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碾為肉泥

餘清韻六人一早便吃完早上的齋飯,然後每個人各自收拾東西。

餘清韻回到房間,她的東西基本隻有換洗衣物,肥皂,剔骨刀,匕首,還有多出來的風霽月頭顱,其他的就沒什麽了。

這些東西都被餘清韻一直放置在背包裏,她進屋一拎包就走出來,把客房鑰匙還給在客房住樓把守的值日武僧。

陳傑是臨時起意跑上公交車來寺廟的,身上也隻帶了兩套換洗衣服,而且另外一套在第一天小道裏就破的不能穿了,陳傑就把這個衣服給扔了,好在這兩三天裏陳傑臉皮厚,去問柳南風和劉思華借了換洗衣服。

他一身輕鬆,是最早站在客房住樓門口的,餘清韻第二。

緊接著柳南風,潘妮和劉思華很快拿著自己的包出來,隻剩下最後一個李仁貴。

大家一起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李仁貴,柳南風看著手機上的時間,過了十分鍾後,他說:“我們去李叔房間看一下。”

陳傑幾個人也察覺出不對勁,於是一大堆人呼啦啦穿過走廊。

餘清韻走在最後麵,路過口罩男和李智勇房間時,餘清韻側頭看去,那兩個昏暗房間裏躺著的屍體早已經腐爛,空氣中出了祭香,符紙燒盡味之外,還有著他們腐爛過後的酸臭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話說,警方還沒能把他們的屍體運下山做屍檢,這幾天餘清韻等人在客房裏睡著,這股屍體腐臭味真的是越來越重了。

陳傑等人問到這股屍臭味,紛紛加快步伐,餘清韻則是看著門口處和房間裏盤腿低頭誦讀的僧人們雙眼緊閉,嘴唇嗡動,像是什麽也沒聞到。

到了李仁貴的門口,柳南風上前敲門:“李叔,你在嗎?”

“……”

門內一片寂靜,順利的讓在場所有人為之色變。

“餘姐,”陳傑慌張地說,“李叔不會出事了吧?”

餘清韻是最先離開去準備收拾東西的人,所以根本沒注意到李仁貴的去向。

餘清韻說:“大家,剛才誰是最後麵離開去收拾東西的人,有注意到李叔到底是回房間收拾東西還是去了其他地方?”

劉思華說:“當時我是倒數第二個離開的,李叔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也就是說,李仁貴是最後去收拾東西的人,而其他人都不知道李仁貴是回了房間還是去了別的地方。

餘清韻上前,看了看旁邊不遠處在誦經的僧人們。

他們垂首禱念,並沒有分出半點注意力給這群客人們。

確定好這群負責超度的僧人們並不搭理他們,餘清韻壓住李仁貴的房門,打算弄開他房門的鎖,同時對其他人說:“你們有李仁貴的電話號碼嗎?”

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除了柳南風和潘妮是一對情侶有聯係方式以外,他們這些一起經曆了生死的人在這幾天相處下來居然沒有半點要互相加聯係方式的意思。

所有人互相看著對方,每個人的神情都在互相透露一個信息:沒人有李仁貴的電話號碼。

餘清韻深吸了口氣,慢慢提起房門,尋找可以挪動的間隙,方便她打開李仁貴的房門。

場麵一片寂靜,空氣中的恐懼快要濃鬱得幻化出**。

所有人都在害怕,害怕李仁貴像李智勇和口罩男一樣死在**,眼珠子和舌頭都沒了,害怕邪祟卷土重來,害怕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們自己。

最後,餘清韻和其他人都聽到“哢噠”一聲,餘清韻開鎖成功。

她拉開房門,並沒有看見自己想象中李仁貴躺在**的屍體。

他的**除了寺廟自帶的被套,什麽也沒有,就好像裏麵從未有人居住過。

整個房間裏都沒有李仁貴。

那他去哪裏了?

眾人開始疑惑。

“大家!”遠處傳來一道聲音,“不是說都在門口聚著嗎?怎麽全跑來我房間門口了?”

餘清韻和其他人轉頭看向客廳處,是李仁貴。

他手上拿著一大遝符紙,脖子上戴著好幾條佛珠項鏈,手上又戴著好幾串佛珠串成的手鏈。看上去拿了不少寺廟裏的東西。

李仁貴一副中年油膩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形象,穿著立領短袖,此刻全身上下戴著這些東西,臉上掛著彌勒佛的笑容,看起來莫名的滑稽。

“李叔你剛才去哪裏了?”陳傑新奇地看著李仁貴全身上下的造型。

李仁貴把脖子上的項鏈,手上的手鏈,還有符紙都分別分給了餘清韻等人:“我這不是剛才去大殿裏問寺廟那邊多要了這些東西嗎,死馬當活馬醫,萬一這些玩意有點作用呢。”

