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高中if線(一)
六月, 天氣轉熱。"
午休時間，宿舍裏其他三個人都在午睡，唐星然輾轉難眠, 索性直接從**爬起來，輕手輕腳出了宿舍去往教學樓。"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間就到了高二的尾巴。離期末考試還有最後三天。"
周一班會時, 楊老師宣布這次將是他們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次分班考試。"
按照北一中的傳統, 為了保證高三生的學習環境穩定, 高三一整學年的考試都不再分班。"
而唐星然在這學期的期中考試時又不幸考了42名，被分到了3班。
一年前, 薑靜之和唐慕計劃了很久出國進修的事。最後，兩人聯係好的博導身體出了問題，要休假兩年。"
正好，他們可以在國內陪唐星然到高考結束, 等順利把她送上大學再出國。"
從高一到現在的分班考試，唐星然一直在40名的分界線上下反複橫跳。考一次，她就換一次班。
但三天後就是最後一次分班，如果她沒考進一班, 高三一年都不會再有機會跟蕭惟同班了。"
唐星然走進教學樓, 路過一班時，習慣性往裏瞅了一眼。"
一班教室空空****, 裏麵隻有林瑾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午休。"
剛準備繼續往前走，她聽到身後熟悉的清淡聲音。
“唐星然。”
她已經聽出這聲音的主人，轉身看到人, 忍不住嘴角往上彎了彎。"
蕭惟站在她身後半臂遠的位置, 校服外套拿在手裏，臉色和他的語氣一樣, 清清淡淡。"
唐星然抬頭看向他：“小惟，你怎麽沒在宿舍？”
“不困。”蕭惟頓了頓，問：“你呢，沒午睡？”
“我睡不著啊。”她輕歎了聲氣，咬唇道：“不是馬上就要考試了嗎…這是最後一次分班了…”
蕭惟看著她，沉默一會兒後，溫聲說：“別太緊張。你把物理考好點，前40名就沒問題了。”
唐星然每一次考試成績，蕭惟記得都比自己的成績還清楚。她除了高一下半學期有次考砸是因為作文跑題，其他幾次全是因為物理分實在太低。
唐星然聽到“物理”兩個字，小眉頭皺了起來。
“這還用你說嘛…我物理練習冊上還有一堆題都不會。我昨天晚上做夢，還夢見期末考試物理卷子發下來，結果我一道題都不會寫，最後交了白卷。”
蕭惟眉梢微抬，隨口說：“也不至於交白卷。選擇題就算不會也能蒙個abcd。”
“……”
唐星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都說了那是做夢！！”
樓道裏窗戶開著，陣陣暖風吹在兩人臉上。
唐星然額前的幾捋碎發一飄一飄，蕭惟看見，很想幫她挽到耳後。
半晌後，他垂眸：“不會的題我給你講吧，走，去你教室。”
一班教室裏有林瑾在睡覺。
“好啊。”
唐星然應完，和蕭惟並肩往三班走去。
這一年，兩人的關係沒有什麽進展和變化。唐星然偶爾心裏癢癢，想給他表個白，但每每看到蕭惟這張冷淡的臉，到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轉眼，距離高考僅剩一年時間。
和蕭惟在一起時，她偶爾會想，一年之後，他們還能繼續像現在這樣嗎。
三班教室是空的，唐星然讓蕭惟坐在了她同桌的位置上。
她找出物理練習冊，把圈出來的題一一指給他看。
蕭惟低頭掃了一眼，問：“這題你哪兒不會？”
她撇撇嘴：“我哪兒都不會。”
蕭惟沉默一瞬，耐心道：“唐星然，我周末才給你講過跟這道題類似的題。你不能會了一道就隻會那一道，方法就那麽幾種，要觸類旁通。”
唐星然吞吞口水，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點點頭。
蕭惟沒立刻給她講這道題，而是在練習冊上找出了上周末那道類似的。
讓她看著那道題，再重新想想這道題。
……
講了很久之後，已經快到下午上課時間。
三班陸續有同學進來。一進門，都先看向蕭惟，他坐在那實在是太惹眼了。
麵無表情，頭微微偏著，垂眸看著唐星然在草稿紙上寫題，時不時開口說兩句話。
後桌的兩個女生拿著水杯一起去水房接水，樓道裏，長頭發的女生說：“一班那個蕭惟這是…轉來我們班啦？”
短頭發的女生笑笑：“你這腦回路。他來給唐星然講題的啊，你沒看見嗎？”
長頭發女生拖長音“噢”了一聲：“睡懵了睡懵了。唉，我爸媽朋友家怎麽就沒這種長得又帥學習又好的孩子呢，真羨慕啊…”????
