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母憑子貴◎

“姑娘, 咱們要怎麽做?”春羅問道。

“先去看看再說。”

沒有見到曹氏,不能著急下定論,膳房裏婆子丫鬟的話也不能全信。

這廂曹氏把妙圓帶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和和氣氣的跟妙圓講解平日裏自己的一些喜好。

妙圓心裏隻打鼓, 以前沈雲簌和魏瑤鬧了別扭, 她因護著沈雲簌, 沒少遭曹氏的白眼,這會把她叫到身邊伺候, 總感覺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沒安好心。

“三夫人, 您真的要留下我嗎?”

“怎麽?你不願意?”

“可是, 我是北院的人。”

曹氏冷哼道:“我都聽說了, 你家少夫人不要你了。”

妙圓連忙否認:“沒有的事,夫人待我一向都好,不會不要的。”

曹氏忍不住笑出了聲:“嗬嗬……北院裏的粗實婆子都告訴我了,說你跪著求都沒用, 這才剛成婚幾日,就擺起架子來了, 還真把自己當鎮北侯府的主母了,簡直跟她娘一個樣,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

曹氏一席話說完,心裏痛快了不少。

妙圓聽了這話很不舒服:“少夫人的母親已經過世,死者為大,還是不要傷及逝者。”

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 曹氏恢複原本的優雅體態, 淡淡道:“你要知道, 你不是北院的人, 你是鎮北侯府的人,今日我問了劉管事,你是他帶進府裏的,你拿著鎮北侯府的俸祿,你不是沈雲簌一個人的丫鬟,”

“可是……可是老夫人說過,要奴婢以後都跟著少夫人。”

“跟了少夫人,不如跟著我,在我的院子裏你就是一等丫鬟。”

妙圓沉默,若是被曹氏留在這裏,那她怎麽回北院。

她在鎮北侯府這麽久了,都沒有被曹氏叫過來當貼身的丫鬟,這會把自己喊過來,一定有別的目的,曹氏不喜沈雲簌,想來也是想從自己身上知道些什麽,不如將計就計,順從曹氏,看她有什麽目的,打定主意後,妙圓道:“三夫人,那奴婢聽您的。”

“這才對嘛。”曹氏得意一笑,示意身邊的丫鬟彩月關上房門。

四下無人,曹氏也放開了說:“既然跟了我,就得聽話,我問你,少夫人上次去茶樓裏見了薛家世子,你是她的貼身丫鬟,你告訴我,他們如今發展到什麽程度了?可是有肢體上的接觸?”

“……”妙圓一臉為難,實在受不了曹氏這般包打聽,眼前的樣子跟外麵的長舌婦有何區別,但她還是耐著性子道:“少夫人她跟薛家世子沒任何關係,隻是單純的認識而已。”

“不對,上次我可親眼見她在茶樓裏與人私會,隻是世子被她迷了情竅,不願相信這件事。”

就在這時,外麵的彩月告知曹氏,沈雲簌在前廳裏等她。

曹氏道:“就說我今日不適,不宜見人。”

彩月道:“奴婢已經告知少夫人,她說是來尋她的丫鬟的。”

妙圓心中一喜,果然如春羅所說,沈雲簌隻是在氣頭上,沒想到竟然主動來尋她。

“三夫人,我能回去了嗎?”

沈雲簌這般火急火燎的過來,一定是怕她從妙圓的嘴裏知道什麽,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快。

想到這裏,曹氏就十分得意,她要會一會沈雲簌,探探她的口風。

沈雲簌見到曹氏,行禮問安:“見過三嬸。”

曹氏上下打量沈雲簌,不得不說,小丫頭片子出落成嬌滴滴的婦人後,比之前美豔了三分,新婚燕爾的女子,到底是和怨婦不同。

她臉頰白皙,一張櫻桃小口不點而朱,頭上的靈蛇髻顯得人精神明朗,她不得不承認,長得是真的養眼。

互相致意後,曹氏招呼沈雲簌落座:“你這次來,不會是為一個丫鬟來的吧,你也知道,當初青枝也是因為你和敘淮才被打發走的,我要你一個丫鬟,沒什麽不妥吧。”

