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今晚還回去嗎?

賀灼的身體瞬間緊繃,右手一收,險些將門把手掰斷。

季庭嶼茫然地歪過頭,看著他,“進來啊。”

“你確定要我進去?”

“確定啊。”

賀灼用舌尖頂了下腮,抬腿邁進去。

然而就在季庭嶼以為“夢想”終於要成真而迫不及待地撅起來時,後頸忽然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撈住,一陣天旋地轉,再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寬大浴巾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側著身子坐在賀灼一條手臂上。

“等你清醒了,估計會用拳頭猛捶自己的頭讓自己失憶。”賀灼抱著他做風險評估,遊刃有餘的樣子仿佛坐在他手臂上的季庭嶼沒有重量。

季庭嶼聽不太明白,潮紅的臉蛋貼著他的肩窩輕蹭,不知死活地問:“不揉嗎?你是不是不會呀?”

賀灼眉心緊擰,繃著下頜盯了他良久,倏地張口咬住他耳尖,“去**。”

就算明天季庭嶼清醒過來會惱羞成怒把他的手打斷,賀灼也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步伐淩亂地奔到床邊,將季庭嶼扔上去,一把扯開浴巾,握住那條手感極佳蓬鬆絮實的毛茸茸大尾巴絲滑地擼到根部而後重重一揉——

什麽都沒揉到。

**那麽大一個人“砰”一下變回了小貓,摔進床褥裏,又彈起來打了兩個滾,屁股朝天撞在賀灼膝蓋上。

空氣在這一刻都陷入死寂。

兩秒之後,賀灼帶著股咬牙切齒的狠勁兒開口:“季庭嶼,你故意的?”

一臉懵逼的小貓咪:“真不是……”

雖然你看不出來但我也在可惜……

“要我揉的是你,不給我揉的也是你,你怎麽這麽會折磨人?”賀灼架著胳膊把他抱起來,四目相對。

貓咪心虛地轉了轉眼珠,機靈地扭過身子抱住他的手,用腦袋蹭了蹭,“喵~”

賀灼嗬了一聲。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等你好了,我要揉個夠。”

他將小貓放到**,起身去翻醫藥箱找到退燒藥、阻隔劑和能量膠囊,一一往他身上招呼。

從季庭嶼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賀灼的臉,高挺的鼻梁映著光,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眸裏倒映著的滿滿都是自己。

我所有最糟糕的時候,都有你在我身邊。

季庭嶼翹起小尾巴,在他下巴上掃了兩下——這是貓咪在表示感謝。

“身上難受就乖一點,鬧什麽。”

貓咪抱住尾巴翻身就趴在**,不理他了。

“臭脾氣。”賀灼笑著拍拍他撅起的屁股。

“抬手,我看看表。”

不到38度,還好,吃兩片藥就能退燒。

他拆出兩片退燒藥放在手裏,白色小圓片,沒有糖衣,表麵一層粉末,看起來就苦。

想起季庭嶼在尼恩家時每次喝苦藥湯都被折磨得耷拉著耳朵鬱悶好一會兒,賀灼問他:“想不想打哈欠?”

“啊?”貓咪不解地張開嘴巴,兩片不明物體“嗖”一下被塞進來,賀灼合上他的嘴輕輕一抬。

“咕嘟。”

咽下去了。

季庭嶼貓都傻了。“你給我吃了什麽?”

“打蟲藥,小貓吃了不尿床。”

“我他媽不吃也不尿啊!你是不是想死!”貓咪抱住他的手指狠狠咬,賀灼也不掙脫,就當給他磨牙咬著玩。

拆了一條牛奶味的能量補充劑灌進針管裏,拔掉針頭,轉身把貓抱起來放躺在手心裏,點點嘴巴。

“張嘴。”

小貓不情不願地將針口含進去,兩爪滑稽地抱著比自己還長的針管,賀灼按著推力柄慢慢往裏推,還把小指壓在他肚子上,防止他吃得太飽。

補充劑裏有助眠的成分。

季庭嶼吃完就從他掌心跳下來,蜷縮在枕頭上,扭著胖乎乎的小肚子打了個哈欠,翹著兩隻小手作投降狀。

賀灼正在解自己的上衣扣子,發現他在偷看,就撕了一節衛生紙蓋在他臉上。

大半隻貓都被蓋住的季庭嶼:“……”

你在我房間脫衣服還蒙我眼睛?

