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默默守護
將近年關, 原本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應該在準備過除夕,可因為這件事情,徐雲在外奔波。
朝朝則在家中盤賬, 徐家一片的愁雲慘霧。
徐雲讓朝朝將所有的賬本全部放在一起, 好好的清算一遍, 查一查到底有多少現銀。
想來是要做兩手準備。
可朝朝依舊覺得, 這件事情不應該這樣收場, 分明就是天災。
如今天災都還沒有過去, 就又迎來了人禍,誰都看得出來,這件事情是旁人有意為之, 就是針對徐家的陰謀。
隻不過他們根本不清楚是誰做的。
明眼人隻有那麽幾個,更多的是被蒙蔽之人,那些人並不會想到是不是有什麽陰謀詭計,三人成虎, 聽得多了便會想, 是不是徐家真的有什麽問題。
以訛傳訛變得越來越嚴重。
這些日子以來,其他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
徐雲煩不勝煩,隻能盡量的去解決這些事情,並在暗中想法子將幕後之人調查清楚。
朝朝在家中算了幾日賬, 隻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這實在是太過被動,他們應該想些別的法子才對。
但徐雲這幾日很忙, 朝朝時常都看不到人, 有些事情也沒有辦法同她商議。
於是朝朝便去找了徐興文, “伯父,我想去出去瞧一瞧。”
徐興文正在書房裏看賬冊, 聽到這話有些疑惑的抬起頭,“好好的,為什麽要出去瞧一瞧?”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同阿姐商議,但這會兒找不到阿姐在何處。”朝朝尋了一個理由說服徐興文,“我也想出去看一看,外頭到底是怎麽說的。”
朝朝的目的,其實是想看一看辰律,有沒有什麽法子可以想。
她想起了曾經裴錚和她說過的話。
律法會還每個人一個公平。
她其實已經記不得這句話是裴錚什麽時候告訴她的,但此時想起來,朝朝無疑是激動的,無論如何,她都要去看一看。
但這些事情不能和徐興文明說。
徐興文沒有阻攔她,讓管家陪著她一塊兒去。
“如今家中多事之秋,雲兒也是奔波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徐興文冷靜的開口。
朝朝得了答複之後,便急匆匆的出了門。
她來懷遠縣五年,頭一年她忙忙碌碌隻想著要怎麽活下去。後來遇見了徐雲,幾番波折,才有了如今的造化。
她在這裏,也不過是幾年時間。
對這裏的人情世故並沒有太多的了解。
這一回的事情,徐雲不讓她插手,朝朝其實清楚,這也是阿姐對她的保護和照顧。
但她不能坐以待斃。
總要想法子,幫助阿姐渡過難關才對。
縣衙中每天都是人來人往,雖說縣令成日裏處理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正常情況,沒有人喜歡來縣衙。
朝朝也是頭一回來此處,心中多少是有點忐忑的。
她看著麵前的鼓,有一些猶豫。
管家跟著朝朝一路,如今看著她站在鳴冤鼓前頭,心裏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朝朝小姐,您是要敲這鼓嗎?”
朝朝默默的點頭,她雖然心中忐忑,但也隻是沉默一瞬,便毅然決然的敲了起來。
因為有人敲鳴冤鼓,衙門裏很快就跑出來幾個衙役,將朝朝給帶了進去。
直接壓著她跪了下去。
“下跪何人?”縣太爺的聲音有些冷漠,朝朝聽得清楚分明。
可正是因為這份冷漠,才讓她的心變得逐漸清明,“大人容稟,民女柳朝朝…”
她跪在地上,陳訴了自己的來意,她也並非是要狀告波斯商人,隻不過是想要借辰律一看。
懷遠縣地處偏僻,縣衙的確有辰律,但很多律法是百姓們日常都用不到的。
也隻是在頒布的那一日,會命人謄抄一份,張貼告示。
大家夥兒都隻是看過就過,有些人瞧見了問一嘴,讀書人記得的會多一些。
一些地裏刨食的,壓根就不關注這些。
朝朝也不過是知道個模糊的概念。
她此番過來,也隻是想找一找有沒有應對之法,但她不過一個平民,要想見到縣令,也隻有另外找尋方法。
“大膽!”縣令一拍驚堂木,“就因為和這個原因,你竟然擊鼓鳴冤,是要蔑視公堂嗎?”