短發女生：“羨慕啥啊，我爸媽朋友家還真有個學習好的孩子。也是男的，從小就跟我比來比去，那男的成績比我好點，逼都裝到天上了。”
她又道：“我給你講啊，唐星然和蕭惟，絕對不是普通朋友那麽簡單。至少倆人裏有一個對對方有意思！”
長發女生八卦起來：“那你覺得他倆誰喜歡誰？我覺得…應該是唐星然喜歡蕭惟！蕭惟長得可太帥了！”
短發女生：“那可不一定，我覺得是蕭惟喜歡唐星然。據我長期以來的觀察，他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就跟唐星然一個女生走得近。”
-
之後的三天，午休時間加上晚自習結束，蕭惟都來三班給唐星然講物理題。
有時候是他主動過來的，有時候是唐星然過去叫的。
周五，期末考試如期到來。
物理發卷子之前，唐星然心裏還小忐忑了一下，生怕像她夢裏那樣──卷子一發，兩眼抓瞎。
可看到題的時候，她懸著的一顆心就放下來了。
好像大部分都會做，最後幾道比較難的題，也跟蕭惟前幾天跟她講過的是同一類型。
……
周六下午考試一結束，唐星然就去了隔壁考場找蕭惟。
她進門，蕭惟正好出門，兩個人迎麵遇到。
唐星然感覺這次考的不錯，心情也很不錯，拉著蕭惟的衣袖把他拽了出來。
兩人同時開口。
蕭惟：“物理考得怎麽樣？”
唐星然：“我物理好像考得挺好誒。”
她抿抿唇，低下頭，兩人又同時沉默了幾秒。
唐星然先開口：“那個…我爸應該來接我們了，我先回宿舍收拾下東西！”
“嗯。”蕭惟唇角微勾：“我也去。”
唐星然眨眨眼，抬頭：“你也去我宿舍？你進不去啊…”
“……”蕭惟看她一眼，“我去我宿舍。”
“噢噢…那走吧。”
一路上，唐星然都在跟蕭惟討論今天的物理卷子。
這次大部分題都會寫，她甚至大著膽子跟蕭惟對起了答案。
-
期末考試之後就是寒假，下學期就是高三，這次寒假隻有短短十五天。
元宵節都沒過完，就得回學校上課。
宿舍裏要收拾的東西不多，唐星然快速收好，去男生宿舍樓下等蕭惟。
沒過一會兒，蕭惟也出來了。
他很自然地伸手，接過唐星然手裏的包，和她並肩往校門口走去。
唐星然：“對了，馬上過年了，蕭叔叔他們今年回來嗎？”
蕭惟搖搖頭：“不回。”
她眼睛一亮，期待地問：“誒？那你今年也在我家過年吧。”
蕭惟：“嗯。”
唐星然一拍手：“太好了，我們今年去郊區放煙花吧！小時候在樓下就能放的，現在市裏都不讓放了。”
蕭惟聽到她提放煙花，就想起兩人小時候一起放煙花的場景。
唐星然又害怕又想玩，讓唐慕他們買了一堆煙花，自己最後隻敢放仙女棒。
剩下的唐星然都不敢自己去點，就讓他去幫忙點，她躲在老遠看著。
放完之後，她還一本正經地跟他說：“你今晚最好別睡了。”
他問為什麽，唐星然說：“玩火的小孩，晚上是會尿床的。你都這麽大了還尿床，肯定會很丟人的。”
思緒收回，蕭惟彎唇笑了下。
唐星然看他沒答應，抓著他袖子晃了晃：“好不好啊？我們去郊區放煙花。你發什麽呆呢小惟？”
蕭惟側頭看她，淡笑道：“好。不過，你現在敢自己點火了嗎？”
唐星然揚起下巴：“那有什麽不敢的，到時候我負責點，你就隻用站在後麵欣賞！”
蕭惟笑：“行。”
上車之後，唐慕和薑靜之也沒問兩人期末考試的情況，開車拉著兩人一路去了超市采購年貨。??C
大後天就要過年，超市裏人山人海，到處擺著紅彤彤的禮盒。
四人本來一起行動，但經曆在蔬菜區擠了將近二十分鍾才搶到幾樣菜的慘況之後，薑靜之把三個人叫到一邊，開始分配任務：“這樣，我們分頭去買。我去買肉，唐慕去買海鮮水產，然然去買零食和糖，蕭惟去買水果。”
任務分配完，四人分散開，唐星然隻身殺向零食糖果區。
一路“披荊斬棘”，沒花太長時間，她就拎著一筐勝利的果實從零食區“殺出重圍”。
她拎著購物籃，去水果區找蕭惟。
水果區的人比零食區多了近一倍，一堆大爺大媽擠在最前麵，仔仔細細挑選著水果，後麵的人完全擠不進去。
還好蕭惟長得高，她望了一眼就找到了。
看到蕭惟站在一眾大爺大媽中間，離貨架還有一大段距離，但寸步難行。