他不滿地翻過身,從衛生紙下掙紮出來,可還沒探頭就感覺床鋪中央凹陷一大片,他像個球一樣往中間滾。

還沒滾兩圈,就被毛茸茸的東西頂住了臉。

睜眼一看,是巨狼的頭。

賀灼變回了本體,龐大體型讓臥室都顯得擁擠,光是一個頭就要占據他半張床。

可季庭嶼卻覺得無比安心,因為記憶中小時候的賀哥哥就是這樣陪伴他的。

他眼眶發酸,站在那不動了,兩隻前爪踩在一起,小小的腦袋抵著大大的狼頭,整隻貓還沒有巨狼一隻耳朵大,像個焦溜小丸子。

“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就是這樣陪著你的。”

“早忘了。”傲嬌貓咪不願意承認。

“忘就忘了,隻要你記得今晚,是我和你依偎在一起。”

狼王垂下眼簾,溫柔地注視他。

卻並不上前,身子俯臥在床下,把吻部搭在床邊。用最紳士的姿態,給他絕對的安全感。

季庭嶼看著他那雙比浩瀚星河還要震撼的藍寶石眼睛,心想:我怎麽可能會忘呢?

我的生命中出現過那麽多人,可他們都隻是匆匆飄過,隻有你沉進我心底。看似光鮮亮麗的廟宇,也隻有你真正地窺見過它的破敗和脆弱。

“你曾經說我可以為這份禮物永久續期,還算數嗎?”

季庭嶼沙啞的聲音響起,將賀灼的思緒拉回防風洞裏九死一生的那晚,貓咪曾含蓄地表示——從天而降的你,就像是我的禮物。

“當然。”狼王的承諾沒有絲毫猶豫。

“那如果禮物覺得厭煩了呢?”

“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如果我不想要了,他會離開嗎?”

賀灼想了想,說:“他不會讓你不想要他。”

他給季庭嶼的愛沒有賞味期限,不管什麽時候品嚐都隻會讓他覺得幸福。

貓咪現在就很幸福,邁著小爪子走到巨狼跟前躺下,雙手雙腳一起抱住他的鼻子,打個哈欠,貼著睡著了。

狼王伸出自己的尾巴,變成被子蓋住他。

-

季庭嶼一覺睡掉大半個晚上,賀灼就一直維持著半臥的姿勢做他的小床。

醒來時已是淩晨兩點。

臥室沒有開燈,一片昏暗中可以聽到兩道交錯的呼吸,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彼此身上,在被omega的烈酒信息素鋪滿的小房間裏,顯得曖昧又朦朧。

兩人都醒了,但誰都沒動,就那樣在黑暗中對視著。

“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就過去吻你了。”

賀灼的聲音在此刻性感到了極致。

貓咪不好意思地將臉埋進爪子裏,把自己縮成一顆球,慢慢蛄蛹進被子,變回人形,扭頭看了他一眼。

百葉窗裏露進來一麵月亮光柵,正正好打在他情熱剛退的眉眼上,美得不可名狀。

賀灼呆怔地陷在那一眼裏,直到季庭嶼背過身去良久才恍然驚醒,跟著變回人樣。

他看著**人單薄白淨的大半個脊背,撿起褲子往腿上套,頸側最粗的那根血管一次比一次虯結的厲害。眼神若是實物,此刻早已代替他將季庭嶼撕碎。

可**的人依舊無知無覺。

“穿好沒啊?你慢死了。”

“餓了?”賀灼坐到床邊,手指沒入他頭發裏揉了揉,“我去給你煮麵。”

“臥個蛋唄。”

