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漂亮, 長發……
在律師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蘇阿眠的第一反應是——那個女人居然還沒死心, 還敢來報警！能被他的男人臨幸，是那個女人的榮幸！她居然不三跪九叩的感恩，居然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報警！
蘇阿眠已經打定主意，等他出去後一定要讓這個女人付出代價！
此刻的蘇阿眠沒意識到自己正眼冒凶光，臉頰因為緊張害怕而繃得死緊，而他正巧這會兒還扮著節目中的女裝, 整個人看起來不男不女，形容可怖，嚇得他的律師都稍微後退一步。
但律師無論在什麽情況下, 所說的話都不會因為自己個人原因而打斷。
緊接著, 蘇阿眠就聽到了律師接下來的一句話：“她好像姓江。”
江……
娛樂圈中姓江的人絕對不算多, 跟自己有交集的就更少。
唯一一個, 蘇阿眠腦子裏蹦出一個名字，還有那個名字頻頻而上的熱搜。
但他很快就將其否則：“不，不可能是江明枝，她哪兒來的本事搞到這些音頻，這些東西我都請專業的黑客為我封存，她又不是黑客。”
——而且, 當時黑客幫自己封存那些他想珍藏一輩子的音頻和視頻時, 給他保證過, 這些東西有他們黑客聯盟的防火牆和數道加密, 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破解。
但即便這樣，蘇阿眠和自己的對象還是不放心, 他們又加了六位數的錢，請了排名第一的黑客幫忙加密此文件。
當時那位黑客‘Q’說, 隻要他們自己不把東西複製出來，他的東西不可能被人破解。
沒道理這段音頻會落在警方手上！
江明枝此刻正在警局的另一個房間裏做筆錄，陪她的是一個很溫和的警花。
她覺得，幸好自己出生在華國，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所遇到的軍人、警察等，都給她一種非常可靠的感覺。
不過，思及自己通過非常規手段溯源對方所發信息內容是在法律邊緣蹦躂的行為，江明枝說自己通過那位研二管理員所提供的賬號，偶然發現對方分享的這則音頻，一下就聯想到了受害的姑娘，趕緊同她的母親核對之後來報案。
江明枝說：“我覺得，除了蘇阿眠之外，另一個人也極其可惡，他是直接參與了施暴，並且……警察小姐姐，他既然能有一份錄音文件，肯定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我猜測，被他們殘害的女生，可能不止一個。”
言盡於此。
兩位警察都怔愣了一下。
江明枝能獲得這份錄音，純粹是因為蘇阿眠的對象疏漏，他將這份文件通過自己的賬號發送出去，雖說之後刪了記錄，但一切都能被溯源到。
江明枝當時想跟著這份文件的保存地點，追溯其他文件，但發現被層層防火牆攔截。而且對方還有自毀程序。
她怕自己這個電腦帶不動龐大的數據，萬一其中有一個節點出現錯誤，對方所有文件完全自毀，那就拿不到其他證據了。
——她不怕對方刪文件，畢竟普通的刪除，隻要稍微費點力氣，都可以將其恢複。
但專業黑客製作的自毀程序，那是真的不留一點蛛絲馬跡。
待江明枝走後，兩位警察將江明枝說的話告訴隊長。
警花小姐姐說：“我和小李剛剛查了所有的報案記錄，除了這個，其他沒有跟蘇阿眠有關的。”
已至中年的隊長豁然轉頭看向江明枝離開的地方，但那地方隻有一片漆黑。
警員問：“隊長，江小姐有問題？”
“不，沒有，”隊長說，“我就是覺得，她有當刑警的天賦，很適合考警校啊。”
“……”警花小姐姐默然。
