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連久,我很愛你(二更)◎

這話一出, 穀槐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猛然發現自己好像才是那個走入局中的人。

怎麽會知道?妖神們不是把她瞞得好好的,生怕她哪裏受傷了嗎?

就算其他妖神願意, 司闌也絕對是第一個反對的。

“你怎麽……”穀槐訥訥地問,“誰告訴你的?”

連久語氣隨意:“從我來山裏開始, 你們的一言一行不都在告訴我這個事實?”

說實話,這些妖神真是比外麵那些人好懂多了。

以司闌為代表的一群單純鬼。

尤其是江安,稍微套套話就把自己沒猜到的那些事都抖落了個幹淨。

可能是從一開始就被潛移默化, 所以在得知這件事後連久其實並沒有多驚訝, 隻是微微有些感慨, 自己過去居然是那麽了不起的一個人而已。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跟現在的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知道,我就是聖人。”連久看著穀槐驟然變得慘白的臉色, 不徐不疾地說,“那又怎麽樣?你還指望著我跟以前一樣割肉削骨嗎?我是聖人又不是傻子。”

穀槐不信她的話, 依舊堅信著自己的觀念:“如果不是那些人, 你會至於一遍遍輪回一遍遍割肉削骨?”

連久笑了:“你覺得你是在為我鳴不平,為我報仇嗎?”

“難道不是嗎?”

“那我辛辛苦苦用命救下來的這麽多人,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又是為什麽?”連久道,“說到底你還是在意你自己, 打著我的旗號, 神農的旗號, 就為了你自己。”

“哈。”穀槐覺得很是荒唐,她做了這麽多, 如今居然被認為是為了自己?

她搖搖頭, “你不會懂的。”

“對, 你怎麽會懂呢。”穀槐後退靠在牆上,“你是聖人,天地都青睞你,你不知五穀不懂長情,像個提線木偶怎麽來怎麽去,你懂什麽…”

“你根本就比不上神農。”她抬起眼,眼底猩紅,固執地說,“他才是有血有肉的人,感於天地,就算沒有使命也願意獻出自己,這才是一個聖人該有的品德,你不過就是團沒心沒肺的空氣……”

話沒說話,砰的一聲,她整個人都砸在了牆上,周圍的壁燈紛紛掉落,地上全是一片碎玻璃。

“司闌。”穀槐捂著胸口,嘲諷他,“你連我都不如,神農是真心對我好,但她呢?”

她指著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逆著光的連久:“在她眼裏你隻不過就是隻螻蟻,你記了這麽多年又怎麽樣?她連你叫什麽都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那些好,其實都是她的義務,她對每個人都這樣,說不準當初就是為了讓你不要為禍世間才對你好。”

司闌沒說話。

穀槐抬眼:“怎麽,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司闌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那又如何?”

穀槐臉上的笑意止住:“你說什麽?”

“我怎麽想都是我的事,跟她無關。”司闌淡淡道。

穀槐不可置信地問:“你難道就這麽甘心?要是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你跟小醜有什麽分別!”

司闌垂下眼,冷冷地看著她:“與你何幹?”

“我替你不值!”

“別總是替別人不值了。”連久走上前來,站到司闌身邊,“一會兒替妖界,一會兒又是替神農,替我,現在還替司闌,你連自己都做不好,還想著替那麽多人?”

“難道不是嗎?如果你什麽都想不起來,司闌做的這些有什麽用?”

連久彎唇:“所以你對神農,是希望他能給你什麽?”

希望能給什麽?

當然是希望他能一直看著自己,跟自己在一起,把自己看得最重要,自己才是可以幫助他陪伴他的家人。

為什麽要費那麽多心去養那些白眼狼?!

