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買了肉,自然是打算做大餐。
結果到家發現……沒人會做。
容曉曉對自己的廚藝很有自知之明,真要自己下廚那絕對是浪費這麽好的肉了。
二姑會做但是眼睛不行,至於醜牛。
醜牛從鎮上回來,一直到現在都沒開口。
因為自打他看到表姑姑買肉後,生怕開口口水就落下來,一路上顧不上說話隻顧上吸口水了。
他都快忘記肉的味道。
好些年沒吃過,更別說做肉菜。
雖然平日裏都是他在做飯,但大部分都是直接將菜倒一碗水悶熟,這根本都算不上廚藝,怕是連容曉曉都不如。
“我來吧。”容婆子站出來,“別看我眼瞎,但也不是一直沒下過廚,你今早吃的玉米糕不就是我做的?”
容曉曉不願意老人家操勞。
之前沒留意,聽大夥都叫二姑婆婆,家裏還有一個八歲大的孫子,想著她年齡應該不小。
可二姑比容爸大不了幾歲。
爸看著還是個矯健的中年人,二姑卻像是遲暮的老年人。
她想了想:“我去找陳嬸子幫忙吧,之前她幫過我不少,正好請她過來吃頓飯。”
容婆子並沒有拒絕。
曉曉是她的晚輩,隻是孩子都這麽大的人了,她不需要事事都去插手。
此時天都快黑了,陳嬸子早已經吃過晚飯,可被叫出來一點怨言都沒有,不住道:“那你可算找對人了,我做紅燒肉那叫一個絕,等會我做的時候你學著點,以後也能自己做。”
不管叫她來吃肉是什麽原因,反正是她沾了光。
自然得回報一些。
這家傳的紅燒肉手藝就是回報了。
在做菜之前,陳嬸子還回去了一趟。
拿了一些家裏的幹菇,泡發後燉在紅燒肉裏。
期間容曉曉一直拉著醜牛旁觀。
兩個人學會最好,她懶得不想動就讓表侄兒動手。
突然間,她體會到有表侄兒的幸福。
天色都這麽晚,吃飯還得點著油燈。
幹脆將桌子搬到後院裏,就著月色還能看清一點。
“老姐姐,以前沒發現你這邊的景色是真的好。”陳嬸子朝著前方望著,因為地勢較高,眼前沒有任何遮擋的物件。
能清晰的看著小河以及河那邊的景色。
“當年我爹就是看中這邊好才定下的地基。”容婆子回憶著,突然笑了起來,“我娘還和他爭了許久,說是這邊臨著河,怕漲水會淹又怕孩子沒看住掉下去,這不,我爹為了讓我娘放心,專門將這邊填得更高一點,還搭建了護欄。”
可沒少費心思。
想著會住一輩子,會住幾代人,用材也是最好的、也費了很多心思,可惜爹娘連小半輩子都沒住上。
“來來,吃肉吃肉。”陳嬸子見她麵上浮現出哀痛的神情,身為客人的反而先招呼起來,都是二三十年的老鄰居,也沒那麽講究,“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說難過的事。”
容婆子點著頭,“對對,你說得對。”
頭偏向另外一側,“曉曉你多吃點。”
容曉曉連連點頭,嘴巴用在吃上實在是沒工夫說話。
醜牛也一樣,腦袋都快埋進碗裏麵了。
真別說,陳嬸子弄得這鍋紅燒肉真的特好吃,入口酥軟即化,簡直美妙無比,尤其是燉在裏麵的香菇,也十分入味。
不輸國營飯店的大師傅!
陳嬸子克製的吃了幾口,便好奇問道:“你們打電話了?”
“打了,幺弟家裏都挺好……”上了年齡的人,說話就忍不住重複來重複去,容婆子幾乎將她和幺弟夫妻的對話全都背了出來。
等她和陳嬸子說完時,旁邊專注著吃的兩人已經吃到肚撐。
容婆子最後結尾一句:“我和幺弟定好了,以後書信來往。”
吃撐的醜牛忍不住開口,“我也和舅爺爺通話了,他說下回給我寄照片回來,是年輕時候的舅爺爺。”
容曉曉輕拍他的腦袋,“過幾天表姑也帶你們去照相,讓舅爺爺看看你的樣子。”
提起信,陳嬸子好奇:“對了,信的事查到了嗎?”
