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顧垣睜開眼時,天光已經大亮。

入目是一張精致美豔、睡顏安靜的小臉,近在咫尺、都能看到他薄薄眼瞼裏細小的血管,和沒有一絲瑕疵的雪白肌膚。

——他就枕在自己的胳膊之上。

而自己的另一個手臂,也正隔著被子搭在男生身上。

也許是酒精作祟,又或者沒完全清醒,顧垣怔了半晌,才慢慢意識到昨天發生了什麽。

他和蘇折夜睡了。

確切的說,是他把蘇折夜睡了。

睡之前的記憶已經記不太清了,睡的過程倒是越來越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他想過這個蠱惑人心的狐狸精在**大概會是什麽模樣,卻沒想到會是……這般勾人魂魄。

漂亮的眼被淚水浸濕,睫毛一顫一顫,眼尾處是一片殷紅。

看到平時張揚明豔又極具**的男生、此刻卻盡在自己掌控之下……任誰也把持不住。

顧垣還記得,在欲念與酒精的雙重控製下,自己有多失控。

“……”

顧垣閉了閉眼,心底罵了自己一句畜生。

一點輕微的動靜,突然,麵前的男生睜開了眼。

顧垣身體驟然一僵。

但他大概也是沒有睡醒,腦袋往枕頭裏縮了縮,含糊不清道了句:“早啊顧長官。”

然後重新閉上眼。

很明顯能聽出來,男生的嗓音啞了不少。

顧垣保持著這個僵硬的姿勢,大腦放空了半晌,才輕聲開口:“折夜。”

懷裏的男生擰了下身子。

逃避似的,顧垣把胳膊慢慢抽出來,同時道:“你繼續睡,我去做飯,醒了給我發信息。”

半睡不醒的小狐狸迷迷糊糊“嗯”了一聲。

怕吵著蘇折夜,顧垣沒有洗漱,而是直接來到樓下訓練室對麵的公共衛生間,掬了一捧冷水,澆在自己臉上。

冷意驅散了宿醉的暈沉,顧垣終於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他居然,真的,和蘇折夜睡了。

幾個小時前,才生氣於蘇折夜的偽裝和欺騙,憤怒於他那一句“做我的炮友吧”,入夜,他就全然沒有控製住,違背了自己的準則。

……或者說,他其實是在遵循本心。

——內心最深處的欲念,以往被束縛在條條框框中,從未顯露。

然而隻需要一個契機,酒精渲染,男生挑逗,那欲念就如同泉水噴湧而出,徹底將他淹沒。

腦海裏瞬間浮現出昨夜蘇折夜那誘人可口的情態,顧垣又往臉上灑了一捧冷水。

而後他胳膊撐在洗手台上,任由冷水順著臉側一滴一滴落下,深一口淺一口地呼吸著,在道德標準與內心渴求中不斷掙紮。

-

蘇折夜醒來時,也懵了半晌。

直到準備坐起身時,腰腹以下傳來難言的疼痛,才喚醒了他的記憶。

——昨天他跟顧垣睡了。

如願以償。

隻是這個老幹部,平日裏看著正直端莊、清冷禁欲,做起來時……真凶啊。

蘇折夜現在隻覺身體像是被人拆開又重新組裝起來,眼睛泛著微腫,喉嚨幹燥不堪。

連脖頸,都被烙印上一個個宣示主權般的痕跡。

他可……真是喜歡。

最好再凶狠一點,徹底將自己拆骨入腹,在這極致的驚濤駭浪中,讓自己能夠擁有瀕死的感覺。

瀕死的次數多了,真正的死亡就無所畏懼了。

緩了一會兒,蘇折夜突然想起早晨顧垣起床時,好像給自己說醒了給他發消息。

懶得翻身,蘇折夜伸過胳膊去摸索來手機。

打開和顧垣的聊天框,兩人上一次對話還是全明星結束,顧垣接自己去XY基地的——

【我到了。】

【來了。】

誰知道一轉眼的時間,兩人都滾到一起去了。

蘇折夜沒忍住,淺淺勾起了唇角,指尖輕敲:【炮友。】

然後他把手機扔到一邊,重新縮進了被窩。

片刻之後,外麵傳來敲門聲。

蘇折夜懶懶打了一個哈欠,道:“顧長官,這可是你自己的房間。”

於是門被從外打開,顧垣走了進來。

他的手裏端著一杯溫水,坐到床邊:“要不要喝點,我扶你起來。”

——現在他的麵色倒是恢複了一貫的清冷與平靜,看不出一絲昨夜的失控。

失、控。

想到這二字,蘇折夜的心底就沒來由升起一陣興奮。

他沒有接話,而是注視著顧垣的眼,染上一分啞意的嗓音透出說不盡的曖昧:“顧長官,昨夜操的爽嗎?”

