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告白
給簡嘉拍完了畢業照，雲影那校長不知道怎麽打聽到陳泊生在他們學校的操場。
估計也不用打聽，陳泊生在大學城這邊本來就出名的要死，來了沒多久論壇就刷爆他在雲影的消息了。閑聊板塊裏麵都是學妹偷拍他的照片。
簡嘉翻了兩下心說長得高就是好啊。
人家偷拍那身材比例都帥得跟雜誌封麵似的。
雲影校長打算跟今天紅毯來的領導合影。
抓到陳泊生在這兒，直接一個電話就把他叫走了。
簡嘉還在跟陳泊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他問起陳泊生什麽時候學得攝影，隻得到了對方之前在英國做過自由攝影這一點兒零星的消息。看他朋友圈裏拍的照片哪國都有，估計沒少環遊世界。
最後簡嘉隻能總結一句。
有錢真好。
就目送他師哥去給校長打白工了。
畢業典禮一直折騰到晚上。
到後來除了林棠，之前拍宣傳片的導演組幾個跟他們玩的好的學長和學姐也來了。
人一多，林棠就提議去隔壁大悅城玩。
雲京電影學院坐落在市中心，大悅城離學校一站地鐵路都沒有。
樓下就是一條夜市小吃街，看林棠的意思估計是去大悅城玩了之後，還得二戰到樓下。
大悅城最近又新出了一個摩天輪的項目。
就在七樓的樓頂，高度有好幾百米，可以俯瞰整個雲京市中心的美景。
說到這裏，簡嘉才有一點心動。
他倒不是對摩天輪感興趣，而是他對打卡那種新開的門店跟活動項目很感興趣。對他而言就像是完成一種生活的儀式一樣，記錄下來會讓他很有滿足感。
簡嘉不知道哪兒看到過一句話。
生命本身沒有什麽意義，生命的意義就在於去創造意義。
老的走不動了回顧這一生。
也不算白來人間一趟。
簡嘉他們來得早，摩天輪要八點鍾才營業，現在都沒幾個人排隊。
林棠主動去給大家買票，簡嘉翻出微信順便就把自己的門票錢轉給林棠。
結果剛拉開微信，陳黎的電話就來了。
他之前還給自己發了幾條消息，今天畢業典禮又忙又亂，簡嘉沒看到。對方估計也是耐心耗盡，才直接一個電話過來。
簡嘉走到安靜一點的地方接上電話。
對麵開門見山：“在哪兒呢，這麽吵？”
“在外麵。”簡嘉問了句：“陳黎，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不能跟你打電話？”陳黎語氣吊兒郎當的，又帶著一點成年男人的鬆弛感，他說：“現在過來，還趕得上參加你的畢業典禮嗎？”
簡嘉其實已經猜到是這個原因了。
陳黎在做一個“哥哥”方麵，確實是無可指摘。
“你現在過來嗎？”簡嘉有點驚訝：“我已經不在學校了？”
“地址。”陳黎的意思是非過來不可。
簡嘉知道他做的決定，別人一向很難說服他更改。
於是歎了口氣，“我跟同學在大學城這邊呢，你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簡嘉掛了電話，林棠就湊了過來：“誰啊？”
簡嘉沒說話，林棠瞬間就秒懂了：“小心猜測大膽求證一下，你那世美哥哥？”
“什麽世美哥哥？”簡嘉被他逗得一笑。
眾所周知，男朋友或者暗戀對象在朋友口中基本都沒有姓名。
完全淪落為一個代名詞：比如誰誰特別渣，代號就變成“世美哥”，誰誰誰同居進行時，代號就變成“同居哥”。
總而言之，牢牢地抓住了特點。
“我說我們今天畢業典禮，他說過來看一眼呢。”簡嘉隨口和她聊天。
“你那陳黎哥哥哪兒是來看‘我們’啊，是看你的吧，我們這種在小說裏隻配被稱之為主角受的朋友們。”林棠感慨。
“你少看點兒那什麽網站的小說吧。”簡嘉笑了聲，他都搞不懂現在的女孩在想什麽，看兩個男人談戀愛真的那麽有意思嗎？
“你懂什麽。”林棠嘀嘀咕咕，話題一變：“你真不打算跟陳黎告白啊？”
“什麽？”簡嘉思緒有一秒的放空。
“其實我覺得他也不是完全對你沒感覺，正好他也單了，要不你試試？”林棠看起來仿佛在認真提議一樣：“我說真的，嘉。你看你，在陳黎身上都浪費幾年了，頂著這張極品帥哥的臉搞暗戀，你真的暴殄天物啊！”
簡嘉不置可否。
“我覺得你也確實該做個了斷了，不管成不成。”林棠毫不猶豫道：“你自己也知道，人不能老在過去走不出來吧。幹嘛不幹脆一點，成了了卻一樁心願，失敗了就開啟一段新的感情唄。”
其實這種話，林棠這幾年也沒少說。
簡嘉也不是完全聽不進去，他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笑了聲：“再說吧。”