他被擠得滿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來買年貨的，倒像是誰超市欠了他千八百萬塊錢。
場麵實在好笑，蕭惟這臉和神情，和周圍的人太格格不入了。唐星然笑了出聲，左擠右擠到了他身邊。
她側頭看向蕭惟，揚聲道：“你這樣估計超市下班了都買不到。”
周圍人太多，說話幾乎得靠吼，蕭惟無奈地看她一眼，連話都不想說。
唐星然笑著把手裏的籃子遞過去：“你幫我拎一下，我去買。”
蕭惟如獲大赦，接過她的籃子往外走，終於鬆了口氣。
唐星然個子小，人也長得瘦，在人堆裏竄了一會兒就到了前排。
她也懶得像前排大媽那樣一個個挑選，各樣裝了一大袋就去稱重的地方排隊了。
蕭惟視線一直跟著她，看她擠出來之後就過去找她了。
他站到唐星然旁邊，無聲地幫她拿過手裏的幾個大袋子，陪她一起排隊。
唐星然抬頭，看到他眉頭一直微蹙著，全程一句話也不想說，不禁又笑了笑。
她沒經大腦，邊笑邊說：“以後過年我們還是提前買東西，要不等到過年前兩天，哪兒都是這麽多人。”
說完，過了半晌，唐星然才意識到這句話不對，心猛跳了幾下。
怎麽就“以後過年”了？
以後過年，誰知道還會不會有蕭惟跟她一起……
她抿著唇，偷偷瞟了蕭惟一眼。
他表情也沒什麽變化，可能是被吵得頭疼，居然真的點了點頭。看他的口型，好像還應了個“好”字。
唐星然攥了攥拳，頓時又心亂如麻。
難道蕭惟是默認了以後也會跟她一起過年？那不就是默認了以後也會跟她在一起嗎？
“小姑娘，稱不稱啊！後麵還那麽多人排著呢，別墨跡啊！”
超市人太多，稱水果的大媽也十分暴躁。
唐星然回過神：“噢，稱稱稱。”
在她的幫助下，蕭惟也順利完成了采購任務，最後，四人一起在收銀台前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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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東西回家，唐星然累的夠嗆，進屋就換了衣服往**一攤。
吃過晚飯，唐慕和薑靜之去廚房收拾碗筷。唐星然覺得無聊，從餐桌上站起身，朝蕭惟勾勾手指。
蕭惟眉頭輕蹙，低聲道：“這個動作，不禮貌。”
“……”唐星然“噢”了一聲，抿唇說：“那我禮貌地問你，能陪我回屋看會兒動漫嗎？”
蕭惟失笑，站起身：“走吧。”
電腦開機的時間，唐星然腦筋一轉，又想起這次考試考得不錯，往後一整年應該都能和蕭惟在一個班，朝夕相處。
這麽想著，她不自覺的唇角上揚。
蕭惟正好在看她，問：“你笑什麽？”
唐星然笑著，如實道：“開心啊，考試考好了，估計高三都能在一班。”
電腦想起開機的聲音，唐星然抬手放在鼠標上，打開了看動漫的網站。
身邊，蕭惟聲音輕輕的，聽不出什麽情緒：“為什麽去一班會這麽開心？”
空氣安靜了幾秒。
唐星然心狂跳，看向他，小聲道：“可能因為…能跟你在一個班吧。”
空氣再次陷入沉寂。
蕭惟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唐星然馬上改口，極不自然地笑了兩聲：“我開玩笑的，怎麽可能是因為這個啊。”
蕭惟眼神黯淡下去，她繼續道：“因為你們班學習氛圍好，這不高三了嗎，學習環境很重要啊…”
說完，唐星然就點開了一個動漫。
電腦音響裏嘰裏咕嚕放著日語，兩個人盯著字幕，誰也沒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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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當天，吃完年夜飯，唐星然興致勃勃地讓唐慕帶他們去郊區放煙花。
