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突生變故
朝朝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她本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 誰曾想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那一覺她睡得很沉很沉,直到正午時分, 才悠悠的轉醒。
她醒過來的時候, 不知今夕是何年。
徐雲也是一樣, 睡在朝朝的身邊, 滿臉的迷茫, “我怎麽感覺這麽累?”
朝朝衝著她淺淺的笑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阿姐前日陪我一塊兒做糕點,睡得太晚。”
徐雲也終於想起這件事,她哪裏是睡得太晚?那日根本就不曾歇息, 她無奈的看了朝朝一眼,“這也隻有你,能讓我這麽陪著…”
倘若是換一個人,徐雲才懶得搭理。
兩人就躺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終於逐漸的清明過來, 可即便如此,她倆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許久未曾有這般悠閑的時候,這時間過得極快,轉眼就要到十一月。
“再過幾個月就是除夕, 等到除夕已過, 就又要開始忙碌。”徐雲開始計算起日子來,她爹娘因為快到除夕的緣故, 如今還在家中。
徐雲忙不過來的時候, 徐興文還會幫著搭把手, 但這樣的快活日子也沒有幾日,等到一過元宵, 她爹娘肯定會出門雲遊。
“阿姐是不想算賬嗎?”朝朝輕輕的笑了起來,但心中多少是有一些羨慕的,隻不過這情緒來的極淡,很快就被她斂去。
“算賬這都是小事兒,這不還是有你在?”徐雲半點沒把朝朝當成外人,但凡是有機會,肯定要把朝朝喊過來一塊兒算賬。
“除夕過後,就到了枸杞采摘的時候,我總是有些擔心的。”徐雲說起這些的時候,那些歡快的情緒情緒斂去,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阿姐是在擔心那幾個波斯商人嗎?”
“自然是擔心的。”徐雲沒有隱瞞朝朝,之前和她們簽訂契約的波斯商人,是頭一回來懷遠縣的,當時來的時候,懷遠縣的諸多商戶,差點兒都擠破了頭。
最終因為朝朝的緣故,這份幸運落在了她們家。
當初為了促成契約,朝朝和徐雲更是親自爬上了賀蘭山,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簽訂契約之後,波斯商人當時就買走了不少的黑枸杞。
價格豐厚,付銀子也是十分爽快,讓一眾商戶都羨慕不已。
之後,他們又續了約,原本是想著明年可以大賺一筆,但是今年懷遠縣下了那麽大的雨,也不知道明年的收成到底怎麽樣。
“這次的雨下的太大,當時我們隻顧著怎麽救災,雖然有所擔憂,但到底是顧不上。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我心中的憂慮也越來越大。”徐雲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他們提前和波斯商人簽訂了契約。
原本不是什麽大事,他們做了那麽多年的生意,對於每年的收成自然是心中有數的。
即使他們要的稍稍多了一些,徐雲也覺得能吃得下。
誰也沒有想過懷遠縣會突降大雨,還是年來難有的暴雨,雍州處處受災,有些地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
“阿姐是擔心,不能如期交貨?”
“自然是擔心的。”徐雲告訴朝朝,不僅僅是因為這暴雨,自從下了雨之後,她就發現今年的氣候和往年很不一樣,徐雲並不知道會不會受到影響。
但是枸杞生長需要自然條件,如今卻…
“我不僅擔心不能如期交貨,我還擔心,能不能交出貨來。”自從下暴雨的那一日開始,徐雲就在擔心這件事情,隻不過那時候雍州處處受災,她賴以生存的家鄉都快要保不住,徐雲隻能將這些事情壓在心中。
“阿姐,你先前盤賬的時候,讓我算一算鋪麵上還有多少現銀,難道是因為打算直接賠給他們銀子嗎?”朝朝這才反應過來這些事情。
怪不得這些日子,雲姐隻要一有時間,就在不停的盤賬。
“我們收了人家的訂金,若到時間交不出貨來,是要賠銀子的。”徐雲心中有所感覺,明年的枸杞收成是不會好的。
“可是,這是天災,並不是人為能夠控製的。”朝朝一聽到徐雲這麽說,心裏也著急起來,“阿姐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早些告訴你有什麽用呢?”徐雲摸了摸朝朝的頭發,“如果明年枸杞的收成真的不好,那就是在下雨的那一日便已經注定,我們根本阻止不了暴雨,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早些告訴你,不過是多一個人提心吊膽。”徐雲想的很明白,這是天災,那裏是她們操碎了心就可以挽回的?
若真的造成損失,也隻能說是老天爺不賞飯吃。
何況朝朝那些日子,已經過得夠艱難了,何必再操心這些事情。
“那…阿姐打算如何?”