“又是再說吧。”林棠恨鐵不成鋼！
陳黎到的時候，簡嘉剛好在摩天輪的檢票口。
他隔著隔離帶開口道：“要不你等我會兒？轉一輪也就十五分鍾？”
天氣有點熱，陳黎穿得還是一套西裝。
像是剛從理京總裁辦出來似的，外套被他脫下來挽在手上，線條被熨燙的極為板正的白襯衫，被他穿出了一絲浪**的味。
往人群裏一站，跟演霸總電視劇一樣。
四周打量過來的目光形形色色，充滿探究。
“不請我上去坐一下？”陳黎瞥了眼檢票處。
“你真要坐這個嗎？”簡嘉有點驚訝，畢竟摩天輪這種東西，在他看來就是小孩才感興趣的。
“怎麽。這兒有限製二十八歲以上的成年人不讓坐是吧？”
“……倒也沒有。”簡嘉心想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愛好。
不過想想也是。
雖然夕陽西沉，但六月的天，溫度已經逐漸攀升。
摩天輪的座艙裏有空調。
比讓人站在暑氣中等十五分鍾強。
簡嘉又掃碼給陳黎買了票，太子爺想體驗百姓項目也得老老實實排隊。
隨著隊伍分流，簡嘉漸漸地跟林棠他們走散了，檢票員按照門票上的編號，把簡嘉分到了9號座艙。
他買的是雙人票，跟林棠一起的。
主要的功能是免費給對方當自拍杆。
所以當他踏進座艙，看到座位上的是陳黎的時候，愣了一下。
在簡嘉準備探出頭去問檢票員是不是弄錯位置的時候，陳黎拽著他手腕，拉了他一把：“不用問。票是你那朋友跟我換的。”
他就知道。
簡嘉無奈地又坐回來。
轉頭看向窗外，林棠不知道什麽跑到了隔壁的座艙，還給他比了個“寶貝加油”的姿勢。
……他加什麽油啊這是。
你這波是給“寶貝”身上倒油啊。
“陳黎，我不是故意的。”簡嘉解釋了一句。
“跟你哥坐還挺不樂意了你？”陳黎挑眉：“我傷心了啊。”
“你少給我裝可憐啊。”簡嘉笑了聲，說話的聲音挺輕的。
座艙震動了一下，摩天輪緩緩升起。
簡嘉不再跟陳黎聊天，轉而拿起手機專心致誌的錄製摩天輪慢慢上升的過程。雲京的市中心在屏幕裏越來越小，高樓大廈盡收眼底。
夜幕低垂，樓頂亮起的霓虹燈，像摘了天上的星星去點綴。
簡嘉在無邊溫柔的夜幕中，忽地有一瞬間的恍神。
大概又是一個六月的畢業季，亦或者是又是一段人生旅程的結束。
在莫名安靜旖旎的氛圍影響下，有些話就如同聊天一般自然的說了出來。
“陳黎。”簡嘉沒看他，視線依然落在遠處，他忽然地開口。
“怎麽了？”陳黎的音色低沉的像大提琴，姿態隨意的靠著。
“你現在是單身的吧。”簡嘉轉過頭看向他。
陳黎什麽都沒說，目光落在他臉上，隻是慢慢坐直了身體。
“怎麽。”同樣的語氣，比之前更加輕柔。
像情人之間才會有的呢喃，幾乎接近於安撫，無端給人一種錯覺。
仿佛接下來不管說什麽話。
他都會縱容和理解自己。
簡嘉定定地望著他，嘴唇開合了幾次。
半晌，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生澀極了：
“陳黎，那我。我能成為你的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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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鍾的時間一晃而過。
摩天輪緩緩從最上空下沉，然後停在了他們在最初排隊的地方。
“哢嚓”一聲，檢票員打開艙門。
陳黎彎著腰走下來，幾乎是習慣性回頭，伸出手扶了一把簡嘉。簡嘉借著他手臂的力量，輕鬆地從高一階的台階上跳下來。
林棠緊張的注視著眼前這一幕。
大氣都不敢出。
“看我幹什麽？”簡嘉抬頭看見了她，笑了聲：“怕我摔著啊？”
“沒。”林棠表麵風輕雲淡，內心急死了！
“別說你們年輕人愛玩，坐上去往下看的時候，風景確實不錯。”陳黎在一旁補充了一句。
“得了吧，哄小孩呢。要是你沒有私人飛機的話，我就真的信了。”簡嘉順勢就回答了。
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林棠越看越迷惑。
“晚上還有個會，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年輕人玩兒了。”陳黎笑得縱容：“省得我在這裏，你們放不開。”
“嗯。”簡嘉也沒留他，“那你開車慢點兒。”
他想了下，補充了一句：“哥。”
