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跟蹤
“高清像素,還有人臉鎖定功能。”安裝設備的師傅,拿著一個小小的黑色物件,朝懷姣問道:“你臥室裏大概裝在哪兒?對床嗎,還是衣櫃?”
懷姣道:“對床吧……”
一米五寬的臥室床對麵,是擺滿書籍雜物的一個置物架,上麵有懷姣後來放上去的物件,也有原來屋子裏東西,正好可以遮擋一二。
秦也湊近懷姣,小聲問他:“你是覺得有人睡在你**了?”
他聲音不大,卻嚇得懷姣一激靈。
“怎麽這麽想?”懷姣隻覺得房裏進過人,卻沒往有人睡他**這方麵想,或者是他不敢這樣想。
秦也還奇怪,說:“那你對著床幹嘛?”他側頭,詫異地朝懷姣上下打量兩眼,故意惹他:“你不會是拍自己吧?你還有這種癖好?”
“是睡姿很可愛嗎,還是會踢被子,流口水?”
懷姣:“……”
他嗓子痛痛,不是很想跟秦也開玩笑,隻吭一聲,道:“電視裏都是這樣裝的。”
秦也笑了聲。
他隨安裝師傅站在櫃子前,隨意拿過手邊的兩本書,遮擋住小小的黑色攝像頭。
浴室裏的那個最後裝在了毛巾架上的黑色掛鉤後麵,正好對著淋浴間,被毛巾掩著也不易發覺。
秦也在懷姣身後跟進跟出,好像對他住的地方哪裏都好奇一般,這裏碰碰那裏摸摸,本就不大的一點地方,硬是走兩步轉頭都能被堵上。
懷姣看著他拿著自己牙刷都要湊近觀察半天的樣子,忍了忍,還是道:“你要是無聊,可以在客廳坐一坐的。”
秦也見懷姣主動搭理他,簡直來勁,拿著懷姣的牙刷,就問他:“這個哪裏買的啊,我也想要一樣的。”
懷姣也不知道一個每天都換的牙刷,哪裏值得他特意去問了。
聞言隻隨便應付說,“超市裏隨手拿的,沒什麽特別的。”
秦也直接道:“那你送給我。”
懷姣:“?”
他皺起鼻子,露出一點被惡心到的怪怪表情,說:“幹嘛要我用過的,你很奇怪。”
秦也被他臉上表情可愛到,聞言更是坦然,“你用過的才香。”
“那你拿走好了。”懷姣隻當他是故意開玩笑。
裝在家中的監控設備,能連接手機端,在安裝人員教導下下載好app後,連接上信號就能實時監控。懷姣和秦也坐在臥室**,看著手機裏傳來的影像,確實像他們說的一樣,畫麵拍攝很得清晰,點開臥室鏡頭,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和秦也頭挨頭湊在一起的樣子。
懷姣感覺壓在心中的一顆巨石,一下落了半邊。
他裝監控的用意,其實還是為了保存證據,便於下次報警用。
晚冬的天黑得很早,秦也一直在他家賴著不走,懷姣見他陪了自己一天,也不好趕人,便收拾了下兩人一同出去吃飯。
剛一出門,懷姣就發現,今晚小區外馬路邊人異常的多。
秦也開著車,他坐在副駕駛上,隻那一瞬開過時,才有空往路邊三兩堆聚集的人群裏,望上那麽一眼。
“怎麽了?”秦也見他一直張望。
懷姣皺眉,隱約覺得不安,“平時這裏人很少的,不知道今天為什麽……”
“是嗎,一會兒回來再看看。”秦也隨口道。
兩人吃飯的地方,是一家味道清淡的粵菜館,懷姣喉嚨還有點疼,不是很有胃口便隻點了粥。
晚上正是飯點,大廳坐了很多人,兩人進去時正巧留了個靠窗的座。
懷姣怎麽也沒想到能在這地方,這麽巧遇到沈承遇。
說遇到也不準確,真實情況是他坐在靠窗邊的餐廳裏,而沈承遇和一群人靠站在馬路車邊,對方好像在給誰打著電話。
那人還是一臉像誰都惹了他似的不爽表情,劍眉挑著,臉上是極不耐煩的神色。
他身後是造型誇張的藍色跑車,淺金色頭發下,沒有手機遮擋的另一邊耳側,從耳骨往下墜著一長串銀質耳釘。
街上有不少行人在走過時都會朝他多望兩眼。