“如今到了十一月,賀蘭山上已經開始下雪,大雪封山,根本就上不去,我們也不知枸杞長勢如何,但總不能太過樂觀。”徐雲早早的就想好了對策,隻等明年開春之後,才能去山上瞧一瞧情況。
黑枸杞都是自然生長,人為根本幹預不了。
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斃,便打算早些準備好銀子。
就在她們倆討論的時候,外頭的丫鬟匆匆跑了進來,“大小姐,朝朝小姐,外頭來了幾個波斯人,聽他們身邊的人說,是過來找您二位的。”
朝朝和徐雲聽到這些話,隻覺得有些驚訝,波斯商人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並且還找找上門來了?
“我爹呢?他在何處?”
“老爺和夫人今日出門喝茶去了,管家已經將人先帶去了正廳,但是他們點名道姓的要找您二位。”丫鬟飛快的說道。
徐雲和朝朝簽訂下契約一事,她們也是知道的,如今還沒有到枸杞收成的時候,波斯商人就找上門來,很難讓人不多想。
可現在也不是驚訝的時候,徐雲飛快的下了幾道命令,讓人去將她爹娘給找回來,至於她和朝朝,這會兒也躺不住。
急急忙忙的起來換衣裳。
“這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著天寒地凍的,這些波斯人跑來這裏做什麽?”徐雲隨口抱怨道,所謂說著無心,聽著有意。
朝朝不知道為什麽,非常的在意這句話,想的出深。
直到丫鬟替她們倆上妝的時候,朝朝還在發呆,看的徐雲有些驚訝,“你這呆呆的,在想些什麽?”
“我在想這些波斯商人,為什麽會這個時候過來?他們是怎麽過來的?”
這個時候,西邊應該下雪了才對。
波斯商人要來辰過,須得經過蔥嶺,大雪封山…他們怎麽過來的?
“你這麽一說,也的確如此,但人家已經找上門來,我們總不能避而不見。”徐雲總想著要跟他們做生意的。
不好把人晾在一旁。
朝朝也覺得是這麽個道理,就算心中有所懷疑,也得見了人再決定。
堂屋裏,管家正在泡茶。
遊刃有餘的招呼著幾個波斯商人,管家早些年也是跟著徐興文走南闖北的,自然也見過不少的波斯商人,打招呼的話,也都會說那麽一兩句,但也僅僅隻有這麽一兩句。
他泡的茶,他們並不愛喝。
但管家也沒有尷尬,隻是做好了自己分內的事。
在朝朝和徐雲沒有出現之前,堂屋裏很安靜,偶爾還能聽見他們用波斯話小聲的交談,可具體說了什麽,管家是聽不懂的。
跟他們在一塊兒來的那個人,應當是辰國的百姓,但他輕易不說話。
直到朝朝和徐雲出現,這詭異的氣氛才總算被打破。
徐雲和朝朝率先出了聲,那些人瞧見正主來了,很熱情的衝著她們打招呼。
原本大家語言不通,還需要人翻譯他們的話,但現在因為有朝朝在,徐雲這邊就省去了許多的麻煩。
他們很高興的和朝朝攀談起來。
朝朝聽得認真,偶爾會回上一兩句,但讓朝朝覺得很奇怪,他們一直在東拉西扯的,也沒有說明白這次來到底是因為何事。
總不能是過來和她話家常的吧?
對於波斯商人而言,她才是那個異族,她的確會說他們的語言,但朝朝知道,她說話的口音肯定很奇怪。
就像,聽波斯商人說他們的話是一樣的。
朝朝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沉得住氣,和他們攀談,直到實際差不多,才委婉的問了一句他們的來意。
波斯商人聽完這話,便認真的看向朝朝,眼角還含著笑意。
他們那邊的人,高鼻梁,藍眼睛,頭發是紅棕色的,和辰國的百姓很不一樣,朝朝並不能很好的欣賞他們的模樣,無論看幾次都覺得奇怪。
一般人眼角含笑,她會覺得是善意。
可眼前這幾個波斯人這般,朝朝就有些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笑。
“我們是想問一問,明年的枸杞可會如期交貨?”
朝朝聽見這話,眉頭緊鎖,徐雲今日才同說她說起這些擔憂,話還沒有談完,波斯商人就過來了?
這天底下哪有這麽湊巧的事情?
朝朝便將他們的訴求告訴了徐雲。
徐雲心中也覺得疑惑,但還是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大概的意思就是,因為今年的天災,所以明年的黑枸杞也許不會有那麽多,徐雲想和波斯商人協商。
看能不能減少一些貨量。
“徐小姐,是要違反契約嗎?”
