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林副校長悄悄打量著霍崢的神色, 直覺他對這位年紀較小的夫人,並不是沒有感情。
可……可不辦婚宴也就算了, 怎麽結了婚連他這個老同學都不知會一聲?
林副校長對自己的身份地位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跟霍崢並不是一個階級的存在,但他好歹跟霍崢在同一所學校讀了十年。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外加大學四年,都是關係很鐵的哥們兒。
最後又在畢業十一年後被霍崢邀請來管理學校。
——有這麽多情分的疊加因素在,霍崢他舉辦婚禮不給人知會一聲,當真就顯地有些冷血無情了。
但林副校長畢竟在社會上已經摸爬滾打了十多年, 並非當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因此,他是做不出當麵質問霍崢這種事情的。最多, 就是稍微旁敲側擊、小心翼翼地詢問一下‘老朋友, 你結婚怎麽不找我們喝杯喜酒啊’。
再說, 普通老百姓結婚, 是看重那個紅本本,那個是帶有法律效益的約束雙方是一個家庭的關鍵。
要是離婚後再去二婚,放在婚戀市場上就沒那麽吃香了。
但對於豪門來說並非如此,豪門出身的人結婚前都會做各種各樣的財產公證,結婚離婚再結婚再離婚,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因此, 一個豪門承不承認‘灰姑娘’的關鍵, 在於是否舉辦婚禮, 是否將此事廣而告之。
林副校長心說, 不辦婚禮那就是霍家的老爺子和老夫人並不認可這個兒媳……這件事雖然讓人唏噓,可也並非多難理解的。
一個比自家孫子大四歲的兒媳婦, 霍家老爺子和老夫人指不定還罵霍崢鬼迷心竅呢——這件事說出去讓旁人怎麽想。
可是,問題來了, 霍崢他為什麽對他這個好友都要瞞著此事。
林副校長著實想不通。
他也就這麽問了出來。
反正現在氣氛不錯,霍崢看起來心情也挺好,林副校長話說出口後,才覺得自己狗膽包天,可說都說了,還能咽下去不成?
霍崢抬起頭,那雙眼睛看向對麵的林銘鑫。
他們倆和江辭到底是少年時一同成長的好哥們兒,即便三人畢業後分道揚鑣,江辭留校搞研究,林銘鑫去授課創業,霍崢自從大學時候就接手了家裏的企業,畢業後壓根就不像其他公子哥兒一樣從基層磨練,而是直接接手項目。
多年後,江辭故去,林銘鑫因為大形勢不好,創業過半而中道崩殂,在霍崢的邀請下投靠了他,霍崢則是把霍氏的很多分部做到了世界頂尖的地步。
因此,對林銘鑫來說,他心中對霍崢的感情,早已由當年的‘鐵哥們兒一輩子的兄弟情’,變成敬畏、敬重居多。
——誰長大後不是閏土呢?
林銘鑫在霍崢投過來的目光的時候,一直給自己打氣,讓自己繼續保持狗膽包天的狀態。
至少這會兒不能泄氣。
但出乎意料的,霍崢這時候的目光中沒有什麽威壓,反而是帶著無奈和抱歉。
他說:“剛領結婚證的時候,她說她現在是藝人身份,事業剛起步,能否對外宣布結婚的消息,要聽公司安排。所以我們就隱瞞了下來。”
林銘鑫:“???”
林銘鑫:“!!!”
不是!!!您堂堂霍家掌權人的身份,結婚領證是否對外宣布,居然要聽小小年紀的夫人的話?
