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寺廟

陳傑說:“餘姐,你找到怎麽逃出去的方法了嗎?”

餘清韻搖頭,然後看到陳傑眼神黯淡一瞬。

陳傑很快打起精神:“算了,活下去再說。餘姐,我們該去找找李叔了,他剛才和我走散了,我們碰到過小石像。”

他的腳踏上小石卵路,正好是剛才李仁貴離開的方向,餘清韻走在他身後跟著他。

餘清韻問:“我跑走以後,你們什麽時候出房間的。”

“好像也沒多久,”陳傑說,“你吸引住那三個邪祟後,我們本來是安全的,後來小石像居然提前暴動,大家都開始跑了。”

餘清韻問:“那你跑出來後沒碰到邪祟嗎?”

陳傑說:“我遠遠地看到死僧去追潘妮他們了,我就繞開他們,沒走多久就碰到你了。”

“好吧。”餘清韻說。

他們走著走著,月色照在小道的小石卵路上,道路兩邊時不時會出現一兩個石燈微弱的照亮。

前方有棵大樹,大樹上掛著一個東西,搖搖晃晃,黑影模糊,看不真切。

陳傑和餘清韻停下腳步,沒有上前。

餘清韻駐足片刻,感覺不到那個黑影有朝他們過來的痕跡,於是主動上前,陳傑跟著她。

近了,看到一個小石像被樹幹上的藤蔓纏繞,倒掛在樹枝上。

小石像一擺一擺,對著餘清韻發出“嘻嘻”地笑聲。

陳傑被嚇得起的雞皮疙瘩:“餘姐,我們還是走吧。”

剛要離開,忽然一旁的草叢衝出一個東西。

餘清韻閃開。

是口罩男。

餘清韻一閃開,口罩男就和她身後的陳傑撞在了一起。

餘清韻皺起眉頭:“陳傑!”

口罩男拎起陳傑,在餘清韻麵前將他的眼珠子挖掉,舌頭拔出,再吞入腹中。

陳傑不停發出尖叫,最後隻剩下“赫赫”的嘶吼聲。

餘清韻上前用匕首cha入口罩男的後脖頸。

她的匕首卡在了口罩男的脊椎上。

餘清韻抽出,然後口罩男像是感覺到疼痛,被匕首捅傷的傷口在月色下冒出滾滾黑煙,他捂著自己的脊椎嘶吼。

小道裏傳來了這麽幾道明顯的動靜,餘清韻聽到周圍的草叢裏或多或少傳來了其他簌簌聲,不斷有小石像聞訊趕來。

要速戰速決,餘清韻閃身到口罩男前方,這次直接捅向他的正前方太陽穴。

這可比脖子更好弄出傷口。

餘清韻隻覺得手中的匕首像刺入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肉質,手下一用力,口罩男就跪坐在地上,而後正麵癱倒在地,死了。

真的死了?餘清韻又踢了踢口罩男的屍體。

口罩男一動不動。

為了以防後患,餘清韻將他的兩邊太陽穴全部捅穿,然後親眼瞧著這股黑煙冉冉升起,直至口罩男再也沒有黑煙冒出。

現在的口罩男就真的隻是一具普通的屍體了。

“看不出來你喜歡這樣的癖好。”風霽月冒出來。

什麽癖好?風霽月亂想到了什麽?

餘清韻沒理他,又來到不斷翻騰打滾的陳傑身邊,盯著他看了幾秒鍾,將自己的匕首抬起。

匕首快要刺入陳傑的頭部時,他閃開了。

陳傑站起來,一雙巨大的眼眶看著餘清韻,咧開微笑。

餘清韻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陳傑慢慢幻化,隨後變成了小石像。

小石像咧開自己的笑,發出聲音:“你可真聰明。”

餘清韻上前想要抓住小石像,小石像體積較小,很是靈活:“我喜歡聰明人。你的眼珠和舌頭一定最好吃。”