“你連他想做什麽都不知道。”連久眼裏的輕視一覽無遺,“還以他的名義要毀掉他的心血,你憑什麽?如果我是神農,這會兒都要被你氣活了,自己當初到底身邊待了個什麽東西。”

第一次見到連久露出這麽咄咄逼人的一麵,穀槐靠在牆上,仿佛自己才是活在另一個世界的人。

連久將手機界麵調到百度上,搜索了幾個字,放在穀槐麵前:“別口口聲聲說我是什麽天地聖人,我從來都沒承認過我是聖人,更別說神農奉獻自己,這個世界有八十多億人,每天都有無數人在奉獻自己。”

穀槐沒能聽懂她在說什麽,視線看向她的手機。

那些視頻裏,有很多人,各種聲音充斥在耳朵裏,讓人覺得窒息。

穀槐下意識想要回避,卻被連久伸手將她的臉給轉了過來,不得不麵對視頻裏的人。

“看到了嗎?”連久盯著她,“這裏麵,有洪水裏奮不顧身救人的戰士,有幾天幾夜不合眼在醫院照顧患者的醫生,有衝進火海救被困人員的消防,段子安的家族世世代代行醫救人,甚至那些你散出去的、你以為的那些無關緊要的藥,多少警察拚了命都不想讓這些東西禍害其他人。”

“你要說這是你討厭的人類是嗎?”連久又翻開了其他視頻,“我們的幼兒園的珊珊老師,研究生期間跟著科研隊多少次上山入林救助動物?有人騎行幾百公裏就隻想給一條狗找一個好歸宿,有人一輩子苦難卻依舊給了流浪貓一個家。”

連久桎梏住她的臉,讓她看完這些視頻:“你說,這些人誰沒有奉獻精神?”

“誰不是豁出自己的命去做這些事的?他們難道不是聖人嗎?”

穀槐身體開始顫抖起來,眼睫急劇抖動。

連久指尖都被她的眼淚濡濕,但依舊沒有鬆開:“你隻看得到神農,隻看得到我,你看看這些人,誰不是先大家再自己?”

“穀槐。”連久將手機移開,抬起她的臉看著自己,“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有千千萬萬個神農,千千萬萬個我,你遇到的不過隻是其中之二,僅此而已。”

她眸中情緒十分平靜:“而我,你眼中這個天地而生的聖人。”

“我之前所做的那些事也不是為了那些自私自利的人,而是這些千萬個我沒見過的,在你眼裏不值一提的聖人。”

“你呢?”連久問她,“換做是你,你能做到嗎?”

穀槐沒有說話,她呼吸變得粗重,脫力一般緩緩從牆上滑在地上,呆坐下來。

“你也知道你不能是吧。”連久收回手,放輕了聲音,“所以你做的這些有什麽意義呢,到頭來不還是另一個煉獄,然後再指望出現下一個聖人來救你嗎?”

連久垂下眼,一字一頓:“憑什麽。”

這一刻,穀槐才終於抬起頭來,有了點反應:“你不是。”

“你還沒想起來對不對?”她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如果你想起來了,你一定不會這麽說。”

連久覺得她的天真可笑:“我過去這二十多年是白活嗎?沒有一點自我意識?”

“退一萬步,你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你怎麽會知道當初的我在想什麽。”

連久厲聲道:“你還沒司闌了解我,又憑什麽對我的所作所為評頭論足?”

停了幾秒,又道:“甚至你一直念著的神農,你也不了解他。”

聞言,坐在地上的穀槐笑出聲,肩膀輕輕抖動,喃喃道:“死都死了,誰知道呢。”

說完後,她扶著牆站起來,輕輕咳了咳:“我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你們覺得幾句話就能說服我嗎?”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連久聳聳肩,“我並沒有要勸你回頭是岸的意思,畢竟這件事你已經做了,不會得到原諒。”

“那你……”

連久輕笑一聲:“我隻是想擊碎你那點自以為是的信念而已。”

穀槐微微睜大眼。

怎麽可能,一個人前後的差距怎麽可能會這麽大?

她甚至都在懷疑麵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聖人,為什麽還有這種心思!

“然後呢?”穀槐望向一旁的司闌,“你要讓他殺了我嗎?”

“殺人犯法。”連久緩緩道,“不過這件事我的確想了很久,好在終於想到了。”

“我一直在想,既然我們很多東西跟人界都不能互通,也該有自己的法律法規了。”連久挑眉,“正好你是個妖神,還可以給妖界打個樣。”

環視了一遍這個山洞,連久笑道:“你正好打造了一個合適自己的監獄。”

穀槐見她胸有成竹,抿緊了唇:“你就一點都不慌,難道就不怕我給你設下了陷阱嗎?”

