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醋瓶子◎

隻聽說這位恒王妃十分有手段, 與恒王成婚近三十年,恒王也隻娶了她一個王妃,未曾納過一個側妃。

沈雲簌帶著妙圓和春羅, 送上準備好的賀禮。

恒王妃在管事的介紹下, 得知沈雲簌的身份, 眉眼間的笑意加深了許多:“還真是傾國傾城的人兒, 魏大人真是好眼光。”

雖然恒王妃年歲年逾半百,但不難看出, 年輕時定然是國色天香的美人, 渾身透著雍容華貴, 一顰一笑, 從容有度。

沈雲簌說了些恭賀壽辰的話, 與其他官眷大同小異。

魏老夫人之前也叮囑過她,這種場合,走走過場罷了,鎮北侯府不需要曲意逢迎任何人。

可偏偏今日恒王妃尤為在意她, 開席時,把她席位安排在身邊, 與宣王妃一左一右的。

席間,恒王妃誇她貌美如花,但話鋒一轉,又說作為女子不能空有美貌,要有智慧才行。

沈雲簌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再美的女子, 也終將有年老色衰的時候。

但她覺得, 沒有到了和恒王妃推心置腹的地步, 隻順著她點頭稱是。

宴席結束後, 她又被帶到偏廳裏說話,把身邊的丫鬟都擋在了門外。

一番寒暄後,恒王妃進入正題,問道:“聽說太子也曾想求娶你,你卻為了嫁給魏臨與皇後抗衡,太子妃就是未來的皇後,為何不願?”

這麽直白的問話,沈雲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見沈雲簌錯愕,恒王妃追問:“是太子不好嗎?”

“王妃,不是太子不好,是我自個的原因,我對我家夫君一見傾心,覺得他哪哪都好,若嫁的人不是他,我這輩子都不會開心。”沈雲簌想著,這個理由,應該足夠了吧。

恒王妃笑了:“到底是年輕,不知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今日見你,就覺得十分找人喜歡,看見你,就好像看見我女兒一樣。”

“王妃的女兒不在身邊嗎?”

“是,她嫁了人,沒有和我們一道回來,對了,叫你過來,我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恒王與魏臨關係似乎並不融洽,也請你替我們恒王府說說好話,我們是本著誠意而來,不希望與你們鎮北侯府有隔閡。”

“王妃,我有些聽不太懂,既然我能給您做壽辰,想必關係應該不錯吧。”

“你們夫妻平日裏不聊一些公務上事嗎?”

“夫君平日裏忙,也從未和我說他自己的事,身為她的妻子,不該問的,絕不去問。”

聽了這話,恒王妃一雙眼睛重新審視這沈雲簌,眼裏掩飾不住的無奈感。

一問三不知,空有一張貌美的臉,卻是個沒腦子的,不知審時度勢,更不會為自己謀劃,恒王妃還想借著壽辰的機會,把人拉攏到自己的方陣,就怕費心費力後,是個沒勇的東西。

“你倒是乖的很。”

“嗯,夫君喜歡我,也是因為我聽話乖巧,從不過問他的任何事。”

恒王妃似乎看出有些端倪來,魏臨最不喜歡被人操控,想來娶沈雲簌隻是把她充當一個花瓶擺設。

隻客氣了幾句,就讓沈雲簌離開了。

出了偏廳,沈雲簌本打算回去,迎麵遇到南佳縣主,南佳縣主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整個人瞧著精神奕奕的,沈雲簌聽說,她這段時日正在議親,不知是否順利。

“終於讓我逮到機會了,可是多日沒見你了,你可別著急離開,咱們說會話。”

沈雲簌答應道:“好。”

夏日炎熱,兩人尋了一處樹蔭下。

多日不見,自然有事情分享,沈雲簌告訴南佳縣主,自己開了一家貨鋪,要她常光顧,殊不知,南佳縣主已經去過了。

對麵的一座長廊內,幾個年輕男子走過。

沈雲簌不甚在意,卻聽到南佳縣主說:“真巧,太子哥哥今日也來了。”

沈雲簌這才注意到,為了避嫌,她感覺還是早些離開的好,南佳縣主也未留她,也深知兩人見了麵都會尷尬。

她與妙圓從樹蔭下出來,順著一條複廊往外走,複廊中間的牆上開了許多漏窗。

妙圓隻覺的牆的另一側有人,起初沒在意,可兩次透過漏窗看到,就好奇看了一眼。

妙圓悄聲提醒沈雲簌:“夫人……”

那人也停了下來,隔著漏窗往這邊看。

“太子殿下?”

