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奇怪的心思

朝朝瞥見裴錚的眼神, 才知道是自己落了淚,她飛快的擦掉了自己的眼淚。

佯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可回過神來,卻瞧見裴錚死死的摁著自己的手, 那動作和神情太過古怪, 便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你是手疼嗎?”

朝朝不過是隨口問了一句, 但裴錚的臉色卻是瞬間沉了下來, 黑的宛如鍋底, 極快的否認道,“我沒事。”

朝朝見狀便沒有多問,裴錚見她的注意力終於不在自己的身上, 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方才摁住自己的手,哪裏是因為手疼,分明是因為剛才瞧見她的眼淚,竟下意識的抬手想要替她拭去淚珠。

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 才遏製住這股衝動。

他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

裴錚怎麽都想不明白, 想了許久才確定。

這一定不是他的想法,是這具身體的肢體記憶。

這認知讓裴錚的心中多了幾分鬱氣。

裴錚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看起來五彩斑斕,朝朝看著他, 遲遲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略顯尷尬, 朝朝的臉色有些糟糕,裴錚的模樣瞧著更是古怪。

他因為不想讓人瞧見自己的心虛, 故而凶巴巴道, “你聽明白了沒有?”

嗓門有些大, 生怕旁人看不出他在虛張聲勢。

朝朝自然是聽明白的,她隻是不懂, 裴錚是怎麽想到這些的。

這些想法,在她看來都是匪夷所思的。

朝朝心中覺得有些荒誕,但還是順著裴錚的話往下說,“我有聽明白。”

明明是順從的話語,也是裴錚此行的目的,但他聽到之後,心裏又開始擰巴的不行。

裴錚心想著,怎麽就這麽輕易妥協了?

不是應該再挽回一下嗎?

裴錚看向朝朝,心情非常不悅。

那眼神太過於直白,朝朝便是要忽略都不行。

裴錚看向她,朝朝同樣也看著裴錚,輕聲問道,“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這句話,聽在裴錚的耳朵裏,惹的他好生煩躁,“你是要趕我走?”

“這府邸是你的,我沒有什麽資格趕你走。”朝朝的語氣很淡,她沒有什麽表情,仿佛再說一件和她無關的事情。

這些雖然都是事實,但裴錚依舊煩躁。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朝朝,因為不知道還能和她說些什麽,最終隻能轉身離開,將朝朝一個人撂下。

明明應該是裴錚占據上風的,但也不知為何,瞧著竟是裴錚落荒而逃一般。

被丟下的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

但朝朝這是頭一回,沒有心痛的感覺。

隻因為,這一回她知道,裴錚的心中究竟是怎樣的想法。

裴錚剛才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言猶在耳,就算朝朝想要告訴自己這些是假的都辦不到。

她看著裴錚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尋覓不到任何的影子才收回了視線。

*

裴錚氣呼呼的離開,守在外頭的小廝瞧見立馬迎了上去,“世子爺。”

裴錚微微頷首,“…玖玖呢?”

“小少爺應當和福侍衛出門了。”小廝的消息還算靈通,很快就讓裴錚知道了想知道的事兒。

他默默的點頭,還沒走幾步一個踉蹌,忍不住的扶住一旁的牆壁,順勢摁住了自己的額頭。

小廝見狀立馬扶助裴錚,“世子,您沒事吧? ”

“奴才這就去請岑大夫過來。”小廝扶著裴錚回去正院,裴錚心中很是不喜,幾次三番的想要掙脫小廝的手,無奈卻敗在身體狀況之下。

如今這情況,他根本就沒法自己行走。

好不容易回到正院,裴錚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從未想過隻是走幾步路,就能夠累成這樣子。

這讓裴錚不得不懷疑,自己先前到底是去做了什麽。

岑大夫被人緊急的喊到了正院,他瞧著裴錚那模樣,心頭無端端冒出一股無名火來。

“您是從外頭回來的?”

裴錚沒有說話,岑大夫卻是沒停下,“好端端的,您又在折騰什麽?不知您的身子才剛剛有些好轉?您這是做什麽去了?”

岑大夫煩躁的開口。

裴錚聽著岑大夫的絮絮叨叨,也沒有多言什麽。

“您大病初愈,身子尚未好全,還有些虛弱,萬不能到處亂跑。”

他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才發現裴錚根本就沒有搭理他。

“世子,您到底有沒有在聽老夫說話?”岑大夫心頭火起,說話的態度也漸漸的差了起來。

裴錚這才緩緩抬眸,“你剛說什麽?”

