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命運

隔天是周日,兩人都沒什麽安排。

簡嘉睡前放心的把手機的睡眠模式打開,然後看了眼時間。很好,陳老板,第一次就搞到淩晨四點。他宣布:“明天我準備睡到下午兩點起。有事現在稟告,無事朕就睡了。”

陳泊生笑了聲:“行啊。那您睡吧陛下。”

“嗯嗯。”簡嘉在他懷裏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自覺進入角色:“愛妃今晚就留在寢宮吧。”

陳泊生演上了:“不能吧。我明早起來要是被文武百官彈劾成妖妃怎麽辦?”

“沒事兒。”簡嘉閉上眼,在他頸窩裏蹭:“放心好了。朕早就知道呢。”

簡嘉聲音困倦,也不忘背梗:“早就知道愛妃是小狗變的。”

陳泊生:“。”

這人真是。你是有什麽不能讓梗落到地上的kpi要完成嗎?

大帥哥又無語又好笑,把男朋友往懷裏帶了帶。

“行。我是小狗變的。”陳泊生捏他後頸,帶著安撫的性質:“睡吧。”

簡嘉也確實是累慘了。

閉上眼的最後一秒,他還想思考一下陳泊生十分鍾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謎語人啊,大帥哥。

什麽叫沒有名字的時候就記住了他的名字啊。

感覺特別的浪漫和文藝,但就是死活想不出什麽意思。

問他,他又不說了。

陳老板臉色臭臭的,活像簡嘉就是那簡平貴,把他陳寶釧忘在窯洞裏十八年一樣。

“你自己想。”陳寶釧拽拽的扔下這句話。

行。

還能怎麽辦。

想唄。

估計想到了還得來哄。

一夜無夢。

簡嘉這一覺睡得沉沉的,有點兒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深度睡眠一般都是這樣,明明隻睡了幾個小時,但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仿佛睡了幾十年。要反應好一會兒,才能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

他醒來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簡嘉睜開眼,遮光窗簾拉的很緊,房間依然是昏昏沉沉的,隻有小夜燈微弱的光線。

空氣裏是淨化係統運行的聲音,很低頻,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簡嘉眯著眼緩了好一會兒,忽然不願意起床。

陳泊生就睡在他一側,手臂攬著他,從後麵橫過他的脖頸,自然的搭在他肩膀上。

親昵又自然。

有那麽一秒,簡嘉感覺。

自己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突然間就唾手可得了。

他換了個姿勢。

陳泊生睡眠淺,簡嘉一動他就醒了。

“怎麽了?”聲音攜裹著濃濃的困倦。

“怕把你手壓麻了。”

“不麻。”陳泊生調整姿勢:“就這麽睡著。”

過了一秒,他問:“還疼嗎?”

“真不疼了。”簡嘉吐槽:“你當我是什麽玻璃做的嗎,一碰就碎啊。”

說實話,昨晚剛結束的時候,身上刺痛的感覺還是挺明顯的。

睡了一晚上,塗抹的藥膏發揮了作用,現在就剩下一些酸酸麻麻。

陳泊生沒睜眼。

他這人有點兒起床困難,閉著眼把簡嘉往懷裏抱。

“嗯。”沒睡醒的時候,大少爺說話自帶一股嗲味兒:“餓了沒。”

“幾點了?”簡嘉問。

“不知道。等著。”陳泊生從床頭摸出手表,看了眼,把手表又砸**,然後一秒都不帶鬆手的又抱緊了簡嘉:“十點。”

陳泊生道:“再睡會兒。”

“墮落了啊你。”簡嘉笑了聲:“以前是誰早上六點半就起來晨跑啊。小心這樣下去腹肌會消失的。”

“消失唄。”墮落少年陳佳佳直接擺爛:“反正有男朋友了,太帥了容易招蜂引蝶,怕有些小醋精吃醋。”

