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蕭惟嘴唇微動：“是鬼。”
唐星然想了想，朝他腳下看了一下，抬眸道：“你往左站點。”
“？”蕭惟問：“怎麽了？”
唐星然：“你先站過去再說！”
“……”
2秒後，他還是遷就唐星然，往左挪了一步。
“沒事，你應該還是人。”唐星然舒了口氣道：“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鬼是沒有影子的！”
“……”
蕭惟懶得理她了，拎著購物籃走了。一會兒之後，唐星然以為他走遠了，一回頭，發現他還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
她不由彎了彎唇。
從糖果區走到了膨化食品區，又去了餅幹區，幹果肉脯區…
看到什麽想吃的就都拿了往籃子裏丟。
一圈下來，購物籃裏裝得滿滿當當都是她的零食，蕭惟一件也沒拿。
唐星然有點不好意思，側頭看他：“小惟，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拿啊。你想吃什麽我幫你拿吧。”
蕭惟淡淡說：“沒有。我不吃零食。”
“不吃零食？”唐星然睜大了眼：“你裝什麽蒜？小學你天天都問我要零食，別以為我忘了，我每天帶的一大半零食都是你吃的！”
“……”
蕭惟說：“現在不愛吃了。”
唐星然一邊走著，一邊自顧自跟他說話。
“你是不是在減肥啊？我們班老師之前說了，高中都會長胖一些的，這三年不要在意身材，營養最重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學習。”
蕭惟垂眸看了眼他籃子裏那些零食。
餅幹、果凍、薯片、小蛋糕……不是油炸的就是高糖的。
他不屑道：“…零食能有營養？”
唐星然嘴硬，反駁他：“怎麽沒營養？果凍，有助於改善心情。小蛋糕，甜的，可以補充能量。薯片，這是土豆製品，你敢說土豆沒營養？”
“……”
蕭惟懶得跟她爭了。她跟小時候一樣，一開口全都是歪理，一套又一套。
走到現烤麵包區，遇到了唐慕和薑靜之，看向蕭惟手中購物籃裏的垃圾食品。
“然然，這不會全是你拿的吧。”
唐星然撓了撓頭。果然是親爹了解她啊。
“對，小惟說他不吃零食，還說零食沒營養。我剛已經教育過他了，不過估計他也聽不進去，不拿就不拿吧，餓死他算了。”
蕭惟：“……”他能說什麽？
薑靜之敲了下唐星然的頭，“瞎說什麽呢？”
唐慕笑：“就是，你拿的這些不就是沒營養的嗎？”
說著，兩人給蕭惟拿了箱牛奶，稱了些新鮮水果，又拿了幾包堅果、豆幹之類的“健康零食”。
結賬的時候，給蕭惟單獨裝了一個袋子。
上車之後，兩個裝滿的購物袋放在後座，隔在唐星然和蕭惟中間。
唐星然上車就拆了一袋薯片，翹著二郎腿吃。
唐慕開著車，從車內後視鏡看了眼蕭惟：“蕭惟啊，昨天在我們家還住得慣不？”
蕭惟點頭：“住得慣，昨天打擾叔叔阿姨了。”
唐慕笑：“住得慣就行！下周五你記得把作業帶上再跟然然一起回來，住到周天晚上再回學校。”
薑靜之：“就是，你以後周末都來叔叔阿姨家住。宿舍的同學都回家了吧？你一個人待著也沒意思，來了還能有空順便輔導輔導然然功課。”
唐星然沒說話，轉過眼珠，偷偷看了他一眼。
蕭惟思索著，宿舍有人還是沒人，對他來說沒影響。
但薑靜之讓他去輔導唐星然的功課，他總不好拒絕。
他還沒開口，唐星然就說：“我不用他輔導功課。”
薑靜之回頭看了眼唐星然，問：“你摸底考試數學多少分？”
“…六十五。”她解釋道：“那是個意外。主要是因為考試的時候蕭惟影響我發揮了，不然至少得有80分。”
蕭惟懵了。關他什麽事？
“我怎麽影響你了？”
唐星然眉毛一挑：“你那天起來提前交卷，幹擾了我的思路。在我就快想出來怎麽做一道大題的時候，思路被你打斷，我得從頭再想，時間就不夠了。”
“……”這鍋甩的。
薑靜之笑了聲：“就你理由多。”
唐慕：“蕭惟，你摸底考試數學多少分。”
蕭惟淡淡道：“滿分…”
唐慕也笑了出聲，“然然，聽到沒，蕭惟比你高三十多分。”
“蕭惟，你周末有空就幫然然輔導一下數學吧。我和你薑阿姨都是學文科的，數學都不好，大學那會兒高數也是找你爸媽輔導的。”
這話莫名戳中了唐星然的笑點，她脫口而出道：“所以現在讓他子承父業？”
唐慕和薑靜之聽得一愣，也覺得“子承父業”用在這裏很好笑，笑得停不下來。
唐星然也跟著他們倆笑，全車就剩下蕭惟默默坐在一旁，麵無表情，滿臉都是黑線。
……
下車時，唐慕又叮囑一句：“別忘了下周跟然然一塊兒過來啊，可以帶幾身換洗的衣服過來，叔叔阿姨順便就幫你洗了。”
“謝謝叔叔，您開車注意安全。”
載著唐星然回家時，剛好是正午。
車窗外豔陽高照，唐星然怕曬黑，拿了個靠枕擋著半邊臉，另一隻手抓薯片吃。
唐慕：“蕭惟真是長大了，懂事了現在。”
薑靜之笑：“是啊，而且越長越好看，小時候看不出來，現在眉眼都有點像老蕭。”