顧垣驟然一怔。

兩人就這麽對視了片刻,見顧垣遲遲不回話,蘇折夜又尾音上調“嗯?”了一聲。

肉眼可見的,顧垣耳尖泛起了薄紅。

“怎麽不說話呀。”

蘇折夜朝他眨了一下眼:“怎麽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呢?”

顧垣緊抿著唇,半晌後才從喉嚨溢出一個:“嗯。”

蘇折夜卻又不依不饒:“那我叫的好聽麽?”

顧垣深吸了口氣:“……嗯。”

蘇折夜的指尖從被邊探出來,去攥顧垣的手指。

“那你……還想操麽?”

溫熱細膩的觸感覆住了自己指節,顧垣的身體瞬間更僵硬了。

——昨天也就是這雙纖細好看的手指,摟在自己後肩,顫抖著、泛白著,留下一道道痕跡。

貓兒撓似的,不,狐狸抓似的,不算輕卻可以忍受的疼,勾得心底一片漣漪。

而此刻說這句話的狐狸精,眼底染著笑意,分明就是在逗弄。

顧垣沒有開口。

於是蘇折夜的指尖輕輕掠動過顧垣的掌心,尾音上揚:“顧垣?”

顧垣的耳尖已經是一片通紅,咬了下自己舌尖:“……嗯。”

得到滿意的答案,蘇折夜笑了起來。

坐直身子,就著顧垣的手,他喝淨了杯裏的水。

打算去洗漱,剛下了床,蘇折夜突然腿一軟就要跪倒在地上。

顧垣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嘖。”

蘇折夜作勢就靠在了顧垣懷裏,微仰起臉,一隻手緩緩撫上後者的臉側:“沒看出來啊,平日裏一本正經的顧長官,**……還挺厲害的嘛。”

“蘇折夜。”

顧垣終於受不了了,出聲打斷了他。

末了,又覺得自己語氣有些太凶,放輕了聲音:“折夜,你不要說了。”

察覺到顧垣語氣的變化,蘇折夜又笑出了聲。

他依偎在後者懷裏:“顧長官,我餓了。”

晚香玉的清香已經差不多散盡,顧垣卻還是從男生的長發裏,捕捉到幾縷。

昨日就算兩人做了那樣的事情,顧垣的意識也大半是被酒精淹沒的,自然不如此刻清醒。

所以現在,他就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軟玉入懷的溫度與觸感。

顧垣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甚至他妹妹經常調侃他是性冷淡。

這般親密的動作他隻同蘇折夜一人做過……還是蘇折夜這種魅惑誘人的狐狸精。

古井無波的心髒,好似被投入了一枚石子,悄無聲息地、**漾開了波紋。

靜默片刻,顧垣一直僵著的胳膊緩緩抬起,輕撫上了蘇折夜的脖頸。

“飯做好了。”

同時他說。

“那我先去洗漱。”

這句話剛落,蘇折夜就從顧垣的懷裏鑽了出去。

同昨天的拉手與親吻一般,是他主動,撤去的卻也毫無留戀。

柔順的發絲從指縫間滑走,顧垣靜靜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轉身,下樓去熱飯。

-

洗漱完後,蘇折夜扶著牆,慢吞吞走下樓。

飯菜已經擺好在桌上,色香味俱全,勾得人食欲大開。

蘇折夜坐下,剛拿起筷子,一旁手機的屏幕突然亮了。

是梁文西發來的。

【梁文西:折夜,你和SEA簽合同了嗎?】

【梁文西:那個……RCG的經理聯係我了,說他們想邀請你試訓,不方便去韓國的話線上就行。】

RCG,就是全明星賽前,那個韓國記者金根碩給他透露過的、也是S6世界總決賽的亞軍戰隊。

“嗯?”

