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蔡少英望著前方兩人說話的身影,神情中帶著感激。
這一場鬧劇,讓她再一次看清楊銀的本質,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嫁入楊家,心中就格外的恐慌。
白天楊銀往她手中塞雞蛋,周邊說話的人無數,卻沒人看到握著的雙手不住在發抖。
那個時候她真的很想尖聲拒絕,但最後……什麽都沒做,如同尋常人般一樣下工回到知青屋。
是白知青給了她選擇的機會。
她說她可以讓楊銀以後不再纏著自己,亦或者就這麽下去,再一次跳進楊家那個火坑。
蔡少英又何嚐不知道楊家就是一個大火坑。
原先的噓寒問暖、熱情招待,在知道她家不會有任何助力後,立馬轉變態度,露出真麵目。
其實,當時鬧得那麽一出,她反而心安。
能借此逃離,總比嫁入楊家要好。
可她沒想到的是,楊銀又會將主意打在她身上,更讓人絕望的是,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從處處討好別人變成了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哪怕再厭惡楊銀,麵對他遞來的雞蛋都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不敢如同嬸子說得那樣,把雞蛋直接砸楊銀頭上,也不敢麵對楊銀的不懷好意,嚴厲拒絕。
她以為自己會再一次踏入泥潭。
正在她絕望迷茫之際,是白知青向她伸出了手。
白知青尋人給朱婆子帶信,而她找機會攔住羅寶君,讓他稍微晚點到陳寡婦家,這才有了剛剛那一出大戲。
蔡少英朝著陳寡婦家的方向望去。
她所在的位置什麽都看不到,心中也很是焦急,想知道到底怎麽樣了。
楊銀要是真娶了陳寡婦,那以後也不會繼續騷擾她,她也算是徹底解脫了。
就是不知道陳寡婦能不能嚇住楊家的人。
……
陳寡婦想要的交代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後,葛桂已經氣得跳腳,指著陳寡婦的鼻頭大罵著:“不要臉的賤貨,你還想嫁進我們楊家?我呸,你自己做過什麽事不知道?你有什麽臉要我兒子娶你?”
她難道不知道陳寡婦是什麽貨色?隨便給點東西就能上陳寡婦家的炕。
葛桂為什麽知道?
還不是有一次碰巧看到陳寡婦和大隊裏的男人抱在一塊,又緊跟著娘家的弟弟來拜年,被調笑的陳寡婦迷了眼,她這個弟弟向來混不吝,但偏偏娘家人寵得很,什麽好吃好喝都往他手裏塞。
葛桂想在弟弟這裏討的好處,便替他和陳寡婦牽了線,還做了擋箭牌,兩人廝混幾個月硬是沒被娘家的人察覺。
陳寡婦得了不少錢和票,她也跟著落了不少好處。
所以她太知道陳寡婦是什麽人了,就這種肮髒貨色,居然還想嫁給她兒子?
想都別想!!
“我做過什麽?你倒是說說我做過什麽?”陳寡婦卻絲毫不懼,挺著胸脯就往前懟過去。
“……”葛桂氣得要死,可偏偏什麽都不敢說。
難不成真要說她給自己親弟弟牽線?
真要鬧出這種醜事,陳寡婦得不到好她也跑不脫,更別說她怎麽跟娘家人交代?
弟妹就是一個悍婦,她要是知道自己給弟弟找寡婦,那以後她別想和娘家人來往了。
陳寡婦向前,步步逼近,“今天必須去鎮上,要麽楊銀娶我,要麽我們一起去勞改,誰也別想好過!”
“我不去我不去!”楊銀早已經嚇破了膽子。
隔壁大隊就有個人被拉去農場勞改,回來的時候身上瘦的隻看得到骨頭,沒熬兩個月就死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嫁。”陳寡婦的婆婆也衝了上來,她兒媳要是改嫁,那自己和兩個孫子怎麽辦?
“家裏的事我能做主,你賠我們十、二十塊錢,這事就算了。”
“不能算!”陳寡婦一把將她扯回來,對著楊家的人道:“我不但要嫁,還得帶著我的孩子和婆婆一起嫁。”
這一句話,又讓邊上的人瞬間熱鬧起來。
帶著孩子改嫁不是稀奇事。
這帶著婆婆改嫁還真是一件稀奇事。
一旁的吳平慧輕聲道:“楊家的人會同意嗎?”
