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我一直在等你◎

這邊紀文星等了許久不見人,方覺得被魏瑤放了鴿子,把他約出來,又不見他,也不知是何意,眼看見人無望,自個就回去了。

沈雲簌回落湘院第一件事是翻看賬冊,終於找到了幾封信件。

魏瑤緊隨其後,直奔來到落湘院,上來就問沈雲簌為何匆匆回去,都不等她們,正想斥責她一番,卻見沈雲簌一雙美目死死盯著她。

自己做錯了事,沒有道歉之意,竟然還跑過來找茬,她也是又小脾氣的,不是任人拿捏的,把手裏的信件交給妙圓,上前質問道:“表姐,你看不上的人為何要往我這裏塞?”

魏瑤先是一愣,隨即冷笑了一聲:“那紀家公子家世才氣樣樣好,我是為了阿簌表妹你有個好歸宿,紀家公子可曾見過了?”

“讓表姐失望了,沒見,人家奔著你來求的親,你讓我去見人,是陷我於不義,我沈雲簌的婚事自有父親做主,輪不到你來插手。”

一向溫吞吞的表妹,吵起架來也是牙尖嘴利,魏瑤急眼了,指著沈雲簌道:“沈雲簌,你知不知你站在那裏?吃的用的都是誰家的?竟然敢跟我這麽說話。”

“是為魏家的不錯,可也沒用到你的身上,今日你此等惡劣行為我會跟外祖母說,讓她老人家;來評理。”

提起魏老夫人,魏瑤沒了底氣,可孤傲的性子做不到去求沈雲簌,隻氣衝衝的離開了。

吵架時,三個丫鬟被趕在門外,雖然沒有再房內,可隔著窗子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再然後,就是魏瑤推門跑出去的身影,秋蕊和春羅擔憂的進了門,本想勸沈雲簌,卻見她拿著一封信再看,神情不像是有氣的樣子。

傍晚,魏老夫人得知今日發生的事,把人都叫到跟前。

魏老夫人講了一番大道理,指魏瑤錯的離譜,連帶曹氏一並訓斥,曹氏被魏瑤氣昏了頭,身子一軟,就要倒下去,好在身旁的丫鬟及時扶了一把,又急忙送回隔間的榻上躺著。

魏老夫人讓魏瑤給沈雲簌道歉,魏瑤道歉的不情不願,得知沈雲簌根本沒有見紀家二公子,是妙圓替她看了一眼後更是後悔不已,裝的一個小白兔的樣子,看穿了也不說,竟然給她耍心眼子。

而福安堂這邊事情還未說清楚,管事急匆匆的來通報,薛夫人上門了。

薛齊光今日在酒樓裏和友人聚會,酒後失言,惹惱了鄭家三公子,兩人在酒樓大打出手,砸壞了酒樓裏的許多物件,恰巧大理寺的人出來辦案,把罪魁禍首的薛齊光直接帶到了大理寺。

而鄭家公子比薛齊光清醒些,也比薛齊光滑頭,看到人來立馬閃人離去。

得知兒子被大理寺的帶走,薛夫人親自去領人,卻被告知明日過堂後再做答複。

薛夫人怎得受得了,一番打點後知道帶走薛齊光的人的是魏臨,馬不停蹄的趕到到鎮北侯府。

眼見人已經到了門外,魏老夫人連忙讓家裏的三個姑娘回到隔間避一避,本在氣頭上的曹氏這會也不氣了,從榻上起身,整理好著裝和婆母一起應對。

薛夫人進了門,先向魏老夫人問候一聲,急不可耐的把事情的始末講了一邊,句句都有偏袒之意。

“定是他們欺負我兒子酒醉,他砸了東西,我們賠了就是,萬不可把人關在牢裏,我聽他們說進了大理寺這酷刑就要受一遍,我兒子落了水都要染病的身子,怎得經受的住大理寺的牢房呢,隻求讓我見世子一麵,早些放了我家兒呀。”

魏老夫人表示理解,差人去請魏臨。

管事的剛出府門,恰巧遇到魏臨回來,這一路上,把家裏今日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好讓他心裏有個底。

曹氏見薛夫人偷偷地抹眼淚,也沒有上前安慰,隻覺的心裏舒坦了些,在翠園的那些不愉快,以及平日裏愛擺臭架子,早就看她不順眼了,這會求上門來了,心裏舒坦極了,當真是風水輪流轉。

曹氏安慰她:“薛夫人,你家小世子隻是關進了牢裏,一切還未定奪,別哭呀,多不吉利。”

薛夫人止住了哭泣,瞧了曹氏假仁假義的模樣,沒看出來對自己有多少同情之意,像是故意說她是喪門星似的,她剛要質問曹氏為何在她傷口上撒鹽,卻見魏臨進了廳堂的門。

薛夫人忙起身問:“世子,我們家齊光到底做了何等的錯事,要關進大理寺的牢房。”

