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尼龍綁帶
對於他的問題,季庭嶼直接選擇無視。
賀灼也沒追問,伸手將他拉起來。
季庭嶼的褲子是沒法穿了,從後麵看還以為尿了。
賀灼就把自己的褲子脫下來給他,自己去哈裏的衣櫃裏找了一條。
哈裏的褲子他穿著太短,他的褲子季庭嶼穿又太長,兩人都不怎麽舒服。
“換換吧,我穿哈裏的。”季庭嶼說。
“不行。”
“為什麽?”
“我不想你穿其他alpha的衣服。”
“……”隻是條褲子而已啊!
季庭嶼翻了個大白眼。
“好了,我幫你弄。”賀灼蹲下來幫他挽起過長的褲腳,腕骨的綁帶滑過他細白的腳踝骨,季庭嶼登時敏感得縮了一下,褲管被掛住滑到膝蓋以上。
有些肉感的大腿就這樣暴露在蜜色的燈光之下,泛著令人垂涎欲滴的光澤。
光看它漂亮的肌肉線條,就知道這條腿多麽有勁兒。
賀灼不止一次感受過它緊繃時的力量感。也不止一次,想要親吻季庭嶼的大腿和腳踝。
但今天絕對不行。
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他身上披著的人皮已經被撕掉大半,勉強還算半個人。
如果現在就急不可耐再進一步,那僅剩的一半也別想保住。他在季庭嶼心裏就一點人都不是了。
他隻是將褲腳挽好,然後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拿出一枚綠色的水滴形翡翠放在櫃上,算作拽倒酒櫃的賠償。
季庭嶼看得牙酸,“所以你來尼威爾的真正目的是做寶石批發吧!”
光是這枚綠葉子就能把整家酒吧都買下來了,能抵上他好幾年工資。
“我有個弟弟喜歡這些,給他準備的。”賀灼的聲音帶著些淺淡的笑意,似乎是在期待他問是哪個弟弟。
然而說到弟弟。
“小青呢?”
季庭嶼這才發現門外早就沒了聲音。
“……不用擔心,有人會看好他。”
“比起這個,難道你沒想過他解開你的褲子是想幹什麽嗎?和你探討底褲的牌子?”賀灼目光沉靜,在燈光下透著探究的意味。他想知道季庭嶼怎麽看待一手養大的弟弟對他心懷不軌這件事。
就聽季庭嶼用十分認真的語氣說:“還能幹什麽,小青那個傻孩子單純的很,根本就不懂這種事該怎麽做,剛才那樣隻是一時情急想要幫我。”
賀灼:“……”
真正單純的是你,不懂的也隻有你。
“幹什麽那樣看著我?”季庭嶼覺得賀灼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讓人費心的笨蛋。
“有沒有人說過你在某些方麵真的很遲鈍。”
“嗯?誰說的?”
“我。”
賀灼歪頭道:“我不管沙漠青在想什麽,總之別再讓他碰你,傻孩子。”
說完直接開門出去,完全不給季庭嶼反應的時間。
門口站著一名荷槍實彈的中尉,向他行禮。
“沈聽呢?”
“我帶您過去。”中尉轉身為他們帶路。
季庭嶼驚訝地睜大眼,“是我知道的那個沈聽嗎?響尾蛇?你認識他?”
賀灼“嗯”了一聲,抬眼掃向牆上的掛鍾。
進酒吧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小時,估計沈聽還沒完事兒。
果然。
他們走到三樓拐角的客房時,隱約聽到房裏傳來幾道有節奏的“啪啪”聲,伴隨著一陣可憐兮兮的嗚咽。
“哦?”季庭嶼非禮勿聽,讓兩隻小耳朵趴平在頭頂,“你帶我來聽牆角?還是沈聽的牆角?”
“我瘋了才會讓你聽別人幹這種事。”賀灼掀起他一隻耳朵低聲道:“要聽也是我自己喘給你聽。”
“我才不要聽!”季庭嶼氣急敗壞地拍開他的手。
為他們引路的中尉已經退到一旁,顯然是不敢這時候打擾沈聽。賀灼徑直走上前,抬手在門上輕叩兩下,幾秒後房裏傳來一聲壓抑又惱怒的:“滾!”
