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雖然離正式開學還有好幾個月, 但錄取結果已經出了，譚芳也已經安排了工作。"
唐星然過上了每天宅家對著電腦敲字的生活。
回國已經有三個多月，唐星然也沒刻意去調整時差, 依舊是醒了就吃飯、敲字，困了就睡。"
如此一來, 她的作息十分陰間, 基本是天亮了才睡覺, 天將黑時起床。"
唐慕說, 她這就叫“難見天日”的生活。"
又過了這樣一周，薑靜之實在看不下去了。
主要是薑靜之現在年紀上來了, 晚上睡覺更輕，連唐慕都被她趕去了客房睡覺。"
唐星然雖然夜間活動時動靜會小些，但還是吵到了薑靜之。
母女相見的新鮮期已經過去，薑靜之忍無可忍了。
這天下午4點半, 唐星然起床，洗漱之後去門口拿外賣，被薑靜之揪著去了沙發上。"
“然然，要不你收拾收拾搬到旁邊的公寓吧, 你這作息時間不太適合跟我們住一塊兒。而且年輕人現在不都喜歡自己住嗎, 得有點自己的生活和空間。”"
唐慕在旁邊刷手機，一言不敢發。
唐星然撇撇嘴：“我跟你們住著也挺好啊, 我覺得沒啥影響的…”"
薑靜之無情道：“你是沒影響，我有影響啊。我都兩個多月晚上沒睡好覺了，再這麽下去我都要神經衰弱了。”
“這樣吧, 要不你把時差倒回來, 要不就讓你爸幫你搬家。你要是想我們就白天過來，晚上到了時間回那兒去, 反正就在隔壁小區。”"
“……”
她有點懶得搬。
“我先試試調時差吧……”
於是，唐星然開始強行倒時差。
可這作息時間都維持十年了，第一天晚上，她早早上床，卻在**刷了一晚上手機。
白天強行頂著兩個黑眼圈被鬧鍾叫醒，坐在電腦前，感覺腦子都不帶轉了。
兩天後，她宣告倒時差失敗，開始在臥室收拾東西讓唐慕幫她搬家。
搬家工作進行得很快，主要是因為她從 寄回來的很多箱子都沒來得及拆，原封不動搬去了公寓。
新家是間一居室，大概六十多平。
搬過來之後，唐星然覺得自己住也挺好的，突然就圓了小時候的夢想，可以把房子布置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這麽多年過去，她的愛好還是沒太大變化，在網上下單了一堆軟裝的材料和擺設，把房子裝飾得粉粉嫩嫩。
像公主的房間。
這天剛忙完準備睡覺，正是淩晨5點。
唐星然收到條微信，導師呼喚她去學校，當麵聊一下她現在負責的項目進度，時間是上午10點。
她睡了不到4個小時，就匆匆起床往學校趕。
這天是周一，她到的時候，校園裏到處都是人。
北陽大學很大，從正門進去之後，還要走很久才能到行政樓。
跟譚芳聊了一個多小時，她被告知有好幾處都需要修改，資方還新增了添加例句的要求。
聊完之後，唐星然揉揉眼睛，痛苦地從行政樓出去。
往校門走的路上，路過了幾棟教學樓。
正是午休時間，教學樓旁邊的步道上拍著一條長隊，長到她一眼都沒看見隊尾在哪。
她有點好奇，往前走了一點，走到了隊首。
看到隊首那張桌子旁邊擺的東西，唐星然直接沒忍住笑出了聲。??C
桌子右邊擺了個易拉寶，上麵寫著一個講座預告。
是這周五晚上蕭惟的講座，一個跟危險駕駛罪有關的主題。是法學院的學委會主辦的講座。
讓她覺得搞笑的是，桌子左邊居然擺了個蕭惟的人形立牌。
她大概看了一眼，那立牌還是等身的。
她除了在超市或者什麽線下的促銷店鋪見過演員藝人的人形立牌之外，也沒在別處見過。
沒想到現在的大學生這麽會宣傳，把蕭惟直接做成了張人形立牌。
要是蕭惟路過這裏，看到自己的人形立牌，會不會也覺得很搞笑。
唐星然還忍不住拿出手機給人形立牌拍了張照。
旁邊學委會的女生正坐在桌前發門票，拿到的學生都表情激動。
還有人會打開相機，把門票放在人形立牌前麵，給兩者合個影。