小石像本想輕鬆閃開,不料餘清韻抓住它的腳,把它拖在地上,而後匕首不斷刺入它的門麵。

剛才還在惡意嬉笑的小石像瞬間被刺的黑煙不斷冒出,沒了動靜。

餘清韻緩緩站起來。

小石像幻化成人的時候是最好殺的,比如她第一次遇見的陳傑,一個手起刀落砍掉它的頭顱,就像是切豆腐一樣。

而等到小石像恢複成原型,那就是石質的,砍起來還是會有些硌手。

周圍的草叢停止了**,沒有小石像冒出來,但餘清韻能察覺到它們在窺伺。

有了這麽多耳目觀察她,相信死僧和李智勇很快就會趕來。

“啊啊啊啊啊!!!”還是那個熟悉的尖叫聲。

餘清韻扒開旁邊一個草叢,看到了一身肥肉不斷亂顫的李仁貴。

她就知道李仁貴跑不遠。

李仁貴驚疑不定地看著餘清韻,見她沒有攻擊自己的痕跡,又瞄了瞄餘清韻後麵口罩男的屍體和沒了動靜的殘缺小石像。

“你是,”李仁貴顫巍巍地開口,“你是真的小餘嗎?”

餘清韻點頭。

李仁貴慢慢平複下來,然後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小餘,我和你說,我剛才看到有個冒充你的小石像殺了陳傑!”

“剛才那個也是我。”餘清韻說。

她身上還帶著剛才口罩男飛濺的血液,臉上有一道口罩男噴濺出的血痕。

李仁貴看著餘清韻。

她的皮膚很白,此刻在月光下更白,襯得眼珠子更加的黑沉沉,就好像是,好像是一具沒有情感波動的死人。

李仁貴感覺一道熟悉的冷風吹過他的皮膚表層,滲透至骨髓深處,把他嚇得腿軟。

他又被嚇得癱坐在地上。

餘清韻歎了口氣,抓起他不斷顫抖的胳膊,拉著他站起來,然後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會殺人的,剛才你看到的全是小石像變出來的。”

李仁貴身子還在不停地顫抖,他左看右看想著自己能不能跑,可他發現自己應該是跑不過餘清韻的。

最後他點了點頭,算是應了餘清韻的話。同時心裏暗暗叫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沒有全相信餘清韻的話。

“別想著跑,你跑了我可就真的護不住你了。”餘清韻剛才扒開草叢時看到李仁貴身後冒出一個小石像的頭。

那個小石像惡狠狠地看了餘清韻一眼,很快消失在草叢裏。

幸虧餘清韻來的快,不然再過來就能看到李仁貴被小石像拖走了。

小石像有智商,會開口說話。而死僧,口罩男和李智勇沒有智商,不會開口說話。

餘清韻和李仁貴走著,很快又遇到了潘妮和柳南風。

兩人看到餘清韻和李仁貴後,臉上均是一喜。

兩個人朝餘清韻和李仁貴走過來,而李仁貴站在一邊不斷朝潘妮和柳南風使眼色,朝旁邊的餘清韻努了努嘴唇。

潘妮說:“李叔你怎麽了,臉抽了嗎?”

柳南風也是一臉疑惑。

李仁貴欲哭無淚,這兩個人難道看不出他在警告他們嗎?這個餘清韻有問題啊!

可沒等他再有什麽表示,餘清韻上了。

她上前將匕首猛地劃向潘妮和柳南風,姿勢幹淨利落,發絲循著軌跡揚起一道完美的弧度。

一切都在月光下進行,就像是某種儀式,餘清韻的臉上再次飛濺出血液。

兩個人頭顱落地發出“咕嚕”聲,脖頸處冒出大量鮮血。

李仁貴很不爭氣地再次癱坐在地上。

他一個公司大老板,為人和善精明,有著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從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隻是幫女兒來這裏祈福而已,怎麽就遇上了這些事!

餘清韻轉身,低頭看著李仁貴驚恐的眼神,嘴巴抽了抽。

李仁貴看著麵前的大魔頭,陳傑死了,潘妮死了,柳南風死了。

現在就差他和劉思華了。

月光下的女人擋住圓月,朦朧的頭部看不見任何五官神情,這個魔頭動了,李仁貴嚇得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降臨。

看她拿東西削人的姿勢那麽熟練那麽迅速,自己應該死的不會那麽痛苦吧?