容曉曉搖頭,“大隊長帶我們去了郵局,想查清太難了,不過好在我爸前段時間寄了一封信,郵局會格外注意這封信會不會落在他們那裏,這樣一來就能把事情變得更簡單一點。”
如果信落在郵局,那信封丟失怕是和郵局內部的人有關。
如果信沒寄到鎮上的郵局,那信封就是丟失在寄來的路上。
陳嬸子聽得不是很明白,“怎麽這麽複雜?”
容曉曉也沒辦法,她輕歎:“也隻能等著了,大隊長說會盯著,等有了消息會告訴我們。”
“那就好。”陳嬸子跟著歎氣,“你是不知道,容三家的父親昨天哭了一宿,早上發現的時候人都站不起來了,說得修養幾日才行。”
為什麽哭?
還不是為了走散的家人。
這麽多年了,大部分的人都沒抱希望,想著一直沒消息人肯定是沒了,可誰能想到,卻是因為信不通阻止他們和親人失散二十幾年。
誰能受得了這個打擊?
……
大隊長這邊也很發愁。
連飯都顧不上吃,先去把羅支書叫上,帶著他一同去了袁會計家。
羅支書年齡大了熬不了夜,大隊長叫他的時候已經躺上床,結果沒任何抱怨就起身穿衣跟著出門。
三個人一起管理著紅山大隊。
彼此都知道彼此的性子,如果不是大事大隊長不會這麽晚叫人。
三人在袁家的院子裏坐下。
各自已經抽出旱煙,就著油燈點亮煙火。
羅支書先開口,“瞧你皺眉的樣,這次去鎮上很不順利?”
大隊長還沒開口,袁會計就道:“你去之前我就猜到了,這件事肯定不好查。”
“豈止是不好查,難上加難啊。”羅建林歎氣,“按容知青給的她爸寄信的時間,專門調出那段時間的書麵記錄,幾個人一起排查,並沒有發現容水根的來信。”
“查不到?那這事怎麽弄?”
“繼續查。”羅建林吸了一口旱煙,“如果鎮上的郵局實在是查不到收信件的記錄,就得往上一個郵局點查,從容水根到咱們鎮上一共會經過七八家的郵局,上一個郵局點查不到就得去上上一個郵局點……”
這樣的範圍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鎮上的郵局他們好接觸,可其他城市的郵局怎麽辦?
一個電話打過去,然後就隻能等待。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等來回應。
“那就這麽等著?”
“隻能等著了。”羅建林說著,“我這次會這麽晚回來,也是去了公社開了個會議,上麵發了話,說是這事得引起重視,會安排專人來調查。”
“那就好,有公社出手,會比我們自己查更方……”羅支書說著說著,突然嚇了個激靈,他說話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哭嚎聲,這大半夜的聽得心裏瘮得慌。
他望去,“這是怎麽了?”
袁會計訕笑著,“小馨在家鬧著呢,她媽正在罵她,應該是受不住才哭了。”
羅支書奇了怪了,“你們家不是特寶貝這個閨女麽?今天怎麽舍得罵了?”
