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話雖如此，蘇折夜卻也覺得，自己該收斂一下。
對他來說，時間隻是過去了兩天，蘇折夜自覺還沒有從被俱樂部欺騙被隊友打假賽的事實中緩過勁，所以現在整個人都帶著刺，神情和言語難免充斥戾氣。
前世自己雖然不算個好人，但至少脾氣還不錯，重生一回，總不能變成連脾氣都很差的爛人了。
走進基地後，蘇折夜長出了一口氣，出聲：“顧神。”
顧垣側過臉。
“能帶我去一下洗手間麽？”
蘇折夜揚起禮貌的笑：“剛才外麵站得久，手有些冰。”
兩人離得並不近，但顧垣還是能感覺到身側傳來的微微冷意。
像是剛打開冰箱的瞬間，絲絲冷氣纏繞上肌膚，不同的是，身邊這絲冷意還帶了一縷淡淡的香水味。
很好聞，尤其與冷氣交織在一起，更顯幾分清雅與高貴。
顧垣回道：“好。”
蘇折夜：“謝謝。”
SEA的基地很大，為了不受幹擾，訓練室在走廊最裏頭，衛生間就在訓練室的對麵。
蘇折夜推開門走進去。
他來到洗手台前，洗去指間的煙味後，鞠了滿滿一捧冷水，全部淋在臉上。
本來穿的就少，雙手又沒點溫度，冷冰冰的水澆下去，蘇折夜整個人都清醒了。
冰冷的水珠順著他臉側滑落，匯聚在尖下巴處，而後一滴一滴掉下來。
蘇折夜卻恍若毫無知覺，胳膊撐在台子上，雙目放空不知道在看哪裏。
前世短短二十幾年，他從來沒有為自己而活過，被生育之恩的母親以“親情”二字命令，被知遇之恩的XY俱樂部以“忠義”二字捆綁。
困擾煩鬱了這兩天，走進SEA基地的一瞬間，蘇折夜好像忽然就想通了。
重活一世，如果什麽都不能依著自己的喜怒哀樂與厭惡來，那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給的這次機會。
別讓自己累兩輩子，這一生活得隨心順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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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衛生間，蘇折夜沒看見顧垣。
他也不知道SEA的內部格局，於是站在原地等著。
片刻，耳邊傳來腳步聲，端著一個白瓷杯的顧垣走了回來。
“抱歉久等。”
顧垣音線清淡：“剛燒的熱水，可以暖身和暖手。”
蘇折夜微怔。
——天冷會使手部關節僵硬，而十分影響發揮，每到秋冬季DPL工作人員都會在賽前給選手準備暖寶寶。
所以自己因為想去洗手間而找的借口，被顧垣誤認為了是真的手冷。
他不是很討厭自己麽。
方才門前他的蹙眉並不像作假，那就隻有一個原因，顧垣不想把個人情緒帶到職業裏來，試訓也要公平正當。
這個人……還真是素養高得離譜。
有點意思。
蘇折夜彎起眼：“謝謝顧神。”
顧垣：“不用。”
蘇折夜捧著熱水杯，跟在顧垣身後走進了訓練室。
本來在聊天的SEA眾人瞬間一靜，所有人的目光投了過來。
SEA這三年的陣容變化都不大，除了上任中單Serein之後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中單不停在換人，其他四個位置都沒有變過。
有一道視線一直黏在自己身上，蘇折夜能感受出來，並不是那麽友善。
他看去，是SEA的ad路漾。
自己好像也沒怎麽得罪過他。
蘇折夜認真思考，不過兩年前的事情時隔太久遠，記不清了，倒是有印象自己對戰SEA的比賽裏經常光顧下路。
畢竟玩的是刺客型英雄，就喜歡ad小脆皮，發育起來一套連招帶走一個小朋友。
而路漾和蘇折夜對視上時，明顯嚇了一跳，然後慌忙移開了目光。
玩ad的，這麽慫可不行。
蘇折夜內心搖了搖頭。
“先坐這裏吧。”
顧垣為他拉開了一個電競椅：“我去叫一下經理。”
蘇折夜“嗯”了一聲。
