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場飯局最後在黃子腦補了一萬字的豪門大佬和天才學霸少女的戀愛日常中結束。
一行人一起走出餐廳, 去往停車場。
齊導等幾位圈內名人看著江明枝和黃子也跟著他們下來，心照不宣的交換了一下目光。
瞬間就明白其他人的想法。
——“這個江小姐到底是什麽來頭, 葉秘書對她已經不僅僅是照顧了，我看還有些恭敬。”
齊導點頭，無聲的暗示：“我開始以為葉秘書叫咱們來吃飯，其實目的是他自己想要請咱們幫個忙。畢竟他是霍總身邊的紅人，隨便拉扯幾個人脈，可能都是咱們這輩子也接觸不到的大佬。所以, 我就把你們都叫來了，想著能幫就幫。現在看來，這個女娃娃背後還有人。”
“我跟齊導一樣的想法, 這個女娃娃背後肯定有人, 不然葉秘書對她不會是這種態度。”
有人目光裏帶了埋怨：“這個葉秘書, 要咱們幫忙, 也不把事情說清楚，至少說說這個姑娘背後到底是誰啊，咱們也好看人下菜。”
“我也覺得葉秘書這樣做的不妥當，他要是用自己的麵子找咱們幫忙，這個忙咱們肯定也是幫的。沒必要上演這麽一出，顯得這女娃娃有潑天背景, 卻又一個字不說, 吊咱們胃口。”
齊導其實也這麽想, 但葉秘書既然到場了, 那這個忙就是非幫不可了。
畢竟，即便不看在這個女娃娃背後的大佬麵子上, 單單是葉秘書，他們幾個人也得罪不起。
齊導給其他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暗示：“既然大家都來停車場了，一會兒看這個女娃娃開什麽車，車牌號是連號還是零零幾，就大概能估摸出這女娃娃的背景了。”
其他人一聽，立刻投來讚許的目光：“還是齊導經驗老道。”
“真厲害啊。”
其實他們並非想不到這個，但齊導算是他們中領頭的前輩，這份恭維還是要給的。
江明枝跟葉秘書走在前麵，並不知道後麵諸位業內大佬的心聲。
葉秘書這邊肯定是要先把江明枝送上車再去開自己的車的，而幾位娛樂圈業內大佬抱著要看江明枝坐什麽車的心思，居然一路也跟著他們溜達過來。
最後，看著江明枝和黃子一起上了那輛外觀看起來已經有些舊的沃爾沃，一群人愣在原地。
導演們都做到這一步，葉秘書大概能猜到他們的心中所想，但江夫人的身份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他也隻是對著眾人點點頭，然後去開了自己的路虎。
——當秘書，雖然年薪也很高，但還是沒有娛樂圈來錢快的。
比不得那些買了數百萬代步車的大導演們。
當晚，幾位大導演齊聚齊導的上億豪宅，一起商量葉秘書這出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說實話，我覺得今天這事情就有點反常——咱們跟葉秘書吃飯，這個女娃娃也跟著他的經紀人吃飯，還恰好一起出來了，哪有這麽巧的事情。肯定是剛開始葉秘書叫這個女娃娃跟咱們一起吃，但是她不知道被什麽事情打擾了，所以來晚了，才有了這麽一出。”
場麵混文藝圈的，腦洞都很大，而且還會給自己腦洞推斷出無可挑剔的邏輯鏈。
果然，此話一出，其他人立馬附和：“就是。”
齊導則想得更多一點，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說：“你們說的很有道理，但我覺得還是有點奇怪。你們看，咱們跟葉秘書吃的那段飯，葉秘書全程沒有暗示過這個女孩背景大，隻說了希望大家看在自己的麵子上，給她一個角色。我當時還納悶，葉秘書能跟著霍總這麽多年，成為霍氏數一數二的大秘書，應該不是這等中飽私囊之人——畢竟，要是他這邊有什麽豁口，咱們肯定老早就聽說了。”
齊導繼續說，“後來，這個女娃娃一出現，看著葉秘書對她頗有些恭敬地態度，我才感覺這件事比較合理。那就是葉秘書其實並不是以他自己的麵子來讓咱們辦事的，而是這個女娃娃背後的人給葉秘書施加了壓力，他才不得不來找咱們。”
果然，在這些經常推敲角色神態、心理、動機的導演麵前，任何舉止態度他們都能分析的頭頭是道。
齊導此話一出，立馬有人反駁：“齊導說得有道理，但倘若是這個女孩背後的大佬給葉秘書施壓，讓葉秘書不得不來找咱們，那怎麽解釋這個女孩開了輛十來萬的車？”
在這群人眼裏，十來萬的車甚至都不配被叫做車。