這一刻,林銘鑫心中霍總那說不一二的冷血形象瞬間崩塌。
這個確實是事實,當時的江明枝確實哀求過霍崢不要把結婚的消息公布出去,不然公司那邊不好交代。
而當時的江明枝還不知道霍崢就是霍氏的掌舵人。以當時的江明枝的想法,她作為藝人,一切都要聽公司安排——這便是當了兩年練習生後培訓出來的效果。
霍崢最大程度的尊重了江明枝的想法。
不過,他沒給林銘鑫說得是,他當時跟江明枝結婚,並非跟她有什麽感情,而是出於照顧江辭妹妹的心理。
家中兩人一直分房睡便是證明。
霍崢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他覺得自己犯不著喜歡一個比霍柏大四歲的小姑娘——不然總感覺差輩分了。
霍崢的想法從沒變過,那就是等到日後江明枝羽翼逐漸豐滿,隻要江明枝開口提,紅本本的結婚證隨時可以變成離婚證。
——他從來隻是照顧故人妹妹罷了。
至於後麵這些彎彎繞繞,霍崢不打算讓林銘鑫知道,畢竟這會涉及到很多國家機密——江辭當年所做的研究,要是沒有國家在背後支持,他也沒這個權限去做。
碰巧,最開始的時候,江辭的研究都是霍崢出資資助的,因此,他也能拿到一手的資料。
林銘鑫被霍崢這句話震得不輕後,開始嘖嘖稱奇:“不會吧不會吧,我跟你相識二十多年,都沒發現你居然……”是個情種。
最後這句話他還是不大敢放肆說出來的。
林銘鑫趕緊岔開話題,說:“雖然我知道吳叔肯定會把事情告訴你,但咱們倆既然都坐在這兒,我再給你贅述一遍——那天的情況就跟今天高三年級老師過來的情況差不多,隻是當時是霍柏他們班的老師一起來到我辦公室,說霍柏的家長不僅給他卷子上簽了字,還把所有的題都寫完了,最後一道物理大題用了九種解法。要知道,那可是競賽題!當時他們就竭力要求我請江女士來給咱們的競賽班講課,不需要太多,一周來一天就夠了。我心裏那個驚慌啊,但又拗不過這些老師,最後還是去了你家。後麵的事情江女士應該都跟你說了,那天還恰好碰到了招生的趙主任,他來邀請江女士來學校讀高三……哎呦,那天的場景可真是讓我記憶猶新。”
霍崢頷首,感覺耳邊仿佛浮現出江明枝清脆中帶著笑意的話——“趙主任是通過微博聯係的我,我們也早早的約好了時間,沒想到才剛見麵,那位林校長就來了。他都找到了家裏,直言要見霍柏的母親‘江明枝’女士,我再打扮的成熟一點裝長輩已經來不及,被他們發現了學生江明枝和霍柏母親江明枝是同一個人。”
江明枝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也沒有起初提到‘結婚’的忐忑和緊張,反而是自然和從容。三個月不見,她好像已經默認了兩人的婚姻關係,把他當關係親近的丈夫來看待,會跟他分享生活中的趣事;也帶入了霍柏長輩的角色,話語中那個隻比她小四歲的少年就是小輩的孩子。
渾然不知,她自己也才剛滿二十歲,是剛入學兩年的大學生的年歲。
因為江明枝不再像最初那樣唯唯諾諾、怯手怯腳,讓霍崢在麵對江明枝時候,也不用像以前一樣對她點個頭就走——畢竟說了話後,江明枝就會緊張到無所適從,讓霍崢覺得自己像是在欺負人。
他倒是沒有懷疑過自己和江明枝結婚這個決定,隻是下意識減少了回家的次數。
現在這樣鬆弛有度的相處模式,讓霍崢覺得挺舒服,反而喜歡上回家,一家人共用晚餐。
偶爾再出去散散步,感覺站在江明枝身邊,一天的疲憊都會消散。
林銘鑫見自己絮絮叨叨說了這麽多,霍崢那邊都沒有絲毫反應,不禁有些緊張,以為自己說太多了,聽著聒噪。
沒想到在他話語停下來的時候,霍崢居然對他點了點頭,看起來是比較滿意他的話。
林銘鑫:“???”
這是他今天受到的第二波衝擊。
第一波就是霍崢那句‘我們結婚沒廣而告之的原因是她不想說’。
林銘鑫其實暗地裏狠狠的掐了自己好幾下,以證明這不是在做夢。
畢竟,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確實有些魔幻了。
然而他著實沒想到,更魔幻的事情還在後麵。
直見霍崢拿起桌上的卷子,將其整理整齊,拿在手裏,說:“我走了。”
林銘鑫:“???”
他趕緊開口:“那是江明枝同學的答卷。”
霍崢回頭,用眼神給他傳達了詢問的意思——我知道,怎麽了?
林銘鑫張了張口,一時間居然無法作答,隻能硬著頭皮說:“那是她今天剛寫的試卷,一會兒指不定她老師們要拿回去。”
霍崢‘哦’了一聲,說:“就說你端詳完後不知道放哪兒了。”
然後走出了林銘鑫的辦公室。
林銘鑫這回已經不是滿腦子問號了,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裏已經裝不下如此多的問號——溢出來了。
您拿走自家夫人的卷子,還要讓我背鍋???
可作為打工人,林副校長不得不欲哭無淚的背下這口大黑鍋。
畢竟霍總說了江女士不想把結婚的事情公之於眾,而他聽自家媳婦的。那麽林銘鑫這邊要是敢把事情泄露出去……
後果不堪設想。
他在辦公室一邊踱步一邊喃喃:“我之前還是小瞧了江明枝同學啊,原本以為她能跟霍崢結婚已經是手腕通天,沒想到霍崢他他他他他他還是個妻管嚴!!!”
