安帶著蘇姚在這一片棚戶區東拐西繞,最後在一戶門前停下,蘇姚便上前敲門。
敲了幾分鍾以後,才有一惡聲惡氣的女聲問,“誰?”
“你好,是趙誌剛家裏嗎?”蘇姚柔聲問。
讓蘇姚上前敲門,這是兩人早就商量好了的。周言安曾經跟蘇姚說過趙誌剛家的情況,趙誌剛人在兩年前被打成造反派以後,就自殺了,留下家裏的媳婦帶著兩個女兒。
家裏隻有三個女人,突然有男人上門,對於三個女人還不知道要如何地驚慌。
而且叫外人看見了,寡婦家有男人進門,還不知道在背後要怎樣議論呢。
這也是周言安為什麽之前找到趙誌剛家裏以後,留下了錢,卻沒有貿然上門的原因。
聽到外麵是女人的聲音,聲音很溫柔。
看著也不像是要把她們拉去□□的,那些人通常是把門踹開,就直接衝了進來,從沒有過敲門的這種動作。
趙小芳拍拍已經縮成一團的妹妹,以及一臉驚慌的母親,小聲說了一句,“別怕。”
她轉頭衝著外麵大喊道,“有什麽事嗎?”沒有回答這是不是趙誌剛家。
早就預料到不會那麽輕鬆地進門,蘇姚十分耐心站在門外哄道,“可以讓我進去嗎,我受他戰友所托,過來看看你們一家。”
是父親的戰友,趙小芳頓時不害怕了,其實她方才的鎮定,都是為了母親和妹妹偽裝出來。
趙小芳打開門,第一眼就看到一個漂亮溫柔的姐姐,正在衝她笑,這讓她安心起來。
隨後看到蘇姚身後的高大的周言安,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周言安的存在,讓她感覺到了威脅。
蘇姚注意到了,她推了周言安一把,“你在外麵等著,先別進去了。”
果然,這句話讓在前帶路的小姑娘肩膀一鬆。
周言安聽蘇姚的話,沒有進門,可是站在人家門外也不是個事。
窩棚搭的房子沒院子,更沒有院牆,站在門口,過往的鄰居一眼就能看見這家門口站著一個男人。
於是他稍微離的趙家遠了些,卻不敢離得太遠,不放心在屋裏的蘇姚,怕一旦距離太遠,出了什麽事他不能第一時間過來。
屋子裏很暗,即便從外麵進來,也不覺得比室外暖和多少。
趙小芳熟練地把掛在牆上的煤油燈燃起,煤油燈為什麽掛在牆上,因為這屋子裏實在是太小了,轉個身的地方都沒有。
隻有一張小床,上麵能看見躺著兩個人,其他不大的地方,堆放著這個家僅有的生活工具。
趙小芳對著**倆人說,“媽,這位女同誌說是受我爸戰友的委托,過來看看我們。”
從蘇姚進門以後,一直未出過聲的**,這時突然有一個女人探出頭來。
煤油燈的燈光微弱,卻能看見這女子妍麗的五官,眉眼處卻似是籠罩著與氣質不相符的愁緒。
“謝謝你過來看我們,但是趙誌剛人已經死了,你回去跟那人說吧。你的情我們領了,你還是早些離開,也免得叫我們給連累。”
許是想到了什麽,女人的呼吸有些困難,趙小芳上前幫忙輕輕順了兩下,她才繼續說道,“是你前兩天給我們家裏塞的錢吧,那錢太多了,我們不能要。”
說的該是周言安前些日子扔進家裏的錢,具體多少蘇姚也沒問周言安。
她轉頭吩咐女兒,“小芳,你去把錢找出來,還給人家。”
趙小芳毫不猶豫地就去找錢,“好。”
蘇姚心裏微微歎氣,雖然不知道究竟給了多少,但她比較了解周言安,大概也就百八十的樣子。
這錢對於自己和周言安來說,並不是多大的錢,可是對這樣一家子來說,那是真能改變這一家子生活狀態的。
趙小芳遞過來的錢,蘇姚沒接。
蘇姚轉頭看向**女人,“托我過來的老戰友姓石,不知道趙班長有沒有跟您說過。”
抗日的時候,趙誌剛是石抗一手底下的兵,那時候一個人是連長,另一個是班長。
沒有什麽比戰場上一起留過血,能產生更深的感情。
對於丈夫的過去,她其實了解得不多,更不知道丈夫曾經戰友們姓甚名誰,兩人關係如何。
她從前被丈夫保護得極好,對於外邊的事情丈夫從來不叫她插手,可是當風雨來了的時候,丈夫為了不拖累家裏人,選擇了自盡,卻沒想過她能不能獨自帶大兩個女兒。