知道您惜才，但人家江小姐可是明星藝人，賺的錢都是天文數字，哪看得上月薪四位數，公積金不到三千的崗位啊。
而且，想要進警校，還是刑偵專業，都是得高考之後選。江小姐剛登記身份信息，已經二十歲，應該錯過高考的年紀了。
但她還是比較疑惑：“難不成，真可能有其他受害者？”
隊長說：“嫌犯是明星，我剛搜了一下，他微博粉絲上千萬，真心愛慕的人肯定不少。不排除有受害人被他的花言巧語或者金錢所迷惑，沒有來報案的情況。再者，對方有錄音行為，這是一種隱晦的性、刺激方式，一旦開了頭，底線就會不斷降低，甚至強行尋找刺激，他們不會隻滿足一個人。所以，江明枝分析的很對。”
警花小姐姐不斷點頭，心中對那位離開的極富正義感的熱心市民江女士十分佩服。
對方不僅幫了一個受害的女孩子，挽救了一個家庭，還為警方提供線索，抓住渣滓，避免更多人受害。最後，甚至還隱晦的提醒他們有其他受害者的可能性！
——下班回去後一定要搜搜江小姐的作品，用休息時間看一看！
江明枝絲毫不知道自己不過是報了個案，就收獲了一位警花姐姐的喜歡。
對方甚至還打算看自己的作品。
如果知道的話，她肯定會羞赧中帶著尷尬——她現在是真的沒有作品。
隻能讓警花小姐姐失望了。
至於另一個暫時還未抓住的嫌疑人，江明枝是一點都不懷疑國家警察的辦案能力。
——並且在這件事上，她這個四肢有些不協調的人實在幫不上忙。隻能在心裏為警方加油。
等江明枝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
托蘇阿眠被抓的福，狗仔和粉絲們都蹲守在蘇阿眠的公司外，讓對方給個說法。
她這邊即便是因為直播稍微有了點知名度，但還沒到夜半被偷拍的地步。
江明枝回了酒店，洗漱過後，已經快兩點。
這回她知道了自己的化妝時間，多睡了一個小時，才被黃子的連環奪命電話從美夢中叫醒。
“明枝啊，明枝！快起床！咱們化妝可不能遲到呀。”
江明枝看著距離自己定的鬧鍾還有一分鍾的時間，感覺心口跳得有些劇烈。
——在自己設置好的既定時間之前被吵醒，真的很難讓人沒有起床氣。
江明枝坐起身平複了一下呼吸，洗了臉後又是元氣十足的一天。
早晨七點，拍攝開始。
江明枝跟以往一樣，第一個地點就是食堂，她覺得高中生的食堂雖然說不上幹淨到沒有細菌，但至少這裏的菜都很家常。
家常到賣相不大好的地步。
不過江明枝就喜歡這種味道，也隻有吃到這種賣相一般、口感一般的飯菜，才會讓她有種回到當年的錯覺，仿佛這樣就能多回憶點有關哥哥的事情。
但今天還沒走進食堂，江明枝就聞到一股很鮮香的味道。
“哇，好香啊。”
“這是咱們食堂嗎？導演這是發財了呀。”
以往總喜歡獨自帶著跟拍老師去拍攝的其他五個人最近都跟江明枝保持步調一致——開玩笑，他們自個兒直播間的流量是千人萬人就算多的了，可江明枝直播間的流量都是百萬千萬。
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
因此，即便是能偶爾出現在江明枝鏡頭裏片刻也會大大增加自己的曝光率啊。
幾人都加快步伐，走進食堂。
分明其他五個人比江明枝的動作要快一點，但這幾天食堂阿姨已經對江明枝這個準點吃飯，雖然打得飯不多，但絕不浪費的女孩子印象很好。
完全忽視了其他五個奔向她的身影，對遠處剛走進食堂的江明枝招手：“江同學，快來，今天的飯是蟹黃蝦仁小餛飩，已經給你盛好了。”
五位跑向阿姨窗口的嘉賓動作凝滯，然後麵不改色的將動作由急切奔跑改為四處張望。
——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江明枝這邊的攝像頭拍攝到全景，網友們樂瘋了——
【哈哈哈哈隻要我假裝看不到，我就不會尷尬。】
