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飛上枝頭◎

見沈雲簌一言不發, 妙圓道:“夫人,奴婢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母親不是這樣的人。”沈雲簌很堅定的說。

她的母親溫婉賢淑,在宜州的時候, 除了把府裏的事管理的井井有條, 在官場上也幫著沈弘之出謀劃策, 她的眼光, 絕不是拘泥於小情小愛上,更別說和有婦之夫有瓜葛。

“夫人, 奴婢呢……”妙圓指著自己問。

沈雲簌的思緒被拉回來:“怎麽了?”

“奴婢是繼續去膳房裏當差, 還是讓奴婢留在您身邊?”

沈雲簌沒有直接回她, 托著臉, 慢悠悠的的問:“我也是好奇, 三嬸要留你做貼身丫鬟,這才幾日就把你送過來了?”

“三夫人想從奴婢這裏知道您的底細,感覺什麽也問不出來,想來是覺得奴婢無用, 吃的還多,就……嗬嗬……”

沈雲簌示意妙圓離自己近一些, 妙圓走上前來。

沈雲簌仔細瞧了這張圓臉道:“也沒見你瘦呀,看來在三夫人哪裏過的不錯。”

“奴婢其實到哪裏都能過的下去,但隻有您這裏過的最好,能不能再給個機會……”

沈雲簌也不跟她兜圈子了:“算了,原諒你了。”

妙圓差一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抓著沈雲簌問:“真的嗎?夫人您真好, 奴婢發誓, 若以後再騙您, 就天打五雷……

沈雲簌瞪了妙圓一眼:“誓言是最沒用的東西, 我要看你以後怎麽做。”

“您就瞧好吧。”

說話間,魏臨進了房裏。

窗外的天色已經黯淡了,妙圓幫著沈雲簌卸掉頭上的發飾,收拾妥當後,退了出去。

魏臨一進來,空氣都變的有些不一樣了,沈雲簌慢慢移動目光,看到他懶散的坐在桌子旁,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們主仆和好了?”魏臨問道。

明知故問,沈雲簌沒有應聲,拿起梳篦給自己梳發。

魏臨飲了碗裏的茶水後,來到沈雲簌身後,看著銅鏡裏映出了兩個人,魏臨嘴角微微揚起,低聲問:“那我們是不是也和好了?”

沈雲簌放下梳篦,回身問:“我何時跟你置氣了。”

魏臨低頭看著沈雲簌,一頭青絲垂落,溫婉動人,可想到她這幾日的行為,心裏又有些不太舒服:“可這幾日你早早的歇下不說,我每回碰你一下,你就把我推。”

“有嗎?”沈雲簌回想了一下,她哪裏敢推開魏臨。

“合著你什麽都不知道?昨日你入睡,我剛抱你一下,你就踢我。”魏臨來到一旁的榻上,手臂撐在小幾上,瞧著沈雲簌神清骨秀的身姿,等著她如何解釋。

“睡著以後的事誰會知道,誰讓你回來那麽晚,我還以為每晚都是獨守空房呢。”

“這段時日大理寺實在是忙的很,除了大理寺許多瑣事,朝廷裏也是紛亂的很。”話落,魏臨輕輕歎息,好似在為公務上的事困擾。

察覺到魏臨心情似乎不好,沈雲簌主動來到他的身邊問:“夫君,那我能幫你做些什麽嗎?”

“要不,夫人幫為夫揉一揉肩膀?實在累的很呢。”

沈雲簌當即答應下來,握著拳頭輕輕的捶著魏臨的肩膀。

“太子婚事定下,是薛家的四姑娘。”

“薛家四姑娘溫婉賢淑……”話還沒說完,沈雲簌被魏臨從身後扯進懷裏。

“我問你,當初你被皇後罰跪,是不想進宮多一些,還是想嫁給我多一些?”

成婚也有個把月了,這個時候忽然問這種事,雖然已是夫妻了,可忽然被他拉進懷裏瞧著,心裏還是有些亂亂的。

“回答我?”魏臨附耳問道。

“當然是不想進宮。”

魏臨皺了皺眉頭,這個回答他並不滿意:“即便是違心的也好,就不能騙一騙為夫。”

“嗯,是違心的呀,騙你的。”

魏臨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把沈雲簌直接放到榻上,互相凝視著對方。

沈雲簌眨了眨眼睛:“夫君……”

“上次見了祖母,他說想再抱重孫兒,我們可不可以努力一下,我很期望有一個你跟我的孩子。”

房間裏燈火通明,魏臨的臉格外清晰,這張曾經一度感覺冷漠冰冷且泛著危險氣息的臉,竟覺得有些迷人。

沈雲簌蔥白的手指摸著魏臨的臉問:“你想要個孩子?”

“不是想要孩子,是想要我和你的。”

上次聽餘氏說,快的話,隻要一個月就能有了,她現在和魏臨成婚也有一個月了,可她小日子剛剛過,顯然沒能懷上。

見她有些跑神,魏臨捏了捏沈雲簌的鼻子:“想什麽呢?”