本來一個人嫁過去,看楊家的態度好像都不樂意,現在加上兩個孩子和一個婆婆,對方豈不是更不願意了?
容曉曉看得是津津有味。
這種惡人和惡人鬥得兩敗俱傷的場景,真的是太有趣了,“隻要陳寡婦不退縮,楊家肯定沒辦法。”
這場戲,鬥得就是一場勇氣。
隻要陳寡婦能舍得一身剮,楊家就不是她的對手。
瞧瞧楊銀那個慫貨,現在就已經嚇得雙腿發軟,隻要楊銀鬆了口,楊家人再不樂意也隻能認。
說起來,陳寡婦還真聰明。
最開始,楊銀是占優勢的一方。
因為他是男人,哪怕鬧出這種醜事,最後深受其害的肯定就是陳寡婦,楊銀呢,時間一長,成個家生個孩子也就無所謂了,或許以後還會將這件事拿出來談笑,用來吹噓。
但陳寡婦卻完全相反。
十塊錢看著多,真要收下她以後的日子別想安寧。
可現在不同了。
隻要陳寡婦一直有這般敢玉石俱焚的勇氣,她就能徹底拿捏住楊銀,隻要拿捏住楊銀,楊家的人也無可奈何。
雖然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但這一兩年內軟弱的楊銀別想翻身。
陳寡婦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牌。
容曉曉眼裏閃過一絲深意。
先前看著白曼去了陳寡婦身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給出的主意。
緊跟著她又甩了甩頭,不管是不是,都不影響這場戲的精彩,她不由幸災樂禍道:“說不準過幾天大隊就要辦喜事咯。”
吳平慧很是不解,“人家辦喜事你幹嘛那麽高興?”
“你不懂。”容曉曉期待著。
這辦喜事自然得去吃席,她和楊家不熟悉,但隻要舍得花上一兩分錢就能坐在一堆的嬸嬸婆婆當中,那多熱鬧啊!
可惜,這場大戲追不到最後。
陳寡婦扯著楊銀去了鎮上,屁股後頭跟了大隊長和一群楊家的人,其他人想去也沒法跟著去,袁會計攔在前方根本不讓。
容曉曉隻能抱著遺憾睡覺。
第二天也沒能和其他人聊聊後續,她和二姐得帶著二姑、醜牛去鎮上拍照。
早早就安排好,為此容婆子還專門和醜牛換上一套合適的衣服。
兩祖孫穿著的衣服洗的發白,但並沒有任何補丁。
還是昨晚容婆子去找自己老姐妹借來的衣服。
曉曉給他們買了新布做衣服,新衣服還沒做好,家裏又沒合適的衣物,她不想弟弟看見自己略顯狼狽的樣子,也省得讓遠處的他擔憂,便找陳嬸子借了兩套衣服。
雖是舊衣,但也比自己的衣服好太多太多。
容婆子將頭發梳好,轉身問著其他人:“怎麽樣?”
容曉曉大聲誇著,“特好看,二姑也給我梳一個吧。”
“好好好。”容婆子笑得眯眼,伸手落在曉曉頭頂,特仔細的給她梳辮。
吳平慧待在旁邊瞅著,她感覺小妹比以前嘴甜了很多。
瞧瞧,隨便幾句話就能讓二姑笑開顏。
收拾一番,便一起出發。
他們在小河邊上等來了牛車,一行人坐了上去。
此時的醜牛尤為興奮,時不時就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手勁很輕生怕弄壞,挨在表姑姑身邊,雀躍道:“表姑姑,我等會該怎麽照相呀?要笑嗎?要呲牙嗎?”