**人一直沒搭話,蘇姚就知道她沒聽過石抗一的名字,這話算是白提了。
這趟過來,其實是想看看這剩下的一家三口,在生活方麵有什麽困難,幫著解決解決。
可當進入這小小的窩棚裏以後,蘇姚就改變了主意。
一個看著身體不大好卻美貌的母親,帶著兩個女兒生活在這種混亂的地方,眼裏沒個頂門立戶的男人,眼瞅著大閨女也要成年了。
成分不好的人,在這時候無論什麽樣的人家,都能踩上一腳。
蘇姚又說,“或許你們聽過建設兵團,家裏的大閨女應該快到了下鄉的時候吧,有沒有考慮過讓她去北方的兵團。”
這母女二人都沒有明白蘇姚的意思,聽她繼續說道,“托我過來探望的那位,他現在正在兵團下麵當團長。”
蘇姚的意思,這兩人依舊沒有明白。
一個是沒見過世麵的女人,另一個是不大的孩子,從前說的隱晦的那些話,這時候就得癱在明麵上。
“咱家孩子如果在兵團那邊當知青,看在老戰友的麵子上,照顧她兩分是肯定的事情。”
但其實不是趙小芳離不開這個家,是這個家離不開她。
一個身體不好的母親,還有一個被□□抄家嚇得有些遲鈍的妹妹,別看趙小芳才十三歲,家裏的大事小情幾乎都是她來操辦。
不等蘇姚繼續說,趙小芳就拒絕了,“謝謝您的好意,我不能扔下我媽還有我妹,一個人去享福。”
其實去兵團當知青真不是去享福,隻是能夠遠離如今這個環境。
不過蘇姚可沒想著讓這孩子把家裏人拋下,她說,“到時候你的戶口落到兵團,把你媽和你妹妹給接過來,農場那邊有工作崗位,隻要肯出把子力氣,就絕對餓不著。”
一家子在這種環境之下,就要永遠背負□□壞分子家人的名聲,如果能換一個環境,知道他們過往的人不多,她丈夫的老戰友石抗一哪怕稍微照顧一下這孤兒寡母,就遠比如今要強上許多。
當媽的和大女兒能賺錢,不管是帶小女兒去看病,就近照顧,還是送他們去上學,都比一家三口窩在這陰冷黑暗的窩棚裏要好。
趙誌剛的妻子搖搖頭,“女同誌,謝謝你的好心,我們祖祖輩輩都是綠原的人,哪管別的地方再好,我們也不能去。”
其實不光是覺得綠原才是家,離開這個地方就沒有根的想法。她對一個未知的環境,天然存在一種恐懼心理,沒有完全可以讓她依靠的丈夫帶領,反而自己得做兩個女兒的依靠,這讓她害怕了。
哪怕未知於她而言可能是新生,她卻沒有絲毫動心。
蘇姚隻是出於好心提供一個建議,這一家子要是不想去,那咱也不能強逼著人,又不是逼良為娼的人販子,自己的意願最重要。
最後蘇姚留下了團裏的號碼,告訴這娘兒倆,“如果將來改變主意了,或者遇到了什麽過不去的坎,就打這個電話。”
至於趙誌剛的妻子一定要換回來的錢,蘇姚沒有收,讓留著改善生活。
這樣的一個家,用到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在離開以前,蘇姚跟母女倆說,“剛才跟你們說的去兵團的這件事,你們自己心裏知道就行,不要告訴別人,以免生出其他的麻煩。”
知道人家是好心,趙誌剛妻子點點頭保證道,“您放心,我們肯定不說。”
不過她就算不遵守約定,跟人說了,蘇姚也沒在怕的,到時候一問三不知,堅決不承認就是了。
自己從來沒跟對方說過那種話,是對方誤會了她的意圖,還胡亂牽扯。
沒有音頻和視頻為證,也沒有留下她手寫的某某保證。
至於寫下的那個電話號碼,那又可以證明什麽呢。
她從來不以最大惡意來揣度對方,不然也不會看見誰有難,總想搭把手,覺得遇見這種事是可憐,能幫一把就幫一把。而且幫了別人自己也會高興,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就是這個道理。
但總是做好最充分的準備,以免陷入無妄之災。
出門以後,蘇姚輕輕地拍了拍周言安的肩膀說,“我們走吧!”