見到他人沒事,眾人鬆了口氣。

之後他們又和寺廟好了些幹糧,驅蚊器。

潘妮作為女生,自己挺精致的,光是袖套就有好幾個,全拿來分給大家了。

柳南風想了想可能要在山裏夜間過夜,又問了寺廟要幾個簡便搭起的小帳篷,每個人自己背自己的一份。

最後,眾人出發。

山野間有著水泥路從縣城蜿蜒直通寺廟,他們就走在水泥路上。

周圍有很多大樹,雜草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長,眾人頂著大太陽走了很久,期間沒有碰到任何一輛過路的汽車。

在夕陽落山之時,他們前麵駛來了一輛公交車。

橙色的車型外觀,看不清人的乘客,坐在駕駛位上的熟悉司機大叔。

眾人心下一緊。

他們看著車子呼嘯而來,又和他們擦身而過。

公交車沒有中途停車的道理。

眾人鬆了口氣。

餘清韻喘著粗氣,拿起礦泉水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礦泉水的水也被這燥熱的天氣弄的溫熱。

她回頭看向遠去的公交車。

車子窗戶上的斑駁光影,就像是一道道血手印。

到了夜晚,溫度變冷,餘清韻走在最前麵,拿著手機打開手電筒,月光照在樹的枝葉上,而樹的枝葉籠罩著他們,一抬頭,看不見月色,隻見一片黑暗。

旁邊草叢突然發出一聲巨響。

餘清韻把手電筒對準草叢。

“誰?”

草叢又發出細小的簌簌聲,最後沒了動靜。

“可能是那些小動物。”潘妮說。

餘清韻深深看了一眼草叢,然後繼續帶著五人前進。

漸漸的,他們的身邊莫名起了一層大霧。

周圍一片白朦朦,已經有些看不清旁邊樹林的枝葉線條,隻能在氤氳霧氣的浮動之間隱約窺見一點樣貌。

這個大霧來的奇怪詭異,但眾人都不是學地理的一把好手,不知道起霧的原因是什麽。

眾人覺得古怪,於是決定一前一後兩兩相握手。

餘清韻在最前麵,她的後麵是陳傑,隊列的最後一人是柳南風。

餘清韻看著前方無盡的白,慢慢地走著,忽然感覺自己握著陳傑的手開始慢慢變冷。

“餘姐”,身後陳傑說,“我們要走多久才下山。”

餘清韻不理,身後的手握住的力道驟然增大。

最後打破僵局的是身後響起聲音的劉思華。

“看來我們現在就在路邊紮帳篷過一晚吧。”劉思華說。

身後的手開始放鬆,氣溫回升。

餘清韻轉頭看向身後的陳傑,麵色沉靜。

“餘姐,怎麽了?”陳傑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餘清韻問:“剛才你問了我什麽?”

陳傑說:“餘姐,我剛才沒說話。”

同時他也意識到餘清韻剛才碰到了什麽,麵色開始有些驚恐。

但這一切不能在這個時候明說,會引起隊伍的恐慌。

隨後他們按照一條直線在路邊做了一列小帳篷,餘清韻看著她的帳篷,剛想俯身進入帳篷,忽然看見路的最邊邊的水泥路邊緣有一處暗色的痕跡,有些弧度的幾條線,最外麵的那道線最粗,裏麵的線最細。

餘清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餘清韻看了看帳篷裏的環境,狹窄但好歹能睡著,然後直接躺下入睡,周圍是其他人窸窸窣窣的動作聲,安靜下來沒一會兒,就響起了李仁貴的呼嚕聲。

餘清韻閉眼,原本她是想著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跑出去把風霽月的頭顱給埋了,不過看這情況不太可能丟掉他的頭顱了。

再睜眼時,是被地麵的顫動聲弄醒的。

餘清韻趕緊背上包出帳篷叫醒大家:“快起來!”

所有人都醒了。

陳傑剛想問餘姐發什麽什麽事,就見一束光打在他們身上,亮的刺眼。

陳傑下意識閉上了眼,立刻感覺身邊有一股拉力把自己扯下水泥路。是餘清韻把他拉下來的。

他跌倒在水泥路旁的泥土草叢之上,趕緊站起身來呸呸兩下吐出嘴巴裏的泥土和草葉。

還沒緩過神來,又聽到餘清韻大喊:“跟著我跑!”

隨後李仁貴拉著陳傑開始跟隨餘清韻朝樹林草叢之中狂奔。

餘清韻帶著他們跑進草叢,時不時看向身後。

草叢之後投射出一股微弱的光,這股光開始慢慢變亮,同時汽車發動機的轟隆聲不斷變大。

公交車衝出公路,飛出草叢,帶著一股勇往直前的氣勢,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咆哮著要將這群拒絕自己載他們的客人們碾為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