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浴室熱汽蒸騰，有水流順著壁沿灑落地麵，淌出一片旖旎風光。
簡單衝洗過後，顧垣把蘇折夜抱了出來。
大理石台麵有些許涼意，於是他墊了一個浴巾，然後把男生放在了上麵。
看得出來這隻狐狸精已經被折騰到筋疲力盡了，胳膊撐在洗手台邊，半眯著眼，任由顧垣伺候。
家裏有個妹妹，顧垣還是知道一些怎麽給女生擦頭發的。
他拿了一個很大的毛巾，先把大致的水珠擦去。
擦到後麵的發絲時，蘇折夜就乖順地把腦袋依靠在了顧垣肩頭。
顧垣手下動作一頓。
洗發水的香味充斥在鼻尖，隔著毛巾，他撫了撫男生的後頸。
給蘇折夜邊梳邊吹好頭發後，顧垣換了個毛巾，繼續擦身體。
水蒸氣氤氳之中，男生的皮膚似乎更細嫩了，肌膚勝雪，白玉般柔滑，因為剛出浴，還有不少水珠攀附其上。
以前顧垣隻是覺得蘇折夜很瘦，這幾天卻很直觀地感受到後者的腰肢確實細的驚人、不盈一握，手腕腳踝似乎輕輕就能掐斷。
也不知道這身體，是怎麽支撐下來那麽高強度的訓練的。
需要多養養。
身上差不多擦淨了，顧垣半跪在地上，開始給蘇折夜擦腿。
然而就在這時，後者突然抬起右腳，踩在了顧垣的肩上。
蘇折夜的聲音染著一分懶意：“顧長官。”
顧垣抬頭。
蘇折夜指尖繞著發梢，眉眼微微彎起：“你喜歡哪一種姿勢呀？”
顧垣一怔。
對上蘇折夜的這般目光，他一瞬間就明白男生意指的什麽。
耳尖有些發燙，顧垣低下了頭，沒有回話。
但蘇折夜顯然不會放過他，足尖挑起顧垣的下巴，音線曖昧：“顧長官，問你話呢。”
看著男生這副居高臨下女王般的姿態，再想到方才在自己懷裏時他眼尾泛紅、淚水流淌、渾身都在顫抖的畫麵……而這是隻有自己一人才能看到的一麵。
如此反差，是種難言又極致的刺激。
顧垣沉默了半晌，掩去眼底的幽邃，開口：“昨天的。”
“嗯？”
蘇折夜歪頭，略有幾分不解：“可從後麵明明更深，不是麽？”
顧垣：“……是。”
於是蘇折夜更好奇了，身體前傾，注視著顧垣：“所以為什麽啊？”
顧垣抿了抿唇，片刻後緩聲開口：“因為可以看到你的臉。”
蘇折夜一怔。
然後他笑了起來：“是嗎，那下次我們對著鏡子做，我也想看看我有多好看。”
“——誒。”
蘇折夜突然想到了什麽，足尖又點了點顧垣的肩：“下次我們對著鏡子做，你既可以看到我的臉，又可以更深呢。”
浴室本就潮熱，給男生擦頭發和身體這種親密的動作，讓顧垣已經有些悸動，此刻這隻狐狸精還不收斂，一言一語、一顰一笑都勾著人魂魄。
顧垣沒有接話，隻認真地擦拭著他不安分的腳踝。
全部擦好後，顧垣直起身子，去掛毛巾。
蘇折夜長腿一伸，從洗手台下來，赤著腳走到顧垣麵前。
“做都做過了，怎麽還是會害羞。”
他抬手，勾在顧垣脖頸上：“顧長官，你耳朵又紅了喔。”
緊接著，他又道：“上次的我隻會這麽告訴你，但今天，可以替你吹一吹呢。”
顧垣一怔，而後驟然意識到了蘇折夜這兩句化自村上春樹的一段話。
——如果我愛你，而你也正巧愛我。你頭發亂了的時候，我會笑笑地替你撥一撥，然後，手還留戀地在你發上多待幾秒。但是，如果我愛你，而你不巧地不愛我。你頭發亂了，我隻會輕輕地告訴你，你頭發亂了喔。
當然，此刻的二人絕對不是互相愛慕……顧垣知道，蘇折夜的意思大概是他們間已確認的炮友關係。
思緒未落，顧垣就感到一個溫熱的唇覆在了自己耳廓，而後輕輕一吹。
一陣微癢，瞬間順著血流淌進身體各處。
“蘇折——”
最後那個音還沒出，蘇折夜就探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顧垣的耳垂。
顧垣整個人驟然僵住。
“哎呀。”
然後男生惡作劇得逞一般，眼底含著狡黠的光，笑了起來：“現在更紅了怎麽辦。”
——像隻調皮使壞的小狐狸。
“……”
顧垣閉了閉眼。
偏偏小狐狸這時還做了壞事再討糖吃，語氣含出一分委屈：“顧長官，你不會生氣吧？”
“……”
顧垣實在忍無可忍，抬手就把蘇折夜翻了過去，抵在洗手台邊。
他緊扣著男生瑩白修長的雙手，伏在他耳邊，嗓音微啞：“會。”
“顧……啊——”
-
於是第二天蘇折夜睜開眼時，又是一番腰酸背痛。
嗓子大概是叫啞了，幹燥得說不出話。
媽的。
玩脫了。
沒想到顧垣這老幹部在經受不住挑逗後，會按著自己再狠狠來一次。
不過……對這個炮友越來越滿意了怎麽辦。
蘇折夜淺淺彎起眼，摸索著去找手機。
這個點顧垣估計已經做好飯了，蘇折夜覺得自己快被養成豬了，睜開眼就有香噴噴的飯吃。