竟然拿以前的事倒打一耙,沈雲簌道:“三嬸,隻要你喜歡,要什麽都會給你,但妙圓不一樣,他是世子給我的貼身丫鬟,我若把她留你這裏,世子該不高興了,他若不高興,整個北院的人都戰戰兢兢的,要不這樣,我把她帶回去,你親自和夫君說,這樣,也侄媳兒也好交代一些。”

曹氏道:“你是北院的主母,這點事情都做不了主呀,這往後偌大的鎮北侯府都歸你管,就你這性子,還怎麽勝任。”

沈雲簌點了點頭,順帶委屈的說道:“三嬸,被你看出來了,我隻是空有一個世子夫人的名頭罷了,什麽事都要仰仗夫君,您也知道,這夫妻之間的關係也不是十分好維護的,我想,您比我懂。”

曹氏聽著怎麽感覺有些嘲諷之意,夫妻關係的確不好維持,若不然,也不會與魏啟安相看兩厭的地步。

“瞧你把話說的這麽悲觀,我與你三叔關係可是極好的,從來就不用維護,你剛成婚,不知道什麽叫夫妻一體,也對,隻有有了孩子,這夫妻關係才不用盡心盡力的維護,阿簌,你可得加把勁了,隻有母憑子貴才能站穩腳跟呢。”

沈雲簌笑著應道:“三嬸說的對,既然你不願把妙圓還回來,侄媳兒也不好跟您爭人,畢竟您是最貴體麵的長輩。”

話落,沈雲簌起了身,看著妙圓道:“既然三嬸喜歡你,那你就留在這裏好好當差。”

“少夫人……”妙圓看著沈雲簌道。

沈雲簌提高嗓音,說道:“不管你在哪裏,在我心裏,你都是北院的人。”

沈雲簌又看向曹氏,對她溫婉一笑:“三嬸,告辭了。”

曹氏送走了沈雲簌,折身來到房裏,左右想著不對勁。

雖然沒有把人帶走,但臨走時叮囑妙圓的話怎麽這麽別扭,北院的人?

沈雲簌來時也客客氣氣的,可每一句話都感覺陰陽怪氣的,聽的她十分不舒服。

曹氏招呼妙圓過來:“你老實告訴我,少夫人是不是和薛家世子有一腿?”

妙圓連忙搖頭:“三夫人,您怎麽這麽想呢,傻子才會去和薛世子糾纏。”

“……”曹氏露出一副此話怎講的表情。

“您想啊,世子生的麵如冠玉,瓊林玉樹,有種不怒而威的氣質,少夫人可是喜歡的緊呢,在看那薛世子,皮囊是不錯,可是和世子比起來,就天差地別了,少夫人腦子又沒有壞掉,怎麽會做這等傻事。”

曹氏發現,妙圓嘴巴還挺利索。

“嗯,你說的是有幾分道理,可你要知道,有些女子天生就水性楊花,什麽樣的人,就會生出什麽樣的女兒來。”

妙圓驚訝之際,又不忘替沈雲簌說話:“夫人,誹謗人的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你懂什麽,沈雲簌的母親可是名不虛傳,狐媚子的做派,她都把你趕出來了,還替她說話。”

曹氏見妙圓一語不發,自覺打錯了算盤。

她本想著趁著主仆二人生了間隙,好抓住沈雲簌的一些把柄,有了把柄,就不信她不聽話。

可現在感覺眼前的妙圓不但不為所用,似乎還和沈雲簌同氣連枝。

她不好在追問,隻交給身邊的丫鬟彩月去敲打妙圓,若再套不出話來,再把人送過去。

…………

沈雲簌最喜歡四月的天氣,不驕不躁,不冷不熱,溫暖又明媚。

她尋了秦悠和戚靈溪、魏惜及魏家宗親的姑娘一起打捶丸。

北院後的草地上,淺黃草綠已經變為了深綠色,新栽種的小樹苗也都活了過來,草地上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一番追出打鬧後,沈雲簌累的不想動彈,坐在新搭建的亭子裏歇息。

秦悠過來亭子裏,大口喝下沈雲簌煎的茶水。

趁著身旁沒人,沈雲簌問:“薛世子有沒有再去找你?”