“說誰呢你!”簡嘉伸出手在他腰上擰一把。

“沒擰對地方啊你。”陳泊生跟他聊天的時候,是真的不帶睜眼的。有一句沒一句,比昨晚更像是事後溫存,在冬日的早上懶洋洋的。

有時候真的很幻視他會發出小狗曬太陽的咕嚕聲。

簡嘉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陳泊生抓住。

然後一路往下,放到了某個地方。

“擰吧。”大少爺音色慵懶,不要臉的爐火純青:“記得輕點兒。”

簡嘉:“……”

簡嘉的臉爆紅了一瞬,猛地收回手。

掌心滾燙的觸感還在,他忍不住笑:“你別搞我啊,師哥。小心我一會兒真給你擰出問題來了。”

“不是。”簡嘉忽然抬起頭:“你怎麽一大早就這麽精神?”

“這不是很正常。”陳泊生睜開一隻眼:“哥哥,能不能講點道理,你那腿在我腰上蹭多久了?自己心裏沒點兒數?我要是沒反應,你才應該覺得我有問題。”

簡嘉:“。”

“賴誰?”簡嘉不服氣的頂嘴:“誰讓你昨晚就給我扔了件短袖。”

“嗯嗯嗯,賴我賴我。”陳泊生翻身抱著他,嗲的要死:“那你給我親。”

“你這人,你又來!”

陳泊生是直接壓過去的。

鬼知道他剛才還迷迷糊糊的沒睡醒一樣。

這會兒力氣大的驚人,簡嘉猝不及防被他結結實實的壓住。陳泊生低頭就吻了下來,簡嘉抿著唇不給他親,撇開臉掙紮:“哎哎!哎!你耍流氓啊!”

“讓親一個。”陳泊生掐他下巴。

“不要。”簡嘉仰著臉就是不讓親,陳泊生的吻隻好密密麻麻的落在他的鼻尖和臉頰,簡嘉原則性特別強:“我沒漱口。”

“昨晚四點才漱過。”陳泊生反駁。

“老板,你也知道你昨晚四點鍾才讓我睡啊。”腰間的觸感是越來越明顯了,簡嘉被他膝蓋頂的張開腿曲著,白皙的長腿纏著被子,邊笑邊說:“做不做人啊你。”

“哎你別!”簡嘉喘了口氣:“別頂啊。”

“做什麽人。我不是小狗變的嗎。”陳老板也是愈發沒臉沒皮。

什麽小心眼兒啊,昨晚的話記到現在是吧。

簡嘉的意誌力還是不夠堅定。

被陳泊生壓著胡亂親了一會兒之後,呼吸就碎成了一片。

他二十出頭的年紀,大清早的本來也不經撩。

就是比陳老板稍微能裝的矜持一點兒而已。

纏著鬧了這麽一會兒,簡嘉已經徹底沒了睡意,清醒了不少。

他勾著陳泊生的肩膀深深地接吻,眸光不自主的沉溺在其中。

被有一下沒一下的磨著,簡嘉眼尾浸著眼淚,催促道:“你別蹭了。”

陳泊生在他嘴角吻了一下,伸手摸床頭櫃的盒子,摸了個空。

當然不是陳老板真的天賦異稟一晚上就掏空了塑料小袋,是昨晚鬧得太瘋,不知道被他扔哪個角落去了。

簡嘉攀著他肩膀,神來一筆,突發奇想的:“要不然別戴了?”

陳泊生:“?”

簡嘉挺真誠:“你直接來吧。”

陳泊生:“。”

簡嘉看起來是真的很好奇,臉頰是緋色的,眼眸亮的很,“我聽人說不戴好像會舒服一點。”

陳泊生無奈的笑:“你聽誰說的?”

