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幕後之人

福全得了郡守的指點, 親自去了一趟懷遠縣,臨走的時候本是想要帶上小少爺的書信,順道送過去, 偏偏玖玖不給他。

非要自己去驛站寄出去。

這讓許多人都不能理解。

但玖玖非常的堅持, 說這就是寫家書的意義。

裴錚和玖玖的書信, 一直都是分開的, 朝朝每一回收到的時候, 都會留下一封, 退回一封。

留下玖玖的,退回裴錚的,連多看一眼都吝嗇。

驛站已經收到了許多, 每一回瞧見,都是如臨大敵,不知道是要退回去,還是要怎麽處理。

但送過去人家不收, 這寄信之人也不是無名之輩, 到最後他們隻能原路退回。

裴錚頭一次收到退回的信件時,整個人呆愣當場,說不難受,那肯定是假的, 可倘若說很在意, 倒也是沒有的。

他早已經知曉結果,又豈會太過難受。

裴錚隻是很隨意的將那封信放在了邊上, 沒有再去看一眼, 等到忙完了手頭上的公務, 才將那封信又拿了過來。

上頭的封口都市完好無損的,他仔細端詳許久, 才在那封信的背麵,穩穩的劃上一個“一”字。

隻不過,這封信並非束之高閣,裴錚將它放在了一旁,想要等到玖玖有家書要寄出的時候,一同寄出。

*

裴錚和玖玖近日來都因為家書在發愁,京城的鎮南侯府,阮氏也同樣為了裴錚的家書而犯愁。

當阮氏收到荀烈送過來的家書時,她非常的驚訝,她從未想過,裴錚還願意往家中寄家書。

一別五年過去,阮氏葉不是沒有收到過裴錚的家書,但往往隻是回信,這般主動的,還是頭一回。

她心中有些激動,小心翼翼的將家書打開,待看清裏頭的內容之後,阮氏心中驟生出許多的煩躁來,怎麽還是柳朝朝?

方才心中那隱秘的期待,早已經消失,阮氏想到方才的期待,隻覺得自己尤為可笑。

這封信很長很長,阮氏逐字逐句的看過去,不僅知道了裴錚已經尋到心心念念的人,也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

阮氏沒有想到,裴錚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看著那封信久久不能言語,將信紙死死的拽在手中,力氣很大,險些要將紙張戳破。

直到張嬤嬤敲門進來,阮氏才冷靜下來。

張嬤嬤見主子麵色不愉,有些擔心的走到她身邊,“夫人,這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阮氏見張嬤嬤進來,手上也沒有遮擋之意,那些信紙還在她手中捏著,張嬤嬤早有所覺,但眼神規規矩矩的,沒有亂瞥,“夫人,可是出事了?”

“亭瞳寄來了書信,說是找到了柳朝朝。”阮氏沒有要隱瞞心腹的想法,將手中的書信拍在桌上。

麵上還帶著慍怒。

“這…”張嬤嬤心中一驚,實在沒有想到,世子爺居然還能找到人,畢竟他們都覺得,世子爺這輩子都可能找不著人了。

張嬤嬤看了一眼夫人,知曉夫人心中未必是高興的。

夫人原本還想著等過一段時間,就想法子讓世子爺回京,他們也好一家團圓。

如今世子爺得償所願,怕是根本不願意回來。

“嗬,可笑,真的是可笑極了。”阮氏怒極反笑,看著桌上的那疊紙,心中驟然湧現出一股恨意,“亭瞳說…他要和柳朝朝在一起,他要娶柳朝朝為妻,希望我和侯爺不要阻攔。”

阮氏輕輕的闔上雙眼,比起震怒,她的心中更有一種“果真如此”的感覺。

她昔日極力阻止的一幕,如今終於成真,阮氏的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從前對裴錚的事情不加以反對,不過是不想有今日的事情發生,她總覺得,裴錚遇上柳朝朝之後,會做出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阮氏了解裴錚,所以不聞不問。

隻希望裴錚可以自己想明白他身上的責任,阮氏從沒有想過要讓柳朝朝當自己的兒媳婦。

誰知,這些事情到底是朝著不受控製的方向發展,現在竟變成了這般。

“那,夫人您的意思是…?”張嬤嬤有些擔憂的問道。

張嬤嬤知道,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但她知道,夫人和世子爺之間,一直都僵著的,夫人和世子爺兩個人的性子很相似,夫人不會主動開口提,世子爺也不會主動說。