岑大夫:“……”

他當真覺得,遇上了裴錚之後,他的修養和耐心都要差一大截。

“罷了罷了,您將手伸出來。”

“老夫再給您號號脈。”岑大夫決定不和裴錚一般計較,一邊搭上了裴錚的脈搏,一邊開口試探。

“世子,您和柳姑娘,還沒有和好嗎?”

裴錚原本對一些事情都是無所謂的態度,但是聽到這兒之後,眉頭微微一挑,顯然這件事讓他很是在乎。

“柳姑娘?”

裴錚足足想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那個柳姑娘到底是誰,他想起這些的時候,心情又變的微妙起來。

他心中有諸多疑問,沒法在朝朝那兒得到答案,卻又不想讓旁人覺得自己有多在乎。

故而隻將這些事情埋在心裏,自己多番查探,如今聽岑大夫冷不丁的提起,便有了試探的心思,“我和她,吵架了?”

“我們兩個因為什麽吵架?”裴錚有些按捺不住的問道,心中疑惑滿滿。

岑大夫抬起頭,很仔細的端詳著裴錚的神情,“世子,您當真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這些話問的裴錚煩不勝煩,這一天天的,還需要他說幾次才行?

為何每一個人都要問這樣的問題?

難不成他失憶很像是假的嗎?

“我便是忘記了,又如何?”裴錚語氣冷淡的開口,聲音不辨喜怒。

岑大夫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感覺到裴錚的脈搏沒有絲毫的紊亂,顯然是沒有說謊的。

看來,世子是真的不記得了。

想來也是,若還記得,醒來見著柳姑娘在身邊,那是高興都來不及,怎麽可能將她趕走?

裴錚本不想過多理會這些事情,但心中卻又忍不住的計較。

隻是心裏擰巴著,有什麽疑問也隻會自己折騰自己,並不想說出來。

岑大夫根本不知道裴錚心中正在天人交戰,他知曉裴錚是真的失憶之後,一時之間也沒了言語。

“世子,那您這會兒可有什麽不適的地方?”岑大夫小聲的問道。

裴錚緩緩搖頭,“我沒事。”

“那您和柳姑娘?”岑大夫這會兒還不知道裴錚對朝朝的態度,他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本著醫者仁心的態度,又開始苦口婆心的試探。

哪知道這會兒裴錚對朝朝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

聞言隻是皺起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麽?”

裴錚的態度,是岑大夫始料未及的,他覺查到這一點之後,隻覺得分外疑惑。

難不成失憶之後,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這怎麽得了?

“世子,您是把柳姑娘給忘記了嗎?”岑大夫隻覺得這件事□□關重大,故而忍不住問了又問。

但他的種種行為,卻讓裴錚很是反感,於他而言朝朝如今不過是個讓他覺得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府中的人對她的態度都非常的奇怪,這讓裴錚很是不解。

丫鬟小廝年歲不大,當牆頭草是很正常的事兒,但當看起來非常穩重的岑大夫都開始追問這件事。

就惹得裴錚開始懷疑自己,“我…應該記住她嗎?”

難道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般嗎?

難不成還另有隱情?

“…是。”岑大夫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還是沒有辦法違心的欺騙。

“您應該記住柳姑娘的。”岑大夫看著裴錚那滿臉疑惑的模樣,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因為,她就是小少爺的母親。”

裴錚聽到這話,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很努力的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可努力了幾次,都沒有任何效果,“你說?什麽?!”

她就是玖玖的母親?

這怎麽可能?

裴錚根本就不相信岑大夫說的話,隻覺得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你在騙我?”裴錚的第一反應就是質疑,“如果她真的是玖玖的母親,為何她不承認?”

“為何玖玖叫她‘姨姨’?”

“為何,我說起玖玖母親的時候,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實,是有反應的,朝朝當時,在落淚。

隻是讓人疑惑的事兒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這讓裴錚根本就不敢相信。

“編造出這種謊言來騙我?究竟有何意義?”

岑大夫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他從未想過裴錚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世子,老夫有什麽必要編造謊言來騙您?”岑大夫的聲音透露著些許無奈。

心說他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哪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何況您的書房中有那麽多的畫像,您隨便去找一找,不就能夠知曉真相了?”