“自然不是違反契約,隻是在商議。”朝朝心平氣和的說道。
徐家的庫房裏,還是有黑枸杞的,那原本是徐雲給辰國的一些商人準備的。
在來的路上,徐雲就和朝朝說明了自己的想法,若真的要違約的話,她也想和辰國的商人來商議賠款之事,一來是因為不想丟人丟到國外去。
二來,語言想通,更加好協商。
朝朝便向他們說明了如今的情況,她們的打算是先給少量的,待之後枸杞的收成好了,將欠下的補上。
波斯商人卻並不怎麽樂意。
朝朝開始和幾位波斯商人解釋,其實泡茶隻需要少量,並不需要那麽多。
結果這幾人完全不肯聽朝朝解釋,非要她們按照契約的貨量交付,說黑枸杞在自己的國家有多麽多麽的受到關注。
談來談去,她們隻有一個目的,必須要那麽多。
如果拿不出來,就是他們違反契約。
“可這是天災,並非是我們之故。”朝朝想起了當日簽下的契約,上頭的條款她看的清清楚楚,“雖說有不能如期交貨就賠款的這一項,但是這是特殊的情況。”
隻是當時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誰能想到雍州會下暴雨?
誰簽訂契約的時候會將這一項納入條款?
“柳小姐,這就是你們的事情了,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不過是想知道,你們到底能不能按時交貨。”對方咄咄逼人。
朝朝雖然聽懂了,但她卻沒有回話,佯裝自己沒有聽明白。
這時候,和波斯商人在一塊兒的辰國人開了口,將雇主的話重複了一次。
和朝朝聽到的別無二致,甚至語氣還重了些。
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她們違反契約,讓她們賠付銀錢。
場麵不知道為什麽忽然亂了起來,那辰國人在煽風點火,波斯商人的情緒很是激動,吵吵嚷嚷的,他們說話的語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到最後,朝朝都隻能聽得懂大概的意思。。
朝朝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淡淡的開口,“契約訂的是在明年,如今隻是說了也許會發生的情況,但還沒有發生不是嗎?”
她的這番話,將吵鬧不休的人全部都怔住了,“就算要我們賠款,不也得等到我們交不出貨才是?”
“可誰都知道今年下了暴雨,枸杞的長勢肯定會受到影響。”那充當中間人的辰國人開了口。
“哪有那麽多肯定的事?”徐雲很快就明白朝朝的意思,站在她的身邊冷聲開口,“也許明年還是一切安好呢?”
徐雲雖然心知肯定會受到影響,但也知道輸人不輸陣,總不能什麽都沒有確定,就要自認倒黴。
她們方才被人給饒了進去,事情都還沒有發生,這會兒就想來要求賠償,豈不是吃相太過難看。
對方好似也自知理虧,說完自己的訴求之後,便離開了。
隻留下徐雲和朝朝兩個人,氣的咬牙切齒。
但她們也知道,這會兒根本不是生氣的時候,還是要想一想怎麽辦才好。
徐興文回來的時候,波斯商人已經走了,待聽說這件事之後,也陷入了沉思當中,按照他多年來的經驗,這件事情太過於蹊蹺。
但時間不是還沒到嗎?
徐興文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先是誇讚了兩個孩子臨危不亂,無論是徐雲想到的解決方法,還是朝朝最後說的那些話。
都讓徐興文倍感欣慰。
他們的確是要協商,卻也不是一味的畏畏縮縮。
徐興文寬慰了兩個孩子,便讓她們先去休息,但朝朝和徐雲如何還休息的好?
滿腦子都是這件事,“他們為何連協商都不願?若是因為語言不通,擔心麻煩,可我自認是將所有的事情都和他們解釋清楚,為何不願意?”
“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徐雲無奈的按住額頭。
但她們這會兒已經無暇去想明白波斯商人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會不願協商,唯一要做的就是解決問題。
“阿姐,明年的枸杞,真的會受到影響嗎?”
“十之八·九。”徐雲是當地人,家中一直做得事這些生意,她當然清楚。
隻是具體會受到多少影響,如今不得而知。
徐雲想到這裏,一刻都閑不住,直接跑去找徐興文,問他認不認識什麽有經驗的山農,好大致的估算一下,會有多大的影響。
徐興文很高興徐雲能夠想到這些事情。
這件事,無論是一開始的尋求合作,還是如今出了問題要解決,徐雲都沒有讓徐興文失望。
“還有很多的時間,你隻管放手去做,若是有什麽需要爹爹幫忙的地方,你盡管說。”徐興文的心中隻是有一個模模糊糊的猜測。
但他卻沒有告訴徐雲,隻希望徐雲可以自己想到。
這次是個危機,同樣也是個磨練的機會。
徐雲默默地點了點頭,很快離開書房。
回到住處的時候,朝朝已經開始研究那份契約,契約一式三份,是在商行簽訂下的,上頭有波斯文,也有辰國的文字,朝朝看的很是仔細。
這份契約其實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賠款的這一項,屬實有些無奈,若是想要找到解決的辦法,隻能從這裏找。
“阿姐,我想去一趟商行看看。”朝朝輕聲說道,“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法子,和他們協商。”
“你怎麽還想著和他們協商?你也瞧見了他們的態度,真的是氣死人了。”徐雲氣呼呼的說道。
她從朝朝手裏拿過契約,越看越頭疼。
“自然協商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這賠款的數額太大,不是賠不起,而是賠了之後,其他的生意會受到很大的影響,若是再有些別的事情,恐怕家裏就要傷筋動骨。”
朝朝說的話,徐雲又何嚐不知道?