明顯是男人被打擾了好事的煩躁。
季庭嶼:“……”
這一定是賀灼兄弟沒跑了。
“沈聽,是我。”賀灼開口道,“先緩緩,這不安全,回去再說。”
這次裏麵倒沒再下逐客令,隻有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兩分鍾後,房門打開了。
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從裏麵走出來,邊走邊抬手將汗濕的額發攏到腦後,露出冷峻凜然的五官。
他身上鬆散的軍裝明顯是剛披上去的,扣子都沒係幾顆,大敞開的胸口滑著一層火熱的汗,身上雄性動物**後的味道不言自明。
在他懷裏,縮著一隻純白的薩摩耶狗狗,正是一小時前大跳鋼管舞的浪**小o。
隻不過他現在正把臉埋在人懷裏,忒嘍忒嘍地直抽抽。
沈聽先是掃了季庭嶼一眼,大概知道他是記者部的人,沒太在意,隻對賀灼點了點頭。
他和賀灼身量相當,氣場更為冷硬,兩個一米九多的Alpha並排站在一起壓迫感實在太強。有客人想要上樓,看到他們這陣仗轉頭就跑了。
賀灼搭著季庭嶼的肩,為他們介紹。
“這位是聯盟國駐尼威爾戰區記者部主任,季庭嶼,我領導。這是沈聽,我一個弟弟。”
沈聽的視線在他搭著季庭嶼肩膀的手上一閃而過,躬身畢恭畢敬道:“抱歉,季主任,剛才不知道是您。”
“沒事,沈上將不必放在心上。”
季庭嶼低頭,看向他懷裏的狗狗。
小薩摩隻有沈聽一條小臂長,短胖炸毛,臉蛋圓圓的,像隻小白熊一樣。
他垂頭喪氣的,小尾巴也沒有像以前一樣跟個小背包似的背在背上,而是可憐地耷拉著。還眨著小豆眼兒時不時嗚嗚地抽泣兩聲,好像全天下的委屈都給他受了。
原來從夜店小王子到夫管嚴倒黴蛋兒隻需要一瞬間,薩摩耶就變成了薩摩嗚。
季庭嶼實在忍不住想笑。
“這是您的小男朋友?”
“嗯。”軍官凜冽的眉眼柔和了幾分,揉揉懷裏還在抽抽兒的小作精,“他叫嗚嗚。”
話音落下薩摩耶正好嗚嗚地哼唧了一聲。
還真是狗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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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灼之前說有人會看好沙漠青,說的就是沈聽。
他隨身帶著兩個副官,都知曉賀灼的來頭,不可能任由沙漠青在門外大喊大叫他的名字還不管,那是極大的失職,就把人帶到二樓去了。
“沒傷到他吧?”季庭嶼擔心道。
“不會,我的副官都有分寸。”沈聽向前一抬手,示意他們跟自己來。
季庭嶼注意到他手上帶著一隻露出手背的黑皮手套,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賀灼手腕上的尼龍綁帶。
尼龍質地硬且粗糙,顆粒感分明,賀灼居然用它……磨自己那裏……這個變態!
“他的手好看嗎?”
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季庭嶼嚇一跳,打死都不可能說自己剛才想的是他的手,隻好生硬道:“沈上將是你親弟弟?”
“不是,家裏的淵源。”
“哦,賀總弟弟挺多啊。”
一個喜歡寶石的,一個做軍團長的,還有自己這個分開多年剛剛失而複得的。
成分夠複雜的。
賀灼聞到一絲酸味,“會吃醋了?”