岑大夫開口說道,整個刺史府的人,都知道裴錚喜歡躲在書房裏畫畫,畫像上永遠都隻有一個人。

他的想法非常簡單明了,隻要裴錚親自去看一看,自然會真相大白,但岑大夫顯然是低估了裴錚的能耐。

他早就已經尋去了書房,並且找到了畫像。

隻不過,裴錚的想法是異於常人的。

他知曉畫像上的人是玖玖的母親。

卻並不知道在自己醒過來之後見到的女人便是畫像上的人。

他一直認為那是兩個人。

隻不過長得很相似,甚至還替她們的相似找到了借口,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更加荒唐的想著,他是不是因為久久找尋不到人,而找到的替代。

不然裴錚根本沒法解釋,為何玖玖對她的稱呼會是那麽的怪異。

岑大夫得知事情來龍去脈之後,隻能硬著頭皮隻是感慨一句造化弄人,他著實沒有想到,世子爺的想象力竟然會那麽豐富。

屋子裏安靜極了,岑大夫許久都沒有說話,因為他覺著,這會兒不管說什麽,都不管用。

裴錚時不時的抬起頭看向岑大夫,一共看了三次,那眼神實在是太過直白,惹得岑大夫按耐不住的開了口,“世子,您若是有什麽話要問,您就隻管開口,老夫一定知無不言。”

裴錚抿著唇,原本是不想問的,但實在是沒忍住,“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那女人,當真是玖玖的母親?是我的妻子?”裴錚的問題接二連三的出現。

岑大夫卻不知道要怎麽和裴錚解釋,裴錚如今的心思,簡單直白又好懂。

在他的心目當中,他孩子的母親,自然是自己的妻子。

可他們的情況卻是那麽的不一樣。

朝朝是玖玖的母親,卻不是裴錚的妻子。

“老夫可以很肯定的告訴您,柳姑娘的確是小少爺的母親。”岑大夫說的篤定。

但後半句,卻沒有解釋。

“隻要其他的事情,老夫其實也不是特別的清楚。”岑大夫並沒有托大,說到底他就是一個大夫,對於主家的事情,哪能一清二楚?

“是嗎?”裴錚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他想起今日自己的種種行為,隻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進去。

那說的都是什麽話?

最讓裴錚覺得難堪的是,他竟然當著柳朝朝的麵,說自己有多麽的在意玖玖的母親。

讓她不要有非分之想。

裴錚這會兒知道事情的真相,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心說這些都是什麽事兒?

但裴錚又想起朝朝的反應,她應當是知道的。

自己失憶了,可她沒有失憶。

所以她是知道的吧?

既然什麽都知道,為什麽不肯說出口?

這認知讓裴錚的心情變得不悅起來,但他也不想就這麽給朝朝定罪,“所以,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嗎?”

岑大夫沒有說話,無聲的默認了。

這讓裴錚的心裏愈發不是滋味,明明知道,卻什麽都不說?

為什麽?

裴錚又想起福財說過的那些話,自己和玖玖的母親,因為有了一些矛盾,所以才沒有住在一起。

但是裴錚卻不知道這個矛盾是什麽。

“她…是生我的氣嗎?”裴錚不恥下問。

但關於朝朝和裴錚的事情,沒有人有資格置喙。

“世子,有些事情說起來實在是太過於複雜,您和柳姑娘之間的事情,從來都不是外人能夠左右的。”岑大夫說的很中肯,並沒有添油加醋。

他們之間的事情也隻能讓他們自己來解決,也不是沒有人勸過,這不都無功而返了嗎?

“……”裴錚他看著岑大夫,許久不曾言語。

岑大夫見他臉色不怎麽好,本著醫者父母心,又給裴錚開了不少的安神藥。

“世子,您如今身子骨有些不好,切忌多思多慮,要好好的養傷,養好身子才是。”

裴錚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衝著岑大夫隨意的揮了揮手,讓他先行離開。

岑大夫沒有多話,提著藥箱就這麽走了。

屋子裏的人都已經走了,裴錚卻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事情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太大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事情竟會是這樣的發展。

他坐在桌前,想起今日種種,隻覺得可笑至極。

他很想去找柳朝朝,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還沒來得及行動,自尊便又壓垮了他。

才剛剛撂下過狠話,若是這個時候就去找她,豈不是顯得自己很上趕著?