學委會的工作人員看到唐星然也拍了照，過來友善地提醒她：“同學，咱們這兒領票要去後麵排隊。”
工作人員往隊尾瞅了一眼，又遺憾道：“誒，現在排估計來不及了，票不夠發。不過還有別的門票獲取方式。”
“同學你可以關注我們法學院學委會的公眾號，轉發講座鏈接到朋友圈，再在講座鏈接下麵發布50字以上的評論，我們也會隨機抽取3個人發放門票。”
唐星然禮貌性地點了點頭，笑道：“好，謝謝你啊同學。”
剛才說話的工作人員是個男生，長得挺斯文，大概一米七幾的身高。
他主要負責引導和維持秩序，可現場排隊十分有序，沒什麽需要他做的。
唐星然說完，他又看了看她的臉，眼睛大大的，笑起來還有兩個梨窩，十分可愛。
他又唐星然搭話：“誒同學，你也是法學院的嗎？之前沒見過你，你是大一的學妹嗎？”
唐星然：“……”
她輕咳了一聲，想想覺得還是不暴露年齡了吧，“我不是，我是外院的。”
男生點頭：“哇，怪不得。外院的女生都長得好看。那你也是蕭老師的粉絲嗎？”
“對了，那可能也沒法拿票。蕭老師的講座想來的人太多了，我們這次在報告廳辦，座位也不多，門票就隻提供給法學院的學生。”
唐星然：“噢，這樣啊。”
她有點驚訝於這個工作人員的熱情程度，但出於禮貌又不得不聽著，她現在準備說句告辭的話回家。
還沒開口，那工作人員又壓低聲音道：“不過，也不是沒辦法。要不你加我個微信吧，我是法學院學委會辦公室的部長，我可以回去看能不能幫你留張內部票。”
唐星然趕忙擺手：“不用，不用麻煩了，那我就不去了…”
“那個，我一會兒還有事，謝謝你哈！”
男生笑了下：“那行，學妹先去忙。”
“……好。”唐星然被這一聲學妹叫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也就是長得顯小，估計年齡得比這個“學長”大了快10歲吧。
-
回家吃了午飯，唐星然準備躺**補個覺，睡前刷了下朋友圈，看到吳夢麗1分鍾前轉發了一條蕭惟那個危險駕駛罪講座的鏈接。
剛要放下手機睡覺，吳夢麗發了條消息過來。
【寶，幫我也轉發一下那個講座鏈接唄，我室友想去，她沒排上票。】
【對了，還要50字的評論。】
【可憐：/ 幫幫忙】
唐星然想到那個工作人員的話，回複她：【好像這個講座隻有法學院的學生可以去誒。】
吳夢麗：【她可以借張法學院朋友的校園卡。】
吳夢麗：【都是北陽大學混了7年的老油條了，隨便就能借到哈哈哈。】
吳夢麗：【她聽說我上次去了蕭老師辦公室都快羨慕死了！還說下次有這種好事一定要叫上她一起。壞笑：/】
舉手之勞，唐星然回複了消息，隨手轉發了那個講座鏈接。
她點進去之後，拉到最下麵評論區。
已經有幾百條評論，內容都差不多。
唐星然也懶得自己寫，隨便複製了一條評論發上去。
［蕭老師真的好帥好帥啊啊啊我好愛他！！危險駕駛罪我也太感興趣了！！！冷風瑟瑟中排了一個小時結果沒排到門票嗚嗚嗚，求求了一定要抽到我抽到我！！各路神仙保佑我！！］
複製發送之後，唐星然困得都睜不開眼了，把手機直接調成勿擾模式，倒頭就睡著了。
……
再醒來時，外麵天已經完全黑。
她揉揉眼睛，墊了個抱枕靠坐在**。
拿起手機，發現收到了幾條微信消息。
蕭惟發來的。
X：【截圖：/】
X：【你想來嗎？】
X：【怎麽不直接跟我說。幫你要了張票，有空過來拿？】
第一條消息裏的截圖，就是她複製發送的那條評論。
唐星然：“…………”真是尷尬得她腳趾扣地。
睡前太困了，神誌不清了，怎麽都忘了轉發的時候把他屏蔽了！
哦，不對，屏蔽了也沒用。
朋友圈屏蔽了他也能看到這條評論，隻要點開這條推送。
唐星然想了一會兒，逐漸冷靜下來。
這門票他都要來了，那不要白不要，不如讓吳夢麗那個室友去找他拿就好了。 ?