“不,是羨慕。”季庭嶼看向他,笑得痞痞的:“我也想有那麽多好弟弟呢。”
“可別,你有一個就夠我受得了。”
沈聽帶他們走到二樓,在一道有看守的門前停下。
季庭嶼讓他們等在門口,自己進去,賀灼想跟,被貓咪一根指頭就推出來了,“老實等著。”
賀灼磨了磨牙,向後倚靠在牆上,低頭看自己的手。
腕骨上的尼龍綁帶已經變成了濕潤的觸感,略顯滑膩地貼在皮膚上。
而賀灼清晰地記得季庭嶼被它們折磨時發出的叫聲。
細弱的,難耐的,幾乎失控的哭腔。
自己要他求什麽,他都聽話地複述了出來。
似乎在回味一般,賀灼垂下眸,唇線彎起一抹優雅的弧度,指腹在那根綁帶上極其緩慢地摩挲過幾圈,然後將它拆下來,仔細地疊好收進口袋。
準備下次再用。
身旁腳步聲響起,是沈聽走了過來。
“還沒定下來?”他問。
“難得很。”賀灼笑道。
“季主任這麽難追嗎?”沈聽不禁有些訝異。
在他的印象裏賀灼一直都是絕對的強者。
聯盟軍校近五年來最優秀的狙擊手,霍華德將軍在世的唯一血脈。如果不是他中途輟學改修金融,現在的成就和榮譽一定遠在自己之上。
能輕而易舉完成S+級任務的人,竟然在感情上碰了釘子。沈聽實在是幸災樂禍,又不敢表現出來。
於是他麵色沉重地拍拍賀灼的肩膀:“像季主任那麽優秀的人,難追是應該的,據說心儀他的alpha非常多,我的軍團裏都一抓一大把,灼哥你任重道遠。”
賀灼滿不在意地拍回去:“沒事,隻要不在婚後還給我跑到酒吧跳鋼管舞,什麽都好說。”
剛被跳了的沈聽:“……”
偷聽得津津有味的薩摩:“???”
我謝謝你提醒不然我們就和好了!
說笑間,季庭嶼開門出來了,身後還跟著個尾巴。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愣是把瘋狂撞門揚言要殺了賀灼的狂躁少年給哄好了。
沙漠青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渾身低氣壓。昳麗堅冷的側臉鼓起一個小包,應該是含著塊糖。
他沒再和賀灼針鋒相對,而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季庭嶼身旁,不錯眼地偷看他。
看他和沈聽道謝,看他問中尉酒吧內的情況,看他摸摸薩摩耶的爪子又揉揉腦袋,看著看著眼睛就紅了……
就像一隻知道自己即將被丟棄又無能為力的小狗,除了蹲在原地多看主人兩眼外什麽都做不了。
賀灼收回目光,在心裏歎了口氣。
這是他預料之中的反應。
季庭嶼現在滿身都是他的信息素味兒,就像一種無聲但有力的信號,一道隻有alpha才懂的休止符。
——這是我的伴侶,請你保持距離。
沙漠青不用猜就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甚至還沒搞懂自己對哥哥到底是什麽感情,就已經被逼退出局了。
或許是怕自己的異狀再無法掩飾,回程時他並沒有和季庭嶼一起上路。
幾人走出酒館時空曠的街道上正在落雪。
南風一級,如獵手般在每個人的骨縫中掠過。
沙漠青站在路中央,凝望著遠處風的方向。
幾秒之後,他抬手解開身上騎裝向前疾跑數步毫不猶豫地撲進風裏。
眨眼間,一隻振翅淩空的山鷹騰飛到半空。
山鷹體型龐大,雙翼展開可達七米,卷起的氣流在狹窄的巷子裏橫衝直撞,就像一隻絕望的小獸在尋找出路。
隻聽一聲悲慟的鷹唳響徹雲霄。
巨鷹如同一支冷箭直飛衝天,盤旋在高空貪戀地看了季庭嶼一眼,而後徹底消失在風雪中。
“要跟著他嗎?我有一位副官是海東青。”沈聽問。
季庭嶼剛想說:不用了,沒人能在天上追上小青。可不等開口他就感覺尾椎骨一陣刺痛,眼前的景物驟然下降一米八,啪嗒一下,他就從人變成了小貓。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嘰裏咕嚕地摔進了自己的衣服堆裏不說,還被底褲套住了頭。
季庭嶼:“……”
好煩。
這輩子沒這麽想死過。
沈聽和嗚嗚以及兩名副官對這場麵毫無準備,愣了一秒後三人一狗齊刷刷轉過頭。
“季主任的本體長得……還真是驚人。”沈聽斟酌半晌才找到這麽個形容詞。
貓咪嗬了一聲,“沈上將謬讚,您愛人的鋼管舞跳得也真是火辣。”
他心情不好時才不管對麵是誰。
沈聽:“……”
嗚嗚:“……”你們還真是兩口子哦!