他走到鏡子前,對自己說:“小林,以後對江女士一定要客氣客氣再客氣,那才是能拿事的主,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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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崢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鬼使神差的拿了江明枝的卷子回來。
隻是看著那鋒銳又不失清秀的字跡拜在自己麵前,就有種想要收集的感覺。
等坐到車上後,霍崢才反應過來自己這究竟是什麽心態——就好比那種將孩子曆年獎狀收集起來的家長。
霍崢:“……”
他按了按眉心,將自己這種思想打散。
江明枝對他來說,跟霍柏的意義可不一樣。
江明枝這邊完全不知道諸位老師在林副校長的辦公室裏見到了誰,要是知道的話,她現在心中一定會盈滿一種叫‘尷尬’的情緒。
——自己的試卷被拿在一個是她丈夫身份的男人麵前,想想都羞恥感爆棚。
正是因為不知道,江明枝這會兒正跟班裏同學愉快的相處。
“哇,枝神,你真的名不虛傳,我剛剛去辦公室交作業,咱們老師現在還在說你厲害呢!”一個瘦瘦的女生說。
其他人趕緊詢問:“怎麽說的?”
“就說枝神各張卷子都是滿分啊,而且刷題速度還賊快,這樣的天分來讀一年高三就是浪費了。隻可惜那種特殊入學通道也必須有競賽成績在身,不然就怕開了枝神這個先河後,後續社會上其他人想要以同樣的方法來進入大學,那高考的權威性就會降低。”女生記憶力很好,說得像模像樣。
“我靠,枝神真的牛逼,朱總,你今天不是去辦公室找枝神了麽?你覺得枝神怎麽樣,是不是也能保送慶大?”
“別瞎想了,想要報送慶大,首先要參加競賽,還得是數學和物理競賽,這些簡直不要太難了好吧。”
“可我今天中午吃飯時候還聽到競賽班有個女生說枝神要加入競賽班的事情。”
“啊?”
“高三進入競賽班,這風險太大了吧,要是沒考過,那豈不是連普通的985都懸嘛。”
“我也不知道,那個女生說今天咱們鄭老師已經跟她們競賽老師商討江明枝在兩個班裏隨便選課上的事情了,還說鄭老師特別舍不得,但還是含淚答應了……”
說話的男生話音還沒落下,忽然感覺後背一涼,緊接著全班都安靜下來。
就在他想要轉頭看看背後是出什麽事的時候,聽到鄭秋意老師的聲音:“含淚答應?”
男生:“……我錯了鄭老師你罰我吧。”
鄭秋意:“……”她都要被這群小崽子給氣笑了,這麽會編故事,怎麽不去寫小說啊!
但是她作為九零後,不能跟一群零四後計較,有其她還是老師,這會兒說多了隻會越描越黑。
她留下一聲冷笑,轉身去台上,說:“這節課,咱們講一下例題,來把學校印刷的白卷子翻到三十二頁。”
下課後,鄭秋意老師故意晚走了一會兒,跟收拾好書包放學回家的江明枝走在了一起,她說:“今天的情況真的不是那誰說得那樣……”
自來熟的鄭秋意老師人生第一次尷尬到快要社死。
江明枝說:“我知道,鄭老師,他們太誇張了。”
見江明枝如此善解人意,鄭秋意的心總算放下來。她以後要防備一點了,辦公室裏有學生在的情況下,甭管是不是自己班級的,都不能說話,要保持身為老師的神秘感。
不然真的不知道會被這群學生傳成什麽樣。
江明枝走到車棚,找到自己的單車,戴上頭盔,護腕,護膝,這才上車騎行。
霍柏正好這會兒也過來,見到江明枝這一身裝備,從鼻子裏哧出一口氣:“差生文具多。”
跟在他身後得錢江很是迷茫:“柏哥,你文具也不多啊。”
江明枝騎車路過他們,留下一串響亮的笑聲。
錢江看著她的背影,連忙說:“柏哥,是那個、是那個好看的姐姐!”
霍柏一下拍開他的手:“誰是你姐姐。”
錢江愣了一下,小聲說:“好看的妹妹。”
霍柏氣得騎上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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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候,霍崢一如既往的出現在餐桌上,因為他在,霍柏即便想要出去浪,這會兒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坐過來吃飯。
江明枝發現,霍崢雖然不大說話,更不怎麽批評霍柏,甚至偶爾還專門欺負他,但霍柏對霍崢的敬畏、崇拜心理一直都在滿格。
她忽然就覺得這少年還是蠻可愛的。
——以後要是她有小孩,看到小孩自己滿滿的崇拜,就算是小孩犯什麽錯,她都不會忍心批評一下的。
她想,可能這就是霍崢對霍柏學業不做要求的理由吧。
未成年人嘛,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真的太不容易了。
等到霍柏吃完出去玩,江明枝和霍崢繼續老年人運動——飯後遛彎。
這仿佛已經成了兩人之間的默契。
江明枝說了今天考試的事情,但是她說得十分普通,沒有把今天老師們激動的情緒和浮誇的場麵描繪出十分之一。
她說:“好處就是以後大概可以不用寫作業。”
霍崢:“寫高中作業對你來說確實浪費時間。”
江明枝見霍崢如此抬舉自己,笑著說:“也對,我現在身上的活兒挺多的,今天黃子給我發消息,說齊導的電影下周五開機,讓我最近有時間去試一試妝造。”
霍崢問:“什麽題材?”