這還是他頭一回照相呢。
還好,他不像虎娃子那樣掉了門牙,不然呲牙照相多不好意思。
容曉曉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可以笑著來一張,呲牙著也來一張。”
“要照兩張嗎?”醜牛更興奮了。
容曉曉點了點頭,“你和二姑照一張,我們四個人再照一張。”
知道照相很貴,但也沒想到會這麽貴。
一張三塊錢,兩張就是六塊錢。
容曉曉剛想掏兜,吳平慧就先一步付了錢,並約定一周後來取照片。
容曉曉說著,“爸媽給我寄了錢,不用你出。”
“那錢你拿著,你待在二姑身邊能時時照顧著他們,出了什麽事用錢也方便。”吳平慧跟著又拿出四塊和一些票據遞過去,“這些你也拿著,我已經準備了好幾個月的糧食,爸媽也給我準備了過冬的衣物,平日裏根本沒有花錢的時候。”
一把錢和票就這麽被塞到口袋,容曉曉有些怔神。
真的不愧是一家人,全家上下都愛塞錢給她。
容曉曉躲閃了下,“這十塊是媽給你的吧?給了我你用什麽?”
“我還有。”吳平慧一臉得意,“你以為我跟你似得?在家我可是存了不少私房,比你有錢多了。”
容曉曉挑了挑眉。
喲嗬,這是要和她比錢?
有那麽一瞬間的衝動想擊垮二姐的得意,不過想想還是算了,悶聲發大財才是硬道理。
不過既然二姐說有錢,那屬於二姐的那一份她也不打算現在拿出來。
沒了房高陽又不知道來了個什麽鬼,這錢還是自己先拿著,萬一真等哪天突然接到二姐要結婚的消息,這些錢還能拿去養她的外甥。
“錢你就拿著吧。”吳平慧瞧著正坐在椅子上和醜牛拍照的二姑,她輕聲道:“再說了,這錢也不是給你花,等會不是要去醫院嗎?也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
除了來鎮上拍照之外,她們還打算帶著二姑去醫院看看眼睛。
先前爸媽寄來的那些錢,也是有這個預算。
隻不過來之前並沒有跟二姑說,怕她擔心花錢不願意來。
也確實。
帶著二姑去了醫院後,她是堅決不願意花這個錢。
不管兩姐妹如何勸說,最後還是不願意做任何檢查,也不願意開價錢昂貴的藥,隻接受很便宜的眼藥水。
吳平慧和醫生在討論病情。
容曉曉待在一旁握著二姑的手,細聲安撫著。
其實她很理解二姑。
陳嬸子說,有些事不該推脫,推來推去生分得很。
可二姑不願意她們太費錢,其實何嚐不是為了她們考慮?正因為將她們當做晚輩,才不願意自己成為拖後腿的。
“都這麽多年了,該適應我都適應了,花這個冤枉錢做什麽?”容婆子輕拍著曉曉的手,臉上是特欣慰的笑,“隻要你們都好好的就行。”
容曉曉沒有繼續勸說,而是順著二姑的話回應著。
有些事不用著急。
太著急也辦不來,不如讓二姑慢慢感受到日子變得好過,或許她就能改變心思。
出了醫院便又去了一趟郵局。
給家裏寄了一封信後,吳平慧就得離開了,“大隊長就給了我兩天的時間,等下回農忙空閑的時候我再來看你們。”
跟著又叮囑著小妹,“你好好照顧二姑和醜牛,要是遇到什麽難事就去找我,我給你解決。”
容曉曉重重點頭,決定以後真出什麽頭疼的事就去找二姐。
解決不了的麻煩交出去,那不就相當於解決麻煩了?
這邏輯沒問題。
至於二姐那邊的大隊能做什麽也不能著急,總得抽時間去看看才能決定。
將人送上車。
緊跟著他們三人又回了大隊。
一路跑了幾個地方,容婆子早就有了困意,容曉曉先送她回家歇著,緊跟著和醜牛出了門。
“表姑姑,再見!”