而懷姣一看到他,卻隻能想到昨天在校醫室裏,對方極盡刻薄對待自己的樣子。
路邊的沈承遇打著電話,皺眉側過頭的一瞬,正將將與餐廳裏靠窗邊坐著的懷姣,視線對上。
那張張揚帥氣的臉上,很明顯出現了一瞬間的怔楞。
懷姣率先收回視線,他垂下眼,露出一點不高興表情,對麵秦也在問他是不是還想著小區外麵的事。
懷姣點了點頭。
剛上的粥還有些燙,喝過一口後又不太想碰了,隻被秦也要求著,勉強吃了半碗。
他最近胃口總是一般。
回去的路上,小區外圍著的人群已經散去,在進樓時才從樓下花園裏閑聊的鄰居口中得知,小區有戶人家的兒子,失蹤了。
“平時就愛在外麵亂混,好幾次深更半夜喝醉酒被人抬回來。”
飯後正得閑的大媽大嬸們,談起別人家的子女,總有說不完的話,“那天晚上喝多了倒在樓道上,愣是到淩晨五點樓裏有人出門買菜,才看到地上躺了人。”
“二十來歲,天天混夜場,也不知道家裏人怎麽想的……”
懷姣慢步往樓梯上走著,耳朵豎的很直,臨到門口了,才發現秦也還沒走。
對方抿著唇,欲言又止,“你們這片治安也太差了吧……”
白天懷姣才因為某些原因在家裏裝了監控,晚上就聽到附近有人失蹤的消息。
“你沒想過搬家嗎?”
樓道的燈被踩亮,懷姣拿鑰匙開著門,聞言隻頓了一下,回道:“搬家哪有那麽容易。”
“不是,你這……”
“你還不回去嗎?都送到我家了。”
秦也眼看著人走進客廳了,站在門邊,想了又想,忽然開口道:“要不你去我家住唄。”
懷姣轉過頭,有些訝然地偏了下腦袋:“?”
秦也馬上改口:“或者我陪你住兩天?”
“我今天才裝了監控。”意思是多謝你的好意了。
秦也走時還不放心,一直叮囑說:“那有事打我電話,監控發現問題也是。”
懷姣“嗯嗯”應了兩聲。
等人走了,他才關上門,跟8701詢問道:【如果這個房子真的有什麽問題,我可以搬家嗎?】
8701道:【可以,隻要你有錢。】
懷姣苦惱,【我一個窮學生,哪裏有錢啊。】
他猜想8701大概也是不能一直出手幫他的,所以才多餘問了一句。
小區附近已經出現失蹤案,懷姣甚至不確定這次是否跟主線有關,隻是案件發生的太巧太頻繁了,才不過短短一周的時間。
【我應該問問嚴殊的,他一定知道什麽。】懷姣走進衛生間時,還在想著。
【確實,不過……】未完的話被懷姣突變的表情打斷,8701頓了頓,問他:【怎麽了?】
懷姣臉上,鼻子眼睛都皺起來,無語道:【他真把我牙刷拿了。】
洗漱台上除了一個漱口杯,其他空空如也,原本早上新換的白色牙刷不翼而飛。
8701:【……】
——笑得想死。
——這個副本裏大家所有的打賞,全部拿來給老婆換牙刷了。
——這就是主題“失蹤”的由來嗎,感覺一切都神秘起來了(
……
淩晨兩點,網頁顯示著S大論壇灌水區,搜索欄上零零散散的“援助交際”、“中文係學生”、“夜色”等幾個關鍵詞,顯示出屏幕前的某人刻意調查的痕跡。
所有相關內容在昨夜過後,不知道什麽原因,隻一晚上差不多全被刪了個幹淨。
沈承遇坐在電腦桌前,頗有些煩躁地敲了敲鼠標。
“搞什麽……”
沈承遇覺得自己多少有點病。他一直知道自己脾氣壞性格差,但因為家裏有錢,從小到大不管在哪所學校裏,都扮演著校霸一類的角色,揍過欺負過的人數不勝數,像昨天一樣當麵把人罵哭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想起來還覺得奇怪,昨天球場上,懷姣出現的時機實在不合適,在他們眼中,S大秦也那傻逼有病一樣,比賽中場跟個男的拿著水瓶搞來搞去,兩人傻站在球場邊顯眼的要死。
沈承遇本來是沒注意到的,要不是身邊幾個隊友擠眉弄眼嘿來笑去,他可能連懷姣是誰都不知道。
“就S大帖子上那個吧?正啊!”