顧垣剛要往出走，訓練室的門突然被從外打開，一個中等身高體形微胖的男子走了進來：“來了來了。”
黃和然抱著一個文件夾：“久等了Night，教練組突然叫我有事，要聯係二隊打訓練賽我就讓顧長官去接你了。”
顧長官。
蘇折夜想起來顧垣的粉絲一直喊他顧長官，因為他是SEA全隊的指揮，平時也不苟言笑、清冷端莊，采訪時更是嚴謹大氣。
這個稱呼配這個人，倒還挺搭。
蘇折夜抬眼看向顧垣，卻發現後者正背對著這裏，站在櫃子邊。
黃和然接著道：“Night先坐吧，我們言教練馬上就來，SEA一隊二隊混搭打一兩把訓練賽，可以嗎？”
蘇折夜收回目光：“可以。”
他捧著熱水杯，在黃和然的指示下坐了下來。
片刻，顧垣走了回來。
一隻骨節分明肌膚冷白的手伸在了蘇折夜麵前，掌心是兩包未拆封的暖寶寶，伴隨顧垣清淡的聲音：“需要暖一下手再打麽？我可以給經理和教練說。”
蘇折夜抬頭，一縷長發順著他的動作滑落在雪白的腕間。
他朝顧垣笑了笑，接過：“謝謝顧長官。”
“學得還挺快。”
對麵坐著路漾，這人一直盯著這邊在看，聞言湊到身邊去給SEA的輔助江易聞嘀咕：“隊長怎麽對他這麽好，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啊。”
他又壓低了幾分聲音，卻沒想到自己的話還是一絲不差落入了蘇折夜的耳朵，但蘇折夜裝作完全聽不到，沒有抬頭。
江易聞道：“誰跟你說好了？”
“隊長啊。”
路漾理所當然：“他沒說話不就是默許了麽。”
“……”
江易聞：“隊長隻是不想理你。”
真是小孩兒。
也不用去想路漾說好了什麽，八成就是拉小團體孤立自己、不讓自己入隊。
蘇折夜心底笑了聲，挽了挽鬢邊的碎發，而後戴上了耳機。
對於SEA這種野核戰隊，中野聯動自然至關重要，因為顧垣是全隊大腦，拆隊後他便隻和蘇折夜一起，帶三個二隊隊員。
一進語音，嘰嘰喳喳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顧神好！”
“顧長官玩什麽！要不要我選個遊走性輔助？”
蘇折夜沒有說話，慢悠悠登上自己的遊戲賬號。
《Dawn and Twilight黎明與黃昏》由中美兩家網遊開發商巨頭於2017年聯合推出，是一款5v5 MOBA競技遊戲，內有上百個技能各異的英雄，並具備排位、天賦、榮譽、成就等係統。
而使DTW不同且出眾於其他MOBA遊戲的，是每場對局24-30分鍾時由對局走勢決定並出現的【黎明】、【黃昏】、【白晝】與【盡夜】模式，這也是遊戲名字的由來。
前三者出現的機率相當，都是33%，隻有最後一個模式極為少見。
“Night玩什麽？”
蘇折夜聽到顧垣問。
“我？”
蘇折夜點進英雄界麵，往下滑。
時隔兩年之久，版本有巨大的差異，他重生前用習慣的其中幾個刺客型英雄這時候還沒有誕生。
不過昨天晚上他用程彥生的電腦打了幾把，適應了前世他壓根不會碰的功能性中單。
“你要是玩雪女的話，我就選天空之眼。”
顧垣預選的【天空之眼】是食草性打野，即把大部分資源讓給隊友，偏向開團抗傷與做視野，純純的工具人。
連他都這麽主動讓資源，皆因雪女這個英雄的強勢、或者說在蘇折夜手上盡顯的強勢。
【冰天雪女】是蘇折夜的成名英雄，典型的收割型刺客中單，爆發傷害極大，同時雪女也是最看ID的英雄之一，兩級分化極為嚴重，選出來要麽表演下飯，要麽統治戰局。
因為雪女的高額爆發傷害極度依賴於使用者的預判與操作，而且雪女的大招CD時間很久、傷害卻基本全靠基礎技能配合大招打出，所以每一次大招的使用都需要精密的計算，一旦出現失誤，輕則輸掉團戰、重則葬送對局。
——沒有人敢保證自己在40分鍾左右的對局裏一次失誤也不犯，所以這個英雄自出道以來，也隻有蘇折夜敢在世界總決賽上選出來過。
“臥槽雪女。”
“Night的雪女！我好期待啊啊啊！！”
“我選天蠍吧，給雪女縮短大招CD。”
顧垣一句一出，二隊隊員瞬間激動了起來。