昨天跟唐慕說過，他出門買了一大堆煙花爆竹。
於是，四人坐上車，一路開向北陽郊區。
春節一向如此，各家各戶都是熱熱鬧鬧，路上的行人和車卻很少。
一路疾馳，車子快開到郊區時，就遠遠聽見有鞭炮的聲音了。
唐慕找了一處空地，把車挺好，去後備箱拎著兩大袋煙花。
唐星然從裏麵取出幾個小的，問唐慕要了打火機，蹲在地上準備點火。
她也記得小時候自己不敢點火的事，這次機會正好，能在蕭惟麵前證明自己。
可唐星然剛蹲下，正準備點，蕭惟就走到身後製止了她：“還是我點吧，你去後麵點看著就行。”
她轉過頭，滿臉問號：“為啥啊？我又不是不敢。”
蕭惟已經從她手機拿過打火機，淡淡道：“還是有點危險的，你離遠點。”
“啊…”聞言，唐星然心底泛起一陣甜意，乖乖起身往後走了。
蕭惟點燃之後就離開，小小一枚煙花，在地上旋轉著，發出金黃奪目的光。
薑靜之和唐慕在後麵偷偷議論：“蕭惟長大了啊，知道保護女孩子了。”
一大袋的煙花，放了一個多小時。
跟小時候一樣，唐星然隻點了幾根仙女棒，其他全是蕭惟點燃之後她站在後麵看著的。
晚上回到家，唐星然打開q.q喂了一波寵物，還收到了姚青悅的消息。
【寒假蕭惟在你家嗎？】
星星糖：【在啊，我們剛一塊兒放了煙花回來。】
姚青悅：【嘖嘖，羨慕啊。初六你倆有空嗎，我和付楚出去吃飯，你們來不來？】
正好，蕭惟敲門，拿了盤水果進來。
唐星然轉頭看向他：“姚青悅和付楚問我們初六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
蕭惟放下水果也沒出去，習慣性就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
他掃了一眼屏幕：“你決定。”
唐星然笑道：“那就去，不然天天悶家裏也沒意思。”
蕭惟：“嗯，行。”
回複了消息，兩人說好了時間和地點，唐星然就把聊天框關掉了。
她趴在桌上，歪著頭看蕭惟。
“看我做什麽？”
“我看你衣服呢，還挺好看。”
他今天穿了套沒見過的睡衣，純白色的，鬆鬆垮垮。配著他這張臉，顯得整個人仙氣飄飄的。
蕭惟淡笑一聲，無情拆穿：“你看的是我的臉，沒在看我衣服。”
“切，誰愛看你臉…”
唐星然扭過頭，臉色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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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初六，唐星然穿了紅毛衣和帶毛領的紅棉衣，打扮得像個洋娃娃。
他們沒讓唐慕開車送，自己打車去了跟姚青悅約好的商場。
付楚和姚青悅已經到了，見麵隨意寒暄了幾句，叫服務員進來點菜。
是一家做粵菜的餐廳，傳著點菜用的平板電腦，每人挨個點了幾樣菜。
唐星然喜歡吃蝦餃，點了兩籠。
蕭惟沒仔細看前麵人點的菜，記得唐星然愛吃蝦餃，給她點了兩籠。
上菜之後，服務員端上來高高一摞裝著蝦餃的蒸籠，一共六籠。
付楚傻眼：“上錯了吧？”
服務員對了下單子：“沒錯啊，你們這桌點了六籠蝦餃。”
“……”
付楚笑了聲：“得，今天咱們主吃蝦餃。”
一邊吃飯，三人一邊聊天。
他們也都習慣了蕭惟吃飯時不說話的毛病，直接把他當空氣。
聊著聊著，就說到了大學誌願的問題。
姚青悅先道：“唐唐想去北陽大學吧？你爸媽都是那兒老師，去了也方便。”
唐星然輕歎一聲氣：“想是想，估計考不上。北陽大學分好高，我現在這名次有點懸。”
姚青悅：“還有高三一年呢，怕啥。我認識的一個師姐，高二才能考500來分，高三一年提了150多分去的北陽科技大學。”
說完，姚青悅又看了蕭惟一眼，意有所指地問：“蕭惟呢？你跟唐唐考一個學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