“行了。”賀灼不想聽他們對季庭嶼評頭論足,回護道:“他身上有三條金腰帶,你們幾個加一起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本體長那麽大有屁用。”
順便把最大的自己也給罵進去了。
貓咪心情好了一些,從底褲裏爬出來,甩了甩腦袋。
四隻小白爪子嗒嗒嗒地朝他跑過來,薩摩耶興奮又喜歡地圍著他轉圈,“汪汪!”
漂亮哥哥你好可愛!
轉身撅起自己的翹屁,“汪汪汪!”
你看我的尾巴和你是一個顏色的耶!
他的尾巴尖上帶了點淺橘色。
季庭嶼眼一眯,這個傻蛋,再興奮也不能把大腚對著別人的頭啊,他呲牙獰叫一聲:“喵——”
“嗚嗚!”小慫狗嚇得撒丫子就跑,直直撲進沈聽懷裏,大聲告狀:他們凶我!一點都不友好!
“誰讓你那麽欠。”
“嗚嗚嗚……”
你也凶我!
小狗哭得更傷心了,低著腦袋瘋狂掉眼淚。
沈聽有些不落忍,條件反射想哄哄。可他又帶著氣,於是簡單粗暴地拆了塊凍幹塞狗嘴裏了事。
小狗也是有骨氣的,張嘴就要吐。
“就這一塊了。”沈聽說,“是你喜歡的小貝殼。”
他吃的凍幹全都是沈聽親手做的,水果的,肉泥的,還有一些醫生檢查出來的他身體裏缺乏的營養物質。
為了配合小狗的喜好,沈聽細心地為不同的凍幹準備了不同的模具,其中小貝殼最受嗚嗚喜愛。
很難想象在戰場上一槍一個異形野獸的鐵血殺手沈上將,放假在家的日常居然是圍著圍裙給自己心愛的小狗製作各種形狀可愛的凍幹。
想到這裏小狗又不太舍得吐了,兩爪拿著凍幹,珍惜地咬了一小口,身後的尾巴又愉悅地翹了起來,像個小背包一樣背在背上,重新變回翹屁嫩耶。
“我真是太容易被哄好了,這樣不行。”他如是說道,然後哢呲兩口將凍幹幹掉。
吃完又開始欠,躍躍欲試地想要撩扯小貓。
賀灼不給他逗了,將貓咪抱起來,脫了自己的大衣給他裹上,身上隻剩一件黑色無袖T。
於是小笨狗就眼見著季庭嶼趴在賀灼**的臂彎裏,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狼王堅挺有力的肌肉和貓咪泛著光暈的毛毛在紛紛飄落的雪花中組成一幅畫。
是剛與柔的結合,粗野和溫軟的衝擊。
仿佛他們天生就該互補於彼此。
不知道沈聽穿著軍裝抱著自己時,會不會也這麽有畫麵感呢?
薩摩耶想大概不會啦,估計會被當成冷傲軍官和他那隻腦子不太行的笨蛋軍犬吧。
哼哼,但是智商什麽的,都是小事!
自己貌美又可愛還熱情似火!不顧生命危險和一條毒蛇談戀愛也是非常的有勇氣,沈聽有他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哪裏還敢挑挑剔剔!
作者有話說:
沈聽: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事能讓我這個冷酷軍官傷心的了(自信點煙)
賀大狼:夜店小王子,熱辣鋼管舞。
沈聽:嗚嗚嗚嗚
貓貓:尼龍綁帶很好,以後不許綁了!
狼:為什麽?你不就喜歡它——唔。
貓貓:早晚給你吃點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