朝朝並未辯解,隻是跪在地上陳情,無論縣令說什麽,她都沒有太多的反駁,最終縣令因為她蔑視公堂打了十板子,就要將人趕出去的時候,師爺卻快步的走了上來,對著縣令輕輕咳嗽一聲。
“大人,這並不違反律法…”
縣令狐疑的看了師爺一眼,像是有些不理解師爺今日為何這般多事,但師爺一直是他的智囊團,師爺的話,他還是要聽一聽的。
便遂了朝朝的意,隻是她不能將書帶回去,隻能在縣衙裏看。
朝朝便提出要謄抄一份。
縣令皺起眉頭,可師爺又將人攔住,準予了這件事。
原本是想讓人領著朝朝去後院抄的,但管家卻攔在了前頭。
師爺大概瞧出他們有何顧慮。
之後,便一臉坦然的讓人去取來辰律,便在這公堂之上隔了一道屏風,讓柳朝朝在後謄抄。
朝朝被打了十板子,雖說衙役沒有下狠手,但朝朝還是被折磨的夠嗆。
她原本以為自己白來一趟,如今能夠得償所願,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她跪在案桌之前,打開了那本辰律,上頭密密麻麻的記載了許多的東西。
朝朝隨意的翻了翻,但卻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
這辰律記載的有些詳細。
朝朝想了想,便不打算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的查找,反而是從第一頁開始,慢慢的謄抄。
陪著朝朝過來的是徐府的管家,看著朝朝這模樣,也自告奮勇的要來幫忙,“朝朝小姐,不需要找相關的律法了嗎?”
“很難找。”朝朝心中有了別的打算,管家便守在一旁,看著朝朝跪在案桌之前,謄抄了幾個時辰,直到她的手臂酸軟無力,才停下來。
她親自去找了師爺致謝,直說還沒有找到。
師爺倒是半點也不著急,“柳姑娘明日也可以來,若是想,也可以早些過來。”
師爺的態度讓朝朝有些疑惑,她雖然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但現在的情況卻讓朝朝開始擔心起來。
為何忽然之間,變得這般好說話?
“柳姑娘不必擔心,隻是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刺史大人曾說過,希望百姓們都能夠熟識辰律,但一直都沒有這個機會,如今柳姑娘有這樣的想法,對我們父母官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師爺說的認真。
他巧舌如簧,終是讓朝朝相信,這是一件順水推舟的事情。
朝朝這才知道,原來又是因為裴錚。
“多謝師爺,我明日會一早就過來的。”朝朝欠身致謝,最後一步一緩的走了出去。
直到人影都瞧不見,縣太爺才走了過來,“你剛才跟那丫頭說的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師爺淡淡的看了縣令一眼,對於這個上峰,他當真是一點兒想法都沒了,但好在是個壞人,對於自己也算有知遇之恩,總不好不搭理他,“隻不過,這話到底多了點水分。”
想要讓百姓們熟識辰律,這是多麻煩的一件事?
識字的都沒有幾個,這樣的政策怎麽可能達成?
師爺從不管這些事。
“大人,您這消息這麽不靈通怎麽行?你可還記得前些日子雍州暴雨,刺史大人和京城來的大理寺卿一直在賑災,來過我們懷遠縣?”師爺一向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裴錚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也並沒有太隱藏自己的行蹤。
有些事情隻要有心之人去查探,就能清楚。
而師爺就是這個有心之人,“柳姑娘和那刺史大人有點兒關係,似乎是相熟之人。”
師爺並沒有猜測太多,隻是給上峰透一個底,免得上峰不知輕重的把人給得罪了。
“這?”縣令大驚失色,怪師爺怎麽不早些說,“我方才還把人給打了,要不要去瞧一瞧?
“大人,您秉公執法並沒有問題,她擊鼓鳴冤,所為的卻是要看辰律之事,的確和冤案沒有任何的關係。”師爺開始給上峰吃定心丸,“屬下也隻是想到了這一可能,並沒有太確定,您也不需要太過特殊對待。”
“若柳姑娘和刺史大人當真有什麽關係,我們也不至於得罪人,若是沒有什麽關係,我們也落得個好名聲。”
師爺不過是短短的一瞬,就將很多事情都考慮的清清楚楚。
“如今懷遠縣的事情鬧得這麽沸沸揚揚的,想必大人您也聽說過。”師爺其實並不太想管這些事情。
縣令也是一樣的。
當官的總有一股子清高在。
士農工商,是天然的階級,當官的看不起平民百姓,看不起商人,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縣令和師爺好歹還有些家國情懷在。
雖然都是商人,可他更看不起的是波斯商人,“這件事,你可得盯的緊些,刺史大人想要雍州繁華,出台了一係列對商人有利的政策,若真如你所言,這柳朝朝真有什麽身份背景,要牽扯的事情可就多了。”
師爺點頭答應。
朝朝早晨是坐著馬車出門的,回來的時候,卻是被婆子們扶著進屋,徐興文夫妻倆一看這情況瞬間傻了眼,“這是怎麽了?你不是說就去瞧一瞧。”
怎麽瞧得一身的傷?