當初世子爺離開京城,夫人雖然麵上瞧著是妥協了,但張嬤嬤心裏頭清楚,夫人根本沒有妥協,

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隻要世子爺不主動提,她就可以當做什麽都不知。

可如今卻不一樣了,世子爺主動的提了出來,所以夫人才會這般的驚訝。

“按照我的意思,自然是不允的。”阮氏輕聲說道,她早已不知如今到底是怎樣複雜的心情。

但這是裴錚頭一回這般**自己的心事。

裴錚像是沒有了任何的顧慮。

隻是直白的告訴她,自己的喜歡,和自己想做的事情,連陰謀算計都不曾有,隻是請她諒解。

也正因為如此,阮氏才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夫人…”張嬤嬤欲言又止的看向阮氏,結果阮氏卻陷入了沉思當中,許久都沒有說話。

裴錚的訴求,隻是希望她和裴元勳不要阻止,甚至連求他們成全都沒有。

裴錚像是知道阮氏在擔心什麽,他在心中將阮氏所擔心的那些事情悉數告知,無論是他和朝朝如今的關係,還是朝朝對他的態度。

都寫的清清楚楚,阮氏甚至連暗中調查的功夫都省下。

阮氏睜開眼睛,才發現張嬤嬤一臉緊張的看向自己,“怎麽?這般看著我做什麽?難不成是擔心我會做什麽?”

“奴婢不敢。”張嬤嬤隻是想知道阮氏的打算,“您知道的,奴婢雖然心疼世子爺,可奴婢更心疼的人是您。”

張嬤嬤跟了阮氏那麽多年,她的心若有偏向,自然也是偏向阮氏的,“若是您堅決不同意,奴婢自然也是站在您這一邊的,可是這些年,奴婢看的出來您的心中並不好受。”

張嬤嬤不敢妄自揣測,但她最希望的還是阮氏可以闔家團圓。

“你是想問,我有沒有後悔?”阮氏的脾氣有些不好,但張嬤嬤陪了她這麽多年,主仆二人早就有了旁人難以觸及的默契。

“我的夫人,您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麽?何況您原本也沒有做錯什麽。”張嬤嬤輕聲勸道,並非是一時意氣哄人胡說的。

而是她當真沒有覺得,阮氏做錯了什麽。

站在阮氏的立場上,她又有什麽錯呢?

“可是…亭瞳一點也不理解…”阮氏有些沉痛的閉上眼睛,她隻要一看到這封書信,就覺得心裏擰巴的不行,她一直都知道裴錚對柳朝朝的感情。

隻是昔日,裴錚自己還看不透,阮氏就想著,他也許這輩子都看不透,才是一件好事,沒想到…

阮氏隻要一想到這件事情就覺得分外頭疼,無奈之下將這封書信往邊上一扔,惱恨道,“我再也不管這事兒了。什麽都不會去管。”

“但凡他能夠讓那柳朝朝名正言順的進鎮南侯府,我定不會再反對。”阮氏冷笑連連。

張嬤嬤小心的陪在一旁,勸阮氏消消氣。

阮氏早已經不是生氣,而是根本不知道拿裴錚怎麽辦。

她從前奈何不得,之後也奈何不得,阮氏到最後,已然沒了任何法子,喃喃道:“既如此,還來問我的意見做什麽?”

張嬤嬤伺候的就更小心了。

夜裏,阮氏躺在**,翻來覆去的怎麽都睡不著,她想了許多許多,明明就想要撒手不管,到底還是點起燈,提筆給裴錚回信。

她心中氣不過,並不想答應裴錚,但又想到這是裴錚頭一回對她如此坦率,當母親的怎能狠得下心來。

枯坐在書桌前許久,直到墨汁暈染了整張紙,阮氏才回過神來。

她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本想給裴錚寫信,但臨到頭來,還是將寫下的書信,寄給了裴元勳。

*

朝朝完全不知道裴錚做了什麽,而裴錚也全然不知,母親因為自己的那封信開始輾轉反側,許久未眠。

自從福全親自去找了懷遠縣的師爺之後,事情開始變得好辦起來,帶有郡守印信的文書,就是最有利的東西。

師爺略略的問了幾句,就成竹在胸,“還請官爺回涼州之後轉告郡守大人,在下一定將這件事情辦的順順當當的。”

福全完全不直要怎麽和這個師爺打交道,本著多說多措,少說少錯的原則,福全對著他略略開口,“過猶不及。”

師爺多聰明一個人,自然會拿捏其中的度。

福全辦完事就準備離開,剛出府衙大門,就碰見柳朝朝迎麵走來,福全看到朝朝的時候,總有些莫名的心虛,於是他就側了個身子,躲了起來。

直到朝朝走進了府衙,他才鬆了一口氣。

沒走幾步,福全見到了一直在懷遠縣的那些下屬們,問他們可知道朝朝是來做什麽的。

“柳姑娘大概是過來狀告嫌犯的。”其中一人摸了摸下巴說道。

“柳姑娘這些日子經常來縣衙抄律法,許是找到什麽解決的法子了也說不準。”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均對這些事情耳熟能詳,福全聽著聽著,隻覺得事情朝著一個很詭異的方向發展。