簡嘉老老實實交代,幹巴巴地:“我自己想的。”

陳泊生:“……”

“真不想試試?”簡嘉曲著腿蹭他,釣的不行。

陳泊生垂眸看了他幾秒,掐他臉,似乎有點兒受不了,敗給他了:“你再釣。”

簡嘉沒忍住笑,亂親他的臉:“純死了,陳老板。怎麽一釣就上鉤啊。”

他還想多說幾句欺負小狗。

兩條腿在他腰上夾的沒完沒了,活潑潑像兩條黏膩的魚尾。

結果下一秒,腿根就被男人的大手掐住。

簡嘉頓時感覺有些不妙,笑意來不及收回,在臉上變成了幾分慌亂。

“等等……”

天鵝絨被沉下去,深深地塌陷。

簡嘉沒說完的話變成了一聲嗚咽。

陳泊生咬他的臉,埋進去後低低的笑:“你這張嘴還是叫起來更好聽。”

-

周末那一天兩人基本什麽也沒幹,吃飯都在臥室解決的。

稍微回憶起那天的片段,簡嘉都忍不住耳根發紅。

而且年輕人剛嚐了情事都不太能丟掉。

連著一周之後,簡嘉覺得自己的腰要先不行了。

再一次結束之後,簡嘉看了眼時間,控訴道:“三點!!”

“兩點二十五。”陳泊生抱他去洗澡:“你這人四舍五入怎麽不按照基本法來。”

“這跟三點有什麽區別?”簡嘉振振有詞地繼續:“二十五分四舍五入三十分,三十分四舍五入一小時,這不就是三點!”

他委婉道:“師哥,我覺得我們還年輕,要稍微節製一點。您知道我已經連著一周十點鍾才到公司嗎!”

“不是挺早的?”陳泊生挑眉。

這不是他隨口說的。

恒遊的彈性工作製非常的彈。

早上十點鍾上班,晚上七點下班就行,遲到一小時就順延一小時,不影響工作。

一部作為核心工作室,招攬的基本都是行業內的大神。

工作時間更加彈性,基本都是下午來上班,晚上十二點走的。

互聯網大廠的工作時間都大差不差。

所以一到晚上,恒遊這一片的大樓基本都是亮著燈的。

“這倒不是主要原因。”簡嘉臉皮薄薄的說:“你知道這一周我每天十點來上班,方天看我的眼神有多內涵嗎。”

“多內涵?”

“內涵到我覺得再這麽下去,整個公司都要知道我夜夜笙歌了。”

“是嗎。”陳泊生故意:“還有這種好事?記得告訴他們跟你夜夜笙歌的人是我。他們要不信的話你叫上我去澄清一下。”

簡嘉:“……”

雖然陳泊生是這麽說,但簡嘉知道。

隻要自己提了這個要求,他就會記在心裏。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磨合了一個月之後,生活又漸漸地走向了正軌。