給顧垣發了消息沒多久，他就上來了。
白天的顧長官依舊是那副清冷沉穩的模樣，與夜間判若兩人。
蘇折夜看著他端了一杯溫水，坐到床邊。
“我餓了。”
顧垣抬手，把蘇折夜的碎發別到耳後：“飯做好了，等你洗漱完下去就可以吃。”
蘇折夜表示很滿意，慢吞吞坐起身，喝完了溫水。
剛要下床，他突然聽到顧垣說：“今天晚上我家裏人回來，我要去機場接他們，可能回來很晚也可能不回來了。”
蘇折夜“奧”了一聲：“你去就行了，不用給我說。”
顧垣表情一頓。
也是。
兩人現在這隻存在於肉體的關係，蘇折夜根本不會在意自己去哪裏。
靜默了幾秒，他才道：“知道了。你洗漱吧，我去盛飯。”
這頓早午飯後，他們和往常一樣，去訓練室雙排。
剛打完兩三局，顧垣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是門衛打來的。
雖然休賽期基地沒有做飯阿姨等工作人員，但像SEA這種大俱樂部，安保措施還是到位的。
顧垣接起，而後微微蹙起了眉。
察覺到他投來的目光，蘇折夜側過臉：“怎麽了？”
“秦煜安找你。”
顧垣道：“早上他找人聯係到了黃經理和俱樂部老板，我想著你應該不想聽到他的事情就沒有給你說。沒想到他直接過來了，現在就在門口。”
頓了頓，他接著道：“但你不想見就不用見，我替你回絕。”
蘇折夜挑了下眉。
他想起來了，自己把秦煜安的微信和電話都拉黑了，怪不得他要親自跑一趟。
“唔。”
蘇折夜思索片刻：“見一下吧。”
DPL轉會期今天開始，秦煜安八成是來勸自己回XY的。
見他一麵把話說清楚，讓他死絕了這顆心，省的之後還來煩人。
蘇折夜卸下耳機，站起身。
顧垣的眉心還微蹙著，也跟著站了起來：“要我陪你一起麽？”
蘇折夜一怔，而後彎起眼尾：“好啊。”
一月初依舊很冷，蘇折夜披上他最喜歡的那件狐裘大衣，和顧垣一起向外走去。
雖然他同意了見秦煜安，但他並不打算邀請這人進來SEA基地做客，幾句話而已，在門口說清就夠了。
隔著機械門，秦煜安遠遠的看見了一身白衣的蘇折夜，兩步走過來。
“喂。”
他道：“趕緊開門讓我進去。”
保安禮貌道歉：“不好意思，顧隊長說他們會來外麵見你。”
一聽到顧垣，而且這人還陪蘇折夜一起出來了，秦煜安就沒來由一陣厭惡：“顧隊長什麽隊長，我是來找蘇折夜的，又不見他顧垣。”
“抱歉。”
保安還是拒絕：“我也是奉命行事，他們馬上出來了，你可以和他們聊。”
“操！”
秦煜安啐了一口。
蘇折夜和顧垣從人行過道這邊走了出來，秦煜安立刻掩去臉上的不耐，迎了上去：“折夜。”
他伸手就要去拉蘇折夜的手腕，卻被後者側身躲過。
“什麽事？”
蘇折夜淡淡開口。
這個態度讓秦煜安怔了一秒。
雖然以往在XY的時候，蘇折夜的性子就很淡，好似沒有人能夠走進他的心裏，但此刻，蘇折夜對自己的態度不止是更淡，更像是……疏離與陌生。
像是有一根刺紮在了心上，泛起疼痛和苦澀。
秦煜安緩了半晌，才繼續說道：“我錯了折夜，我對你……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我也不該對你有非分之想，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你……能不能不鬧脾氣了？”
鬧脾氣？
你以為你是誰啊值得我鬧脾氣。
對於秦煜安這個說法，蘇折夜屬實有點想笑。
見他麵色沒有那麽冰冷，秦煜安以為他是動搖了，內心升起一份希冀，立刻道：“你想換誰我們就換，新賽季完全依照你的想法建隊，你短時間內不想見我我也不會去XY基地煩你。折夜，我們真的很需要你，回來吧，我直接給你開SEA工資的二倍。”
蘇折夜表情毫無波瀾：“我已經和SEA簽合同了。”
秦煜安瞥了一眼顧垣：“你覺得我缺那點違約金嗎？”
蘇折夜笑了一聲：“你覺得我缺那點工資麽？”
秦煜安一愣。
蘇折夜接著說：“我知道你來找我是做什麽，我來見你，就是要和你說清楚，我不會回XY，也請你不要再來幹擾包括我在內的SEA所有人。”
“就這樣。”
蘇折夜麵色平淡：“好聚好散吧。”
說完，他給了顧垣一個眼神，就要往回走。
然而就在這時，秦煜安突然上前一步，猛的一把扯開了蘇折夜衣領。
——斑斑點點的吻痕，在雪白如玉的肌膚上無比突兀，就這麽明晃晃顯露在了三人麵前。
秦煜安先是愣住，而後臉色驟然變得鐵青：“蘇、折、夜！”
蘇折夜還沒有反應過來，顧垣已經先一步擋開了秦煜安的手，沉聲：“秦先生，你不要太過分了。”