蘇折夜出聲:“轉會期開始了?”

顧垣在他對麵坐下:“沒有。”

末了他又想到什麽:“但DCK的開始了。”

“果然。”

蘇折夜嗤了一聲。

他的耳邊浮現出金根碩笑裏藏刀的那句“全華班是拿不了冠軍的”,沒有絲毫猶豫,就給梁文西回複:【不去。】

那邊秒回:【真的不考慮一下嗎?你是第一個被DCK找的中國人誒,而且RCG說他們今年要斥巨資打造銀河艦隊,折夜,你們奪冠的希望很大啊。】

蘇折夜還愣了一秒。

他沒想到梁文西居然會幫韓國賽區說話。

“怎麽了?”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表情不太對,顧垣出聲。

蘇折夜長出了口氣,打字:【我已經和SEA簽了。】

然後把手機遞給顧垣。

顧垣掃了一眼,平靜道:“黃經理今天上午給我說,FEL也和他聯係了。”

想起蘇折夜之前那句“我來SEA就是為了顧神”,雖然八成是假話,但顧垣還是多說了一句:“我讓黃經理拒絕了。”

蘇折夜突然抬起了眼。

他終於知道,明明前世在XY呆了那麽久,為什麽重生後來到SEA隻短短一個月,卻莫名有一種他是屬於這裏的感覺。

大概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沒有一個電競選手的夢想不是登頂世界之巔,遍覽製高點的無限風光。

隻是……他更想讓自己努力摘取的這個榮耀,落在中國賽區的名下,在這DCK統治聯賽的黑暗時代,為DPL破開陰霾、以身引入那道天光。

而對於XY的人來說,中國賽區的榮耀不如自身的榮耀重要,甚至榮耀都不如金錢重要。

——但是在這個事情上,顧垣和自己的觀念完全一致。

就好像在難見曙光的漫漫長路裏,終於發現了同行之人,從此不再孤單。

蘇折夜突然有些慶幸,自己這次重生,腦子一抽來SEA,是來對了。

剛接過手機,梁文西的消息又發來。

【折夜,我給你透露一點你別給別人說,小老板不知道受啥刺激了,打算把上野二人全開了,要從DCK引人。】

從DCK引人。

蘇折夜一嗤,回了句【關我屁事】就把手機放在了一邊。

然後他看向顧垣,笑:“顧隊長,你知道我為什麽想要來SEA試訓麽?”

顧垣抬眼:“為什麽?”

蘇折夜往嘴裏送了一塊軟爛入味的排骨:“因為那一瞬間,我腦海裏閃過的是你那句‘XY中單很強,但SEA的團隊合作更勝一籌’。”

顧垣“嗯”了一聲。

蘇折夜在桌下,用腳尖勾了勾顧垣的腳踝:“你看,你誇了我一句,炮友和新中單就一起送上門了。”

“炮友”這兩個字,不管什麽時候從蘇折夜口中說出都略帶一分刺耳。

沉默了片刻,顧垣還是跳過了這個措辭,出聲:“如果你沒有主動來試訓,我也會讓黃經理想辦法聯係你的。”

蘇折夜一怔,而後揚起笑靨:“好吧。”

他沒有多想,畢竟這個時候SEA前中單退役,放眼整個DPL,自己的實力也是數一數二的,作為隊長的顧垣自然會想接觸。

然而飯吃到一半,蘇折夜腦海裏隱隱有什麽閃過。

——不對。

顧垣那句“XY中單很強,但SEA的團隊合作更勝一籌”,是在S8的世決舞台上。

也就兩年之後。

自己剛才腦子懵懵的,不小心說漏嘴了。

不過顧垣居然沒有質疑。

也是,賽後采訪那麽多,蘇折夜自己都記不住自己說過哪些話,可能顧垣也潛意識裏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

蘇折夜安心了,繼續吃他的豐盛大餐。

-

飯後,已經是四點。

吃飽了肚子就會犯困,蘇折夜此刻很想癱會兒,便又勾弄了一下顧垣的腳踝:“顧長官,抱我去沙發。”

顧垣怔了一秒:“什麽?”