轉眼間就到了過年。

雲京的年味兒越來越重了,走在大街小巷,家家戶戶都貼上了對聯。商場大樓也裝點了燈籠跟年味兒十足的擺件,劉德華的《恭喜發財》隱隱已經開始在超市裏傳唱。

簡嘉看人家貼了對聯,也早早的在網上找人定製了。

他這人是既追求儀式感,骨子裏又是個特立獨行的文青。

所以貼家裏的對聯是他自己畫的,畫上了自己跟陳泊生的Q版頭像,一人一邊拉著對聯。對聯的底下是貝貝跟妹寶,用爪爪接著,可愛又溫馨。

畫對聯的時候陳泊生還非得過來添兩筆。

事實證明,大神也有完全不擅長的領域,簡嘉算是找到了,就是畫畫。

添的那兩筆把他倆的二次元形象添的搞笑無比才,醜的別具一格。

陳泊生自己看著都覺得醜,有點兒嫌棄的說要不你重新畫一個吧。簡嘉卻覺得這個挺好的,他倆都畫了,很有家庭儀式感,再讓兩隻貓添上爪爪。

一家四口整整齊齊的。

醜。

成品出來,簡嘉在沙發上笑了整整三分鍾。

貼完了對聯之後,簡嘉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今年過年跟往年不一樣了。

他不再是一個人,不用在大年初一的晚上為了湊熱鬧,顯得不那麽冷清,跑去市中心跟大家一起跨年。

簡嘉其實挺不喜歡湊這種熱鬧的。

他更喜歡兩個人窩在沙發裏,外麵下著雪,餐桌上是吃剩下還溫著的年夜飯,茶幾上是瓜果點心。

簡嘉對過年也有一種迷之追求。

就是特別想過春節聯歡晚會的宣傳片裏放出來的那種年味兒。甚至連飲料都要換成可樂,非跟人家一模一樣不可,否則就不算過了年。

今年還有一件事不一樣。

大年三十估計要回陳家老宅過。

陳敬辭自從有了他手機號之後,現在直接都不通知陳泊生了,電話打到他手機裏,就算是商量過。簡嘉沒什麽意見,反正隻要跟陳泊生在一起過年,去哪兒過都一樣。

為了這件事,簡嘉最近比較忙。

畢竟是頭一次去男朋友家過年。

雖然上一次已經見過陳敬辭了,但這一回身份不同。

從選衣服到挑禮物。

簡嘉提前一周就忙得跟個團團轉的小蜜蜂似的。這幾天恒遊的春節放假時間表也出來了,簡嘉轉正之後有三天的年假,他看了下恒遊放七天,除夕下午放。

作為一個事業批,寶貴的年假當然是要放在該用的地方。

簡嘉心裏不想承認自己已經開始思考以後把年假攢一起去旅遊度蜜月的事情了。

顯得他多恨嫁似的!

熬到了除夕夜的下午,工位上所有人的靈魂都已經開始過年,隻有身體還在麻木的工作。

仔細一看電腦上也不是工作的頁麵,而是不斷刷新的微博和小紅書。

翟瑞看大家也沒心思上班了,索性做個老好人,宣布今天下午提早兩個小時下班。

四點鍾一到,去COCO上批一個福利假,就都回家過年去吧。

此舉贏得了所有人的歡呼。

連簡嘉這種卷王都忍不住參與其中。

不過他男朋友的一部沒提早放假,簡嘉也就意思意思有那麽個得到福利的氛圍感。

實際上還是要老老實實等著陳泊生下了班,兩人一塊兒回陳家。

四點一到,再也沒人留下來加班。

“明年見,寶貝!”方天跟他打招呼:“記得晚上發短信給我拜年,不要群發!”

“知道了方大大。”簡嘉笑了聲。

“新年快樂啊,明年見了寶寶。”美芽跟小千也打招呼走了。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新年快樂”和“明年見”。

失去任書禾的第五年。

這是簡嘉第一次,重新開始期待過年。

五點鍾左右,一通電話打進了簡嘉手機裏。

他看了眼是雲京的手機號,簡嘉下意識以為是什麽促銷的。越到過年,以前購買過商品的那些商家的促銷電話跟不要錢似的打。

“您好。”簡嘉心情好,還是禮貌的接了個電話。

“您好。”對方是外地的口音:“您是簡嘉先生嗎?”

“怎麽?”簡嘉問了句。

“我是環城路8號現在的房主,我姓伏。我們過年大掃除的時候,在三樓找到了一個紙箱子,好像是您家裏的東西,所以我這邊聯係了物業,要到了您現在的手機號碼。我看了一眼裏麵都是日記跟照片一類的東西,還挺重要的。如果您還要的話,方便的話約個時間,我給您先留著?”