“那還有可能是葉秘書的七大姑八大姨求他幫忙，給自家孩子安排一個角色什麽的。”有人說。
有人繼續抬杠：“你會對求你幫忙的人用上敬語？”
此前說話的人啞口無言。
就在他們幾乎就‘江明枝背後到底有沒有人’這個辯題來回辯了三四次之後，
最後，齊導還是挺著自己的麵子，主動給葉秘書打了電話——
“葉秘書，我是老齊，我也算咱們圈子裏的老人，當然，我給你打電話可不是倚老賣老，你也看到了，早上你說要在我新劇中加個新人，我是二話不說立馬答應的。但您也得給咱們**個底，行不？”
葉秘書有些無奈的語氣通過話筒傳過來：“齊導，這個底不是我能透露的。其實今天沒見到她之前，我在第一頓飯的飯桌上說得很清楚，就假設是我的麵子，以後諸位有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
頓了頓，葉秘書才說，“今天碰到她，實在是一場意外，我想著既然說都說了，大家見上一麵也無妨。”
電話掛斷後，其他幾位導演看著齊導，目光裏全然都是在等齊導拿主意的意思。
齊導聳聳肩攤開手：“我一個糟老頭子，拿什麽主意，反正江明枝馬上就要進入我的劇組拍戲，到時候我稍微照顧著她一點，不做的太過分就行了。”
有人還是不死心：“那她的身份……”
見齊導看過來，這個人說，“主要是我侄女也參與您下一部戲的拍攝，這不得讓她們處理好關係嘛。”
齊導說：“侄女怕什麽，兩個女孩子還能沒有共同語言？隻要別是侄子就行，我今天可是偷偷聽到，葉秘書叫江明枝江夫人來著。”
其他還有些蠢蠢欲動的人，這會兒也都偃旗息鼓。
等到所有人走後，聽了一場大戲的齊夫人前來詢問齊導：“我聽著大家的意思，那位姑娘可能是某個大佬楊在外麵的小情兒，所以葉秘書才不得不三緘其口？”
齊導笑著說：“他們一群人都沒你一個聰明，夫人。”
齊夫人不理會齊導的討好，說：“要我說，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一把年紀了，家裏養著一個，外麵還要跟那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不清不楚。”
說著，恨恨的瞪了一眼齊導，轉身上樓去了。
——她的男人也是這些貨色中的一種，她之所以還沒離婚，當然是不甘心，她才不想‘退位讓賢’。當然，假如她找到合適時機，能把這人踢得淨身出戶，她也樂得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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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枝開車回到家後，梳洗完躺在**睡了個午覺。
起來後發現微信未讀消息有九十九條。
這個隻是概括的數字，真正的未讀消息足足有兩百來條。
這讓手機通訊錄一直空空導彈的江明枝頗有些新奇，她點開消息框，查看群裏的內容。
【這個題也太難了吧，鄭姐，你這麽漂亮的女生怎麽專門出為難人的題目啊。】
【我也覺得最後一道大題太難了，肯定是競賽難度。】
【咱們鄭姐覺得咱們可以。】
鄭秋意這回居然也冒泡了，說：【覺得難嗎？那是你們沒仔細審題，這個跟競賽題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哇，鄭姐你在窺屏。】
【窺屏的人要發紅包。】
鄭秋意：【明天來我辦公室領一張卷子。當紅包。】
【……我跪下認錯還不行嗎？】
【鄭姐，你說句話，我知道你在看消息。】
【鄭姐？鄭姐！！！】
有了鄭秋意老師這句‘領卷子’，班級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安靜了片刻，但中午之後，群裏又熱鬧起來。
【你們誰去咱們學校的BBS上發貼了啊，咱們要保護班級同學隱私的知道嗎？】
說完，還配了一條連接，江明枝目光掃到這個後，整個人驚了一下。
——“大學霸江明枝來咱們學校啦！”
有的同學沒點開鏈接，隻是看到了這個標題，就開始詢問——
【什麽叫大學霸江明枝啊？】
【江明枝，好像是咱們班新來的同學的名字。】
江明枝點開鏈接進去，這條帖子還在，偷拍的人技術不錯，像素也很好，拍了一張江明枝抱著書走在路上的照片。
旁邊該跟著鄭秋意和同樣轉學來的劉舒。