“好呀。”

聽到她答應,魏臨深眸裏浮起零零星星的碎光,如浮光躍金的河麵,被春水吹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月光如水,蟲鳴四起,混著花香的清風掠過廊下的長明燈,搖搖曳曳。

一室春意,猶如放在小火爐上炙烤的陶壺,早已是熱氣蒸騰。

等魏臨放了她後,沈雲簌覺得自己被烤糊了,次日,某人神清氣爽的出門,她卻要躲在房裏養精蓄銳。

這日,天空湛藍,沈雲簌去了福安堂,隻聽說福安堂裏的杜鵑花開了,魏老夫人邀人飲茶賞花。

天氣暖和,魏老夫人活動的場所從房裏挪到了外麵小榭內。

魏惜帶來了從外麵買的小玩意給魏老夫人看,薑氏和餘氏討論刺繡,沈雲簌無事可做,包攬煎茶的事。

這時,管事的遞過來一張帖子,交給了林嬤嬤。

林嬤嬤看了後道:“老夫人,是襄王府的,三日後想邀請咱們府裏的女眷過去。”

“襄王府?”

“是,襄王已經娶妻了,遞帖子的是襄王妃,想邀請京都城裏的一些女眷們去府中赴宴,襄王妃年紀與少夫人年紀相仿,不知這帖子是交給三房還是北院?”

聽到年紀相仿,魏老夫人道:“既然與阿簌年紀相仿,那就阿簌去吧。”

魏老夫人又問沈雲簌:“你去赴宴如何?”

沈雲簌記得襄王妃,在大街上也是有一麵之緣,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而這邊的曹氏早已知曉,平日裏這等事都歸她管,沒想到帖子竟然繞過她去了福安堂裏。

到了福堂堂,得知魏老夫人讓沈雲簌代表鎮北侯府赴宴後,氣的牙癢癢,但礙於魏老夫人,也不好表露自己的情緒,笑著說:“阿簌年紀小,怕是沒有單獨應對我這樣的場麵,若是衝撞了襄王妃,那就得不償失了。”

魏老夫人麵色隨即沉了下來:“瞧你這話說的,阿簌是個乖巧的孩子,脾氣秉性擺在這裏,作為長輩,要適當的給小輩一些鍛煉的機會。”

曹氏點了點頭:“母親說的是。”

但她還是多問一句比較好,畢竟沈雲簌一向不喜歡去熱鬧地方:“阿簌,你覺得能行嗎?”

沈雲簌看著曹氏道:“三嬸放心好了,隻是赴宴,又不是去打仗。”

“那行吧,若有不懂的禮節……”

“我懂,母親教過我,見麵問安禮節、用膳禮節我都懂。”

魏老夫人道:“阿簌是晚言教的,晚言又是我教的,你還有什麽放心不下。”

“自然放心的。”曹氏笑著答應。

沈雲簌的茶水也煎好了,讓春羅遞給曹氏一杯。

曹氏正是口幹舌燥,端著茶碗直接飲下,春羅剛要提醒,卻已經晚了。

被茶水燙了的曹氏把茶碗丟給了春羅,正要發火,意識到場合不對,一雙燃著怒火的眼神又漸漸熄滅。

“茶是好茶,就是燙人。”

沈雲簌也分完了茶,對曹氏說道:“三嬸,飲茶前先將甌蓋揭開,觀察茶湯色澤,先輕輕的啜一小口,在慢慢的品,你這樣直接飲下,自然分辨不出茶味來。”

“我隻是一時大意而已。”

曹氏起身,正要與魏老夫人請示回去。

隻聽沈雲簌又道:“三嬸,你還沒有雙手合十,虔誠謝茶呢。”

“一杯茶而已,我最不喜歡這些繁瑣的禮節。”

“三嬸說的對,禮節的確有些繁瑣呢。”

曹氏聽了這戶不順耳,方才她嘲弄沈雲簌不懂禮節,原來饒了一圈,在這裏等著她呢。

再坐下去,她這火氣快要遏製不住了,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公然嘲笑她不會飲茶。

曹氏原以為魏臨娶了沈雲簌,會好拿捏,可成婚後不用晨昏定省不說,魏臨什麽事都慣著他,北院裏隨便她怎麽折騰,又是建造亭子,又是建造水池,本想去管一管,管事的卻說所有用的的銀子都不需要鎮北侯府去承擔,也不知道宋晚言留個她多少嫁妝。

三日後,沈雲簌和魏惜一起去了襄王府。

在管事的引薦下,見到了與她年紀相仿的襄王妃徐清音,徐清音與魏臨是舊時,得知魏臨成婚時,也是好奇魏臨會娶什麽樣子的女子,街頭匆匆一撇後,便明白魏臨為何忽然成婚,定親的消息剛知道,人就成婚了。

沈雲簌禮貌問安,奉上自己帶來的禮品。

“今日仔細看你,果真是個妙人,亭亭玉立,楚楚動人,難怪世子火急火燎的把你娶進門。”

“王妃謬讚了。”

這邊管事告知徐清音又來了貴客,徐清音才想到今日邀請的人比較多,不宜與沈雲簌閑聊:“今日人多,得空我們在好好說話。”

“王妃盡管去忙。”

沈雲簌和魏惜從廳堂裏移步到了花園,在這裏遇到了戚靈溪,她隨著戚夫人一起來的,一番寒暄後,由襄王妃丫鬟帶著去了前廳。

這邊的幾位貴婦們在前廳飲茶,其中最為熟悉的是薛夫人。

見到沈雲簌,薛夫人也是驚訝的很,以往都是遇到曹氏,但與沈雲簌也算十分相熟了,自然先要寒暄幾句。

她剛把人帶過來,隻聽到一官眷問:“薛夫人,這個就是你說的那位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沈家之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