簡嘉陡然愣住。

-

任書禾意外離世的那一年,其實有一個重新裝修陽光房的計劃,在小排屋的四樓。

簡嘉那個瞎折騰的毛病就有點兒遺傳自任書禾,之前那個瑜伽房裝修的漂漂亮亮的,此女又突發奇想,不練瑜伽了,改種花。修身養性。

隻是瑜伽房拆完了,陽光房搭了一半。

任書禾就再也沒能見到它完整的模樣。

簡嘉上回來環城路8號匆匆瞥了一眼,看到樓上似乎在裝修。

今天過來更是確認了。

“也是快過年,我跟老婆商量了一下想把之前你們沒裝修完的陽光房再裝修起來。然後今天趁著我們倆都放假,我老婆就說上去打掃一下。結果就在四樓的角落裏麵找到一個箱子。”房主一邊領著簡嘉進門一邊說:“還好之前你們把玻璃頂給鋪了,不然前幾天雲京大雪,肯定就把這紙箱給弄濕了。”

再次踏進這個熟悉的排屋,簡嘉眼底一熱,沒讓任何人看出來。

很多年了,房間裏的裝修已經大變樣。

任書禾曾經留下來的痕跡,似乎已經被時間漸漸地抹平。

路過二樓主臥的時候,簡嘉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的臥室。

多少個日夜,他在這裏讀書寫作業,如今房間被刷成了粉色,給了房主的小女兒做閨房。

簡嘉年少時,曾以為他會一直住在這裏,直到他老得走不動路為止。

可事實證明,命運總是變化無常。

“諾,就在這裏。”房主拉開四樓的門,外麵是一個透明玻璃罩起來的陽光房,頂上還有沒化的積雪,紙箱子被放在了桌上:“我老婆給你收桌上了,你要不放心可以再找找看四樓,有沒有其他忘記帶走的。”

“行。謝謝您。”簡嘉朝他點頭。

“沒事兒。”房主一擺手:“你看好了自己下來就成。”

說完,房主就轉身下樓。

簡嘉看了眼紙箱子,都是任書禾收起來的一些雜物。

有三本老舊的相冊,任女士十五六歲的少女時期,和四十多歲的中年時期照片都有。還有他們一家三口到處旅遊拍的,照片裏任書禾跟簡嘉的合影多,簡證南那時候就充當一個人體自拍杆。

簡嘉翻著翻著,鼻尖就發酸。

除了相冊,剩下的是任書禾的日記。

有剛畢業一開始做基層的碎碎念,每天就是調解老大爺和老太太們的鄰裏感情。也有步步高升的後來,篇篇都警醒著自己不要忘記初心。

有了簡嘉之後,日記的中心又圍繞著他。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簡嘉幾乎能找到自己所有的成長軌跡。

他擦了把眼淚,把相冊跟日記都整理好。

箱子還能用,四樓除了這箱子,都是些裝修剩下的水泥袋子和碎石塊,別的應該沒有了。

簡嘉就將就用這箱子抱著下樓,剛走了兩步,箱子裏飄出了一張照片。

是放在最頂上的相冊裏飄出來的,簡嘉沒把關嚴實。

他放好箱子,彎下腰去撿。

是一張十六年前的老照片。

拍攝地點是英國的聖瑪麗醫院花園。

照片是抓拍的,畫麵中隻有兩個年齡差不多大的小孩。

一個是簡嘉,低著頭正在掰麵包,邊上還放著兩盒牛奶,應該是分享食物的狀態。

另一個小孩渾身髒兮兮的,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手臂處纏著白色的繃帶,浸著血,臉色蒼白,眼睛又大又黑,頭發濃密烏黑,打著卷。

盡管照片裏的小孩年齡特別小。

但簡嘉還是在這一瞬間認出來了。

這小孩不是陳泊生嗎?他的大腦有一秒的空白。

腦海中同時回憶起的,除了陳泊生前段時間在**拽拽的扔下那句“自己想”的畫麵。

還有在記憶的最深處,不知道被自己遺忘到什麽角落去的一次見義勇為。

甚至都稱不上是見義勇為。

他隻是憑借本能拉住了從倫敦大橋往下跳的Rodya。

僅此而已。

五歲那年,簡嘉什麽也不懂,

他不會想到,命運在這一秒,讓他同時拯救了。

那個站在天台上,十七歲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