周言安點頭,轉身路上,蘇姚跟周言安說了,想請趙家母女三人搬到兵團去,但被拒絕了。
都不是喜歡強求他人的性子,周言安跟蘇姚抱有一樣的想法,既然拒絕了,那就算了,留下一些錢來讓這母女三人改善生活就夠了。
兩人離開棚戶區以後,去火車站買了火車票,綠源到順城一直都沒有直達的火車,兩人過來的時候是在中部的一個城市轉的車,去買票的時候,往那個中部城市的火車票已經賣沒了,售票員同誌說可以去首都換乘。
首都是心髒,鐵路網以首都為圓心,向四周鋪陳。
從前有這種換乘需求的時候,售票員都會建議,先買到北京的火車票,然後在北京換乘。
從綠原到北京的乘客相對不多,兩人竟然十分幸運地買到了兩張硬臥。
票是半夜12點的,行吧,現在就回招待所收拾一下行李。
也沒多少行李,收拾好以後就回到火車站內,等著火車到站。
從家出發前,兩人手上都大包小包拎著不少的東西,這趟回去就隻有周言安手上拎著一個包。
這大概是蘇姚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熬得最久的一個夜了,12點對以前的她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現在剛過十點就忍不住打哈欠,想睡覺。
火車站候車室除了他們兩人,正在候車的旅客不多,想應該是跟他們乘坐同一輛列車。
周言安看她的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了,於是開口,“還有兩個小時,你先睡一會兒。”
蘇姚艱難地睜開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睛,歪頭看他,“怎麽睡?”
周圍人也有在睡覺的,不過是整個平躺在座椅上。
周言安的意思其實是她可以像坐火車時那樣,靠在他的身上。
不過這話讓他是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說的。
但是他不說,蘇姚卻來了精神,逗他,“躺在你腿上睡嗎?”
周言安的腦子裏頓時出現了那畫麵,他不敢去看蘇姚,解釋道,“不是,像是坐火車時的那樣。”
他不說坐火車是那樣,蘇姚卻哦了一聲,“像坐火車時那樣靠在你身上嗎?”
周言安喉頭發癢,輕輕地嗯了一聲,貌似隻是清清嗓子,並不是回應她。
不用特意去看周言安的臉,都能想象到他此刻別扭的表情。
“那就謝謝你讓我靠著睡覺了。”蘇姚已經靠在他的身上了,聲音在離周言安很近的地方傳來,那地方好像是心頭,也可能是別的什麽地方,但具體是哪裏他也不能分辨。
快到檢票上車的時間,周言安才不忍心地將人叫醒。
這一個多小時,蘇姚睡得不算舒服,在被周言安喊醒以後,她的臉有點臭,看誰都像是欠她八百萬似的,但周言安偏偏覺得這個樣子的她也很可愛。
怕她剛睡醒看不清楚路,周言安牽著她的手往前尋找兩人的鋪位。
兩人一張床鋪一張下鋪一張中鋪,到了位置以後,周言安讓她在下鋪安置睡下,蘇姚本身還有一絲的理智,“還沒驗票。”不能睡。
周言安趁她不清醒的時候揉了一把蘇姚的頭,“沒關係,票在我這裏。”
到了列車員過來以後,周言安給人看了他們兩個人的票,蘇姚聽見有人講話,本來想睜開眼,結果周言安輕輕拍了她兩下,“沒事,繼續睡吧。”
她就又睡了過去。
那女列車員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往兩人身上多看了兩眼,露在紗布口罩外的漂亮眉毛輕輕挑起。
將隨身帶著的行李放到了行李架上,他便爬到鋪位上睡覺了。
一覺睡醒,蘇姚覺得,硬臥確實比硬座要舒服。
坐在**,沒在周圍看見周言安,蘇姚想起他在自己上頭。
於是穿上鞋子起身,準備看看周言安醒沒醒。
剛站起來,就轉過頭,正好跟周言安的眼睛正對上。
蘇姚沒想做虧心的事情,但無端地有些心虛,她有些訕訕地說道,“你醒得挺早哈。”
在**,周言安沒有回答她,他動作麻溜地從**下來,才問蘇姚,“先吃東西還是先洗漱?”
