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管管你媳婦◎
眾人裏, 最期待的莫過於曹氏了,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魏啟安時,他騎在一匹白馬之上意氣風發的模樣。
自從成了婚, 夫妻聚少離多, 好在有一雙兒女, 撐著貌合神離的夫妻關係。
終於, 管事的來傳話,說人來了, 已經快到福安堂了。
曹氏下意識的站起身來了, 魏老夫人對曹氏說道:“三媳婦, 你趕緊去迎一迎。”
曹氏答應一聲, 臉上的笑已經是抑製不住, 她最想見的,自然是自己的一雙兒女,其次才是魏啟安。
出了門後,曹氏從一眾人裏看到了闊別已久的魏灜, 他身量與魏啟安幾乎一樣高,不知是年齡長了一歲, 還是在軍營裏曆練的緣故,隻感覺整個人氣質沉穩了許多,都有些不太敢認了,看著魏灜,曹氏喜極而泣。
魏灜看見了曹氏,加快了步伐走上前:“母親。”
“真好。”曹氏上下打量著魏灜:“我家灜兒又長高了, 為娘都快認不出了。”
這時, 魏啟安也走來, 見了曹氏後, 淡淡的說:“先回房吧。”
進了廳堂裏,魏啟安帶著魏灜給魏老夫人行了大禮。
這時,曹氏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始終不見魏瑤,隨即問道:“瑤瑤呢?”
魏灜回道:“我姐她沒來。”
“沒來?”曹氏急的跳腳,質問道:“為何沒來?我在信中再三講明,必須把人帶回來,她還要議親呢,你們這是要誤了她的終身大事呀。”
魏啟安說道:“不是跟你說了,魏瑤議親的人是明州知州家的賀公子。”
“我也在信中說了,我不同意,你怎麽讓她嫁到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
魏老夫人敲了敲桌子:“剛回來你們就吵架嗎?不怕底下孩子們看笑話。”
夫妻兩人都沒再說話,一個低頭,一個四處打量。
魏老夫人招呼後麵的沈雲簌過來,並給魏啟安介紹道:“這敘淮的妻子,也是晚言的女兒。”
沈雲簌向魏啟安行禮:“阿簌見過三叔。”
魏啟安側身看了一眼沈雲簌,但很快收回了眼睛,語氣平緩道:“一轉眼就這麽大了,今日來的匆忙,回頭給你補上見麵禮。”
沈雲簌點頭應下,退到魏老夫人身旁。
曹氏一直都在注視魏啟安看沈雲簌的反應,這和她想的有些出入,沈雲簌和她的娘親長相還是很想象的,看到心上人的女兒,竟然沒有一點的反應,心裏也不由的鬆了口氣。
魏啟安和一眾人寒暄問安,和魏老夫人說了幾句話就回去了。
一路勞累,要他父子二人先歇息,接風的宴席設在晚上。
曹氏被魏老夫人留住,因魏瑤的事好一頓開解。
曹氏還是無法接受魏瑤嫁到明州的事實,哭喪著臉道:“那個地方冬日裏冷的很,我可憐兒的瑤兒總不能呆一輩子吧。”
“怎麽可能,那位公子我打聽了,值得托付,再說了,以後他考取功名,還能回京任職,不要過早下定論。”
說到底,若不是當初魏臨提議讓魏瑤明州,就沒有這檔子事,若她當時再開解一下魏瑤,說不定和紀家的事就成了,哪裏會到現在這樣的局麵。
曹氏離了福安堂,回到自己的院子裏,魏灜唯恐夫妻兩個不和,和曹氏好一頓勸說。
“母親,明州的賀公子人不錯,文武雙全,配得上我姐,這次父親回來,除了回京複命,也是想帶你回去。”
曹氏驚訝道:“帶我回去作甚?我可不去明州,更受不了哪裏的鬼天氣,你們別想了。”
“哪裏有你說的那麽糟。”魏灜無奈搖頭,多說無益,還是讓他們夫妻兩個自個解決問題吧。
