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錄製
◎「後怕,卻心猿意馬」◎
回到酒店, 暈乎乎地卸妝,遲鈍地洗澡,逼仄空間漫延著水霧氣,滲透著鏡子, 楸楸抽幾張紙巾擦拭著麵前玻璃, 餘光捕捉到嘴唇的小紅點,才幡然醒悟, 裵文野為何執意讓她吃阻斷藥。
其實她和男大學生交換過體檢報告了, 對方是三天前的結果, 說是這三天都沒有過,話都說到這份上, 倘若還不相信,那就趁早打斷出來夜蒲的想法,甭想著出來玩了,老實處對象去。雖然處對象也不可能百分百斷定男的就不會出去當瓢蟲。
退一萬步講, 如果真那麽不幸染上了, 楸楸也隻能自認倒黴。出來玩,她早做好心理準備了, 橫豎就是一個死, 她無所謂的。
可也就是這個誤會,讓她得以直麵到了裵文野的陰暗麵, 都不用窺得,這人擺在她麵前看的。
雙眼還是有些紅, 她看著鏡子裏的臉, 或是哭的或是憋的, 嘴角也傷了。歪了下腦袋, 想起方才車裏的景象, 雖後怕,可現在追憶起卻不禁心猿意馬,心怦怦跳。絕對的壓製感彷佛還壓附在她的皮膚毛孔上,一直沒有離開,膚感翕翕發熱,喘不過氣被雙臂酥麻取代。
真變態啊,她這麽想著自己。
“叩叩——”
忽而一道爪子撕拉開白布,一隻眼睛窺得她在這裏發癲。
“幹嘛?”楸楸駭然回過頭。
沒有回答。磨砂玻璃門被晚燈暈得昏黃,透著影影綽綽的人影。
楸楸抽出麵紙,將臉上的水滴擦幹,過去打開門。
裵文野就站在門外,見門打開,退了兩步,說:“我走了。”原本想要不告而別的,可想到楸楸吃了阻斷藥,不久前又喝過酒,可能會引起嘔吐,“你睡覺不要仰躺著。”否則被嘔吐物嗆死了,明天可以上頭條新聞。越想越不吉利,他凝睇著楸楸,寄希望於她開口挽留,這樣他也不是不可以留下,做個大善人。
“不然會怎樣?”楸楸靠著門框,明知故問。
裵文野說:“會上頭條新聞。”
“啊?”楸楸眼瞼瞬間蓋下來,耷拉著,大約是想說:無聊,爛梗,你在說什麽?
房間裏一片昏黑,楸楸開的這個客房是雙人床,如此可以換著睡,二到三天讓清潔人員做一次客房服務。
楸楸不說話,他也保持著沉默,殊不知倆人都頭腦風暴,酒精使她感性,理智卻也不是沒有,一半一半,楸楸有點為難,本來商量好的吊沒有了,這下不知道該不該叫裵文野替補上,可又怕惹出更大的禍來。
她是不擔心裵文野的,他家大業大,就算最終不敵**真喜歡上她,可隻要稍與家產比對一番,但凡是個腦子沒壞的人,都會選擇家產,放棄她而和門當戶對的女人聯姻。
可她就不一樣了,她對物質沒有很大的需求,目前銀行卡裏的前已足夠她逍遙過後半輩子。亦沒有很大的誌氣,就是明天世界末日來臨她也隻會拍手叫好。
如果最終她真愛上裵文野,那麽她到底該拿什麽來轉移注意力?風景?美食?再好看,再好吃,也隻能隔靴搔癢。
俗話說,要想忘記上一根吊,去找下一根就行。可裵文野這樣的,想也知道,打著燈籠都找不著,沒有第二根了。楸楸低低歎一口氣。她在想什麽暴言?
“你還是走吧。”楸楸咬著下唇,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她今夜真的很需要這一根……可她真的很不願意有朝一日,讓境況糟糕到連這種東西都要找代餐替身,還得是都比不上原主的絕望地步。
還是那句話,她可以死,但不能這麽死,不能這樣含怨而死。然而話音剛落,裵文野扭過頭來,正眼看她,一本正經,“拍視頻嗎?”