“嗯,他說要娶我,隔兩日就遞了一首情詩過來,我最不喜歡這種拿腔拿調的東西。”

“那你是怎麽想的?”

“我兄嫂子說,不能因為他誤了和方家婚事,文國公府的薛夫人最講究門第,所以……我不會傻到想要嫁進這樣的高門大戶而放棄眼下的,即使真的成了婚,沒有娘家人撐腰,日子也不會好過的哪裏去,我犯不著為了一個紈絝子弟誤了終身。”

沈雲簌覺得有道理,但也不能以偏概全,但這是秦悠的事,一切都有她自己拿主意,多說無益。

“嗯……生而為人不易,我們都要讓自己過的開心一些。”

戚靈溪提著裙擺過來,坐進亭子裏道:“哎呀,今日玩兒的可真是痛快,我早就想尋你,可母親說,你剛成婚,不能老叨擾,話說回來,魏大人待你如何?日子過的可是舒心?”

沈雲簌正不知如何開口時,春羅說道:“我們家姑爺對我們家姑娘可是好都很呢。”

“有多好,說來聽聽?”

春羅不好答,這都是夫妻日常私密的事,沈雲簌臉皮薄,說多了,怕是又要紅臉了,春羅神秘一笑:“等戚姑娘成了婚,就知道了。”

戚靈溪幹笑一聲:“我現在不想嫁人了。”

自從和昭瀾學院的梅公子斬斷青絲,她就對嫁人這件事提不起興趣,不是對梅公子念念不忘,而是有一天忽然頓悟,不是自己的,費盡周折也沒用。

今日,魏臨散值的早,回到北院之時,戚靈溪和秦悠識相的離開了,並約定過幾日再見麵。

魏臨這幾日忙的很,有時披星戴月的回府,而回府後沈雲簌已經睡下了,起初覺得很正常,但從同僚哪裏聽到,他們妻子不管多晚,都會等著人回來,還親手侍奉洗漱寬衣。

反觀沈雲簌,說過不必等他回來,每次早早的就睡了,他倒是不是在意她睡的早,而是每次想要貼近一些時,被總會有意無意的躲開。

晚膳時,魏臨和沈雲簌聊起了家常,房裏擺什麽花最好,外麵的池子修建好後養什麽顏色的錦鯉,還有關於妙圓的事,魏臨本事想把人直接帶過來,卻被沈雲簌製止了,還說曹氏會把人送回來。

用過晚膳沒一會,曹氏還真把人送過來了。

沈雲簌把妙圓叫到了房裏,主仆一番推心置腹的談論。

妙圓這次把從給沈雲簌當丫鬟起後的所有事講了一遍,包括魏臨當初都讓她做些什麽,說過那些違心的話。

沈雲簌好奇的是,魏臨給了她什麽好處。

妙圓也直接坦白:“世子答應奴婢事成之後,幫奴婢的弟弟交束脩,還答應送幾畝良田。”

“這麽點東西,你就這麽賣力?”

“倒也不是因為這些,奴婢覺得世子與夫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沈雲簌擺了擺手,不想聽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既然天造地設,何須這般處心積慮。

妙圓小聲道:“少夫人,這次在三夫人身邊的這幾日,奴婢知道了一件事。”

“何事?”

“三夫人不喜歡您,怕是因為您風母親。”

“我母親?”沈雲簌不明白,她的母親已經離世了,曹氏不至於這般過不去。

“嗯,三夫人覺得,您的母親攪擾了她的與三爺的感情,導致她日子幾十年如一日過的不好。”

沈雲簌終於明白,從她進入鎮北侯府時,曹氏就不喜歡她,雖然待她也客氣,可眼神總騙不了人,那種收斂起的敵意目光,她感知的到,但她絕對不相信母親會攪擾別人的夫妻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