福全有一種他們世子爺可能在做無用功的感覺。

但這些話,福全也不能當著幾個下屬的麵直接說出來,隻問他們那幾個波斯商人如今還在何處。

“還在城裏住著,已經找人盯緊了,但情況並沒有很樂觀。”幾人有點兒煩愁的說道,畢竟他們根本就聽不懂波斯商人說話。

但是從經驗來看,這幾個人,不像是什麽好東西。

哪有正經商人,會成日窩在客棧裏麵嘀嘀咕咕的?

何況這群人長得賊眉鼠眼,看著就更讓人討厭了,肯定是在密謀些什麽。

福全並不想太被動,讓他們去找個精通波斯話的人過來,去聽聽他們幾個究竟在說什麽,隻不過他們幾個非常的自作聰明,很理所當然的告訴福全,“柳姑娘聽得懂啊。”

“是啊是啊,柳姑娘是真的厲害。”

福全:“……”

他雖然知道這幾個人看著不太聰明,但是沒想到竟然真的這麽不聰明,福全看了他們幾個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忍住,“閉嘴。”

若是這一切能夠讓柳朝朝知道。

那裏還會有這麽麻煩?

精通波斯話的人,要說難找,其實也並不難找,如若不然,這些波斯商人也不能順順利利的在大辰做生意。

隻是這人選,一時半會兒沒那麽快找到。

但福全也沒有太著急,隻是讓人去遠一些的地方找,等找到人之後,就帶過來。

因為朝朝總是去衙門抄律法的緣故,讓許多人開始投鼠忌器起來,原本百姓們大多是不願意進縣衙的。

仿佛是對那個地方有著天然的畏懼,其實朝朝也不例外,她隻是強迫著自己要冷靜,要勇敢。

待真的走進去之後,朝朝就明白過來,其實也沒有太糟糕。

她今日過來,其實是想問一問師爺,要如何寫訴狀。

師爺前腳剛剛得了涼州大官的指點,這會兒當事人就過來了,他心中有些計較,原本對這朝朝的態度就不差,如今更是熱情了一些,“柳姑娘,是要寫訴狀?”

朝朝因為從前啞言,對於旁人的態度總是很敏感,如今見到師爺這般,心中有點兒疑惑,但並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是…近日,民女熟讀律法,發現了一些事情,還想請師爺解惑。”

朝朝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偷偷的打量著師爺。

可師爺也是人精中的人精,哪能發現不了?不動聲色的讓朝朝打消了顧慮。

師爺原本不過是想在柳朝朝麵前賣個好,隻想隨便的聽一聽,那裏知道這姑娘還當真將這些事情說得有理有據的。

甚至還找到了幕後之人。

那幕後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嫉妒徐雲的對家——金家,做生意比不過徐雲,耍這些旁門左道的功夫,倒是挺厲害的,生意場上一直都有競爭。

要說金家和徐家有什麽深仇大恨,其實也沒有,純粹是對方看不慣徐雲,認為她一個女人成日裏拋頭露麵很是不檢點,總在想方設法地要搞垮徐雲。

宛如一隻躲在陰溝裏的老鼠。

因為裴錚的暗中幫忙,給了徐雲許多的機會,她本就是個聰明人,裴錚又不動聲色的將證據擺到她的麵前,徐雲若是再發現不了,那就是個傻子了。

最要緊的,她根本就不是傻子。

徐雲找到了幕後之人,她倆一致認為不可以姑息,所以朝朝才會直接來衙門。

“這件事情,柳姑娘可有確切的證據?”師爺認真的問道。

朝朝點頭,“證據自然是有的。”

師爺便好人做到底,讓衙役領著朝朝去找狀師,之後的事情非常的順利,朝朝在狀師的幫助下寫好了訴狀。

直接敲了鳴冤鼓,狀告幕後之人。

金文德被官差帶走的時候,還窩在怡紅樓的軟**,左右各摟著個美人,睡得不亦樂乎。

被人喊醒的時候,人都沒看清就開始破口大罵,“什麽東西,也敢來吵我?”