“什麽陷阱?”連久看向那些孩子,“無非就是想讓我用自己的血把他們救醒。”

“你……”

饒是穀槐,這時候也不得不震驚連久的未卜先知。

連久挑眉:“我還知道你這次甚至沒有留下退路,隻有我能救他們,這樣我才會別無選擇。”

穀槐沒說話。

“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讓我想起以前的事,利用萬嬈也好,利用小白羆也好,都是想讓我用自己的血救他們。”連久緩緩道,“但是你沒想到的是我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多虧了司闌的死腦筋,把你也騙了過去。”

“說到底沒有我,你什麽都不是。”連久笑道:“獻血都可以獻個300ml,更何況以前的事我都知道,那我怕這個做什麽,再不濟就算救不活又關我什麽事,救他們是我的情分,不救是我的本分,法律能製裁我嗎?你那點對於所謂聖人的道德綁架對我沒有任何用處,我並不在意你在想什麽。”

連久指著山洞外:“即便是現在妖界的任何一個妖怪和妖神,都沒有這個權利能夠職指責我。”

“你呢,你算什麽?”

最後這句話說完,整個山洞裏幾乎都沒有了聲音。

許久之後,穀槐緩緩戴上自己的帽子,低著頭不住地苦笑:“是,我是不算什麽,但是園長算啊。”

說完後她微微抬起頭,眼裏滿是陰鷙:“你算錯了一件事。”

“你身旁那位是可以保護你。”穀槐歪著頭說,“但是他缺了一樣東西。”

話音一落,她整個人的身形開始變得扭曲。

連久曾經在元青和江安嚇唬人時看到過他們這種模樣。

是它們的法相。

而穀槐的法相明顯就要比它們兩的要大要高,甚至幾乎要頂上這個山洞。

而且身上不僅僅是她自己,連久在她的法相裏還能看到很多亂竄的黑影。

“那是什麽?”

司闌擋在她麵前:“妖獸。”

連久心裏一驚。

所以司闌說那些妖獸沒有了任何反應,原來是被藥獸給吞了。

司闌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吃神獸的妖神都沒真的下口,穀槐居然就給吞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司闌為了你實在是傷得太重,若不是我他也不會恢複這麽快,但我也可以趁機在那時候拿一點好處,這些東西都快要消散了,還好我給他們拿到昆侖山來養著,這裏天高地遠誰也管不著。”穀槐沉聲道,“但你知道嗎?如果那天你沒有拒絕我,或許他們永遠都用不上。”

她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沙啞,應該是夾雜著那些妖獸的聲音:“你還猜錯了一點,我做了兩個準備,一個是你,一個是妖獸,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不介意當年的事再出現一次。”

連久頓時明白。

妖神們醒來時,司闌是身體最差的,包括自己剛來的時候。

而在自己還沒出現之前,他們都認為聖人已經死了,所以穀槐趁著那會兒司闌剛醒身體不好,甚至陷在過去的噩夢中,終日午夜夢回。

在給司闌治病的時候穀槐將這些快要消散的妖獸法相都給收集了起來,又主動來了昆侖山。

這裏沒有任何人管得到她,也不在司闌的神識範圍之內。

原本她就打算將這些妖獸吞下,複現當年的事,這樣妖怪同樣可以成為主宰。

可是後來自己突然出現,她改了主意,想要自己想起過去的事成為那個可以主導妖界的人,這才有了浮玉山那一遭,但她沒想到自己不僅拒絕了她,還打破了她的幻想,更是主張讓人界和妖界共處。

所以在這之後她回到昆侖山,吞了這些妖獸。

難怪司闌一直都沒發現封印有什麽動靜。

難怪會不讓江安過來,江安一定一眼就能知道。

在這一瞬間,連久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

如果當初是自己和司闌一起將妖獸封印,司闌受傷給了穀槐可趁之機,那些妖獸被再次放了出來。

所以自己才會受到封印的牽連,被再次卷入這個世界。

這一瞬間,連久居然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當初為了救你,司闌已經獻祭了自己的法相。”穀槐的聲音在整個山穀裏回**,“現在他除了能給你一條命,還有什麽?”