一樓：我靠，居然真的是江明枝。
二樓：我是村通網嗎？江明枝到底是何方神聖啊。不過有一說一，這個姑娘真的好好看啊。
三樓：我也是村通網，求求大家科普一下江明枝吧，哐哐磕頭。
五樓：算了，我來當這個好心人吧，這個是江明枝的微博，這個是某論壇上總結的江明枝考卷分析，還有這個連接，點開是某位知名學習主播同時直播高考答卷時的狀態。建議先點開最後那個視頻，那個主播可是某市的高考狀元呢。看看他的直播，再看看枝神的直播，就能感覺到人和人之間的參差了。
這個帖子的樓很快就蓋了起來，很多人是衝著標題上‘大學霸’那三個字來的。
畢竟在這所燕京大學和慶大上線率超過10%的學校裏，說一句人均學霸也不為過。
既然大家都是學霸，那骨子裏屬於學霸的傲氣自然不少。
此刻聽到有人敢在自家論壇上稱為‘大學霸’，立馬全都過來看了。
幸好科普江明枝的樓層比較靠前，才避免了後續一連串‘江明枝是誰’這種問話。
【看了枝神的直播，好的，我現在管她叫枝神了，明白了我的膜拜之情嗎？】
【所以枝神到底轉學來了幾班，人家想要見見枝神，蹭一蹭枝神的學霸光環。】
【我發現枝神班級的同學們素質很高啊，一個個都藏著掖著不說誒。】
【沒關係，等到開學後，很快就會知道的。哼哼，什麽都不能攔著我蹭枝神學神光環！】
劉舒作為轉學生，心中其實是又孤傲又忐忑的。
畢竟能在高三這個階段轉學來到此學校，就是鄭秋意老師今天在講台上說過的話——就憑著劉舒現在的能力，考個六百五問題不大。
而六百五，已經能選C9級別的985高校了。
所以，劉舒其實心中還是頗為自豪的。
但他來到學校之前，他爸爸千叮嚀萬囑咐說學校裏大神雲集，每年光是各種競賽保送慶大和燕京大學的，就有十幾二十人。要是把其他大學的保送學生加起來，簡直就更多了。
因此，劉爸爸告訴他：“一定不能自滿，要努力學習，知道嗎？但是爸爸話是這麽說，也並非讓你放下驕傲，你始終是爸爸的驕傲。加油吧。”
可即便又親爹的安慰和教導，劉舒還是覺得自己可以像在之前的學校裏一樣，成為同班同學們敬仰羨慕的大學神。
就是那種自己嘴上說自己‘很弱，我還需要繼續努力，我這個也不是完全理解’，但作題的正確率賊高，經常要幫助同學解答疑惑的那種。
因此，在今天自我介紹上聽到江明枝說她休學過兩年，還是重讀高三，劉舒立馬就覺得這不是一個學習的好苗子。
——畢竟他們學校除了成績很優秀能進來外，家境很優秀同樣可以進來。
劉舒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學習才是真正能學到自己肚子裏的，家境什麽的一切都是外物，不看也罷。
所以，他是對同樣轉學來的江明枝有一點點不待見的。
他覺得江明枝相比於同班同學，年紀已經不算小，而且還要演戲搞副業，並不專心學習，實在沒什麽值得他這個隱藏的大學霸去交往的。
因此，劉舒在進入班級群後，加了全班幾乎所有人的微信，唯獨露過了江明枝。
當然，這一點江明枝並不知曉，她一離開學校就去吃飯了，然後在葉秘書的介紹下談了個劇本，最後就是回家休息。
這會兒才醒來看到消息。
江明枝先看了群消息，看完後才發現好多人都添加自己好友，她一一同意。
——劉舒並不知道江明枝這一係列繁忙的流程，他是在看到那個科普江明枝學神光環的帖子時，才意識到這位江同學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於是一心向學的劉同學趕緊去加江明枝好友。
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半小時……
江明枝那邊一直沒有通過。
劉舒同學還以為江明枝發現了他最後加了自己好友，正要過去道歉，沒想到下一條消息彈出——你和江明枝已經是好友啦。
劉舒一愣，瞬間感覺自己的世界宛若春暖花開。
學神大佬不計前嫌，居然真的加了他的好友！！
江明枝這邊一一同意了同班同學的好友申請後，接下來就是各位的私聊信息。
【學神！！！】
【枝神，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偶像了！】
【枝神你要不要去參加競賽，我去年憑著競賽保送了，但我選擇讀完高三再入學，我看了你的做題流程，還有那麽多解法，裏麵有很多競賽的知識點，你去參加競賽，肯定可以拿到很好的名次！】