晚宴在鎮北侯府前院裏的前廳。
除了鎮北侯府,還有魏家的宗親也來給魏啟安接風洗塵,男女風席,沈雲簌和魏惜和餘氏一起。
這邊,魏啟安飲了不少的酒,酒勁上了後,毫不顧忌的跟身旁的魏臨說:“敘淮,你妻子阿簌和你們的榮姑母長得真像。”
“是嗎。”魏臨對這位榮姑母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
“若不是看見她,我都忘記了晚言的樣子了,姓沈的沒有照顧好她,讓她這麽早就去了。”
“三叔,你喝醉了。”魏臨道。
魏啟安失笑一聲,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沈雲簌這邊已經散了,魏老夫人也早早的回去歇息了,她本想回北院,可長易替魏臨傳話,要她等著一起回去。
房間有些悶,沈雲簌帶著妙圓在外麵的亭子裏等著。
終於見魏臨從房裏出來,沈雲簌迎了上去:“夫君,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 三叔有話想對你說,現在也沒外人了,跟我過來。”
沈雲簌不明所以,想追問魏臨何事,可已經被他拉著進了前廳。
這裏除了魏啟安,還有魏啟年和鄧氏,以及魏源和魏洵都在,都是自家人,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魏啟安眼睛有些紅,看著沈雲簌笑了笑。
“三叔,你找我嗎?”沈雲簌問。
魏啟安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從,侍從忙遞過來一串鑰匙:“這個給你,凝露苑的鑰匙,所有關於你母親的物件都在那裏呢,往後,我是不會……再去了。”
沈雲簌接過鑰匙,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忽然間,曹氏帶著丫鬟闖入,急衝衝的叫嚷起來。
“今日午後,你一直都在那破房子裏是嗎?你寧願去懷念死去的人,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你怎麽這狠心。”
魏啟安不耐煩的推開曹氏:“別在這裏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我看你是怕丟人現眼,不對,你早就不在乎這張臉了是吧。”
魏啟安沒心思理會曹氏,加上今晚飲了不少酒,隻想早些離開這裏。
見他有些醉意,曹氏把怒火轉向了沈雲簌,方才她沒有離開,一直都盯沈雲簌呢,果然,讓她抓到了把柄。
“魏啟安,就知道你心裏一直有這狐狸精,狐狸精生了一個小狐狸精,專門坑害魏家的人,他們母女就是掃把星。”說著,還用手指著沈雲簌。
魏臨聽不下去了,製止曹氏:“三嬸,注意你的言行,不許你這麽侮辱我的人。”
下一刻,一個茶碗摔在了曹氏的腳下,發出砰的一聲,摔茶碗的正是沈雲簌。
曹氏也是驚住了:“小東西,長本事了,敢在長輩的麵前撒野。”
沈雲簌雙目猩紅,手指緊握,盯著曹氏的臉一字一句道“你再敢侮辱我的母親,我把茶碗就摔到你的臉上,我母親行的堂堂正正,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更沒有對不起你。”
曹氏難以置信:“你……你……魏臨,你也不管管你媳婦。”
“三嬸,你不覺得過分的人是你嗎?”