說完以後,猛地朝連久衝了過來。

司闌神色一凝,化成原型衝到了連久麵前。

這是連久第一次看到他的原型,耳朵似兔,還長著龍角,身體遍布鱗甲,四隻仿佛鷹爪。

他擋在麵前,體型巨大。

雖然早就猜到了他不是簡單的兔子,但連久還是不住生氣他居然連這個都瞞著自己。

在藥獸和犼的低吼聲中,連久大聲道:“司闌讓開!”

穀槐嘲道:“他怎麽可能……”

話音未落,就見司闌居然真的讓開了。

他怎麽可能!他不是舍不得連久受到一點傷害嗎!

在她為此愣神的時候,像是有什麽破空而來,砰砰砰幾聲打在了她的身上。

身體的劇痛瞬間散開。

穀槐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流血的傷口,又看向連久。

她手裏拿著漆黑的槍,眉眼冷然。

那些本就快要消散的妖獸法相更是一瞬間不見,劇痛讓穀槐的法相再也維持不住,身形急劇縮小,最終變成了原型:“人類的東西……”

“朝前看。”連久拿著槍走近,“你怎麽就學不會呢?”

這是她之前從那些一直找妖界麻煩的人身上吸取到的經驗,加上那幾個動物販子,覺得妖界應該也要有安全保障,所以提前跟龍應那邊打過招呼了,妖跟人不一樣,所以武器自然也要做一些改進。

龍應找章池一起重新配了槍,原本來之前是想來到昆侖山再給穀槐說的,沒想到還沒說就出了這件事。

現在這些子彈裏有除了穀槐之外所有妖神的神力,都凝聚在一起了,威力自然大。

好在穀槐體型大,就算自己沒用過槍閉著眼都能打中。

這時,得到消息的龍應他們也趕到了。

看到洞裏的景象後,紛紛沉默下來,走到失魂落魄的穀槐麵前。

龍應蹲下來,取出第一次給妖用的專用手銬給穀槐銬上,歎息道:“你讓我們很失望,給了你很多機會了。”

其實連久之前說要給開視頻會議的時候並沒有關掉手機,而是直接打開了群語音。

就算後來給穀槐看視頻,那會兒的她失魂落魄,根本就沒發現這些細節。

所以後來這些話,全被妖神們給聽到了。

穀槐抬頭看著連久,沒有要給自己止血的想法,隻是靠在石頭上,輕輕道:“能幫我把帽子撿起來嗎?”

哪有什麽帽子,那隻是她自己變出來的。

現在身體的狀況已經不能讓她可以繼續維持自己的神力了,所以帽子自然也不在。

“你沒有帽子了。”連久將槍收了起來,平靜地說,“在你醒來的時候,它早就在不知道哪一年,風化成土了。”

這是之前穀槐自己說過的話,現在連久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而且是你自己弄丟的。”

“不僅是帽子。”連久說,“你的朋友們,都被你弄丟了。”

穀槐抬眼,麵前站著的都是當初一起在人間的生活過的那些妖神。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洞口,那裏站著一個纖細的身影,一早就在,卻一直沒有進來過。

她最羨慕的、江安。

說不讓她來,她終究是來了。

所有的妖神裏穀槐最羨慕江安,她單純沒有心眼,與自己走得最近。

其實她們很像,全心全意都隻看著一個人。

隻是江安比自己要幸運。

在過去的那些年裏,自己也曾經像司闌一樣不愛說話,隻有江安會主動跟自己玩,教自己煉丹惡作劇。

所以直到今天,自己都不願意讓她親眼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即便是聽說也好。

最後,穀槐閉上眼,眼淚隨著灰暗的臉頰滑落,轉過頭:“別讓她進來。”

其他妖神都沒說話,麒麟和宿才豐一起把那些動物都運了出去,精衛、元青和玉重明站在小孩子們那邊,束手無策:“園長,這……”

連久走過去:“我來吧。”

她走過去,見司闌亦步亦趨地跟著,回頭道:“既然過去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你該把你那些神印都收起來,這點血不算什麽,如果你真要做什麽,回去學著給我熬點枸杞紅棗補補血。”

司闌指尖一動,默默點頭。

連久:“拿瓶牛奶給我。”

司闌默默掏兜。

“……”精衛無語,“你真是走到哪裏都藏著貨啊。”