失憶的裴世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沒有失憶之前是什麽模樣,如今還能想到丟不丟麵子。

他這會兒可謂是坐臥難安,總會時不時的想起今天的事情,想著自己給朝朝撂下的狠話。

想著朝朝那哭泣的模樣。

又想著朝朝那全然無畏的神情,無論是哪一種,都讓裴錚的心情變得不善。

他從未想過,竟然會被一個人影響成這樣。

在裴錚自己和自己較勁的時候,朝朝靠在軟榻上頭假寐,她雖然累極了,但在陌生的地方,卻是根本就睡不著的。

何況她的心中,始終都是擔心裴錚的。

外頭總是會有消息時不時的傳到朝朝的耳朵裏,她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可無論如何,朝朝並不討厭這些。

隻是聽的多了,難免會生出幾番惆悵來。

今日種種,都讓朝朝確定了一件事情,裴錚是真的失去了記憶。

但是…

她也同樣明白了一件事,裴錚就算失去了記憶,他也不是阿陽。

隻是失去了記憶的裴錚。

這般鑽牛角尖,當真沒意思極了。

朝朝閉上眼睛,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泄。

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朝朝總算是睡了過去,但她也沒有睡多久,便驚醒過來。

因為裴錚,正在窗戶外頭喊著她的名字,“柳朝朝。”

“柳朝朝,你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朝朝聽見這稱呼,心中不是不詫異的,這是她頭一回,聽見裴錚連名帶姓的喊著自己。

他對她的稱呼,有過許許多多中,娘子,朝朝。

卻從沒有這種。

她按了按發痛的額頭,慢吞吞的走了出去,“怎麽了?”

站在窗戶底下的人,臉色比起之前來又更加難看了幾分,看的人莫名其妙。

不過是幾個時辰不見,這又是怎麽了?

“…你沒事吧?”

裴錚木著一張臉,在朝朝的麵前站立,他在住處想了很久很久,雖然心中還在生著朝朝的氣,卻已經漸漸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府中不少人看著他都是欲言又止,所以裴錚開始猜測,他和柳朝朝之所以分開,可能錯在自己。

心中雖然這麽想著,但因為失去了記憶,裴錚並沒有太多的真情實感。

他如今最直白的感受便是朝朝的不在乎。

可裴錚找尋到的證據,卻讓他明白,自己是在乎的。

並且很在乎。

朝朝的不在意,把他折磨的夠嗆,他根本不能夠忍受。

於是,裴錚便無視岑大夫的囑咐,直接找了過來。

“我沒事。”裴錚隨意開口,聲音輕輕冷冷的,“柳朝朝,我知道了一些事。”

不知為何,朝朝的心裏驟然生出一些抗拒情緒來,她忽然有些不想聽了,誰知道裴錚又會不會語出驚人。

“…是嗎?”

朝朝的回答有些勉強,裴錚自然是能夠感受到的。

他抬眸,語氣也有點兒不滿,“怎麽,你不想我知道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朝朝並不想和裴錚硬碰硬,便盡量的順著他的意思。

可裴錚卻一點兒都不滿意,他看著朝朝並無半分迂回,“你為什麽要騙我?”

“什麽?”

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把朝朝直接就給問懵了,她哪裏就騙他了?

“你明明就是玖玖的母親。”裴錚看著她,直白的開口。

朝朝猛然抬起頭看他,裴錚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心中湧現濃濃的不悅,“所以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你當真是玖玖的母親?”

朝朝沒有說話,既定事實已經出現,她就算再怎麽否認都是沒有用的。

“既如此,你為什麽要騙我?“裴錚有些想不明白,“今日,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誰,你為何什麽都不說?”

“話都被你一個人說完了,我的確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朝朝顧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想被他帶著走。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裴錚的話題很是跳躍,一下子就說起了另一件事。

朝朝沉默,她和裴錚之間的事情,她其實都說不上是生氣。

她搖了搖頭,直白道,“我沒有生氣。”

“你既然沒有生氣,又是為何不願承認?”裴錚有些疑惑,失去了記憶之後,他比先前要坦率很多。

同樣的,想法也古怪了許多。

朝朝尚不知道要怎麽回應,裴錚便抬起了手,製止她開口,“等一等,這件事情稍後再說,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問你。”

朝朝緩緩的歪了歪頭,心中難得有了些好奇,“你問。”

“玖玖為何會喚你‘姨姨’?”裴錚開門見山的問道。

若非因為這個稱呼,他也不會越想越偏,以至於和真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因為他不知道,我是他的母親。”朝朝輕聲開口,說出來的話卻讓裴錚再一次忍不住。

“你說什麽?”裴錚驚訝極了,“玖玖他並不知道?”

他震驚的模樣不似作假,這讓朝朝更加明白,事情究竟朝著一個怎樣的方向發展。

但她並沒有解釋玖玖為什麽不知道。

正當她絞盡腦汁開始找理由和借口的時候,裴錚卻率先替她找好了借口,“是因為玖玖不乖嗎?所以你才不認他?”

朝朝:“……”

他可真是,愈發會為自己開脫了。

裴錚這般想法,玖玖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