雖然隔著一道牆,但還是要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謝岐隔著漏窗,看著許久不見的沈雲簌,“既然碰上了,可否借一步說話,你別動,孤去你那邊。”

根本就不給回絕的機會,無奈,沈雲簌示意妙圓和春羅稍稍離開一些,妙圓有些遲疑,被春羅拉走了,並悄聲說道:“咱們家姑娘自有分寸,別擔心。”

她擔心的不是沈雲簌有沒有分寸,而是人言可畏,但好在周圍並沒有什麽人。

謝岐從另一邊繞過來,在沈雲簌麵前站立。

上次見麵,還是在皇宮裏的時候,一晃幾個月過去的,在看她,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一定還在怪孤吧。”謝岐道。

“不怪。”

雖然他有一段時日,覺得沈雲簌不知好歹,但還是忍不住的想問問她過的怎樣:“魏大人對你好嗎?”

“他很好。”

從沈雲簌的狀態就看到出,似乎比成婚前多了些嫵媚,明豔豔的,晃眼的很。

按理說,他應該仇恨沈雲簌,見了她應該感到厭煩,可直到今日看到他才明白,對她一點也討厭不起來。

“希望你忘了與孤之間的不愉快,往後,若遇到需要孤的事情,盡可來找我。”

沈雲簌謝過,覺得不能太久與謝岐獨處,招呼妙圓,匆匆離開。

回去以後,沈雲簌一再叮囑妙圓和春羅,不要把見到太子的事情告訴魏臨,連他的堂哥也要守口如瓶。

她不是心虛,隻是覺得魏臨是個醋瓶子,知道以後指不定胡思亂想,再問東問西,她再好一陣解釋,想想都覺得累。

黃昏,魏臨回來時,帶了一籃子的荔枝。

這是宮裏才能有的東西,一番追問得知,魏臨從永徽帝那裏討要了一些。

沈雲簌除自己留了一部分,其他讓妙圓分給魏老夫人,以及鄧氏和兩個嫂嫂,貪吃的魏惜多了一小部分。

魏臨對她的行為也無意義,隻是當她喊三個丫鬟過來時,魏臨眉頭微皺。

今日為了這一籃子荔枝,他厚著臉皮說給的不夠,最後曹貴妃把自己的一部分分給了他一些。

魏臨絲毫沒有推辭,明顯感覺到永徽帝看的的眼神多了幾分疑惑。

沈雲簌倒是大方的很,把一籃子分的差不多了,自己留了一小盤,她坐在矮幾前,把荔枝一顆一顆的都剝好了,然後放在盛著碎冰的盤子裏。

魏臨拿著一本書在看,等著沈雲簌吃完,好上床歇息。

他一顆都不願意嚐,沈雲簌覺得不是魏臨不喜歡,而是想都留給她,趁著魏臨不注意,直接把荔枝塞到他是嘴裏:“夫君也嚐嚐。”

魏臨像是錯愕,隨即嘴角揚了揚唇角,荔枝甘甜,卻不及小妻子甜:“時間不早了,要不咱們安歇了吧。”

沈雲簌搖頭:“時間尚早,等一會吧,我還要看賬冊。”

天氣悶熱,盡管房裏擱置許多冰塊,魏臨還是覺得熱,他把衣襟敞開,拿著沈雲簌的團扇給自己扇風。

胸口的肌肉隨著他扇子的節奏若隱若現,也隨之吸引了沈雲簌的目光,但很快,她又眼神躲閃的看向別處,裝作毫不在意。

魏臨道:“你若想看,就直接看,不用躲躲藏藏。”