“青春校園,不過不是那種愛情疼痛文學,大概是講述在1920年左右,風雨飄零時期,少年人友誼的故事。”江明枝說,“劇本還沒給我,隻給了一個大概的人設,我挺喜歡的。我要飾演的是女三,父母高知,獨生女,從小到大一路順風順水,學業上沒考過年級第二,人際交往方麵也都是班裏很不錯的。按理說這樣的環境是會培養出一個乖乖女的。但她其實性格有些古怪,是那種看似乖巧,其實內心隱藏著巨大黑暗的人。具體情節就是有一天她發現自己背後有人跟蹤,經過在書上學習反偵察手段,她自己發現了跟蹤者是前幾天救下的一個小混混。”
江明枝走到了喂鳥的涼亭,彩色羽毛大鳥已經等候在原地,看到江明枝來的時候,黑豆大小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但是在看到她身邊還跟著霍崢後,鳥頭立刻很擬人化的轉過去,一副很生氣的模樣。
可是,在江明枝來到涼亭後,鳥兒還是溫順的任由江明枝摸摸腦袋。
江明枝接著說:“按理說,這樣的場景,一般人都會選擇報警,但女三偏不,她自己反追蹤了這個混混,甚至還找到這個混混的居住地,發現他很窮,房子裏還有個生了病身體很虛弱的妹妹。她心地比較好,猜測混混跟著她可能是想找她要錢,於是她把自己的零花錢從窗口拋進去。沒想到離開的時候,卻被找混混索債的其他人堵住了,那些人認出她來,說她就是那天壞了他們好事,救了小混混的人。”
見霍崢聽得仔細,沒有不耐煩的神色,江明枝心中忽然一動。
她說:“其實,我以前沒有可以分享這些事情的人,但是你對我很好,你還不會要求我做到什麽,我就下意識想跟你匯報我最近的狀態和進展。”
黃子不同,黃子雖然對她很好,但黃子是經紀人,他們倆是合作關係。即便兩人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但總的來說,黃子會為了讓江明枝能更好的在演藝圈發展,會push江明枝和他自己。他們會為了一個目標而共同努力。
但霍崢是那種,你可以無拘無束跟他交流,分享一切心情的人,跟著他在一起,可以不用被push。
倒不是江明枝不喜歡努力,隻是她喜歡自己去努力、去製定計劃方案、去做到自己夢想中的一切,而不是被人push著去做。
——這就是她的反骨。
霍崢不知道怎麽著,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心跳莫名的停了一拍,甚至心底還升起了一股十分陌生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對他來說真的太陌生了,陌生到霍崢不知道這是什麽。
但比前幾次這種感覺升騰起來的時候好了一點,霍崢隱隱的抓到了一點意味。
江明枝說完後,想看看霍崢的反應,但讓她失望的是,霍崢隻是點了點頭,還沒有在她懷裏的撒嬌的鳥兒給的反應足。
江明枝想,可能就隻是她比較喜歡跟霍崢傾訴日常,但霍崢麵對她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表達欲。
……做人有些失敗啊。
不過江明枝轉念一想,這其實也正常,她到底跟霍崢年歲相差了大一截,年紀大的人大抵都是不喜歡跟太年輕的人訴說心底話的。
因為他們經曆的事情實在是多,有些事情覺得不足為道;還有些事情,在特定的場合沒有說出來,後續也就漸漸落上塵埃,不會再單獨拎出來了。
這或許就是經曆過社會風吹雨打的樣子。
江明枝如此想著,轉頭看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眉目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厲,目光確實柔和的,嘴唇緊抿,從她的角度,能看到突出的喉結和線條硬朗的下頜。
不知道怎麽著,江明枝忽然就想到了黃子發給自己下一部戲梗概中的男一號——民國時期的軍閥。
正好,江明枝腦子裏浮現出劇本梗概裏的一個片段——
軍閥問姑娘:“為什麽不報警?不求助?”
姑娘抬起頭,即便遍體鱗傷,但還是看不出一點心理上的落魄,她目光很涼,帶著好奇,問:“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