最後還是金文德身邊的兩個花娘率先反應過來,推了推不知死活的人,“金爺,是衙門的人。”

金文德的瞌睡全部都被嚇醒了,麻溜的從**爬起來,但動作一直都哆哆嗦嗦的,和方才那個凶神惡煞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像極了一塊軟骨頭。

訴狀遞上去沒有多久,衙門就傳喚二人上公堂。

朝朝的臉上毫無懼色,徐雲也是一樣的。

這一次,徐興文夫妻倆沒有出麵,來的便是朝朝和徐雲。

幾人一照麵,金文德就一改先前的唯唯諾諾,對著她們倆破口大罵,“臭婆娘。”

朝朝和徐雲對此充耳不聞,想來這稱呼也聽的多了,並沒有太大的波瀾,倒是縣太爺一直記掛著朝朝。

見金文德這般說話,忙拍起了驚堂木,“肅靜——”

金文德狠狠的瞪了徐雲和朝朝一眼,原本以為會讓她們倆害怕,誰知道她們倆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金文德,有這功夫叫罵,倒不如想想一會兒該怎麽求饒。”

“徐雲你這個……”

金文德剛要叫罵,又被驚堂木給震懾住了。

金德文要狡辯,可朝朝花了大價錢請的狀師可不是開玩笑的,很快金德文就敗下陣來,最終輸的一敗塗地。

縣太爺本想重罰金德文,但卻被師爺給阻攔,這姑娘心細如發,若是再做的過些,隻怕是要被察覺。

於是,師爺給縣太爺使了個顏色,縣太爺會意,隻是按照辰律,加以處罰。

金德文被打了二十板子,罰了五百兩銀子。

這些錢對他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被兩個女人逼迫到這種程度,甚至還被打了一頓,這對於心高氣傲的金文德而言如何能夠接受?

被下人抬回金家的時候,金文德臉色低沉,眼睛裏差點兒噴出火來,“徐雲,柳朝朝!”

“好,你們兩個,可真是好樣的!”

“你們就保佑自己,不要落在我的手裏麵。”

他從齒縫裏擠出這兩個名字,恨不得將那兩個女人除之而後快,金夫人聞訊趕來,心肝兒肉的大喊起來,“兒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就被打成了這樣?”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幾個就沒點腦子的嗎?”金夫人指著一群小廝罵道,尤其是金文德身邊的男人,更是遭殃。

這一回柳朝朝和徐雲足夠的果斷,直接報官。

證據確鑿,金德文便是想要走些歪門邪道,也來不及。

金文德本就因為這件事煩躁不已,金夫人的這些話傳到他耳朵裏,更讓他心煩意亂,“你說我怎麽就被打成了這樣?整個懷遠縣都傳的沸沸揚揚的,我就不相信你沒有聽見。”

“我被兩個臭娘們騎到頭上,你說我怎麽了?!”金文德的眼睛裏仿佛淬了毒似的,隻恨不得將徐雲和柳朝朝抓來,狠狠的鞭打一頓。

這一次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心中萬分不服氣,毫不猶豫的推開自己的母親,“你滾出去。”

“兒啊,為娘隻是關心你,想看看你的傷勢…”

“用不著,趕緊滾出去,還有不準對溫先生不敬。”金文德說的溫先生,就是一直在他身邊的黑衣男子。

金夫人一向溺愛金德文,被這般對待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吩咐身邊的人要小心伺候著,不要惹少爺生氣。

金德文身上疼的不行,身邊小廝給他上藥的時候,疼的他呲牙咧嘴,張口就罵:“輕點,蠢東西,你是要疼死我嗎?”

金文德凶狠的瞪著他,“你要是再敢弄痛爺,當心我剝了你的皮。”

小廝連忙跪在地上請罪,金文德讓他繼續傷藥,但小廝實在是不敢。

小廝抖的不行,實在是不敢做什麽,最後還是金德文身邊的一個男子開了口勸他,“少爺何必動怒,這件事情是我們失了先機,但是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那男子一邊分散著金德文的注意力,一邊讓小廝快些動手上藥。

金德文一想也的確是這麽一回事,“那你說,要怎麽辦?”

男子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今日對簿公堂,也隻是說了關於徐家的流言,看來這兩個小娘子,手段還是嫩了些。”

“你的意思是?”

金文德聽到這裏,眼睛驟然亮了起來,連忙命小廝出去,那男子見他如此上道,親自過來替他上藥。

“我的意思,自然是…要再添一把火。”

當天晚上,金德文身邊的男子,走進了客棧,被一直盯著他的福全,看了個正著。

隻見那人走了進去,嘰裏咕嚕的不知和那些波斯商人說了點什麽。

福全一句話都沒聽懂,但他的眉頭卻皺了起來,讓人抓緊時間去尋人,至於這裏的事情,則事無巨細的稟告給裴錚知曉。

而裴錚並不知道,自己因為要掩人耳目,到底給朝朝帶去了多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