她打字回複：【那我讓同學去拿吧，什麽時間方便？】
唐星然從**起來，坐在桌前。
點了個外賣的功夫，蕭惟就回了消息：【現在可以，我在辦公室。】
X：【現在沒空的話，後天上午我也在。】
X：【還沒空的話，我去拿給你。】
唐星然看到最後一句，愣了一會兒。
他這麽好的嗎？
也是，畢竟從出生認識到現在。
這交情，應該頂得上麻煩他老人家送張講座門票。
不過他應該也不知道法學院學委會那邊對講座的具體安排，比如僅限本院學生參加的這條。
唐星然沒先回他，去給吳夢麗說了聲。
吳夢麗：【哇！你們這高中同學感情可真好啊，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吳夢麗：【有空有空，我和我室友現在立刻過去拿！】
吳夢麗：【嗚嗚嗚早知道讓你幫忙要兩張了，我也挺想去的呢。】
唐星然：“……”她是不好意思再開口要了。
回複吳夢麗：【好，下次吧。記得去拿票。】
……
講座的事，唐星然本來以為到那天拿票為止就結束了。
周五她起得還算早，看著電腦忙活到快晚上9點，準備獎勵自己一下。
她打開外賣軟件，點了一堆燒烤。
外賣送來之後，唐星然坐在沙發上看搞笑番，一邊吃燒烤，感覺生活美滋滋。
吃到一半，手機響了聲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打開一看，發現是蕭惟。
X：【你在哪？怎麽沒看到你。】
X：【我在報告廳隔壁的休息室，想去吃點東西嗎？】
“………”
她在哪。她在自己家沙發上吃燒烤！
唐星然看著最後半句話，有點懵。
這是在，約她吃夜宵？
也是…2個多小時的講座，講餓了挺正常。
但是她這會兒有得吃，外麵好像還在下雨，她懶得出門。
唐星然擦了擦手，委婉地回複他：【啊，我有點事今天。】
【講座我把票給我同學去聽了。】
消息發出，她就看到聊天框頂部又像之前一樣，閃了好一會兒“對方正在輸入中……”
每次都是這樣，唐星然甚至有點懷疑這蕭惟的手機微信是不是有什麽bug。
又過了一會兒，他回了個：【好。】
-
此時，報告廳隔壁的休息室。
蕭惟端正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出了一會兒神。
他退出聊天界麵，又打開了唐星然的朋友圈。
最新的那一條，還是轉發的他講座鏈接。
他點開鏈接，往下一直拉到了評論區。
其他評論他上次都直接選擇忽視，隻看唐星然那條評論。
這次，劃到一半，他就看到了一條一模一樣的評論。
發布評論的微信名是他完全不認識的，內容卻和唐星然那條一模一樣。
蕭惟：“……”
他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麽。
關掉那條推送，蕭惟站起身，表情比剛才更冷了。
門口站著學委會的工作人員，他看著蕭惟，輕聲提醒：“蕭老師…您落東西了。”
“哦，謝謝。”
蕭惟又轉身走回去，拎起來桌上的粉色蛋糕盒。
出門時，那個工作人員沒忍住，偷偷往裏瞅了眼，看到裏麵好像是個Hello Kitty造型的粉色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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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周的周末，唐星然看到譚芳在朋友圈轉發了一條鏈接。
有個她在 時就聽說過的Y國翻譯屆大佬Sa el在北陽大學開設了一門國際課程。
雖然Sa el的專業是西班牙語，但這次課程是用英文授課。本專業語言不同，他翻譯的技巧和方法也是很值得學習的。
唐星然激動地把鏈接轉發給了吳夢麗，跟她打聽這種國際課程是否能去旁聽。
吳夢麗回答可以，但是一般這種巨佬的課都需要去占座。
而且Sa el的課是在小教室，本來位置就少，估計占座難度比蕭惟的課還大。
吳夢麗還介紹了自己本科階段的占座經曆。
早上6點宿舍門一開，占座的學生就會像百米衝刺一樣衝出門去到教室，幫親朋好友成排貼好占座條。
她有次去占座，到了之後發現一個位置都沒了。
說完，她拉唐星然進了一個有償的占座群。
唐星然進去之後，不禁感歎現在的大學生真是生財有道，這都能用來賺錢。
群裏就是有占座需求的學生按市場價發布消息，能占的人就加好友私聊接單，幫忙早起貼條。
價格根據難易程度，從2塊起不等。
當天晚上，她就看到有人發了條蕭老師刑法分論的占座消息。
標注：［上午下午課都行，最好是前5排，實在不行後排也行。前5排有償30r，後排有償15r。］
唐星然：“……”
沒想到他課的座位還挺值錢。
早上6點，唐星然估計了一下，這個時間她大概率剛睡覺，就在群裏仿照別人的信息發了一條占座要求。