陳黎腳步一頓，但很快揮了下手：“行。知道了。”
男人像以前無數次一樣，強勢又溫柔的提醒：“別玩得太晚，到家給我個消息。”
“嗯。”
“臥槽你倆怎麽回事啊寶貝？？”陳黎一走，林棠就憋不住了，原形畢露的狂搖簡嘉。
簡嘉被這姑奶奶晃得頭暈，扶著旁邊的電線杆子：“大小姐別搖了，我腦漿都被你搖勻了！”
“草兒！給你媽一個準話，你到底是告白還是沒告白啊！”林棠緊緊握著他手。
“別趁機占我便宜啊，什麽時候又成我媽了。”簡嘉無奈地反駁了一句，繼續：“沒說。”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林棠大崩潰：“這麽好的機會都不告白！草兒，你糊塗啊你！”
“還好吧。”簡嘉看她確實挺崩潰的，笑了聲：“不過也有收獲。”
“什麽？”
“我打算放棄了。”簡嘉說：“喜歡陳黎這件事。”
好久，兩人之間都沒有聲音。
林棠花了足足一分鍾才消化這句話的含義，詫異道：“真的假的啊……”
但她覺得是真的。
因為簡嘉這個人對待感情一向認真。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純粹又熱烈。不像其他陷入愛情的人一樣，明明喜歡還要嘴硬不喜歡，亦或者是說不喜歡之後還跟前男友難分難舍。
簡嘉的不喜歡，那就是真的放棄了。
他對待過去式，就跟勞動人民對待階級敵人一樣，想吃一口他的回頭草，四個字：門都沒有。
“怎麽突然想開了？”林棠的聲音都低了幾度，小心翼翼的。
“也不是突然想開，其實想了有一段時間了。”簡嘉和她閑聊一般：“我之前看到過網上一個說法。說愛情理論上是在走下坡路。如果你走的很平穩，那是因為其中一個人在腳下提前墊了很多磚頭。如果一路上開懷雀躍，那大概就是有誰把你扛在肩上了。”
“但我跟陳黎這種。”簡嘉頓了下：“屬於我給他用磚墊了座萬裏長城。但現在我不想修了。”
林棠聽了之後，停頓了幾秒，真誠地開口：“草兒，聽不懂。你的比喻好高深，你的決定我支持。”
雖然沒怎麽聽懂，但簡嘉這個意思，就算是徹底放下的意思了。
“沒事！”林棠猛地拍他的肩膀：“為了慶祝你徹底放下世美哥，晚上請你去唱歌！”
“饒了我吧。”簡嘉歎了口氣：“今天拍照都快累死了，後天還得上班呢，我打算早點回去休息。”
林棠沒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
大咧咧道：“那也行，上班確實是不一樣了，想約一次都好難。”
“草兒！晚上我們去唱歌，要不然把大神也叫上！”楊俊明在不遠處揮手，他還不知道簡嘉要提前回去的事兒。
“我幫你問問吧。”簡嘉也沒拒絕，低頭給陳泊生發微信，邊走邊回楊俊明：“我剛跟小棠說了，晚上不去了，後天還要上班。”
楊俊明一臉遺憾。
“嗡嗡”一聲，陳泊生的微信消息來了。
簡嘉有時候挺好奇的。
大神是二十四小時住在微信裏嗎？怎麽每一次都能秒回。
華山菠蘿吹雪高冷的言簡意賅：[你晚上去嗎。]
簡嘉：[不去了，我打算回家。]
微信持續發來消息：[在哪兒？我來接你。]
[不用。]
簡嘉回他，其實他想自己走走，隨便走哪兒去都行。
結果下一秒，微信再一次跳出消息：[那你抬頭。]
簡嘉一愣，有所預料一般的抬頭，陳泊生就站在不遠處。
人群中，閃耀的好像一眼就能看見，天生的主角。
隔著一條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都變成陪襯的虛影。
“師哥？”簡嘉驚呆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你半小時前發朋友圈了。”
簡嘉想起來確實是發了摩天輪的照片。
難怪。
他哭笑不得：“你還沒回答我呢，楊俊明他們晚上要去唱歌，問你去不去。”
陳泊生語氣淡淡的，又拽又酷：“你不是不去？”
“對啊。我說了嘛，想回家睡會兒。”
“那我也不去。”
“也”字就很精髓。
簡嘉失笑，心想你是小朋友嗎？
“其實楊俊明他們還挺想認識你的，人多也熱鬧，真的不去啊？”簡嘉試圖幫楊俊明再挽回一下陳泊生冷酷無情的決定。
“不去。”
陳泊生挑眉，提醒他：“簡嘉，包了我的人是你，有點兒金主爸爸的強勢行嗎。”
他摘下黑色的鴨舌帽，往簡嘉頭上一按，然後彈了一下他的額頭，語氣拽的不行：“這麽大方幹什麽，我今天隻是你一個人的所有物，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