然而蘇折夜的鼠標卻直直劃過雪女，向下落在了一個本號使用率最低之一的英雄上。
“不了。”
他卸下腕間的Apple Watch放在一邊，平淡開口：“我玩六翼女巫。”
語音頻道一靜。
【六翼女巫】剛出的時候還被DTW玩家罵了好久，因為從技能來看，這個英雄純純就是輔助的定位，然而她的QWE技能卻隻能通過補兵來充能並升級，也就意味著隻能走單人線。
排位裏誰也不知道自己會遇到怎麽樣的ad或者打野，哪個中單願意把輸出權全部交到其他隊友手裏，所以六翼女巫在排位裏出場率極低，隻有五黑或者打野帶妹才難得出現。
職業比賽裏也會有四保一或者野核戰隊這樣選用，比如蘇折夜知道後兩年的SEA混子中單就挺喜歡六翼女巫，隻不過……
Night這個ID配上功能性中單的六翼女巫，怎麽看怎麽怪異。
蘇折夜倒是毫無所謂，預選後，發現自己還沒有這個英雄的皮膚，於是慢悠悠逛起了商店。
“Night。”
耳機裏突然傳來顧垣的聲音：“你選你想玩的，我可以和你打配合。”
“不用。”
蘇折夜道：“我就想玩這個，記得來吃炮車啊。”
顧垣怔了一下。
猜到了他會不信，蘇折夜又補充：“跟你們SEA平時的打法一樣，需要中路支援隨時給信號，我立刻拋棄兵線去陪你遊走。隻要你在野區有絕對優勢，那我們穩贏。”
蘇折夜的語調微含笑意：“這把靠你carry咯顧長官。”
顧垣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在蘇折夜選出來六翼女巫後，二隊三個人麵麵相覷，安靜了好久才恢複嘰嘰喳喳：“也是噢，那就繼續走野核唄，我選個雲姬跟顧長官去遊走怎麽樣？”
“可以啊，那我玩審判家了，和塔雙排。”
“我上單選個肉。”
“顧長官。”
蘇折夜突然出聲：“我走純輔助，輸出夠嗎？”
SEA雖然是野核、以及中單偏工具人，但他們上單隨染和ad路漾也都會吃經濟打得很凶，補足輸出。
但二隊這三個人選的英雄，ad需要拖到大後期才能有足夠的輸出，明顯前期得靠顧垣一個人。
“他們應該是覺得你會出輸出裝。”
顧垣道。
“啊。”
二隊上單說：“是啊，我以為Night哥選女巫也會走暴力輸出的……”
“不。”
蘇折夜道：“都說了給顧神讓炮車，那肯定不會吃經濟了。下路雙人組換個英雄，前期我陪顧神遊走，隨時準備四包二。”
ad應聲：“是。”
輔助也道：“收到！”
顧垣的招牌英雄是【量子殺手】，但他這一局沒有玩，而是選了【契約者】。
契約者和六翼女巫是峽穀很常出現的雙排組合之一，因為契約者的被動是需要和另一個英雄簽訂契約，雙方攻擊同一個野怪或敵方單位時會造成額外傷害，而且大招可以傳送至被契約英雄的身邊。
而契約者的攻擊範圍很短，這兩個英雄並不能走下路。
——所以契約者剛出的時候，DTW官方也被玩家罵了很久。
雖然玩的是女巫這種偏輔助的英雄，但蘇折夜基本功很好，對麵又是二隊中單，才四分鍾，他就把對麵中單打回家了。
蘇折夜看了眼小地圖，顧垣正在刷下野區的最後一個野怪，便道：“下路給個眼，我回家後tp。”
顧垣立刻會意，也道：“ad賣一下。”
ad：“好的顧長官！”
因為蘇折夜是回家後tp去下，對麵中單並沒有報miss，於是蘇折夜落地下路草叢時，路漾和江易聞毫無察覺。
ad玩的是權杖射手，有位移技能，這時走位就比較激進。
江易聞很敏銳，先去河道插了個眼，並沒有發現對方英雄，而後才在權杖射手補兵之際控上去。
顧垣：“直接打。”
話音剛落，被點掉半管血的ad不退反進，直接位移上前和路漾對A。
而此時路漾和江易聞也察覺到了不對，正要撤退，身後卻突然亮出兩道金色的光芒。
——蘇折夜的雙W穩穩落在了路漾身上。
六翼女巫的基礎傷害並不高，但她控製時間長，也可以給隊友增幅。
一張帶著銀色增傷效果的符文又落在路漾身上，顧垣直接開大招傳送至六翼女巫身邊，脆皮ad連動都沒法動，就被收下人頭。
First Blood！
在顧垣到達戰場的瞬間，蘇折夜便沒再管必死的路漾，而是轉身控住江易聞。