“我沒事。”朝朝白著一張臉,衝著徐興文夫妻倆搖了搖頭,又問徐雲有沒有回來。
卻得到了否定的答複。
朝朝讓管家將她謄抄的辰律拿了出來,她一頁一頁的翻,一頁一頁的看。
因為坐不得又隻能跪在了書案前,看的徐興文夫妻倆心疼不已,連忙把管家拉到一旁,問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朝朝小姐不是去找人的,她去了縣衙,擔心縣太爺不見她,直接就敲了鳴冤鼓,縣太爺以蔑視公堂的罪名,打了她十板子…”管家一臉無奈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徐興文走過去問朝朝可有看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朝朝搖了搖頭,“我明日再去縣衙謄抄,總能夠抄完的,若是辰律中沒有有用的條款,這也不算白抄,要是以後遇到什麽麻煩事,我們也可以用這些來保護自己的權益。”
朝朝看了看辰律,發現很多東西,都是以前他們不知道的。
多知道一些知識,總是沒有錯的。
徐興文知曉朝朝的心意,也說不出阻攔的話,隻是讓廚娘今日不要睡得太死,要是她餓了,還能隨時吃口熱的。
朝朝白日裏謄抄,到最後手臂已經酸軟無力,抄到後來那個字已經龍飛鳳舞,根本就看不清楚。
如今剛剛好了一些,她便打算將這些整理出來。
免得什麽都忘記了。
徐興文請來大夫為朝朝看診,朝朝雖然覺得這傷有些難以啟齒,但並沒有隱疾諱醫。
她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去辦。
豈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徐雲歸來的時候,聽說這件事,第一時間跑去看朝朝,才發現她趴在榻上看辰律,整個人無奈極了,“你怎麽那麽大膽?”
“怎麽就跑到縣衙去了?如果有什麽事情,可怎麽辦?”徐雲擔心不已。
“聽我爹說,你還騙他隻是去找我的?”
“我若是告訴伯父要去縣衙,他一定會攔著我的。”朝朝輕聲開口。
徐雲聽了隻覺得歎為觀止,“我竟沒想到,你竟然還會說謊。”
朝朝卻沒有回應徐雲說的話,她騙過的人很多很多,頭一個受害者就是裴錚,從他們重逢之後裴錚的種種表現來看,她的離開大概真的讓裴錚很難接受。
“你明日也要去嗎?”
“要去的。”朝朝認真的回應,“辰律並不是什麽不能看的機密,相反每次有新的律法頒布,不也是要張貼告示的嗎?隻是不識字的人居多,所以沒有人去注意這件事。”
“這一回,我雖然挨了打,但是也達到了目的,師爺更是允許我可以謄抄帶回,日後能不能有用尚未可知,但是現在我們卻可以借勢…”朝朝小聲的說了自己的想法。
這些日子盯著徐府的人那麽多,朝朝雖然姓柳,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徐雲的關係。
她若是進出衙門幾次。
旁人可不就要想入非非。
徐雲想了想,雖然有些心動,可還是很擔心朝朝的安危,“但是這…”
“我並不需要告訴別人,我是去做什麽的,由得他們猜測就好。”朝朝堅定的開口。
“阿姐,縣太爺也不是草菅人命之人,我又不是犯了什麽事情,總不至於對我做什麽。”朝朝的態度很是堅決。
徐雲隻能默默的點頭,並且告訴了她自己今日的收獲,“商會那邊的態度還是曖·昧不明,隻說波斯商人是我們很重要的合作夥伴,不能讓朋友寒心。”
徐雲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內心氣憤不已,冷靜下來想一想,隻覺得非常悲哀。
她們都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麽。
“阿姐可有查出來,是誰在背後煽風點火?”朝朝開門見山的問道,卻換來徐雲苦澀的笑容。
“若是能這麽簡單就查到,我也不用這麽愁。”徐雲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如今明年能不能交出枸杞,已經不是太要緊的事情。
最要緊的還是遏製住這股不知道哪裏吹起來的歪風邪氣。
徐雲一直都知道,懷遠縣商會這些人一向是不服她的。
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隻是因為她是個女人而已,就這麽簡單。
這一次的事情,徐雲心中也大致有所猜測,大概就是有人蓄意報複,後頭還有人煽風點火,商會的這群人隻是不作為。
想要看著她垮下去。
“無非就是那麽些個跳梁小醜,還以為我會怕他們嗎?”徐雲雖然說的坦然,但這幾日也累得夠嗆。
她知道朝朝的心意,於自己而言也是滿心的欣慰,“我明日還要去…”
“朝朝你就…”
徐雲對著朝朝說了自己的打算和計劃,隨後就坐在地上睡了過去,朝朝看了無言以對,若是之前,自己還能把人搬到**去,但這會兒根本沒法子。
隻能不遺餘力的把徐雲喊醒,讓她去**睡。
徐雲也迷迷糊糊的跑到了**睡。
丫鬟走進來瞧見這一幕,愣在了當場,“朝朝小姐,這,奴婢…您…”
丫鬟看了看徐雲,又看了看朝朝,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沒關係,你下去吧,去阿姐院子裏同伺候的人說一聲,她今日就睡在這兒了。”朝朝輕聲吩咐道。
丫鬟得了肯定答複,這才出去了。
而朝朝實在是睡不著,趴著難受,躺著也不舒坦,最後還是挑燈夜讀。
從頭到尾,朝朝都沒有想過要找裴錚求助。
而徐雲,也從未提過這件事。
她們隻想用自己的力量渡過難關。
*
涼州·刺史府。
裴錚批示完公文之後,便去檢查玖玖的功課,玖玖看到是裴錚過來,立馬把眼前的東西藏了起來。
看的裴錚有些莫名,“玖玖這是有自己的秘密了嗎?”