誰不知道袁家連著幾個兒子後總算生了一個小閨女。
從小都是捧在掌心寵著。
袁會計氣起來直接脫下鞋子揍兒子,但再生氣都舍不得動閨女一根寒毛。
袁會計一臉愁容,“我也不怕你們笑,這丫頭不知道怎麽就看上了盛知青,喊著鬧著要和他在一起。”
他也不怕說,畢竟現在大隊裏明眼的人都看出來了。
他們家向來不下地的袁馨,這段日子是天天往地裏跑,就一直往盛知青身邊湊,還主動替他幹活。
隻要沒眼瞎,都能看出閨中少女懷春的心思。
羅支書皺了皺眉,“這盛知青不是有對象了嗎?這可不是一個能托付終身的好人選。”
“可不是嗎?”袁會計愁得要死,“我和她媽也是這麽說,可她就是不聽。”
“你就是太慣著她了。”羅支書比兩人大一輩,也沒什麽不敢說,“現在不狠下心,以後總有後悔的時候,到時候苦的就是她。”
羅建林跟著道:“這次來的六位知青,除了盛知青之外其他人都不錯,看著都不是能幹活的人,但好歹他們都堅持做了,就是這個盛知青……”
他時不時去地裏走一走。
幾乎每回都能看到盛知青身邊有人在幫忙。
而這些人都是大隊裏適齡婚嫁的姑娘們,袁馨就是其中一個。
“這人心思不正,不能這麽縱容下去。”羅建林向來不是一個手軟的人,“明天我會讓羅寶君和他說說,如果還不改正就送他去挑糞。”
“說到知青。”羅支書問著,“咱們大隊的四頭寶貝疙瘩真就交給兩個新知青了?我這兩天往豬圈晃悠,也沒見他們有什麽厲害的養豬法子。”
袁會計笑著:“羅大爺你擔心什麽?不管他們養不養得好,咱們年底都不會缺豬肉吃,你就放寬了心,任由他們去折騰吧。”
別人不知道容知青‘對賭’的協議。
他們三人又怎麽會不知道?
“行嘞,那我就放寬心好好歇著。”羅支書站起身,他道:“沒事了吧?沒事我就回去睡覺了。”
“還有事。”羅建林發愁的可不止信封一件事,“知青辦那邊給我遞了一個消息,過幾天還會再來兩位知青。”
“什麽?”
“還來?”
袁會計也坐不住了,“怎麽還來兩個知青?這麽算下來咱們大隊的知青數量最多了。”
“不行不行,知青屋都塞不下,咱們不能收。”
羅建林苦笑一聲,“要是能拒絕,我還能和你們說這件事?”
羅支書不死心,“真不能拒絕?”
羅建林搖了搖頭。
他回想著馬幹事說的話,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根本沒法拒絕。
“哎!”羅支書再次坐下。
羅建林道:“我叫你們來,是想商量下知青屋擴張的事,再來兩位知青硬是要擠也能擠進去,但明年肯定會再來知青,到時候還是得解決住房的事,不如現在想法子。”
“擴建肯定不行。”管錢的袁會計立馬開口,“咱們大隊可沒多少錢,就算有,可要是花在知青身上,大隊裏的人都不會答應。”
全是他們辛苦掙的錢,誰樂意花在外人身上?
“找些空屋安頓吧。”羅支書想著,“隊裏還有幾處空屋,那些屋子沒法直接住人,修繕一下還是可以,咱們大隊不可能出錢但出力還是沒問題。”
“也行,我明天去這些空屋看看。”袁會計點著頭,接下這個任務,“希望來得兩個和容知青他們一樣,多少能幹點活吧。”
羅建林張了張嘴。
最後還是沒打破他這個念想。
還是等人來了後自己看吧。
……
同是夜晚。
總算單獨睡一間房的容曉曉有些亢奮,閉著眼都睡不著。
一個轉身,腿直接撩到床的另外一邊。
一個人占據整張床的感覺也特別幸福,不用顧忌自己的姿勢會不會影響到其他人,想怎麽翻身都行。
“這日子,真舒坦呀。”
嘴角帶著笑,容曉曉慶幸自己選擇下鄉。
這要是找個人嫁了,日子哪有現在這麽好過?
果然還是單身最自在。
抱著這個念頭容曉曉入了睡。
第二天早上天剛剛亮,容婆子便起床,靠著雙手摸索到灶房生起了火。
出了院門,她一個瞎老婆子便摸不著東西南北,沒人帶著根本沒法去其他地方。
可在家裏。
在這個待了幾十年的老宅子中,哪怕瞎著一雙眼,她也能靠著雙手來活動,做一些簡單的活也並不困難。
火剛剛生起。
醜牛也起了床,走過來接過奶奶手中的活,“奶奶,我來吧。”
容婆子沒拒絕,輕聲道:“把糊糊煮幹一點,多加半碗苞米碴。”
醜牛也把聲量放低,“好。”
就這樣,等容曉曉起來的時候桌麵上已經擺好了早飯。
除了苞米碴糊糊外,還有昨天剩下的一點紅燒肉。
容婆子側過頭對著她,“快來吃吧,吃了還得去幹活可別遲到了。”
容曉曉梳洗完後走了過來,“醜牛呢?”