【食堂阿姨真的太狠了。】
【阿姨真的完全做到忽視其他五個人。】
【五位嘉賓：我們這麽大五坨，阿姨你看不到嘛！！！】
【嘿嘿，枝神走到哪裏都很招人喜歡呀！證明咱們枝神魅力高！】
幸好小餛飩都是分碗裝的，倒是不存在先來後到的順序，江明枝端了碗小餛飩，又盛了一小點家常菜，拿了筷子後找了個空位吃飯。
她不開口說話的時候，雖然神色是柔和的，麵容是漂亮的，但這種漂亮和柔和並非能給人親近感的那種，反而因為目光中似有似無的冷淡，有種生人勿近、不容褻玩的疏離感。
抱著跟她交好、蹭她熱度心思的人一般還沒靠近呢心裏就開始打退堂鼓。
隻有那些完全不圖她什麽，隻是打心眼兒裏喜歡這個姑娘的人，才會無視她這股氣場去親近她。
因為大家都在食堂，距離又挺近，江明枝這邊的攝像師不可避免地拍到了其他人的衣角，收音設備裏還傳來其他人的交流聲。
“枝神一看就是理工科學霸，今天估計會參加第二場去考生物。”
為了這場直播，幾位早八輩子不讀高中的前輩專門去研究了高考時間安排表。
——第一場是曆史。
生活不易，打工藝人歎氣。
一個男嘉賓問：“那咱們還是跟昨天一樣，選枝神的科目參加考試？”
其實他有點想選曆史，畢竟年紀大了，閑了後經常聽什麽曆史評書，三國演義等等，他覺得考生物自己還是發呆，但曆史，他估計好待能寫幾道題。
可麵對枝神這邊數量級龐大的流量，他覺得自己認真寫的那幾道曆史題目，估計也沒幾個人看。
很關照後輩的女嘉賓說：“選生物吧，這種能跟學神坐在同一個考場裏考試的機會就剩下最後一次，錯過了就沒這個店。”
方景堯不屑的冷哼一聲。
許欣欣戳他老底：“你哼什麽，不屑於蹭枝神的流量就去考曆史唄。一邊蹭人家流量，還要一邊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知道有個詞。”
但這是直播，她不能說。
方景堯冷笑：“謝謝，我沒有又當又立，我去年參加高考選擇的科目正好是物理、化學和生物。”
江明枝正好吃完了小餛飩，擦了擦嘴，說：“各位老師，我昨天沒睡好，今天想一大早考了曆史後回去休息補覺。”
話音還沒落下，旁邊桌子除了方景堯的四個人立馬起立，跟著江明枝走出食堂，交手機，去考曆史。
鏡頭前的黃子幾乎笑出豬叫聲。
他簡直太開心了，感覺現在就像是過年一樣，大半夜起來習慣性看下微博——#某蘇姓藝人被燕京警方刑事拘留#，微博還很貼心的整理了事件脈絡。
隻可惜案件細節還未公布，吃瓜群眾隻能拿著這個警方的鐵錘開始思考蘇阿眠到底是怎麽違法亂紀了。
早上江明枝化完妝坐在椅子上補覺的時候，黃子眼睛睜得老大，在蘇阿眠的黑料裏暢遊，最後感慨一句：“哎，人死如燈滅啊。”
江明枝：“？”
黃子：“我說得是蘇阿眠。”
江明枝：“他在監獄裏畏罪自殺了？那麽多警察，不可能讓他得逞吧？”
“不是，我是說他的粉絲現在都散了，全網已經開始攻訐他了。”
江明枝複又閉上眼睛：“那叫人死如燈滅？那是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吧。”
“哦哦，我剛剛就想說這兩句，一時間忘詞了。”黃子趕緊樂嗬嗬的記下。
隨後，江明枝去直播，黃子雖然對蘇阿眠的黑料還念念不舍，但還是自家藝人的直播更重要。
——早上明枝就跟他說了，打算今天選曆史這門科目，她說自己晚上沒睡好，得早點考完補覺。
雖然黃子覺得偶爾一夜不睡也沒什麽，畢竟年輕，身體能造。以前的江明枝也這樣，很拚，拚到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但現在的明枝把身體狀況看得比什麽都重要，每天準時午休，晚上睡晚了都會在第二天補回來。
不過注重睡眠、養好身體的效果十分顯著。