秦煜安像是受了什麽刺激般，目光驟變陰冷，緊緊盯著顧垣：“是你和蘇折夜上床了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
那一瞬間，顧垣還怔住了，心底閃過一個念頭：他怎麽會知道？
但下一秒，耳邊傳來蘇折夜一聲輕嗤：“和顧長官？我還想呢。”
“秦煜安，不要把誰都想的和你我一般齷齪。都是成年人了，轉會而已，體麵一些。”
說完這句話，蘇折夜轉身就向基地裏走去。
餘光裏，察覺不對的保安已經擋在了三人中間。
秦煜安心底也是不相信顧垣會和蘇折夜上床的，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後者的背影。
“蘇折夜。”
秦煜安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你應該知道XY基地是有監控的吧。”
蘇折夜腳步一頓。
“你現在回來，我立刻讓人銷毀了你對Straw動手的那段視頻，不然……”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暗示意味已經很足了。
秦煜安轉向顧垣，扯出一抹虛偽但諷意的笑：“顧長官想看看麽？想看看你‘未來中單’是怎麽打隊友的，說不定……以後就落在你頭上了呢。”
“不想。”
顧垣語氣平靜：“Night選擇了SEA是我們的榮幸，他再怎麽樣我們也不會主動放他走。”
秦煜安一愣，臉上小人得誌的笑容瞬間僵住。
“慢走不送。”
話畢，顧垣也往基地內走去。
蘇折夜卻還有些微微怔神。
在秦煜安說出那句扭曲事實的話時，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秦煜安會拿那個視頻做什麽，而是被顧垣聽到了。
雖然自己現在和顧垣的關係已經不同以往，但無比在意比賽和隊友的顧垣……會不會相信、會不會介意、會不會來問自己。
他來問的話，自己又該怎麽回答。
世決舞台被隊友背刺打假賽——可這發生在未來的事情，又有誰會信？
那股無力感剛浮上心頭，顧垣的一句話就給秦煜安堵回去了。
像座高牆，把他擋的嚴嚴實實，也把自己安然保護在內。
“怎麽了？”
耳邊傳來顧垣的聲音。
蘇折夜回神：“沒什麽。那個事，我……”
“你不需要解釋。”
顧垣的表情很認真：“我相信你。”
“如果秦煜安真的把視頻公開，你不用管，我來處理。”
蘇折夜又是一怔。
冬日的太陽並不算耀眼、光芒溫柔灑下來，映徹在男人的眸子裏，卻異常明亮。
與他靜靜對視了片刻，蘇折夜忽而一笑：“那謝謝顧長官了。”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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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飯後，顧垣就離開了基地。
他家人的航班晚點了一個小時，送回家時已經是十一點。
幫忙收拾完東西，媽媽問要不要在家住的時候，顧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回基地。
萬一這隻狐狸又偷跑出去喝酒把自己喝胃疼了，沒人給他做飯怎麽辦。
開車回到基地，走上樓後，顧垣特意看了一眼，蘇折夜房間的燈關著。
要麽已經睡了，要麽就是喝酒去了。
顧垣心底倒是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但他並沒有打算管，回到自己房間，簡單洗漱了一下。
然而剛走進臥室，顧垣腳步卻驟然一頓。
皎月高懸，銀光透過窗紗灑進來，吻在長發男生的臉側。
——蘇折夜躺在自己**，已經安靜地睡著了。
他的枕頭立起靠著床櫃，上半身縮在一起，能看出來是想等自己卻沒等到。
心底恍若被羽毛拂過，微癢的同時，又陷入了一片柔軟。
顧垣靜靜注視了片刻男生的睡顏，然後走過去把他的枕頭放好、被子掖緊。
全程蘇折夜一動不動，睡得很沉，可能連著被折騰兩晚、是真的疲憊了。
顧垣的動作不由更輕了，換好睡衣，上床。
而後抬手，把這隻小狐狸摟進懷裏，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