“他去割豬草了。”容婆子說著:“大清早的豬草最嫩,豬都特別喜歡吃。”
其實這會也不是太晚。
醜牛都已經吃完出門,也不知道是多早就爬起床了。
“二姑,今天中午不用等我吃飯,我打算去鎮上走一趟。”容曉曉說完,捧著碗喝了一口糊糊。
苞米糊糊的口感一般都不是很好,喝下去有些刮嗓子。
可這次的不同。
一定是費柴火熬了很長時間,才讓口感變得更加綿滑,吃進嘴裏還有一絲絲苞米本身甘甜的味道。
“行,你一個人小心點,記得早些回來。”容婆子聽了聽聲音,她伸出手:“吃完了吧,吃完了我來收拾你趕緊去上工。”
“不用。”容曉曉擺了擺手。
容家老宅後方就有一個水井,用水特別的方便。
她快速的將碗筷衝洗好,也沒趕著去上工而是坐在二姑身旁,“二姑,我想做一種另外形狀的簍子,你可以做嗎?”
“當然可以。”容婆子立馬應著:“你握著我的手比劃一下,我保證給你做出來。”
容曉曉握住她的手,比劃了一個如同鞋子一樣的形狀,“縫隙不用編織的太過緊密,可以留出一點點空隙……”
她仔細說著要求,容婆子聽得也十分認真,隨後說道:“我等會就開始編,等你晚上回來的時候也能編出大半,到時候你再說說對不對,如果不對我還可以再改。”
“那麻煩二姑了!”
“不麻煩不麻煩。”容婆子笑了起來。
她最擔心的就是怕容曉曉不麻煩她,恨不得為這個侄女多做一點事。
其實她心中很明白。
和弟弟相認後,哪怕她心中並沒有占便宜的心思,過後的日子裏弟弟家肯定會對她和醜牛多多照拂。
弟弟家想幫助她,而她何嚐又不想為弟弟家做點事?
兩姑侄又說了些話,隨後容曉曉便離開上工。
養豬有一點特別好。
周邊沒有小隊長盯梢,哪怕稍微遲一點點到崗,也沒人會說。
真要有人看到了,也能找去割豬草的理由來搪塞。
不得不說醜牛真的是一個很勤快的孩子。
容曉曉剛到豬圈,就見醜牛和他的小夥伴背著滿滿一簍子的豬草走來。
“表姑姑!”醜牛一下子衝到她的身前,略顯驕傲的對小夥伴介紹著,“虎娃子,這是我的表姑姑,我還有個舅爺爺,以後再介紹給你認識!”
對於突然多了一門親戚,醜牛是特別的興奮。
在以前,爺爺奶奶這邊沒有親戚,媽媽那邊又徹底斷了聯係,逢年過節他是一家親戚都不用走動,不管是什麽日子都隻有他和奶奶兩個人待在家裏。
可現在不同了。
他多了一個表姑姑。
還有一個和他通過電話的舅爺爺。
舅爺爺說了以後找機會一定會來看他,他也能在家裏招待親戚了!
“表姑姑,這是我的好朋友虎娃子。”醜牛變得特別多話,他拉著表姑姑的手讓她彎下身,湊在她的耳邊小聲道,“我跟你說,虎娃子是我撿來的,要不是我年齡太小,他就能認我當爸爸了!”
容曉曉聽的啼笑皆非。
醜牛還當她不信,“真的!我去河邊撈魚,正好在草叢中看到他……”
還在說時,虎娃子就擠了過來,脆生生的喊:“表姑姑好!”
醜牛不樂意了,“這是我的表姑姑!”