“我說一個男的怎麽搞援助交際了,這臉直男見了都要說行啊。”有人撞了下旁邊人肩膀,卻不小心碰到沈承遇。
正在喝水的人,皺著眉,一臉不耐,“幹什麽?”
旁邊幾人收斂了些。
過了會兒還是有人忍不住,道:“不是,秦也那逼跟那什麽姣好上了?”
“什麽什麽姣,懷姣,人家有名字。”
有人笑了幾聲,和沈承遇站得略近的高個隊員,似乎最喜歡這種外校的八卦新聞,他說話聲音大得沈承遇就是不刻意去聽,那幾句話都能直接往他耳朵裏鑽。
“百分之八九十吧,他們校論壇上還有秦也那比的洗地留言,笑死,合著是人老婆。”
“哈哈,他還搞男的啊……”
視線隨意往對麵休息區瞥去,S大校隊唯一主力大前鋒,正把蓋在頭上擦過汗的毛巾,往人手上搭。
後麵發生的事簡直混亂,沈承遇不是第一次砸到人,卻是第一次在賽場人把人砸到流鼻血。
被迫中途下場,把明顯視線偷瞄,故意要跟自己獨處的人,送去校醫室。
“你是那個嗎……”
誰聽了都要覺得有問題的話。
沈承遇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他當時完全可以在罵一句髒話後,掉頭就走。隻是麵前人表情呆愣,一句話不反駁的遲鈍樣子,實在讓他火大。
被欺負走的時候,對方額頭上讓自己砸出的紅印都還沒消。
到底哭沒哭啊,怎麽被人罵了都不帶還口的嗎,他仰頭靠在椅背上,煩躁想著。
電腦桌前,被絞洗幹淨的淺色圍巾,工整地疊在一旁。
沈承遇覺得這事多少有點毛病,別人丟了的東西被他巴巴撿回來,還給人洗幹淨疊好。
更有病的是,現在午休時間,人來人往的S大校門口,拿著條圍巾等人的傻逼。
就是他自己。
……
不知道是不是裝了監控的原因,懷姣昨天一晚上睡得簡直不要太好,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身體沒有多餘不舒服的症狀,頭一晚的牙刷也沒換成新的。
周圍一切都好像恢複了一點正常。
除了出校門時,一眼看到靠在路邊車旁的沈承遇。
應該不是來找他的,懷姣皺了下眉,打算從旁邊繞過。
“喂。”
下午沒課,他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準備先去吃點東西然後直接回家。
“懷姣。”有人叫了他名字。
對方聲音特別聽一次就能分辨出,隻是懷姣前一次實在讓這人罵怕了,聽到他聲音的下一刻,隻想馬上就跑。
“你躲什麽?”拿著手機的手腕被抓住。
懷姣擰著眉,臉上露出的一點不適表情,讓對方一下鬆了力道。
遞到麵前原木色的紙袋裏,整齊疊放著一條淺色的圍巾。
是那天籃球賽自己戴的那條,隻是當時沾了點血,被他嫌髒丟掉了。現在大概被洗過,上麵還帶著一些淺淡的洗衣液香味。
沈承遇不是很好說話的性格,更不是好商量的人,所以等懷姣被人捉著手腕拉上車時,都沒想過怎麽反抗。
他心道,大不了再罵我一頓好了,反正之前救過我一次,隻要不揍我,都不算太虧。
“前天的事,是我不對。”
突兀的模糊道歉聲,讓正亂七八糟想著事的懷姣,表情一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比昨晚低調一點的銀色跑車,在校外不遠處的一個寬巷裏停下。
沈承遇剛一說完就覺得有點尷尬了,罵人罵成那樣的是他,撿了人圍巾老老實實上門道歉的也是他。
坐在車上的人,不管是前天被欺負時,還是剛才被從校門口拉上車時,都沒表現出哪怕一點點抵抗情緒,就那麽乖乖的任人對待。
沈承遇不知道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明明長了一張那麽漂亮的臉,卻好像天生遲鈍,連惡意都比別人接收得慢一些。
“你怎麽老是不說話。”
“我罵你,你不會罵回來嗎。”
懷姣愣愣地,朝他看過來。
淺金色頭發,五官張揚淩厲的人,此時皺著眉,緊盯著他,“你可以罵我傻逼,大聲反駁我,說我一張爛嘴胡說八道,生氣了哭兩聲都行。”
“但是你不能不說話。”
“你這樣……”沈承遇薄唇抿著,低聲道,“這麽可憐幹什麽。”
“我在欺負你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