【枝神跪求你去參加競賽，雖然我今年競賽止步於國三，但我還是想看咱們國家的競賽選手能取得滿分！要知道，咱們國家已經有十六年沒在競賽上取得滿分了。】
江明枝看著同學們一條條發來的消息，而且這些私聊消息還在逐漸增長，瞬間覺得自己的社恐障礙要犯了。
——微博上的私信等她可以隻讀不回，甚至有時候太忙了也讀不過來。
但微信上同班同學的聊天她總不能不回複吧，但全班四十多個人，一個個的她有點回複不過來。
江明枝把同學們的私聊消息梳理了一遍，那些簡單打招呼的聊天，她就簡單的招呼回去。
同時，在艾特了她無數遍求她出來冒泡的群裏發——【大家好，我是新同學江明枝，希望未來一年能與大家一起努力一起進步。】
至於那些競賽同學們的建議，江明枝覺得大家也都很熱情，就連今天鄭秋意老師也提過競賽的事情，江明枝覺得她不能像之前打算的那樣在學校裏隻管考試，剩餘時間去學習理論物理並且拍戲，她看到有人說距離上一次國家的競賽選手取得滿分成績已經過了十六年，她身上陡然升起一股熱血，她忽然覺得得慎重考慮競賽的事情。
此前她對競賽沒什麽概念，畢竟上輩子沒經曆過，這輩子要拍戲、高考、學習理論物理，找到江辭同自己的關聯，這些事情江明枝覺得已經要耗費掉自己的全被精力了，應該是沒什麽時間去研究新的東西。
但因為那句【咱們國家十六年都沒人能拿到滿分了】，她忽然又想給自己的計劃中添加一個‘競賽’。
這麽想著，江明枝就問了過去：【十六年？】
對方很快回答過來：【是的，我們參加競賽培訓的時候，老師是這麽講的，當時我們班好多大佬，我覺得他們都是有能力拿到滿分的，但可惜最後還是被扣了分，題目真的出的很偏，除了考驗智商，我覺得沒有任何實際應用的意義。】
江明枝覺得上輩子的自己應該跟這位同學有很多共同語言。
因為他們都喜歡去考慮一件事的【實際意義】，而不是隨性的想做就做。
但這輩子，沒有生存壓力、死亡壓力的情況下，江明枝不想把自己逼得那麽狠，她想要隨性一把，做什麽事情都循序漸進，而不是急於求成。
——反正她還年輕，時間還多，這個年齡段最重要的不是想著去做出什麽成就，而是欣賞生命中沿途的美麗場景。
江明枝說：【是哪一科的競賽？】
對方說：【數學。據我們老師說——他就是參加過十六年前、十七年前的數學競賽，當時他還是跟我們一樣的學生，隻管著參加競賽。他說那兩年是咱們國家競賽的輝煌時期，當時他們都覺得咱們國家的數學要崛起了！】
江明枝有些疑惑：【為什麽說是輝煌時期？】
難不成取得了很多成就？
對方說：【當年，咱們國家在數學競賽這邊起步晚，再加上消息閉塞，還有國際上的刻意打壓。因此連續很多年，咱們國家的數學競賽選手，最後都是止步於決賽。他們就不讓咱們參加決賽，說咱們實力不行。後來有了前輩們的努力，證明咱們國家的學生即便是乳糖不耐受、不喝牛奶，智商也不比其他人差，大家總算有了參加數學競賽決賽的機會。但這時候，又連續很多年，咱們國家距離獎牌相差很遠。】
江明枝看著對方誠意滿滿的打字這麽多，感覺到自己和對方心中都是滿滿的對自己國家崛起的希冀。
對方繼續說：【就在國際上嘲笑咱們弱雞的時候，十七年前，兩個天才橫空出世，代表咱們國家，拿了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滿分。那是咱們國家第一次在數學競賽領獎台上獲得一等獎，也是第一次有人拿到滿分——而且一拿就是兩個。後一年，也是十六年前，還是這兩個人，再一次拿到了滿分的成績，當時這件事都上了那大洋彼岸的什麽泰晤士報。】
光是看著這一段文字，江明枝都覺得自己熱血在沸騰。
之後的事情不用對方繼續說，江明枝也根據他此前的說辭能推斷出來——就是在這兩位天才橫空出世之後，國家又跟滿分無緣了，到現在為止，已經整整十六年了。
想到這裏，江明枝去搜索了當年的泰晤士報。
當年的報紙詳細的刊登了此事，還配有兩位華國青少年的照片。
還沒來得及看介紹，光是看著那兩張像素有些模糊的照片，江明枝就正愣住了。
因為，這兩人，她都有點熟悉。
一個應該是年少時候的霍崢，眉眼清朗，眼睛黑白分明，即便是模糊的照片，也能看出他是個英俊的少年。
另一個少年頭發則有點長，在腦後紮了一下。鼻梁高挺，眉眼中帶著溫柔的笑。
這個人的發型跟江明枝記憶中的很不一樣，但她就是知道自己認識這個人——這是，長大後的江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