於是顧垣拿下一血後，閃現上前，E【禁咒】接W【符文】，行雲流水收下第二個人頭。
Double Kill！
“nicenice。”
ad按下回城鍵：“我回家了，顧神把兵線一吃吧，剛好幫我推進去。”
顧垣：“好。”
“好控啊，這不是喂到嘴裏的雙殺。”
輔助調侃：“采訪一下，顧長官什麽感想？”
不等顧垣說話，ad就道：“顧長官一定在想，這中單比輔助還輔助得好。”
“……”
輔助：“這話倒也沒錯。”
蘇折夜笑：“打小龍麽？”
顧垣：“好。”
有被動加成，兩人打小龍速度很快，在對麵雙人組複活之前就結束。
“我回家出裝。”
蘇折夜道：“顧長官幫我守下中塔唄，別客氣。”
說是守中塔，實則就是讓顧垣把那一大波炮車兵都吃掉。
顧垣沉默了幾秒，還是應聲：“好。”
連著拿下兩個人頭和兩路兵線，他回家直接升級了打野刀、出了第一大件。
作為DPL中國賽區第一野核選手，顧垣最擅長的就是滾雪球不斷擴大優勢，而後輻射三路。
才十五分鍾，他就壓了對麵打野快一個大件了。
但這邊的經濟基本上集中在打野和ad身上，因為一直陪顧垣遊走gank、順便讓讓炮車兵線，蘇折夜的經濟和對方中單幾乎持平。
他去野區做視野，然而路漾和江易聞似乎是猜到了顧垣在下路，這一波兵線直接放棄不要，而是和中野一起來河道抓他。
“哦莫。”
蘇折夜一個眼掃出了三個人，身後還有對麵中單虎視眈眈，他當機立斷：“不用管我，你們推下塔。”
卻沒想到顧垣出聲：“給自己盾，等我。”
蘇折夜手比思緒快，立刻光盾交在自己身上，與此同時，另一束光在身邊亮起，照亮了峽穀河道那一片黑暗。
清脆的閃現聲音響過，顧垣落地的一瞬間，就交出閃現替蘇折夜擋住了對麵中單致命的斬殺大招。
增幅效果和控製技能一起出手，蘇折夜和顧垣沒有溝通，卻不約而同集火對麵打野。
除了江易聞，對麵中野ad都很脆，裝備也遠比不上顧垣，雖然他們也在集火顧垣，但奈何顧垣走位太好、身後又有一個純輔助六翼女巫，中野相繼倒下，江易聞殊死一搏直接控上來，路漾開大不斷平A顧垣。
顧垣拿下三殺後，自己也剩絲血，在路漾最後一個指向性技能出手的時候，禁咒也扔出，再收一個人頭。
雖然自己是大人頭，但一換四總歸不虧。
——然而在顧垣以為自己必死的時候，閃現聲響起，一個身影擋在了他的麵前。
“蘇……”
六翼女巫那小身板接下這增幅後的技能必死，但他“折夜”二字還沒出口，卻見女巫一個光盾套在了她自己身上，17滴血，蘇折夜活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個吐舌的表情亮在了血條都快看不見的女巫頭頂。
顧垣：“……”
打擾了。
帶著700的賞金和1600多的經濟，他原地回城。
“草！”
剛欣賞完一場極致的對決，上單終於敢呼吸了：“太帥了，二打四誒！！”
輔助也激動道：“還是零換四，對麵可以投了。”
ad：“確實確實，這兩個閃現真是給我看傻了，舍命為君子是吧。”
蘇折夜懶洋洋道：“是顧神打得好，我就一掛件。”
“哪有。”
上單道：“你控的多好，而且要不是最後閃現擋技能，顧長官大人頭就要送出去了誒。”
顧垣：“嗯。”
蘇折夜笑了下，沒有說話。
回城後，他打開商店，補了裝備後tp上線。
tp光亮的時候，他的眼前不可抑製開始回放剛才顧垣大招落地來救自己、和完美操作一打四的畫麵。
怪不得那麽多粉絲喜歡顧垣。
也怪不得SEA隊員一個個對他言聽計從，崇拜的不得了了。
這大概就是顧垣的魅力。
雖然是野核，全隊重心與資源在他身上，但他不會隨意舍棄任一隊友。
當然，他也並不是盲目送人頭，而是自信能夠操作——隻要我想救、就能力挽狂瀾且全身而退。
還真是……性感。
蘇折夜的腦海裏莫名冒出了這個詞語。
本就經濟大幅領先，又拿下四個人頭，顧垣現在的出裝已經能兩個技能就秒掉脆皮了。
連那四個特殊模式都沒有刷新，22分鍾，己方就推上了高地。
勝負已定，雙方同時退出了自定義。