接過牛奶,連久走到那些孩子麵前,從玉重明那裏要了一根針,從容不迫地刺破了手指,將血滴到牛奶裏,好一會兒後將手收回來,看向穀槐:“看到了嗎?即便是這樣,我想起來了,我也依舊是我。”

穀槐幽深的瞳孔看著她,半晌徐徐笑起來:“看到了。”

她自言自語道:“隻有我不是我。”

但連久無意再與她說下去,將牛奶遞給精衛喂給孩子們:“你們一會兒將孩子們帶走吧,我累了,回去休息。”

說著就轉身離開了,走到門口看到偷偷躲在畫馬車身裏的江安,連久無奈:“想去就去看看吧。”

“不去。”江安探出一個腦袋,悶聲說,“我隻是來看看她會是什麽下場,以後我都不會跟她說話的。”

她們會有自己的想法,連久沒再多說,也沒叫上她一起走。

或許她會去單獨見一麵吧。

連久轉過身走向另一邊,司闌跟在她身後,一直盯著她的手。

畫馬要在這兒等著將動物和孩子們送走,連久便轉頭:“司闌,你帶我回去。”

司闌馬上將視線從她的指尖收回來,竟然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要怎麽做。

連久彎了下唇:“用你剛才的原型,帶我飛回去。”

這會兒的司闌簡直是百依百順,她說什麽是就是什麽,立刻變成原型垂下頭。

連久趴在他的身上,飛起來後俯身摸著他的耳朵。

司闌耳朵溫順地貼在她的手心,終於有機會開口問:“什麽時候知道的?”

雖然開口突兀,但連久一瞬間就知道他在說什麽了:“開始懷疑是安安醒來的時候,確定這件事是浮玉山取血後。”

“你們太緊張我了。”她輕笑,“為了那一滴血不值得這麽緊張,為什麽獨獨隻有我能聽懂動物說話呢?其他老師也待了很久卻是不行,他們的血也不行。”

“但就像我說的,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聖人,這個身份無關緊要,我是連久,你們也隻要認識連久就好了。”

所以那時候她才會一遍又一遍的跟所有妖神強調,自己是個普通人,也隻會是個普通人。

連久揪著司闌的耳朵:“但是你啊,一直騙我,我不逼你你就繼續騙,那天還裝作體檢在我身上下神印是吧?有了你在浮玉山給我治傷口,你以為我察覺不到那是什麽嗎?”

感覺自己智商被碾壓的司闌:“……是我的錯。”

原來這是她之前說生氣的原因。

司闌又問:“後來為什麽不氣了?”

明明自己還是將真實身份瞞著她。

連久動作頓了頓,輕歎:“我那天問了安安,知道了自己當初是怎麽死的,也知道你做了什麽。”

所以她氣不起來。

就算生氣司闌一直將過去的那些事瞞著,把那些危險的事瞞著。

但她那天終於知道了司闌為什麽會這麽做。

自己一直跟他說想做一個普通的人,想活到八十歲,所以他就一直記著,不讓自己被過去那些事困擾,也不想她被所謂的責任絆住腳步。

他實在是太純粹了,連久氣不起來。

忽的,司闌喊她:“連久。”

“嗯?”

“我很愛你。”

連久怔了下,隨即下意識點頭,察覺他看不到,又嗯了一聲:“我知道。”

“不是因為你是聖人。”司闌的耳朵貼在她的掌心,“隻是因為你是連久。”

這下連久緩過神來了,她低笑:“我知道,我問過你了。”

在察覺到司闌的心意後,連久曾經懷疑過,他喜歡的到底是過去在他心裏很重要的聖人,還是現在的自己。

直到那天司闌說“你好像不知道你有多好”。

那一瞬間連久才明白,在某些方麵司闌雖然單純糊塗,但在這方麵他卻一直將自己認得很清。

連久俯身抱住他的脖子:“我要弄清楚的事,已經明白了。”

“什麽?”

“司闌。”連久將他的耳朵豎起來,貼在他的耳朵邊,“我一直記得你。”

在空中,司闌的速度猛然停了下來,他強行冷靜,沒有讓自己太過失態:“什麽?”

連久笑道:“那日在集市上看到你,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你是雲端上那隻總是不開心的犼。”

她輕聲說:“不然我怎麽會獨獨隻給你束發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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