蘇折夜於是重複了一遍:“抱我去沙發。”

顧垣抿了抿唇,還是站起身,走到蘇折夜身邊:“怎麽抱?”

蘇折夜側過身:“我腿疼,不想分開,你公主抱吧。”

顧垣靜默了片刻,緩緩蹲下身,公主抱起了蘇折夜。

收拾完餐桌後,顧垣從廚房走出來,看到的就是縮在沙發一角、耷拉著腦袋玩手機的蘇折夜。

睡衣下露著又長又細的雙腿,長發散落臉側,似乎是剛打了哈欠,睫毛墜著幾滴淚珠、眼尾還有些微紅。

像隻饜足慵懶、午後舒舒服服曬太陽的小狐狸。

顧垣走到蘇折夜身邊,不知不覺就盯著後者看了很久。

聽程彥生聊完妹妹的事情,蘇折夜唇邊掛著淺笑,抬起頭來時,直直撞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

然而不同於往日的毫無波瀾,此刻顧垣的眸底……有一絲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有點像寵溺,又有點像沉迷,更多的、卻像是淡淡的溫柔。

這個目光,讓蘇折夜也怔了一秒。

“怎麽了?”

他即刻出聲。

顧垣也回過了神,收起視線:“沒什麽,想問下你……還疼不疼?”

今早起來後顧垣還在網上查了一下**注意事項。

其實從昨天蘇折夜的反應就能看出,承受那一方會很疼,所以他心道自己今天要對蘇折夜百依百順。

“唔。”

蘇折夜道:“有點。”

他突然湊近了過來:“顧長官,我想抽根煙。”

顧垣一愣。

蘇折夜的語氣含了一分委屈:“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事後一根煙,賽過活神仙。昨天我被你弄的筋疲力盡快暈過去,都沒有抽。”

“……”

顧垣依然聽不太得這些話,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抽吧。”

又補充:“就一根。”

蘇折夜爽快應下:“好呢。”

正要艱難起身,他卻突然注意到顧垣走去把窗戶打開了。

——顧長官這是……默許自己在基地客廳抽煙了麽?

想起第一次見麵,連煙頭都不讓自己亂扔,現在居然讓步到這種程度。

蘇折夜笑了一聲,道:“不用,我去外麵抽。”

顧垣看了他一眼:“好。”

正要從門口的衣架處拿過自己的厚大衣給蘇折夜披上,後者卻又“啊”了一聲。

顧垣頓住腳步。

“昨天把煙和火機都扔在夜店了,顧長官能給我買一包嗎?”

蘇折夜仰起臉,小聲嘀咕:“腿好疼啊。”

兩人對視了片刻,顧垣開口:“要買哪一個牌子的你發給我。”

腦海裏瞬間浮現出顧垣一臉清冷去煙酒店買煙的畫麵,那下筆如有神的骨感指節、卻握著與本人氣質不符的煙盒……

蘇折夜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一點點教壞他了。

他笑著出聲:“好啊。”

-

等顧垣買回來煙和打火機,蘇折夜說到做到,隻抽了一根。

還是基地門口相同的位置,隻不過這次,他很自覺地把煙頭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蘇折夜歪起腦袋,思考了半天自己這個下意識行為。

嘖。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顧長官呆久了,他沒被染黑,自己卻是學乖了。

神奇。

走進基地,把染了些許煙味的顧垣的大衣掛在最靠外的衣架透氣,蘇折夜去廚房喝了杯溫水。

顧垣沒在訓練室,蘇折夜若有所感,一路來到了他的書房。

果然,麵容清淡的男人正在執筆、練字。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

“剛好。”

蘇折夜走了進來:“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聊聊。”

顧垣把毛筆在墨硯前放好:“什麽?”

目光突然落在宣紙上那剛勁有力極具風骨的字跡,蘇折夜話鋒一轉:“我說,你來寫。”

“就用毛筆。”

顧垣詫異,卻還是遵著他的話,取了一張新的宣紙,鋪好。

蘇折夜開口:“炮友協議。”

顧垣一怔,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蘇折夜抬眸:“你不想和我做炮友麽?”