虎娃子呲著小米牙憨笑著。
容曉曉瞧的有趣,又開始掏兜,抓了一把水果糖遞過去,還沒說醜牛就拉著虎娃子連連後退,“表姑姑你自己吃,你上回給的糖我都還沒吃完呢!”
好大一把糖,哪怕給小夥伴們分了一些,他也還能吃好久好久。
容曉曉想塞,醜牛雙手藏在後背不敢拿。
她想著塞不到手上,那就塞進他們兜裏。
結果發現……
兩個瘦娃娃穿的衣服破破爛爛,連個兜都沒有,想塞都塞不了。
不過小孩子怎麽拗得過大人?
最後還是給接下了。
醜牛是又高興又苦惱,小大人似地道:“表姑姑你下回可不能這麽破費了,有什麽好東西你得留給自己吃。”
容曉曉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行,姑姑都聽你的。”
鬧騰了好一會兒,焦港才打著哈欠走過來,“你們來啦?”
醜牛連忙迎過去,“知青叔叔,你看今天的豬草怎麽樣?”
“可以可以。”焦港嘴上說著沒問題。
其實他怕是連什麽是豬草都分不清,不過一點都不心虛,胡岔道:“挺不錯嘛,這麽青嫩的草,豬肯定很喜歡吃,你們去把它剁碎了吧。”
“好!”兩個小娃去了豬圈的一旁,拿著石刀將豬草剁碎。
容曉曉哼聲,“你可真能偷懶。”
別看她語氣嘲諷,可心裏特羨慕呢。
她和焦港都是懶人,但他們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她是想盡法子才能讓自己變得輕鬆。
而焦港連動腦都不用,直接使用鈔能力就行。
這怎麽能讓人不羨慕呢?
焦港為自己辯駁,“是他們主動的呢。”
昨天容知青沒來,他和虎娃子談的價錢。
還真別說,這些小娃子是真厲害。
說什麽光是割豬草的話,十天五分錢。
要是想讓他們割完豬草再剁好,那就是十天七分錢。
如果剁好後再給燒火煮好,就是十天一毛錢。
別說是十天一毛錢,就是十天一塊錢對於焦港都不是事,但他多少有些心虛,總不能來養豬什麽事都給小孩子們給幹完了吧?
最後忍痛退了一小步,選擇了第二種。
十天花七分錢,讓這些孩子們割完豬草再剁碎,他隻用煮熟和清理。
這可比下地輕鬆多了。
就算隻有四個工分也沒關係。
反正他也不靠工分吃飯。
而他現在也確實在幹活,沒人能找他的錯點。
焦港麵露幸福的神色,“早知道下鄉是過這種日子,我就不該和家裏鬧。”
倒不是鬧得太狠,而是太丟臉了。
躺在地上大哭,大院裏不少人瞧見了,真的是丟盡了臉。
賬十天結一次,醜牛兩人剁完豬草就去撿柴。
容曉曉兩人喂完豬又清理了豬圈,便和大隊長打了招呼去鎮上。
到了鎮上,先去郵局打了電話。
容水根也是等著這通電話,一打過去就找到了人。
容曉曉隻是將二姑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昨天二姑在有些事不好說,現在人沒在自然不用顧忌。
電話那頭的容水根聽得哽咽,“我昨天做夢了,又夢到了當年逃荒的時候,要不是有哥哥護著、姐姐省口吃的,我不一定能活下來。”
“曉曉啊,你就受些累,替爸爸照顧好他們,明天我會給你寄一筆錢,你看著給他們置辦點東西。”
容曉曉一一應下來。
做這些事並不是她的責任,她要是不想做沒人強求。
之所以會應下來,也不是因為善心,而是覺得和二姑醜牛相處挺自在。
一旦讓她感覺不好。
她仍舊會將容爸給的東西轉交,卻會立刻收拾東西搬離,絕對不會和不喜歡的人待在同一個屋簷下。
結束電話,容曉曉又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
從空間拿出八十斤的土豆裝進背簍裏,然後背著去了供銷社。
一眼就看到櫃台中的熟人,她走過去熟絡道:“表姐,我去你家沒見到人,就跑來找你了,不會耽誤你幹活吧?”