“我母親比你高尚的多,她安守本分,相夫教子,待人有禮,深明大義,她之所以離世,是因為舍生忘死的救下了一個身患疫病的人,你沒資格平叛她。”
曹氏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了。
沈雲簌急匆匆的離開了,魏臨說了曹氏兩句,也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直到離開前院,才敢拉住沈雲簌的手臂,把她帶進懷裏:“阿簌,對不住了。”
沈雲簌此刻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她心裏很難過,若曹氏是外麵的人,她就直接把茶碗砸到她身上了。
魏臨自責道:“是我不好,不該讓你等我,更不該……”
沈雲簌掙紮一會,也不在動彈,隻是趴在胸口上哭泣,先是放聲大哭,慢慢的變成小聲抽泣。
這邊妙圓聽到沈雲簌哭聲,想過去查看,被長易一把拉住:“平日裏見你挺有眼見兒的,今日怎麽犯糊塗了,有世子在,還能讓夫人委屈了不成。”
妙圓停下腳步:“我還是第一次見夫人發這麽大的火呢。”
“是啊,你覺得你能把人哄好了。”
“不能,我說三夫人怎麽不喜歡我們家夫人,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沈雲簌終於停止了哭泣,魏臨胸口處侵染了不少的眼淚。
今日,趁著四下無人,沈雲簌詢問了魏老夫人,方得知,魏啟安與母親也算是青梅竹馬,到了議親的年紀,她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父親,卻不知道,魏啟安早已情根深種。
這也導致後來魏啟安議親非常的不順利,直到看著人成婚,與沈弘之生兒育女,才選擇了曹氏。
母親沒有做出任何越矩之事,她才有底氣和曹氏叫板。
從剛進鎮北侯府的門,她就感覺到曹氏的敵意,她未究其原因,如今說開了倒也挺好,往後也不必每日裏與曹氏虛與委蛇的客套。
“你放心,我會和三嬸好好談談,不會讓她在你麵前胡說八道。”
“不用,這件事本就和你沒多大關係,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不必插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對你不滿,就是對我魏臨不滿。”
這邊,魏啟安警告曹氏一番,並告訴曹氏,一切都是自己愛而不得,一廂情願,要她不要再生事端。
這夜,魏啟安沒有和曹氏回到院子裏,他直接是去了福安堂歇息。
曹氏氣的一夜未睡,第二日腫著眼睛跟魏老夫人訴苦。
她不知魏啟安就與她隔了一道門,她說的所有話都聽的一清二楚,直到她一時氣急,說出和離的話來時。
魏啟安忽然出來,並揚言隨時都可以和離,還讓管事的去準備和離書去。
曹氏隻是過過嘴癮,她怎麽能真的和離,和離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雖然和魏啟安不和,但至少她有兒有女,在鎮北侯府都尊她一聲三夫人,手裏還有一半的掌家權,婆母也是個明事理的老人,不曾做出為難她的事來。
若她和離,就什麽都沒有了,如今已經快木春之年了,和離對她最為不利,可偏偏魏啟安忽然出現,當真是騎虎難下。
可她依舊不願低頭:“若是知道你心裏有別人,當初就不會嫁給你。”
“是嗎?我可是記得,是你主動尋的媒人。”魏啟安道,嘴角帶著一抹嘲諷之意。
魏老夫人也是頭疼的很,兩人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麵前吵了,以前還能勸慰兩句,今日她實在管不動了。
“你們在這裏吵吧,我得回去補個覺。”魏老夫人起身,由林嬤嬤扶著回了。
本以為闔家團圓,竟然是這般雞飛狗跳糟心事。
曹氏眼見婆母回了,管事的也去準備和離書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沒辦法,隻能用她慣用的伎倆,一哭二鬧三上吊,回到院子裏,就去扯白綾。
丫鬟們急的團團轉,告知魏啟安,卻見他不為所動,魏灜今早出了門,鄧氏也不在府上,薑氏的孩子哭鬧的厲害,抽不開身,餘氏大著肚子,最後求到了北院。
沈雲簌去了一趟凝露苑,尋到一些舊物件,一個箱子裏,有幾張母親年輕時的小像。
她忽然想明白為何魏啟安把這些交給她,想來他心中已經放下,不在執著往事了。
曹氏的丫鬟彩月跑過來,求著她去勸一勸曹氏。
沈雲簌自然不願管,可得知沒人搭理曹氏時,又覺得她十分可憐,站在她的角度去想,夫君心裏想的是別的女子,自然受不住。
這件事跟自己有關係,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話跟曹氏鋪開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