拍視頻?“好啊。”楸楸脫口而出。
須臾,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她臉黑下來。
“你少拿這種東西**我。”楸楸義正言辭。
“成功了嗎?”裵文野沒所謂道,挽起袖子。
嗬嗬。成功了。
裵文野真的很了解她。盡管他不知道事出何因,可他就是知道,關於她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破事兒。
“來。”他說。聲音語氣幹脆,彷佛要做什麽稀鬆平常的事情,譬如修修水龍頭,空調,煤氣灶。
工具有限,隻有兩台手機。拍攝前,裵文野調好了視角,不會讓倆人的臉部出鏡。
他很小心,因著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他的名字的一舉一動還關乎著偌大的集團,企業,家族臉麵,稍微出醜聞上報,就會影響股票。
理論上來說,他在香港有家,有住處,不該在夜深出入香港地的酒店。
“理論上,真的不可能嗎?”
提到拍視頻,她便不由自主想起曾經。
“你說如果往裏放一些花瓣,會不會天女散花。”然裵文野緊跟著又說,“雖然理論上是不可能。但是下次試試,說不定呢?”
仔細一想,居然是三四年前發生的事情了。楸楸吃驚之餘,不忘問他,“下次是什麽時候?”
“就是下次。”裵文野架好一部手機,從椅子上下來。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嗎?”楸楸納悶。
這雖然是五星級酒店,卻不是情趣套房,沒有與前台特地要求過,客房經理自然不會自作主張在**鋪花瓣,更何況楸楸已經入住兩周了。
沒有花瓣,就隻能是下次。
“下次又下次。”楸楸咕噥道,“到底哪一次是真的?”
“你就這麽期待?”
“你就說能不能做到吧?”
“做不到。”他手裏墊著楸楸的手機,回答她,“花瓣待在的地方,水衝擊力不夠,這麽說可以嗎?”
所以他隻是說著玩的。
“哦,你瞧不起我。”楸楸有些失望。
“人體結構就這樣。”裵文野聽樂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要是做到,可會給中科院拉去研究。”
“你不說,誰知道?”楸楸坐在床邊,腳尖踢著前麵的空氣。
“誰知道,跟你來這事兒的,又不止我一個。”
楸楸還是想試試,張嘴就來,“論理論麵向現實與現實趨向理論的統一,隻有二者的雙向互動和轉化,才能促進問題的解決。”
“法哲學得不錯,”裵文野給予肯定,“那麽現在來學一學生物。”
他讓楸楸等著。找來前台,花了點錢,從情侶套房那邊取些新鮮的玫瑰花瓣來,又一片一片洗幹淨。
“會不會先在裏麵泡軟了?”楸楸抱著他腰,從背後看水裏**漾的紅花瓣,這會兒有些詭異地清醒。
“我覺得衝不出來的可能性更大,你緊張的時候會縮得很緊,花瓣可能會先被榨出汁水來。”
一陣詭異地沉默。裵文野兩手撐著洗手盆邊沿,手臂滴滴水珠掛著。所以現在怎麽著?看她,倆人忽然相視而笑,這大晚上的,淩晨三點,到底在幹嘛?
“行吧。”楸楸認栽了。
“不用氣餒,今天玩兒點別的。”裵文野甩甩手腕,手上水珠濺回洗手盆裏。
楸楸不知他說玩點兒別的,到底是什麽,袍帶鬆散鬆鬆垮垮,被他推到床邊。
洗過澡後,熱水使得楸楸渾身放鬆,這一處也是,看著十分漂亮,像是綻放的蝴蝶。
方才還說著花瓣,此刻卻變成了蝴蝶,還被這麽直白地觀賞蝴蝶,平和地指出來,楸楸兩頰至耳根突然通紅,口齒含糊,差點打顫嘴瓢,“不,不許看。”
隨著她緊張而一縮一放。屋裏空調成了擺設似的,周遭都在升溫,卻把人焐得安逸巴適,楸楸呼吸沉重,眼睛發熱,額頭背脊泌出一層薄汗,那兒亦被看得漸漸水光瀲灩。
她這邊心裏焦灼,害羞,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那人卻渾然不覺,仍然氣定神閑,隻是指尖的撫摸換成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