那肯定是先洗漱再去吃東西。
蘇姚先去洗漱,周言安在這裏看著行李,等她回來,兩人再交換。
周言安去餐車上買了早餐,帶回車廂裏,回去就看見蘇姚盤腿坐在鋪位上,笑眯眯地看他。
周言安已經很了解她了,她這個表情肯定是要說些什麽的,果然下一秒就聽見她說,“瞧瞧我們家周團長可真體貼,當你家媳婦可真好,我都要被你養成個廢人了。”
當然這話全是誇張,也不至於就被養成了廢人。
她發現周言安是個悶騷,麵上一臉正經,心裏特別吃這一套,她隻要隨口誇上兩句,他就能心情很好。
這人願意主動幹活,她隻需要費點兩句嘴皮子,就能哄得對方以後多幹活。
共贏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哪怕早就被她表揚過無數遍,再一次聽見被她這直白不掩飾地誇讚,周言安依舊心裏鼓鼓漲漲的。
他繃著臉,表情看著沒絲毫變化,將簡單的早飯擺在蘇姚床邊的小桌上。
“餐車上隻有雞蛋和小米粥,先簡單吃點。”
當然蘇姚也挺愛看他現在的表情,像是一個純情的小男生,明明害羞得不行,卻裝作毫不在意。
蘇姚可沒有隻看見他現在的表情就滿意了,她反而更加的變本加厲。“好的,周團長,隻要是你買的我都喜歡吃,不挑的。”
在全軍大比武中,拿過第一名的周團長,第一次遇見肢體不協調的情況,腦袋繞成毛線團,左腳差點踩到了右腳。
但身體本能還在的周團長,及時穩住了身體,沒有摔在蘇姚麵前。
火車下午到了首都,問了售票員,到申城的火車要到第二天中午才出發。
也不能在候車室幹坐二十多個小時,就在火車站附近招待所看了一間房,還能在這周圍逛逛。
首都這邊檢查介紹信,可比其他地方嚴格多了,在綠原招待所時,前台人員隻是簡單地看了兩眼就算了。
這次遇到的前台則揪著兩人明明是從順城到綠原,為啥過來首都。
兩人就隻好給她解釋,是來這邊換乘的,錯過了當天的火車,要等到第二天中午才能坐上回家的火車。
又給他看了兩人的火車票,是第二天中午首都到順城的。
他這才大發慈悲一般,將掛著門牌號的鑰匙扔到蘇姚麵前,並示意兩人可以自己上樓。
現在的國營部門似乎都是這個鼻孔朝天的態度,倒也不覺得這是在針對誰。
打開房間門,蘇姚頓時原諒了那個前台人員的態度。
原因很簡單,這個房間裝修還有擺件比綠原招待所的要強上太多。
簡直能稱得上是,一隻腳已經步入現代社會。
蘇姚差點發出沒見過世麵的驚歎,這真不愧是首都。
房間內有單獨的衛生間,雖然沒有洗澡的淋浴,但是有可以洗漱的水龍頭。
而二樓的盡頭有可以洗澡的地方,想要洗澡可以憑借門牌去洗澡。
七十年代的首都,蘇姚還是很好奇的。
周言安洗漱的時候,她就坐在窗前,向窗外看去。
兩人打算待會在火車站周圍轉轉,蘇姚現在看看車站周圍有沒有好玩地方。
就很巧,隔著老遠,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他轉過身的時候,蘇姚隱約看見了他的正臉。
那個是原主的男友,叫苟什麽東西來著?
更巧的是,他好像也看見蘇姚趴在窗戶上的一張大臉。
作者有話說:
周團長:不在媳婦麵前丟人是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