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懇求賜婚
蕭枝雪藏在樹後麵偷看禦花園的場景,被氣的頭腦發昏。
花園內赫然是她要去尋的段知珩,現下段知珩身前站著一位雪膚玉肌的美人,蕭枝雪識得她,是周皇後的侄女,段知珩的堂妹周芸汐。
此刻周芸汐正略帶羞澀的,把備好的生辰禮遞給段知珩,蕭枝雪眼神好,清楚的瞧到了那是一個顏色很好看的荷包。
荷包!荷包送人在大祁有著非凡的意義,是送給意中人的意思。
蕭枝雪再氣還是有些期冀段知珩拒絕掉。
但是可惜,段知珩不僅沒有拒絕,還很幹脆的收下了,他背對著蕭枝雪,導致蕭枝雪看不見他的表情。
蕭枝雪此刻已經氣的失去了理智,她從樹後跑了出來,衝到段知珩和周芸汐身邊,像個小炮仗。
周芸汐被突然出現的蕭枝雪嚇了一跳,不禁有些慌,被外人看到,定是要說閑話的。
段知珩也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炸了毛的蕭枝雪。
蕭枝雪奪過段知珩手裏的荷包扔在地上,瞪著眼睛:“不準收她的禮物。”
段知珩沒有反應過來,手中一空,等他回神時荷包已然被扔到了地上,沾惹了髒汙。
他聲帶慍怒嗬斥:“蕭枝雪,撿起來。”
蕭枝雪聽到段知珩不僅沒有順著她,還這麽大聲的凶她,紅著眼睛轉身狠狠的把周芸汐推倒在地。
周芸汐驚叫一聲,狼狽的摔在地上,水紅色的衣裙映著雪地,好似一株弱柳扶風的嬌花,微蹙著眉頭,怯懦瑟縮。
段知珩眉心狠狠一跳,繞過蕭枝雪趕忙單手把周芸汐扶了起來。
手掌克製守禮,挨得不遠不近,就像是單純的扶一個友人起來。
蕭枝雪委屈的扁扁嘴。
段知珩本就帶著慍怒的氣勢驟然變得冷漠沉重,眉眼銳利,話音間壓抑著怒氣:“蕭枝雪,現在,立刻回府給孤好好反省。”聲音凜冽,周芸汐在一旁聽的有些心驚。
不免為她說話:“殿下莫要生氣,芸汐無事,枝雪妹妹還小,隻是小孩子惡作劇而已。”
蕭枝雪惡狠狠地瞪了她一樣眼,氣的半死:“不用你幫我說話,你離知珩哥哥遠一點。”
段知珩眉眼帶了些不耐:“我最後說一次,給我回去。”
月色清冷,柔柔的光暈撒了下來,覆在段知珩冷厲的容顏上,顯得更似仙人一般。
蕭枝雪被凶後本來泛著紅意的眸子紅意更加明顯,心中堵得慌,好像是一塊棉花浸了水,塞在胸腔裏,難受的緊。
段知珩卻轉身輕聲詢問周芸汐:“無事吧!”
周芸汐搖搖頭:“隻是沒想到枝雪妹妹這般執念殿下。”
段知珩沒說什麽:“我送你回去。”二人轉身就走,段知珩跟在周芸汐身後,撇下了蕭枝雪。
大雪茫茫,雪花在空中旋轉飛舞撲打在蕭枝雪煞白的笑臉上,她的睫毛和發絲都變得如雪雕般的娃娃,剔透玲瓏,泛紅委屈的眸子可憐巴巴,瞧著段知珩與周芸汐並肩離去。
而周芸汐卻拿不準段知珩的態度,瞧著似乎對蕭枝雪並不上心,但若是真的試探,卻又避而不談。
父親說太子隻是擔心拒絕了蕭枝雪,與蕭氏麵子上過不去。
罷了罷了,總歸她有姑母幫助,太子妃總有一日會是她的。
蕭枝雪哭著回了家,把家裏兩個大男人嚇了一跳,圍著她問來問去。
蕭枝雪抽噎著倒豆子般倒了個幹淨。
末了蕭閑拍拍腦袋:“兒啊,你不可這般霸道,那太子殿下是天下人的殿下,難不成還不許有別的人心悅他?自然是不可能的,莫說世家大族,就是平民百姓裏,向往殿下風姿的人也海了去了。”
蕭靖軒附和:“是啊,小妹,未來太子成親,除去太子妃,還有太子側妃,太子良娣,登基後還會有三宮六院……”他欲言又止。
不是他說,以她小妹的性格,實在不適合入宮,他與父親希望以後能尋個普通上進的人家,最好高不過自家。
這樣小妹也就不用受欺負。
可是蕭枝雪聽了後伏案大哭,她抓著蕭閑的手:“爹爹,女兒,女兒真的心悅太子哥哥,這輩子非他不嫁,求爹爹和阿兄幫我。”蕭枝雪哭的小臉都皺了起來。
最後好不容易讓奶娘哄睡。
燭火下,蕭閑對著桌子撫眉歎氣,蕭靖軒亦是:“父親,現下可如何是好,皇後屬意周家,陛下屬意陶家,不出意外他們兩家必定是太子妃和太子側妃。不若厚著臉皮…為容容搏一個良娣?”