可等了幾秒,痛感沒有傳來,倒是女人冷靜的聲音傳來。

“睜開眼給我好好看。”

李仁貴睜開眼,女人已經讓開站在一邊。

地上潘妮和柳南風的屍體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斷了頭的兩尊小石像。

李仁貴驚訝極了。

“看懂了嗎?我剛才殺的也不是陳傑,是變成他來欺騙我們的小石像。”餘清韻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

李仁貴朝餘清韻伸出手,讓她扶自己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地上的小石像。

鮮血根本就沒有,再看餘清韻的臉上,隻有剛才口罩男的血痕,而潘妮和柳南風的鮮血早就消失不見。

見到李仁貴對她放心,餘清韻就在前麵帶路:“我們現在需要找到陳傑,或者先把李智勇和死僧殺光,或許把他們殺光,怨氣散開,我們就不會被困在這裏了。”

李仁貴看了眼餘清韻手上漆黑的武器,他記得前麵幾個夜晚餘清韻拿的都是拿把寒光四溢的剔骨刀,現在換成了這個武器,餘清韻直接戰力大增,要和死僧幾個對著打了。

不愧是陳傑說的“大佬”。

不過李仁貴心中有一個疑惑。

李仁貴問:“小餘,你怎麽知道這些都是小石像假扮的?”

他感覺每一個遇到的人都是真實的,不管是從對話還是舉止來看,完全沒有違和感。李仁貴分辨不出真假。

餘清韻說:“……猜的。”

這麽厲害的嗎?李仁貴驚奇。

之後又碰到了好幾次“其他人”,餘清韻都是手起刀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一旁跟隨著的李仁貴一路看下來從一開始的驚奇到平常。

直到一個拐彎處,死僧衝出來抓住餘清韻的肩膀。

餘清韻閃了,但速度不夠,很快被抓住,肩膀發出“咯吱”的骨頭脆響聲,同時李智勇也冒了出來,要把餘清韻的眼睛挖出來。

李仁貴趕緊衝上前撞了一下李智勇。

好家夥,硬的要命,堪比銅牆鐵壁,李仁貴幾百斤的大胖子隻覺得自己撞的頭暈眼花眼冒金星,一個照麵就直接倒在地上。

不過這還是有用的。

李智勇被撞的挪開了幾步,為餘清韻的掙脫爭取了幾十秒的時間。

這麽短的時間根本不夠餘清韻瞄準死僧太陽穴,她直接把匕首刺入死僧巨大的眼眶之中。

她感覺到自己刺進了一個軟肉裏,還帶著些血肉被刺入的“噗呲”聲。

餘清韻剛想繼續攪動匕首,李智勇就撲了上來,餘清韻抽出匕首側身倒地翻滾躲避。

“給我壓住他!”餘清韻對李仁貴大喊。

李仁貴趕緊一個熊撲從李智勇的背後將他壓倒。

死僧被餘清韻刺中以後,眼眶不斷冒出黑煙,它捂著眼眶黑煙冒出部分,要朝餘清韻攻擊。

餘清韻用力揮臂,將匕首直直刺入死僧太陽穴,發出清脆的響聲。

死僧倒地,真真正正地被餘清韻滅了。

餘清韻來不及高興,因為李仁貴現在被李智勇掐著脖子要挖眼珠子了。

餘清韻趕緊把李智勇的手腕切斷,然後要刺入他的眼眶。

突然周圍衝上來一群小石像,纏抱住餘清韻。

大約有四五個,餘清韻的頭被抱住,胳膊被抱住,腿被抱住,渾身的骨頭都發出清脆的骨裂聲。

這一個變故打得餘清韻猝不及防,她倒在地上,匕首落在一邊,要在短時間內脫身拿到匕首是不可能的了。

李智勇的手腕斷了,另一隻手就鬆開對李仁貴脖子的鉗製,要直接戳入李仁貴的眼珠。

李仁貴沒了鉗製,趕緊閃開跑了好幾步,大汗淋漓,看到餘清韻被幾個小石像用力壓得整個人變形,不由得大驚:“小餘!”