“誰想看你了。”沈雲簌白了一眼魏臨,說的她好像很饞他一樣,不過魏臨的身材確實沒得挑,寬肩窄腰,唯一不足的是他腹部和背部的疤痕。

這時,外麵傳來了妙圓的聲音,說是長易有要事相告。

魏臨忙起身,來到衣桁前,把外袍搭在身上:“應該是官署裏的事,為夫去一趟書房,一會就來。”

沈雲簌答應道,也喚春羅去打一盆水來。

一番洗漱後,換了輕紗裏衣,想著魏臨因為公事離開,必定時間很久,上了床剛要準備入睡,就聽關門的聲音。

動靜似乎有些大,沈雲簌探著腦袋往外看,之間魏臨黑著臉回來。

沈雲簌詢問魏臨,他隻說是一些公事。

公事她也幫不了忙,正想躺下入睡,卻聽到魏臨問了一句:“今日你去了恒王府,可是遇到特別的人。”

沈雲簌搖了搖頭:“是遇到不少的人,但沒有特別之人。”

恒王一直是永徽帝忌憚之人,這次回京,沒少在恒王身邊安人手,所以,恒王府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的很。

方才暗衛來報,說今日太子和一些小官吏去了恒王府,起初沒在意,直到聽到太子見了那些人中還有沈雲簌後,好心情頓時一落千丈。

他本想直接質問,可若這樣說,沈雲簌怕是誤以為他又派人跟蹤她,隻能敲打她一下,讓她自己說出來。

魏臨躺會**,蓋被子的動靜有些大,盡量引起她的注意。

可她卻不問一句為何不開心,自顧自地躺下。

魏臨深深呼出一口氣,把沈雲簌直接拽過來:“我聽說今日太子也去了恒王府。”

沈雲簌這會才明白魏臨方才的話意有所指,盡管她小心維護,醋瓶子還是打翻了,妙圓和春羅應該不會說出去,不知道魏臨如何知道的?一定跟他去書房見的人有關係。

“嗯,是見了太子,但他也隻是身份尊貴些,倒算不上特別之人吧,夫君,你不會不信我,又胡思亂想了吧。”

“我當然信你,隻是覺得夫妻之間要坦誠。”

說到坦誠,沈雲簌覺得有必要把今日恒王妃有意交好的一些話轉達給魏臨,她不懂朝堂之事,一切交由魏臨定奪。

良久,聽到魏臨道:“恒王府的一些親信想進大理寺,被我擋了回去,此事涉及到道朝堂,萬不可掉入他人陷阱,往後若有人想從這裏入手的,為夫教你一招,隻管裝傻充愣。”

“那往後別人就會認為堂堂大理寺少卿娶了一個傻媳婦。”

魏臨忍不住笑了,把人抱緊了些:“豈不更好,就沒人想打你的主意。”

懷裏的人軟玉溫香,隻感覺,比剛成婚時珠圓玉潤了些。

六月初九這天,琉璃巷裏十分熱鬧,沈時堯今日迎娶莊曉儀。

沈雲簌早早的來到琉璃幫忙,待她接觸一些事情才知道一場婚事極其繁瑣。

得空休息時,聽到幾個婆子議論,說梁家公子這兩日裏去莊家鬧騰了,為此,沈時堯親自見了梁公子,與他爭吵了一番。

聽到這裏,沈雲簌不淡定了,簡直無恥至極,定了親後不好好珍惜,等到莊曉儀成婚了又在這裏胡攪蠻纏。

今日大婚,若他們厚著臉皮繼續鬧,婚事就會不順。

為了防止事情真的發生,沈雲簌必須做好應對的準備,若姓梁的真的來鬧,除了阻止他,也要給他一些教訓,把妙圓叫過來,讓她去召集北院的所有家丁,做好應對的準備。

等她從房裏出來,卻見陳農帶了一波人過來,個個高大威猛,沒一個是沈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