蕭閑拍桌子:“胡鬧,她頭腦不清醒你也跟著不清醒,還副使,蘭陵蕭氏的女子就沒有為妾的,這是要丟我們蕭氏一族的臉。”
蕭靖軒愁眉苦臉:“可,容容你也看到了,這般要死要活的樣子,萬一到時候太子娶妻,她有個好歹。”
“不若把她送回蘭陵吧,與子懷定親,成了親就好。”蕭靖軒提議
蕭閑的身軀在燭火的投映下顯得有些佝僂了起來,歎息:“她哪是那般願意聽話的人,罷了,最不濟我就拚了我這把老臉,在陛下麵前走一遭。”
蕭靖軒一驚,跪下:“父親不可,這麽做豈非給陛下遞了把柄。”
蕭閑擺擺手:“無妨,我這老骨頭一把,陛下若是忌憚,就忌憚吧,倒是你,在朝中謹言慎行,我是怕連累你。”
蕭靖軒:“父親說的哪裏的話,若是貶官,不過是重回翰林學士院罷了,有蕭氏在一天,就是容容的後盾,太子也不敢太過怠慢。”
父子二人徹夜長談,天際微亮,一向閑賦在家的蕭閑和蕭靖軒一同進了宮,蕭枝雪還在屋裏裹著被子傷心。
下了朝後,劉公公上前:“陛下,蕭老大人已在禦書房候著。”
祁帝有些訝異,暗想什麽風把他吹來了,倒是未言讓人請了進來。
蕭閑站在門外,揣著手等傳召。
麵容肅穆,不似平常一般休閑,身著莊重的官服。
劉公公小跑著過來,把蕭閑領了進去
蕭閑隨劉公公進了殿內,跪下叩頭:“臣蕭閑,拜見陛下。”
祁帝朗聲一笑:“平身,蕭祭酒是有好些時日沒見了,自你回來可還沒和朕好好敘敘舊。”
蕭閑:“陛下哪裏的話,臣早就擔不起祭酒了,陛下公務繁忙,臣亦不敢叨擾。”
二人互相恭維一番,蕭閑拍了幾句祁帝的馬屁為後麵的事情做鋪墊。
“陛下,臣今日來是來請罪的。”蕭閑拱手。
祁帝詫異,卻又不動聲色:“哦?卿何故這樣說。”
“是臣的幼女,年少不懂事,與周家小女起了些爭執,臣已派人去周家告罪,臣今日來,實在是小女頑劣不堪,這幾年給陛下和皇後娘娘添了麻煩,亦叨擾了太子殿下。”
祁帝一曬:“我當是何事,不過是小輩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不值一提。”這話的意思很明顯,蕭枝雪推周芸汐是小打小鬧,心悅太子也是不值一提。
蕭閑豁出老臉:“還有一事,臣懇求陛下圓了小女的心願。”
祁帝收起了笑:“卿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臣惶恐,但是臣之女,心係太子殿下,在家中食不下咽,整個人瘦了一圈,為人父母者看著實在是心疼,請陛下恕罪,臣今日豁出了臉麵來求陛下。”
蕭閑跪在地下,位於上首的天子撥弄著手裏的玉珠,神色莫辨,看不出喜怒。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道:“卿既這樣說了,朕也不會不給卿麵子,隻是卿這小女確是德儀不恭,該是好好學學規矩了,若是這般品行,如何能為太子分憂。”
蕭閑聞言,老臉一紅,自己本是才名天下,自己的寶貝疙瘩卻得了這樣一個名聲,硬著頭皮道:“陛下說的是。”但又鬆了口氣。
聽陛下的意思,這事兒能成。
祁帝:“聽說你這小女快及笄了?”