黃子覺得明枝最近的氣色真的越來越好了，化妝師連連誇她皮膚好。
自家藝人狀態好，黃子這個當經紀人的當然跟著開心。
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最大的不如意就是那個擠掉明枝綜藝的蘇阿眠，在此人搶了資源還膽敢點讚諷刺自家藝人的事情發生後，蘇阿眠就在黃子心裏成了頭號對手。
哪想到一覺醒來，蘇阿眠倒了，被抓了，進去改造了。
喜！大！普！奔！
他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因為心情太好，連帶著看方景堯都沒有之前那麽不順眼了。
但沒想到這人是真的喜歡給他自己貼金——真是又要蹭明枝的流量，又要跟明枝對著幹，就是許欣欣說得那句，你怎麽又當又立呢？
搞得好像全世界都得圍著他方景堯轉一樣。
黃子正要罵這個方景堯攪和了自己一天的好心情時，他家明枝一句“我去考曆史”就帶走了其他四位嘉賓。
黃子怔愣了一瞬後忍不住拍手叫好。
甚至因為太激動發出了豬叫聲。
“哈哈，這就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回明枝應該不會說我形容錯了。”
等到攝像頭懟上那看起來能讀得懂，但其實看每個答案好像都挺對的曆史題目時，黃子忽然感覺大事不妙起來。
——理科題目隻有一個標準答案，做起來不僅快，而且正確率還高；文科題目嘛……隻要稍微有一點理解偏差，答案可能就便宜十萬八千裏了。
“而且我都沒看過明枝背曆史題。”
“完了完了，這回時她的最後一場考試，考不好怎麽辦？”
網友們很長情，因為喜歡看江明枝做題，能連看四天不帶停的，卻也很薄情，隻要江明枝曆史考得很差，沒了‘學神’光環，那麽他們下一秒就可以去粉其他人。
網友們倒是驚奇和感慨居多——
【枝神居然選了曆史！】
【可曆史不是背誦的居多嘛？】
【樓上，高考生物背誦的就不多嗎？】
【哈哈哈哈作為去年的高考生，我覺得你倆說得都很有道理。】
【沒想到枝神對曆史也很了解，居然選擇考曆史！】
【嗚嗚嗚不要耽誤我們枝神上燕京大學和慶大啊！】
【這樣的全才你們不要真的會後悔！】
【最近怎麽全都是小學生發言，你們真的高考成績就是人生的終結了嗎？你們都沒考慮過，多少省狀元進入大學後泯然眾人了？是他們不夠優秀嗎？不是啊，隻能說高考代表不了一切。】
【我也想弱弱說一句，雖然我真的覺得枝神非常非常聰明，但她如果對曆史不擅長呢？】
【樓上……你的擔憂是不存在的，你看看枝神刷曆史題的速度。】
【看著她審題，勾畫重點，然後答卷，有一刻，我懷疑她可以當高考曆史出題人。】
【不小心點了樓上的主頁，樓上居然是前高考曆史出題人？？？】
【這算是被出題人認可嗎！】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枝神牛逼。】
江明枝其實沒有大家想的那麽輕鬆，從她做題時先用筆勾畫題幹重點，然後再草稿紙上列下簡答題大綱就能看出來——她做其他科目時可是沒碰過草稿紙的。
不過這也是因為曆史被她丟在腦後太久了的原因。
要是回到她的高中時期，考這些自然也是不用草稿紙的。
就在江明枝寫完曆史考題的半小時左右，一個名為#枝神全能#的tag在微博熱搜中出現，這詞條下麵就是#蘇阿眠男友預逃離出境，飛機掉頭返航，其男友被捕#。
黃子忍不住點開。
看到同樣的粉絲在前一條tag裏評論了——‘你永遠可以相信枝神做高考題’的網友們在這裏評論‘你永遠可以相信國家爸爸’。
他忍不住撓撓頭，止不住憨笑：“哎呀，怎麽好意思跟國家爸爸用同樣的句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