唐慕皺眉：“你覺得老蕭長得好看？”
“……”薑靜之違心說：“沒你好看行了吧？”
唐慕這才又笑了：“這還差不多。蕭惟長得是有點像老蕭，但性格一點都不像。”
“確實，現在性格沉穩了，感覺有點蕭老師的風範。”
唐星然知道他們說的蕭老師一般指蕭惟的爺爺，在後排插嘴道：“對，老態龍鍾。”
薑靜之皺眉：“別亂用成語，然然你說，老態龍鍾什麽意思？”
“……”專業病又犯了。
唐星然隨口瞎說：“就是形容人老唄。”
薑靜之糾正道：“是形容人老了之後行動不便的樣子，記住了嗎？你語文怎麽學的，數學不好就算了，語文現在也不好了。平時多看正經書，少看點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
唐星然：“…哦。”
-
蕭惟拎著一箱奶和一袋吃的回宿舍時，室友付楚也在。付楚初中就跟他一個班，現在上了同一所高中，同宿舍又同班。
“蕭惟？你出去逛超市了？”
他點頭道：“嗯。”
付楚詫異道：“你什麽時候有這閑情逸致了，還以為你周末都會在宿舍待著刷題呢。”
蕭惟淡淡道：“我爸媽的朋友帶我去的。”
“哦，怪不得。”付楚諂媚地笑了笑，問：“對了，能不能把你電腦借我打兩局遊戲啊？”
“又上不了網，你打什麽？我電腦裏也沒下載單機遊戲。”
付楚笑：“我發現我們這間以前是教師宿舍，桌子底下有網線的接口，我試試能不能用。”
蕭惟：“我沒網線。”
付楚拍了拍大腿，揚聲道：“我有啊！我剛出去買的！”
“…好吧。”
蕭惟從櫃子裏拿出電腦包遞給付楚。
付楚一邊開機一邊說：“對了蕭惟，你跟三班那個，叫什麽唐、唐星然到底怎麽回事？昨天咱們班還有個女生跟我打聽呢。”
“……”蕭惟坦言道：“我們兩家父母關係很好，所以跟她從小就認識。”ΜС
付楚：“那你們什麽關係啊現在？”
“就這個關係，沒別的。”
付楚轉頭看他，笑著說：“青梅竹馬啊？我見過唐星然，就那個大眼睛矮個子吧？長得挺好看的，也配得上我們蕭大帥哥。”
蕭惟微蹙了蹙眉：“…別這麽叫我。”
“蕭大學霸？蕭大帥哥學霸？”
“電腦別玩了。”
“好好好，哥我錯了，我不這麽叫了。”
-
周二的數學課，老師通知可以開始報名數學競賽，如果取得名次，有機會獲得降分進入名校的機會。
唐星然課前吃了一顆麥麗素，莫名自信心爆棚，舉手報了名。????
課間，老師把三班幾個報名的同學都叫去了辦公室。
“這個競賽由於人數限製，我們先在校內選拔，周四晚自習的時間會先考一次試，選成績前十的去市裏參加預賽。”
老師給幾人都發了一本複印的競賽練習題，讓他們拿回去先做。
晚自習，唐星然難得的用功。
之前都是過了晚上七點她就自己給自己安排著休息，雷打不動，沒老師看著她就看小說，有老師就低頭發呆。
反正不會再學習。
陳璐側頭看她，低聲道：“你真想參加數學競賽啊？”
唐星然：“對啊！數學競賽，就是高智商俱樂部，怎麽能少了本大神的存在？”
“……”陳璐說：“這些題你都會做嗎？聽說競賽的題都特別難，跟我們平時學的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唐星然低頭看了看。她其實不會。
每份試卷題目她基本隻能做出前兩題，除此之外，大部分題目連答案解析都看得很吃力。
她硬著頭皮說：“現在不會，但我天資聰穎，後天肯定都會了。”
“…行吧，你牛逼。”
唐星然眉心一跳，突然想到了蕭惟那句話，提醒陳璐道：“你別說髒話。”
“……？”又吃錯藥了。
出教學樓準備回宿舍，她和陳璐先分別，去小賣部買烤腸吃。
拿著烤腸回去，遇到剛從教學樓出來的蕭惟。
北一中的晚自習上到晚上九點，這會兒天已經黑透了，隻有兩邊的路燈發出幽幽的光。
唐星然快步走過去，“小惟。”
“……”
蕭惟都快聽習慣了，徹底放棄糾正他。
他安慰自己：名字隻是一個代號，隨她便吧。
唐星然吃著烤腸，邊走邊問：“你也要參加數學競賽嗎？”
也？
“我參加。”蕭惟側頭看她：“你報名了？”
唐星然的笑容帶著一絲炫耀：“對啊！意不意外？別太意外，我其實一直在隱藏我的實力。”
“……”蕭惟說：“你摸底考試不是才65分嗎？競賽題會比那個考試難很多。”
唐星然：“都說了摸底考試那是被你影響才沒考好的！”
“......”
從教學樓去宿舍中間有一小段沒路燈，光線很暗。
正和蕭惟說著話，路上凸起的一塊磚把唐星然絆了一下。
她手裏還拿著烤腸，簽子尖尖的，這一絆，差點戳到鼻孔裏。
蕭惟見狀，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快速抓了她手腕一把，間接移開那根簽子。
他用了些力，唐星然能清晰感受到他手掌的力道和溫度。
等他鬆開手，她站穩之後，還感覺手腕那一圈熱熱的…莫名還有點心慌。
蕭惟攥了攥拳，側頭看著她。
“以後不要邊走路邊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