［周二下午Sa el的翻譯國際課，位置不限，有償35r］
發出之後，一直等到周一晚上，群裏都沒人加她微信私聊。
沒辦法，她隻能自力更生。
一直熬到快淩晨6點，穿上衣服出門去北陽大學。
北陽晝夜溫差大，風沙也大，路上狂風呼嘯，吹得她鼻子都快掉了。
6點出頭，她走到了教學樓門口。
天還沒亮，門口就站了有一群人等著大爺過來開門。
大概等了5分鍾，看門的大爺拎著鑰匙開了門。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剛才門口的一群人就衝了進去。
她也小跑著上樓，找到教室進去，發現裏麵的座位已經被貼滿了條。
窗台都被貼上了條。
“……”
唐星然歎了聲氣，垂頭喪氣地出了教學樓。
來都來了，她打算去圖書館借本書。
大概是時間太早，頭腦不清醒，到了圖書館門口的閘機，她才反應過來現在她還沒有校園卡。
壓根進不去圖書館。
這會兒天還沒亮，又沒到期末複習季，圖書館人不多。
她剛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口往閘機走來。
蕭惟穿著一身全黑的長款大衣，沒係扣子，裏麵脖子上係了條黑色暗格紋的圍巾。
他也看到了唐星然，腳下的步子加快了些，走到了她麵前。
兩人對視了3秒。
蕭惟看著她，輕聲道：“唐星然？”
她摸了下鼻子，抬頭看他：“啊，蕭…老師，早上好！”
聽到“蕭老師”三個字，他唇角稍彎了些，又馬上斂回去。
“嗯，早上好。你來借書嗎？”
“……”
唐星然撓了撓頭，蹙眉道：“打算是這麽打算的。”
她頓了頓：“到了才想起來，我還沒入學，沒卡，所以進不去。”
蕭惟麵無表情，遞給她一張卡：“那先用我的吧。”
唐星然眨眨眼，小聲問：“沒有人臉識別吧？”
蕭惟：“沒有。”
“噢，那我先借一下你的…”唐星然看著他，有點不好意思道：“不過我要借好幾本，可能找書會比較久，你在這等著的話…感覺有點麻煩你了。”
聽到最後半句，蕭惟表情不太好。
思忖片刻後，他沒太客氣，淡淡道：“那你先用吧，我回辦公室等，用完可以過去還我。”
唐星然“噢”了聲，笑道：“那行，我借完書去辦公室還你。”
蕭惟輕“嗯”了聲，轉身又出了圖書館的門。
唐星然刷卡進去之後，又看了看那張卡。
是一張教職工卡，上麵還有他的照片，很模糊，他穿著淺藍色的襯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看著就突然想，拍照的時候攝影師不會讓他笑一笑的嗎？
……
唐星然在手機上打開圖書館係統，看著導覽索引一共借了5本書。
在自動借書機上刷卡的時候，她發現要輸密碼，打開微信給蕭惟發了條消息。
【蕭老師，密碼是多少，借書機上要輸？】
對麵秒回。
X：【8位生日。】
星星糖：【好滴謝謝！】
這數字她太熟了，輸入之後，主頁彈出了蕭惟的借書信息。
她掃了一眼，看到滿滿8頁。
蕭惟好像才來北陽大學不久吧……
唐星然把她的5本書錄入，抱著轉身正準備走，後麵的一個男生叫住了她。
“誒，學妹，真巧，又見麵了。”
唐星然回憶了一會兒，想起他是上次講座排票時法學院學委會的那個人。
她笑了下：“嗯，我來借書。”
男生：“這麽巧，要不咱倆加個微信吧，有空可以一塊兒上自習。”
唐星然抿了下唇，道：“還是算了吧，我不在學校上自習。”
男生：“啊，你在校外住啊？”
唐星然“嗯”了聲，“我還約了人，先走了哈。”
男生：“好，對了，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見了兩次還不知道名字。”
唐星然雖然覺得沒什麽必要，但出於禮貌還是告訴了他：“唐星然。”
男生：“好，我叫方子軒。”
唐星然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哈。”
……
出了圖書館，她就抱著書一路去了行政樓。
本以為隻是過來占個座，她也沒背包，抱著書的手露在外麵，吹得通紅。
到了辦公室門口，還不到7點，唐星然騰出一隻手敲了敲門。
“進。”
蕭惟坐在上次的位置上，桌上擺著個電腦，好像正在看什麽資料。
唐星然走過去，把卡放在他手邊：“謝謝蕭老師。我先回家了，還書的時候我再聯係你借卡。”
蕭惟抬頭，盯了她一會兒，沒說話。
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跟小時候一樣，讓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半晌後，她正準備離開，蕭惟看著她的手背，叫住了她：“唐星然。”
“啊？”
“吃早飯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