櫃台裏坐著的賈菊皺著眉,“你誰……”
話沒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麽,瞬間熱情起來:“喲,表妹啊!不耽誤不耽誤,咱們去旁邊說話。”
說著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然後帶著來人去了旁邊的小屋。
剛進去,她便小聲道:“你穿成這樣我都沒認出你來。”
容曉曉笑了笑。
她今天穿得是一身舊衣,不是沒好點的衣服。
而是清理豬糞她也不敢穿新衣服啊。
賈菊瞧著她背著的簍子,特期待道:“是不是帶了些好東西?”
“就帶了一些土豆。”容曉曉沒直接將簍子遞過去,而是接著問道:“大姐,你們這邊有尼龍線嗎?”
賈菊盯著簍子看了看。
猶豫了一會才道:“咱們鎮上的供銷社沒有,不過我能找人給你弄一點,隻是價格特別貴,一斤怕是得十來塊還得搭上兩張工業票。”
容曉曉取下簍子,直接放在她腳邊:“這裏有八十斤的土豆,四分錢一斤不要票。”
“好好,我都要了!”賈菊雙眼發亮。
她看著女同誌背著輕輕鬆鬆,還當簍子裏沒裝多少。
八十斤土豆呢,可夠他們一家人吃好久。
雖然價格要貴了一分,但不要票啊!
賈菊正要掏錢,容曉曉伸手按住了她:“一共三塊二毛,算是我定尼龍線的定金,剩下的等貨到了我再給你。”
賈菊深深看了她一眼,很鄭重道:“行,你既然信的過我,我肯定也不會誆你,你三天後來供銷社找我。”
“好!”容曉曉笑著。
兩人交易算是做成了,就在要出門的時候,賈菊問道:“你買尼龍線是為了釣魚嗎?”
剛說完,她趕緊加了一句,“我沒打聽消息的意思,就是真有魚的話,也給我留一些?”
“好呀。”容曉曉答應的爽快,“肯定少不了大姐。”
賈菊就喜歡這麽爽快的姑娘。
兩人出了小屋時,她是勾著姑娘的手,熱情的不得了:“表妹啊,你說說你,大老遠的給我送什麽東西?讓你去家裏坐坐也不幹,幹嘛急著趕回去?”
“表姐啊,等下回,下回一定去家裏坐坐。”容曉曉更著熱情回。
這要是外人瞧見,真當她們倆是表姐妹了。
對著站在供銷社大門的人揮了揮手,容曉曉便轉身離開。
同時心裏感歎著食物的重要性。
瞧瞧,八十斤土豆就多認了一位表姐。
不過,土豆也太便宜了。
八十斤才三塊錢,她決定以後不在空間種土豆。
要種就種大米和小麥。
她也是做了一番了解。
機米(普通米)一毛四一斤,精米能賣到二毛二一斤。
小麥磨成麵粉一斤也能賣到一毛五。
價格要高出很多。
一般人也很少將大米和白麵當做主食。
在知青屋待了那麽長時間,除了焦港三個大院子弟,其他人幾乎從沒用大米和白麵當主食。
全都是玉米麵和苞米糊糊。
在這個年代,糧食真的太可貴了。
辦好了事,容曉曉又回到了大隊。
她這次並沒有選最近的那條路走,而是順著小河一路往下。
入口的食物可貴,所以現在有無數食物擺在自己的眼前,她又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連八歲的醜牛都知道河裏有魚,寧願冒險下河撈魚,那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不過她比醜牛膽子小,打死都不會下水。
想要撈魚,還是得靠工具才行。
盯著河麵,容曉曉突然舔了舔下唇。
好想念白花花又鮮嫩的魚湯啊……
魚湯現在是喝不著了,倒是豬又得喂食。
剛趕到豬圈這邊,焦港一臉興奮的跑來,“你知道嗎?大隊又要來兩位知青。”
容曉曉不甚在意,“來就來唄。”
焦港現在已經成為一位包打聽。
他發現隻要兜裏不缺花生瓜子,大隊的人就特別愛拉著他說話聊天,很多事情還沒傳到知青屋,他就已經摸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