“拿起我的匕首,攻擊李……智勇的頭部!”餘清韻不停地掙紮,可是仍然不行,她的內髒和頭部不斷被擠壓,痛的快要窒息。

後來她幾次閉眼,隱約看到李仁貴拿起她的匕首,但李仁貴的手很快被匕首染黑冒出黑煙。

李仁貴吃痛得差點鬆開手。

餘清韻還在想,怪不得風霽月會那樣看著她,原來他知道別人是不能觸碰匕首的。

李仁貴拿著匕首,毫無章法直接刺入李智勇的眼眶之中,狠狠地攪動,同時李智勇的手指也插入了李仁貴的一邊眼珠子裏。

“啊啊啊!!!”疼痛讓李仁貴大喊,

這個在寺廟裏就貪生怕死的油膩中年男子此刻豁出了畢生的力氣和勇氣,用力攪動匕首。

最後李智勇倒下了,李仁貴的一隻眼睛也廢了。

他拿起匕首的右手早已經被黑氣布滿,同樣也廢了。

這個大胖子顫抖著換左手拿起匕首,不停地用力刺著餘清韻身上的幾個小石像。

最後小石像們都被刺死,而李仁貴也不堪重負地鬆開匕首。

他看到餘清韻倒在地上,頭部和身子全都扭曲了,骨頭全斷了,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他坐在餘清韻旁邊,確認著餘清韻還有一縷不易察覺的呼吸,然後警惕著四周動靜。

不遠處小道上跑來幾個人,是柳南風,劉思華和陳傑。

三個人看到了兩邊胳膊全部冒著黑煙,一邊眼珠掛在外麵的李仁貴,看到了躺在地上四肢扭去似乎已經死去的餘清韻屍體。

他們周圍還有著死僧和李智勇倒地不起的屍體和四分五裂的小石像們。

一開始看到死僧和李智勇還有幾個小石像的時候,三人先是一驚,開始警惕,後來發現這些都躺在一動不動,在看到李智勇和餘清韻這副樣子,看來這些邪祟被他們消滅了。

李智勇看到這三人,心都涼了。

該不會又是小石像吧,天要亡我啊!

陳傑一看到餘清韻這樣就大叫著想要上前:“餘姐!”

這是,餘姐和死僧幾個同歸於盡了?

不料,李仁貴擋在餘清韻前麵,僅有的完好無損的眼睛赤紅著瞪著陳傑:“你別過來!”

陳傑停下腳步,驚訝地看著李仁貴:“李叔,你怎麽……”

突遭大變故,瘋了嗎?

“你們都別給我過來!”李仁貴沒理陳傑,他警告地瞪著在一旁也想要行動的柳南風和劉思華,“你們誰敢過來,我就殺了誰!”

這樣的他看起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你先別激動,”柳南風突然說,“我們不會上前的。陳傑,回來。”

李仁貴不說話,一直睜著眼睛看著柳南風三人後退。

忽然腦後一股力道,李仁貴就暈了過去。

原來潘妮早就在背後悄悄靠近,拿著從客房住樓順過來的台燈把李仁貴打暈了。

劉思華見狀,趕緊上前查看李仁貴的傷勢:“沒有性命之憂,幸好天亮以後會回到原狀。”

他又看了一眼蜷縮在地的餘清韻,上去探了探她的鼻息,一陣驚喜:“還活著!”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陳傑說。

餘清韻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漆黑的空間裏。

有一尊石像在看著她。

那尊石像的眼睛和嘴角的微笑和寺廟裏的小石像大差不差,隻是體積上比小石像的大多了。

石像看著她,怨毒極了,可它是石像,不能動彈。

餘清韻親眼見著石像從眼眶處開始裂開,一點一點倒塌,同時嘴裏嗡動著,發出千百個聲音聚合在一起的聲音。

【我詛咒你像我一樣,口不能張,眼不能開。我詛咒你,我恨……】

還沒說完,石像徹底粉碎,化為一小堆石灰塵。

餘清韻冷靜無比地看著眼前荒誕的一幕。

不一會兒,又有一個人出現在她的麵前,餘清韻卻沒有半點意外。

是那個寺廟的小僧人。

他微笑起來的樣子慈祥極了,班有半點這個年齡該有的稚嫩,這本該是詭異的一幕,可在他身上和諧極了。

他朝餘清韻頜首:“阿彌陀佛。”

“施主,小僧有一疑問,施主可否給小僧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