筆尖突兀地落下一滴墨,在素白的宣紙暈染開來。

顧垣久久沒有出聲。

蘇折夜笑了一下:“那我當你默許了,所以有些話需要提前說清楚。”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能對彼此動心。”

“這個說了跟沒說一樣,我性和愛一直分得很清,從未對一個人動過心。就是我在夜店說的那般,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困擾或者情感糾纏。”

蘇折夜淺淺一笑:“我相信你也不會,畢竟你是酒後被我勾搭上床的,換個人估計也是一樣的。”

“在同一個隊伍裏,情感出問題是絕對會影響到比賽的,所以這點必須從根源上杜絕。”

顧垣的目光落在那一團墨點上,遲遲沒有下筆。

“唔。”

蘇折夜想了想:“你就寫,不能對彼此動……”

顧垣淡淡打斷了他的話:“這沒什麽可寫的。”

蘇折夜怔了一秒,而後道:“也是,畢竟我們都心知肚明,彼此隻是解決需求而已。”

“第二條,除非三日以上的假日,其他時間不做。”

他指尖搭在書桌邊緣:“你太……優秀了,怕會影響到我第二天的訓練。”

顧垣:“嗯。”

“第三條,這段關係持續時間裏,我們都不能找外人解決生理需求。”

顧垣:“嗯。”

蘇折夜抬眸:“你為什麽不寫?”

顧垣:“你覺得我需要寫?”

不知道為什麽,蘇折夜突然覺得,自己說出這些話後,顧垣對自己的態度莫名冷淡了。

不過也是。

這些規定,顧垣是絕對不可能犯的,自己才是又浪又賤的那個。

蘇折夜緩慢眨了一下眼:“好吧,那我就當這些協議是約束我自己的了。我沒什麽要說的了,你有需要補充的麽?”

顧垣:“沒有。”

蘇折夜聳了下肩:“你繼續練字吧,我去打遊戲了。”

話畢,他就轉身走了出去。

等男生的身影從視線中徹底消失後,顧垣才鬆開了一直緊握的筆。

他的指節已經用力到泛起了白。

……明明這個協議對於自己是有利的,也針對比賽的情況而考慮無比周到,為什麽自己的心情還會沒來由一陣煩悶?

蘇折夜能做到把性和愛分開,自己真的可以麽?

不行。

性這個東西就如同毒藥,越接觸越會上癮。

——尤其還是和蘇折夜那個罌粟一般靡豔誘人的狐狸精。

顧垣做了幾個深呼吸,暗下決心,在還沒有上癮之時必須徹底戒掉。

從今天就開始。

-

練完字,兩人用了晚飯,而後一直在訓練室雙排。

可能昨天被折騰的太狠,剛過十一點,蘇折夜就又困了。

顧垣也退出客戶端,和他一起走上了樓。

因為下定了決心不能上癮,顧垣今天並沒有打算和蘇折夜一起睡。

然而剛準備打開自己房門,蘇折夜卻也停在了他身邊。

男生慢吞吞打了個哈欠,語氣慵懶:“顧長官,我要泡澡。”

顧垣一怔。

SEA基地每個隊員的浴室都是配有淋浴和浴缸的,隻不過他從沒用過浴缸。

“用我的麽?”

他問。

蘇折夜點頭。

沉默了兩秒,在繼續依著蘇折夜和與他保持距離間,顧垣還是選擇了前者。

他微歎口氣:“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消毒和衝洗後你再用。”

真貼心。

果然被他睡了後,今天一天的服務都是無微不至。

這個炮友真是完美。

蘇折夜笑:“好啊。”

他就坐在椅子上,把玩著自己發梢,聽浴室傳來的水聲。

能感覺出來顧垣清洗得很認真,十幾分鍾後他才出來,道:“給你拿了新的毛巾,水也放好了,溫度不合適你再調整。”

蘇折夜“嗯”了聲,站起身走向浴室。

知道這隻狐狸每次的出浴圖都是一副誘人春色,顧垣打算去樓下看看書或者寫會兒字,回避一下。

然而在與蘇折夜擦身而過的那一刻,後者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顧垣表情一頓,看去。

就見男生的一隻手搭在了自己肩上,笑語盈盈、透出說不盡的風情:“顧長官,聽說水裏**更刺激呢。”

“你想試試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