“真帥啊顧長官。”
一直旁觀的黃和然激動開口，雖然他打的不怎麽樣，但不妨礙他能看懂遊戲：“這就是Ruins和Night的中野聯動嗎？”
蘇折夜笑了笑。
顧垣卸下耳機：“言教練呢？”
“在在。”
一個二十多歲但已經半禿的男人抱著文件夾走了過來：“怎麽說？”
顧垣問：“還要再打麽？”
言殊聲道：“看你了。”
“那就不用了。”
顧垣道：“我想我已經看到了我想看的，其他的看教練你們了。”
“行。”
言殊聲道：“那我們一會兒聊，Night需要我們派車送你回去嗎？”
蘇折夜站起身：“我朋友在外麵。”
“對，彥生來了。”
黃和然說：“Night我送你出去，順便跟彥生抽根煙，感謝他給SEA把你找來試訓。”
“經理。”
顧垣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我去送Night吧，我有事想問他。”
“啊。”
黃和然愣了一下，而後道：“行行，那你去，我弄個會議記錄本去。”
蘇折夜挽袖口的動作一頓，他倒是有些好奇顧垣想問什麽。
顧垣披上大衣，向蘇折夜伸手：“這邊請。”
蘇折夜應好，和顧垣一起走出訓練室。
然而都快到基地門口了，顧垣還是沒有出聲。
蘇折夜微微側過臉。
身邊的人眉眼極為出眾，氣質清冷雅致，別說電競圈，放眼娛樂圈都沒有幾個如他這般的人。
就如同畫家筆下最完美的繆斯，被賦予了無與倫比的相貌與身材。
這麽看看，還真是自己的type。
隻是那一身正氣的性格和對自己莫名的討厭……
嘖。
實在難搞。
蘇折夜收回了目光，望向手表去看時間。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手腕空空。
“啊。”
蘇折夜腳步一頓：“抱歉顧長官，我的手表落在了桌上。”
顧垣停住。
他說：“我去取。”
蘇折夜道：“我和你一起去吧，麻煩了。”
兩人重新向訓練室走去，然而還沒有到門口，突然一個義憤填膺的男聲傳了出來。
“——能不能多考慮考慮啊，我知道他打得好，但他的粉絲們我真受不了，一口一個老婆。想象一下以後主場比賽底下舉的牌子全是《老婆我愛你》、《老婆加油麽麽噠》我就想吐。”
蘇折夜挑了下眉。
他認出來了，這是ad路漾的聲音。
看來這人對自己的意見還不止一點。
“——不是，哪個男的都20了還留著長發，本來臉就漂亮，這不純純引導粉絲這麽叫他嗎？你去他直播間隨便一看，滿屏的彈幕都是喊‘老婆’和‘姐姐’的，簡直救了命。”
蘇折夜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倒是有些期待顧垣會是什麽反應。
果然，顧垣蹙了蹙眉，側過身道：“抱歉。”
不等蘇折夜回應，他就反手推開了訓練室的門。
“路漾。”
蘇折夜看到顧垣走到路漾身邊，沉聲：“不要隨便評價別人的外貌，這樣很不禮貌。”
路漾明顯有些怕顧垣，音量降低了許多，染上點委屈：“隊長你回來了。我沒說錯嘛……他的粉絲就是很瘋狂，惹也惹不起，以後我搶了他的跑車被他粉絲衝爛怎麽辦，還那麽肉麻，天天叫他姐姐叫他老——”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腦回路都和旁人不一樣。
蘇折夜沒忍住，笑了一聲。
聽到這聲笑，訓練室內的幾個人皆是一怔，而後齊齊轉過身，這才注意到門口還有一個人。
蘇折夜的目光卻隻在路漾身上。
果然，在他的注視下，小男生整個人都不好了，僵硬地轉過頭，眼睛瞪得好大，表情半晌沒變化。
蘇折夜抱胸，下巴微揚，語調含糊不清：“嗯？叫我什麽？”
路漾明顯沒想到本該離開的蘇折夜會又出現在這裏，大腦瞬間懵住，一片空白之下脫口而出：“老……老婆。”
蘇折夜又笑了聲。
“別。”
他拉長了音，上揚的尾調透出慵懶與雍容：“你還是叫我姐姐吧，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