容曉曉對他揮了揮手。
真說起來,醜牛的事業發展的比她還要大。
上午和小夥伴們割豬草,下午又去撿柴,三個不大的孩子想要養活自己真的完全不成問題,甚至比一些大人還要強。
和他告別,容曉曉也得去發展自己的事業了。
熱鬧看得有趣,但熱鬧可不能當飯吃。
看熱鬧的同時,還能頓頓吃肉,那才叫人生贏家呢。
先去了一趟大隊長家,尼龍線租了出去,但還沒編織成網。
見容知青上門,羅建林的心裏咯噔了下,等聽到她的來意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你在這裏等等,我讓人把朱婆子叫來,你就在這教她編網。”
“朱婆婆?”容曉曉有些詫異,大隊長居然將這麽重要的事交給朱婆子,看來昨天的那場熱鬧讓他對朱婆子的記憶很深啊。
羅建林一言難盡,“那婆子說自己腿受傷了不能幹活,腿受傷了手還能動,正好來編網。”
反正家裏有人,到時候找個人盯著朱婆子,就不信她不能好好幹活。
容曉曉啼笑皆非。
大隊長不愧是大隊長,真會壓榨人。
有大隊長的傳喚,朱婆子不想來也得來。
不過這次她還是蠻主動的。
編織漁網呢,編好後不就能去網魚了?
這事必須幹好!還得盡快幹好,早一點幹完早一點吃魚!
羅建林本來安排自己的老母親盯著,以防朱婆子偷懶,甚至說了狠話,真要偷懶不好好幹活就直接扣工分。
可朱婆子這次表現的特別好。
容曉曉教得時候她學的很認真,上手後更是十分仔細,看來這人懶是懶了點,但幹活還是有幾分架勢。
不過,等她徹底上手後,這嘴巴就忍不住多了起來。
“你今天去鎮上的時候有沒有碰到陳寡婦?”朱婆子手上動作不停,嘴皮子也沒停,“陳寡婦和楊銀大清早就來找大隊長開證明,說是要去鎮上扯結婚證,我的乖乖喲,沒想到他們倆會走一起。”
羅建林的老母親也是一個八卦的老太太。
見朱婆子編織的網沒出錯,也跟著道:“聽到這個消息,羅寶君爸媽高興的要命,恨不得買鞭炮放放。”
聽到羅寶君的名字,朱婆子臉上訕訕的。
不過轉頭一想,那也是多虧了她啊,要不是她,羅寶君那傻小子到現在都被騙,說不準一騙就是一輩子了。
不止羅寶君還有陳寡婦也得感謝她。
不然憑她一個寡婦又怎麽可能嫁到楊家去?而且還是帶著前婆婆以及前頭生的兩個小子嫁過去。
“楊銀以後壓力可就大嘍,這娶一個還搭了三個,他以後要是不好好幹活哪裏養得起?”朱婆子有些幸災樂禍,“葛桂也是真有福氣,兒子剛結婚她就當上奶奶了。”
“你這話可別說到她麵前去,不然她真會撕了你的嘴。”老太太說是這麽說,但聽她的話總覺得有一些期待的意思,“不過啊,這楊家怕是過不了就會分家了。”
葛桂兩口子就算再沒意見,他們家還有其他兒子兒媳,又怎麽可能幫著楊銀多養四個人。
“那我覺得他們不會分家。”朱婆子眼珠子溜溜轉,“我瞅著陳寡婦不但拿捏住了楊銀,還有可能抓住了葛桂什麽把柄,不然昨天又怎麽說得葛桂啞口無言。”
羅老太太點了點頭,“有點道理。”
朱婆子又咂巴嘴,“陳寡婦那婆婆也是,居然真的跟陳寡婦嫁過去了。”
“她婆婆原先攔著不讓陳夏梅改嫁,怕的就是自己和孫子沒人養。”羅老太太倒是能猜出她的一些想法,“現在有人承諾養著,孩子將來也不會改姓,她哪會不同意?”
本來那一家也是靠著陳夏梅一人掙工分。
想想日子就知道很艱難,現在再加一個楊銀,日子會好過得多。
兩人說著說著,這話題就轉到了另一人身上,“容知青,你見過新來的兩個知青了嗎?這其中一個男同誌長得特別俊,又不知道會惹得大隊多少姑娘們傾心。”
“還沒見過。”容曉曉有些好奇了。
這長得俊的男同誌她也想瞧一瞧呢。
“我跟你說,這種男人最靠不住了。”朱婆子那是一臉的嫌棄,“人長得好看有什麽用?瞧瞧他那雙腿還不知道能不能好,要是嫁給這樣的男人,又不能掙工分,家裏的活也幫不上,裏裏外外都得女人自己操勞著。”
說著就掰起了手指頭,“你看看,掙工分的是女人,幹家務的也是女人,生孩子的還是女人,拉扯孩子養大成人的又是女人,你說說這樣男人有什麽用?臉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容曉曉聽得連連點頭,“朱婆婆,你說的太對了!”