“是什麽秘密?都不能告訴爹爹了嗎?”
玖玖有些糾結,他看了看裴錚,不知道要不要給他看。
裴錚本沒有窺探孩子秘密的意思,隻是隨口問了幾句,但看見玖玖那麽糾結,便有了旁的想法,“玖玖,有什麽是爹爹不能看的嗎?”
玖玖還是將手捂得嚴嚴實實的,就是不給裴錚看。
裴錚正想哄他,就見到福全走了進來,“大人,查到了。”
裴錚便沒有再去管玖玖做什麽,轉而看向了福全,“說說。”
“這次是因為一場糾紛…”福全事無巨細的說清楚自己查到的一切,事情和裴錚料想的沒有太大差別,不過就是一些和徐家有仇的商人,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想要蓄意報複,原本還沒想好要用什麽陰謀詭計。
剛好遇上了這件事,便順水推舟。
“是嗎?”裴錚皺起了眉頭,顯然對這些事情很是厭惡,“技不如人,竟還要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至於那商會,隻是單純的不想管這件事情。”福全沒有說清楚原因,但是裴錚已經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世人大多輕賤女子。
這就像是一件約定成俗的事情。
“朝朝呢?”裴錚最關心的還是這件事。
結果福全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惹得裴錚開始緊張起來,“出什麽事了?”
“柳姑娘想要去借辰律看,但因為辰律一向都是存放在縣衙的,她就去敲了鳴冤鼓。”福全忐忑的解釋著。
之後的事情也不需要福全明說,裴錚也都明白了。
敲了鳴冤鼓,她並無冤情,恐怕沒有那麽容易可以走出衙門。
但朝朝能想到去查辰律,這屬實讓裴錚沒想到,“雖說有些莽撞,可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福全還沒有說什麽,一旁的玖玖便跑了過來,仰起頭看向裴錚,“爹爹,為什麽是最好的辦法呀?”
“嗯?”裴錚看著玖玖,像是才看到他在自己的身邊。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玖玖完全不知道爹爹為什麽忽然不說話了,隻是仰起頭看他,“爹爹,你說話呀。”
“姨姨怎麽了呀?”
裴錚揮了揮手,讓福全先下去,裴錚看向玖玖,心中那股奇怪的想法又冒了出來。
最近這些日子,裴錚一直都擔心,玖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可經過幾日的觀察,也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玖玖,你當真…”裴錚想問,又害怕弄巧成拙,有些事情憋在心裏難受不已。
“怎麽了?”玖玖疑惑的看向裴錚,“我就是想知道,姨姨是不是出什麽事。”
裴錚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事情都告訴了玖玖。
他聽得一知半解,問出來的問題也讓裴錚哭笑不得,“為什麽姨姨要挨打?”
這在玖玖的眼中,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同樣的,在裴錚看來,也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他從前甚至不能很好的理解。
“因為,姨姨和我們不一樣,和你,還有爹爹,都很不一樣。”裴錚的聲音又輕又淡,夾雜著非常複雜的情緒。
這些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
其實…並非如此。
當他站在朝朝的立場上去看待所有的事情時,裴錚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不一樣的。
知道的越多,了解的越多。
裴錚便更加的束縛。
裴錚不知道怎麽和玖玖解釋所謂的階級觀念,他從前不會放在心上,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是因為他是享受特權的人。
所以,他才會將這一切都忽略的徹底。
出生就是如此,他並不會去考慮這些事情的對和錯,這也是裴錚才明白的道理。
“玖玖,有些事情等你長大之後就會明白的。”裴錚開始憂慮,要如何來教導孩子。
裴錚並不希望玖玖從小就明白階級觀念,不想他變得目中無人。
卻又不想他和自己一樣,對這一切都不在意。
裴錚隻覺得頭疼,但想到朝朝,裴錚還是打起精神來好好的和玖玖解釋。
他不希望,朝朝會因為這些事情,要遠離他。
被她厭惡,是這世上最難以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