能進入大理寺審查的案子都是冤案重案,這等尋釁滋事者不該關進大理寺,委實有些小題大做了。

魏臨站定道:“薛夫人,薛小世子在酒樓裏打砸鬥毆,把酒樓老板的名貴物件毀壞了不少,還傷了人,按理說應該送到衙門,可大理寺的人經過了,自然不能坐視不管,等明日過堂,把實情弄清楚,該罰的罰,該賠的賠,自然,人就會放出來。”

“怎麽懲罰?”這也是薛夫人最關心的一件事。

“根據大燕律法,尋釁滋事,毆打他人者笞四十,毆打他人且毀壞財物者,杖六十……”

還未等魏臨說完,薛夫人一屁股坐回圈椅上,兩眼含淚:“他怎麽受得了?這下可怎麽辦呀?我的老天爺呀。”

“敘淮,可還什麽折中法子?畢竟世子身份尊貴。”魏老夫人也開了口。

魏臨上前兩步,語氣也緩了下來:“世子身份尊貴,自然會酌情處理,還望你們拿出一些誠意和態度,我已經打過招呼,今日可以去看望。”

“既然能酌情,為何今日不把人放了?”薛夫人追問道。

還真能得寸進尺,魏臨身體站得板正,語氣堅定:“身為大理寺少卿,必是要秉公辦理每一件案子,我若提前把人放出來,就是壞了規矩,違反了大燕律法,上愧對朝廷,下愧對百姓,還望薛夫人理解。”

魏臨言之鑿鑿,沒有一絲寬容的餘地,薛夫人當即冷了麵,告辭了魏老夫人。

今日事情多,魏老夫人早就支撐不住了,去了屋子裏休息。

眾人一一散去,沈雲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想等魏臨走後再走,聽到妙圓說人都已經走了,她才從隔間裏出來。

不料剛踏出廳堂的門,就看見魏臨的身影,心口猛然一滯,怎得還未離開,不是走了嗎?躲都躲不過。

魏臨背對著她,身形如竹,他微微昂著頭,似乎在展望福安堂院上的一方夜空。

沈雲簌對著妙圓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決定從他身後悄悄離開,妙圓照著沈雲簌指示的做,放緩了腳步。

殊不知魏臨早已察覺,他轉臉瞧著要離開的主仆兩人,待到他們躡手躡腳的走了幾步,才輕咳了一聲。

沈雲簌被咳嗽聲定住了腳步,扭身看了一眼,隻見魏臨兩手抱臂,看戲似的瞧著她。

此刻,裝作看不見就說不過去了,於是硬著頭皮恭恭敬敬的行禮:“四表哥,真巧,你也還沒走呢?”

“是啊,我一直在等你。”

沈雲簌握了握小拳頭,緊繃著麵頰:“有事嗎?”

“有,今日你和魏瑤的事我聽說了,那丫頭十分頑劣,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你別將這件事往心裏去,回頭我會教訓她,魏家的長輩也不會幹涉你的婚事。”

沈雲簌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今日魏老夫人替她做主,鄧氏和魏惜也替她說話,她已經不覺得委屈了,沒想到魏臨也能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今日受的委屈也消去了不少。

“謝四表哥關心。”

這時,長易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手裏拎著一個精巧的盒子,來到廊下站定:“世子。”

魏臨淡淡說:“這是今日從宮裏帶過來的糕點,你拿著吧。”

沈雲簌正猶豫要不要收的時候,長易已經遞給了妙圓。

無功不受祿,不知道魏臨何種意思,於是直白的問了一句:“為何要給我?”

魏臨走進了一步,低聲在沈雲簌耳邊說道:“阿簌,今日你受了委屈,算作補償。”

沈雲簌隻覺的魏臨對著她說話的半邊臉熱熱的,她抬眼,正對上魏臨的漆眸:“阿簌不委屈。”

“以後不管誰欺負你,跟表哥說,我幫你教訓他們。”

說完,便帶著長易離開,沈雲簌看著離去的魏臨,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旁人都是口頭安慰,獨獨魏臨拿了東西過來,想來這一盒糕點隻有她一個人有,小巧的木盒上,花紋都雕刻的精細無比。

這個四表哥瞧著不好相處,可眼下的舉動,卻也瞧的出是個外冷心熱的人。

出了福安堂,妙圓方開口說話:“姑娘,世子真是有心,怕是這糕點隻有一份吧。”

沈雲簌看了一眼妙圓:“他到底是何意?方才不走為的就是送這一盒糕點嗎?”

“嗯……當然是為了安慰姑娘你,我覺得往後姑娘不必避著世子,他又不是生擒猛獸,又不會把人吃了,怕什麽呀。”

沈雲簌搖頭,她是沒有見過魏臨吃人的樣子,一盒糕點也不能把她的理智全都收買了:“你不懂,這不是避著著,而是避嫌。”

“都是自家人,一張膳桌上用膳,哪裏有避嫌的道理。”

作者有話說:

魏臨:徐徐誘之第一步,送她糕點,幫她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