真的很有道理呀。
要是自己能吃飽喝足養個臉好看吃白飯的也不是不行。
可現在自己都得想盡法子偷懶,再找一個不能幹活的男人那日子簡直沒法過。
果然,這過來人總能悟出一些人生大道理。
長得再俊又怎麽樣?
這男人都是過眼雲煙,還沒搞事業來的香!
“那是,我什麽時候說的話沒道理?”朱婆子挺胸抬頭,完全忘記昨天的慘樣,“我說的都是大道理、幹的都是大好事,我要是昨天沒鬧那麽一出,又哪裏能解救出一堆人?”
蔡知青、羅寶君,這兩人要不是她還會被騙,那有可能一騙就是一輩子。
她這可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誇你幾句還喘上了。”羅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別停,趕緊把漁網編好了。”
“好嘞,您老就放心吧,我保證完成任務。”朱婆子將尼龍線拉到身邊,手指快速的編織漁網。
編著編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不是兩個人一起的活嗎?
怎麽現在倒成了她一個人在幹活?
側頭瞟了一眼正在喝茶水的容知青,正好雙目對上,對方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
算了算了,一個人幹就一個人幹吧,要不是容知青拿出的尼龍線他們大隊也不可能在這個日子吃上魚肉了。
編織漁網並不難,但因為長度的緣故,朱婆子一個人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弄好。
容曉曉也跟著監工了三天。
好在這三天連著下雨,外麵也沒什麽活。
等雨一停,他們的漁網也就編好了。
“這個時間挺好的,雨後水底水質發渾,挺適合網魚。”容曉曉此時正站在河邊,這邊是早就找好的下網點。
河水相比於下雨之前要漲了一些,水麵上時不時還能看到一些魚兒弄出來的波紋,看得人忍不住……流口水。
“現在就能下網嗎?”
“能不能網上魚啊?”
“應該可以吧,河裏的魚不少,多少能弄上來一點。”
不僅僅是容曉曉,河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其實下網的最佳時間是晚上放、白天收,但因為是第一次下網,對大隊的人多少有些意義,所以將時間改成了白天放、晚上收。
下網的人選是大隊兩個有些年齡的老人。
屬於那種能幹活,但幹不了重活累活的老爺子。
正好適合白天放網。
放網的步驟很簡單,一人站一邊,兩邊的人牽著兩條線,這邊收線那邊就放線,將長達五米的漁網放在河麵中央,然後將手中的線綁在河邊的樹樁上,靜放到夜裏就行。
放了網,兩個老爺子可以歇著,也可以在河邊鏟鏟田螺。
因為是第一次下網,所以網下綁著石塊之外並沒有綁上竹耙,不然拉網的時候竹耙鏟在河底,也能收獲一些貝類。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
下網時,周邊並沒有十分喧鬧,哪怕是說著話也是下意識放低了聲音,生怕驚擾了下網的老爺子。
一直等兩頭的線綁上樹樁上,場麵才熱鬧起來。
“這就行了?”
“得等多久啊,咱們明天是不是就能吃魚了?”
一聽到吃魚,周邊的孩子們就立馬蹦跳起來,小臉上綻開笑容,大喊著‘吃魚咯’。
“先別高興,也不知道能不能網上來。”
羅支書拿著一把旱煙敲了敲這人的腦袋,“不會說話就別說話,肯定能網上來,不信你晚上來瞧瞧。”
被敲得那人捂著腦袋,訕笑著:“老爺子是我胡說了,我也信您,晚上肯定能出魚!”
誰不希望能網上魚?
真要有魚,那大隊明天就能集體吃魚肉了!
所有人都眼巴巴盯著河麵,盼著趕緊到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