雍州有商會,懷遠縣的是雍州商會的分部,隻是裏頭大多數都是男子,對徐雲很是看不起。
尤其是這一回,她們得到了這個機會,商會中的人不知有多眼紅。
本就是水火不容的競爭關係,他們怎麽可能會幫忙?
說不準還會落井下石,借機嘲諷。
“再難也要試一試的。”朝朝說的認真,徐雲也沒有反駁的意思。
“阿姐知道,我會去找他們的。”徐雲並沒有要逃避自己的責任,隻是怎麽找,何時去找,就需要好好的考慮一番,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慶幸的是,她們還有時間。
這是徐雲唯一的優勢。
但很快,這件事情就出現了其他變故,明明契約訂的時間是明年,可就在不久之後,懷遠縣就傳出了徐雲要違約。
鬧得沸沸揚揚的。
徐雲出麵解釋過幾次,但效果都不是很好,她原本想找個何時的時間去商會同會長商議,結果鬧到這樣,竟成了商會會長過來找她。
問她是不是真的打算要違約。
為何波斯商人會有這樣的擔憂。
“波斯商人是我們很重要的合作夥伴,和他們做生意,總是不能掉以輕心的。”商會的會長輕聲說道。
徐雲便又解釋了一次,說明了情況,同時也說了自己的訴求。
但會長什麽都沒說,很快便離開了。
徐雲見狀,氣的不行,可氣過之後,隻留下了滿腔的無奈。
*
懷遠縣發生的這些事情,裴錚都清清楚楚,他雖然回了涼州,也接回了玖玖,可關於朝朝的事情,他也一直都放在心上。
一直著人打聽消息。
裴錚一直都知道雍州會有波斯商人過來,不僅僅是波斯,從西域來的商人有很多。
他們一年往返,春日來,秋日回,如今已是十一月,這個時候還在辰國,實在奇怪。
“波斯商人不是應該已經回國了嗎?”
“有小部分回逗留。通關文牒也並沒有限製他們不能這個時候在大辰,隻是臨近除夕,大辰的商人沒太多心思做生意,而他們國家也有自己的節日要過,所以往年這個時候才看不見人。”福財仔細的解釋道。
但裴錚卻隻是冷笑,“不是說這批人已經回國了嗎?”
“蔥嶺大雪封山,他們是怎麽過來的?飛過來的嗎?”
福財在一旁伺候筆墨,聽到這裏也有些疑惑,“大人您是懷疑,柳姑娘被人給算計了?”
“這還需要懷疑嗎?”裴錚不答反問,這件事情明顯就是背後有人在搗鬼,隻是不知道是誰幹的。
“福全去查查,到底是誰下的手。”裴錚毫不猶豫的吩咐道,“查一查徐家可有什麽生意上的勁敵,有沒有得罪過誰。”
這件事情,都不需要他來猜測,但凡腦子沒壞的都能夠明白,這是一場針對徐家的陰謀。
但裴錚也不能妄下論斷,商人逐利,也許還有這些原因。
“大人,那屬下查明真相之後要怎麽做?是直接將這件事情解決嗎?”福全有些疑惑的問道。
福財和福全跟著裴錚已久,對於裴錚的手段也是耳濡目染,這件事情查清楚幕後黑手便能夠解決。
福全本以為裴錚會讓他放手去做,但裴錚卻隻是讓他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查清楚之後就來回話,莫要做多餘的事情,也不要節外生枝。”
福全有些莫名,但還是聽從主子的吩咐。
福財研完了墨便站在一旁伺候,麵色有些糾結。
裴錚看的分明,“想問什麽?”
“奴才,就是好奇,大人為何不讓福全去處理這件事。”
“朝朝不會願意我插手。”裴錚語氣淡淡,像是再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若是之前的他,大概真的會直接出手擺平,甚至連掩人耳目都不屑去做。
但如今他卻明白,朝朝未必會感激他。
而他,當真不想再做什麽讓朝朝反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