“是,還有半年。”蕭閑趕忙。
“那趁著這半年也收收心,朕讓皇後撥個教習嬤嬤過去,好好教教規矩。”
蕭閑一涼,心想這是下了禁足令,擺明了這半年不準蕭枝雪去煩太子。
罷了罷了,半年而已。
“是,臣叩謝君恩。”
祁帝:“卿謝的可太早了,朕是有條件的。”
蕭閑出了禦書房後,後背的衣衫早已被浸濕,帝王的威嚴確實是讓人心驚膽戰。
蕭靖軒在宮外探頭探腦,急得來回踱步。
突然遠遠看見一道人影,急得恨不得立刻飛過去。
蕭閑出了宮門,蕭靖軒迫不及待的上前:“如何了,父親,陛下有沒有發怒?”
蕭閑搖搖頭,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蕭靖軒心下一涼,卻又放鬆了些:“罷了,各有命數……。”
“成了。”
啊?蕭靖軒瞪大了眼睛:“父親,你的意思是陛下同意了這門婚事?”
“是。”蕭靖軒大起大落後驟然鬆了口氣。
蕭閑讓他別高興的太早,把給她請教習嬤嬤的事情告訴了蕭靖軒。
“陛下此次,怕是要與蕭氏離心。”
“父親你放心,朝中事有我。”蕭靖軒安慰他。
蕭閑:“倒也不是這,隻是這番蕭氏從不在黨爭站隊,此番你二叔定是要與我吵鬧一通。”
“二叔素來疼惜小妹,若是換了二叔來,怕是比爹還要激進。”
父子二人回了府中,換了常服,在蕭枝雪院子外徘徊,蕭閑輕喊:“容容啊,為父有事要說。”
房內,父子三人端坐在桌子前,蕭枝雪哭的雙眼似兩個大核桃,懨懨地垂下頭。
蕭閑:“今日我進了宮,請陛下為你和太子賜婚。”蕭枝雪一愣,原本下垂的眼睛立刻抬了起來。
趴在桌子上急切:“當真?陛下有沒有答應。”蕭閑看著蕭枝雪這副樣子,不由得氣悶。
沒好氣道:“答應了。”
蕭枝雪立刻欣喜的抓著蕭閑的胳膊:“謝謝爹,我就知道爹你最好了。”說完就要喚丫鬟進來給她梳妝打扮急著要去見太子。
蕭靖軒對她說風就是雨的性格很頭疼:“等等,你先別高興的太早,陛下說你整日上躥下跳,每個女子的樣子,距離你及笄還有半年,這半年不準出門,皇後那邊會派個教習嬤嬤來教你習規矩。”
一番話說完,蕭靖軒和蕭閑等著蕭枝雪發脾氣。
卻沒曾想蕭枝雪隻是失望了一瞬,隨即重重道:“陛下說的有理,那我就不出去了,可是爹爹,我想見太子哥哥,要不然你尋個把太子哥哥叫來,如何?”蕭枝雪討好的看著他。
蕭閑:“胡鬧,太子是儲君,朝政繁忙,哪能跟你說的似的,想來就來,你爹可沒這個本事。”
蕭枝雪又睜著大眼無辜的看向蕭靖軒:“阿兄,你就替我遞個話頭。”
蕭靖軒歎了口氣,女大不中留啊。
禦書房,祁帝看著下首的段知珩:“你可知,今日蕭閑為了什麽而來?”
段知珩沉默不語。
祁帝低頭背著手提筆寫字,字跡蒼韻鬆古,鋒芒畢露:“原本想著周家的女兒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不過蘭陵蕭氏也是百年簪纓,蕭靖軒有才,倒是可用,罷了,到時讓周家的為側妃也不是不可。”
“蕭枝雪祖父那邊為琅琊王氏,聲望頗高,他們兩大世家雖以後可成你的助力,但……”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段知珩拱手:“兒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