“好。”

他怕把人餓壞,褲子都沒穿好就走了。

季庭嶼扭頭時正看到他**上身,邊往小廚房走,邊低頭係著皮帶。

骨節分明的兩隻大手抓著皮帶一抽一合,鬆垮的褲腰瞬間被勒緊,背肌中間那道性感的“淺勾”被攔腰截斷。

季庭嶼不得不承認,在他的眾多追求者乃至他此生見過的所有alpha中,賀灼都是最性感的那個。

不僅指臉和身材,還有他身上的氣質。

沉穩強大,自信果決,偶爾流露出來的強勢和侵占欲,滿滿的安全感,以及永遠以季庭嶼為先的準則。

這些都讓人無法抗拒。

-

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絲麵很快就出鍋了,上麵還臥著煎出虎皮的荷包蛋和吸飽了滋味的青菜。

季庭嶼大口大口吃得非常滿足,頭頂兩隻小耳朵都跟著賣力搖晃,吃完麵又夾起煎蛋一口咬掉半個,這才反應過來沒給賀灼留。

“那個,你餓不餓?”

他這話問得虛,因為即便賀灼說餓他也沒東西給了,一大碗麵被他吃得隻剩半個蛋,還被咬得不太好看。

可賀灼卻握住他的手,低頭將那半個蛋毫不介意地吃了下去。

季庭嶼有些怔愣。

他很好奇賀灼對別人是不是也這樣?絲毫不在意別人吃過的東西。

等他吃完,賀灼起身收了湯碗,摸摸他額頭,“退燒了。”

季庭嶼看了眼表,問:“那你今晚還走嗎?快三點了。”

賀灼放在他額上的手一頓,忽然就變了臉,溫和的底色褪去,變得悍利而冷漠。

“季庭嶼。”他出聲。

“你還知道我是一個alpha嗎?”

“啊?你在說什麽?我都看過你的身體多少次了。”

那玩意兒長得像驢一樣,不知道得多天賦異稟的omega才能受得了。

“知道我是alpha就不要對我太放鬆警惕,一個正在**的omega讓正在追求他的alpha留下過夜,這有多危險你不知道?”

賀灼光著上身站在床前,壓低的眉眼中似乎藏著怒氣。

他腰上皮帶勒得很低,完整地露出爆發力驚人的腹肌和勁瘦的腰杆。每一根繃緊的肌肉線條,都在彰顯著一個3S級alpha濃重饑渴卻遲遲得不到滿足的欲望。

仿佛預示著他早晚會在壓抑中爆發。

季庭嶼張了張嘴,驀地紅了耳尖。

“認識你以來我一直在**,不是也沒怎麽樣……哎呀算了算了,你不怕麻煩就回去吧。”

別搞得好像我故意留你一樣。

他翻身滾進被子裏,對著牆麵壁。

身後腳步聲響起,賀灼真的走了。

季庭嶼摸了摸手臂上常年打抑製劑留下的針孔,心想,今晚又要自己熬了。

但也沒什麽所謂,孤身一人才是他的常態,他早已深諳與孤獨共處的技巧。

正這麽想著,身後床墊突然凹陷下去一大塊,不等回頭他的小尾巴就被握住了。

“不要生氣,我請求你讓我留下好嗎?貓咪國王。”

賀灼的聲音柔軟得如同臥室內僅有的一盞夜燈,讓季庭嶼感覺自己被光做的籠子給困住了。

“你還能不能再幼稚點啊,我是國王那你是什麽?”他濕著眼咕噥問。

“國王的狼護衛。”

賀灼傾下身,將手撐在他小腹旁邊的牆壁上,那姿勢看起來就像在摟著他的腰說悄悄話。

他們離得那樣近,呼吸交錯,眼神互相摩挲,漂浮的靈魂背著主人耳鬢廝磨。

看了良久,賀灼冷不丁問:“我親吻你時,可以摸你的耳朵或後背嗎?”

他覺得自己一定忍不住在吻他時隻做接吻這一件事。沒有其他事分散精力,他會將對方的唇咬得很腫。

季庭嶼無奈地側過臉去。

“護衛先生,容我提醒你,你現在連第一關都還沒打通。”這就考慮接吻的事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

“我在提前幫你適應我的習慣,以免那天到來時你會被我嚇退,同樣你也可以告訴我你的。”

“我的什麽?”

“你在享受肌膚之親時喜歡被如何對待,喜歡被親外麵,還是裏麵?”

“我……”季庭嶼脫口就想吼一句“我怎麽知道,我又沒和人親過!而且你有必要問得這麽細嗎!”

但這樣老實的回答未免太丟臉,於是他搜腸刮肚半天憋出一句:“當然是裏麵!最好互相掐著脖子,親到喘不過氣,哈喇子淌一下巴的那種!”

我也添加了細節!當誰不會了?切。

哪想賀灼高興道:“這正好也是我的習慣。”

還他媽正中他下懷了?

“所以我什麽時候可以吻你?伸進去,掐著脖子,親到喘不過氣來那種,不過最後一條可能不太行。”

欸?

季庭嶼擰著眉,十分認真的模樣問:“為什麽最後一條不可以?”

愛情小傻帽兒是真的很好奇。

就聽賀灼一本正經道:“我不會讓你的口水流出去。”

“滾滾滾滾滾!我的耳朵聾了!”

季庭嶼用拳頭猛捶自己腦袋,失憶!趕緊失憶!

一直到睡前季庭嶼都沒再和賀灼講過一句話,把他當一大團空氣,還剝奪了他上床的權力。

“你打地鋪!”

宿舍開了地暖,睡地上也不冷,賀灼沒意見,勤勤懇懇給他鋪好床,又在他床下給自己鋪好地鋪。

當他打來熱水給季庭嶼泡腳按摩時,季庭嶼的悶氣就一點都不剩了,鵪鶉似的乖乖給他捏。

賀灼倒掉水,又把他貼身的衣服洗了掛起來,最後往季庭嶼腳底下塞了個熱水袋,才躺到自己的鋪蓋上。

“身上還熱嗎?手伸出來我摸摸。”

“喏。”季庭嶼把手遞給他。

賀灼把他比自己小一圈的手納入掌心,揉了揉。好似心照不宣一般,他沒放開手,季庭嶼也不抽回。

兩人隔著**床下的距離雙手相扣。

季庭嶼想,今晚風雪這麽大,我卻絲毫不覺得冷。

不是因為電熱毯或者地暖,而是因為察覺到我此刻的脆弱,將手遞給我的這個男人。

半月前我們還素不相識,半個月後,他卻變成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覺得安全的港灣。

或許這樣的信任來的太快,但是互相交付過性命的情誼,真的能夠輕易跨越無數庸常的時間。

有關感情的議題,從來都沒有什麽道理可言。

他扯過被子蓋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輕輕闔上眼。

在他睡熟後,賀灼才掀起眼簾,貪戀地望著他。

那個beta有句話說錯了。

賀灼確實是季庭嶼眾多仰慕者甚至覬覦者其中之一,但他和那些人從來就不一樣。

他光明磊落,坦坦****。

他的眼神確實欲壑難填,因為3S級alpha的生理需求即便再怎麽掩藏都不會顯得多光風霽月。

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可他的欲望卻並不藏汙納垢,讓人恐懼或厭煩。

因為他的欲望組成中最淺薄的就是那種事,最旺盛的則是對平安的祈求。

比起和季庭嶼做,他更想擁有一個堂堂正正愛他的身份,以及可以拿來相愛的長久的時辰。

狼王握著貓咪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了一下,第無數次虔誠請願——

即便你永遠都不會屬於我也不要緊,請一定平安。

作者有話說:

狼:你答應給我的獎勵呢?再不給我我就發大瘋自己去拿了!這個紳士誰愛裝誰裝,我不裝了!

貓貓:不要發瘋不要發瘋!你再裝兩天,小林說就快了,不會讓你等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