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母子之間的戰爭
這天晚上, 正院裏亮了一夜的燈,川舒苑的書房中也是如此。
阮氏和裴錚這對母子,誰都沒有睡意。
廂房中, 阮夢秋特意過來看母親, 她見母親神色不寧的, 不由得有些擔心, “娘, 您這是怎麽了?從白天起就怪怪的, 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林氏每每看到阮夢秋,就會想起她那日哭哭啼啼的跑回來,如今隻慶幸女兒的腦子不差, 那日哭過之後,就絕口不提裴錚。
隻當裴錚是自己的表哥。
所以有些事情林氏也不好對阮夢秋提起,反而問起了別的來,“姑母同你說的那戶人家, 你覺得可還好?”
阮氏對自家侄女自然是極好的, 給找的人家也不差,對方雖然六品官員,但是長輩們都覺得,按照那升遷的速度, 前途不可限量。
阮夢秋原本對裴錚還存著些癡心妄想, 但瞧見裴錚對柳朝朝的態度之後,她就歇了心思。
那般明目張膽的偏愛, 裴錚自己看不到, 但是邊上的人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誰會想要去介入他們倆之間?
就算如願以償嫁給裴錚又能如何,他的心根本就在柳朝朝的身上。
阮夢秋慶幸自己醒悟的早。
她的臉上浮現出點點的嬌羞, 輕輕的點頭,顯然對人選是極其滿意的。
“既如此,等你爹爹過來,我們再商議,若是合適就先把婚事定下來。”林氏的心中指不定有多高興。
阮夢秋也很滿意,她其實自己也沒想到,能說放下就放下。
從青州來的路上,她滿心想著的都是表哥,想著表哥如今是什麽模樣。等好不容易見上麵,阮夢秋便覺得,表哥和昔日並沒有太大的差別,還是如此,對人冷冷淡淡的,有些不近人情。
姑母和母親的默契讓她欣喜,隻是表哥的態度還是捉摸不透。
阮夢秋想著,他們是表兄妹,總比平常人多一份親近。
她親自去送湯,實在沒想到會落得那般下場。
那日的委屈還曆曆在目,阮夢秋當真不想再提及。
她同樣是父母千嬌百寵養大的,為何要去喜歡一個心裏有別人的男子?
何況阮夢秋發現,隻要她沒有什麽不合時宜的心思,裴錚就是個最好的哥哥,他知道自己最近同人相看,還特意讓人去打聽了一番。
做的隱秘且不露痕跡,對此阮夢秋是感激的。
母親和姑母,總有顧及不到的事情。
“母親,表哥和姑母吵架,可是因為柳姨娘?”阮夢秋問的小聲,林氏卻被嚇了一跳。
她知道女兒大了,許多事情都沒有想過要瞞著,隻是這件事情是鎮南侯府的家務事,林氏卷入其中已經很尷尬,萬萬不能讓阮夢秋也卷進去,“什麽都不要說,也什麽都不要問,好好的陪著你姑母,若是你表哥來了,你就離的遠一些。”
林氏不放心的交代著,阮夢秋自然答應,至於究竟出什麽事情,她也並不想知道,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麽好事情。
阮氏枯坐到半夜,怎麽都沒有睡意,張嬤嬤勸了又勸,她還是不為所動。
張嬤嬤實在是沒有法子,隻能跪在地上求她,“姑娘,您不要這般折磨自己,奴婢看了心疼。”
阮氏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衝著張嬤嬤笑了笑,不要折磨自己嗎?
阮氏哪裏想要折磨自己?隻不過如今她的兒子,在逼她。
“你看亭曈的架勢,是執意要這個孩子了是嗎?”阮氏其實並不知道裴錚說了什麽,但張嬤嬤卻是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
就世子爺今日那模樣,這孩子他是根本不想放棄的,隻是夫人不想要。
所以這件事情才會僵持不下。
“您不要憂心,事情總能夠想法子解決的。”張嬤嬤柔聲勸說著阮氏,但主仆二人心中明白,解決的辦法不過是一方妥協。
隻是要看誰的心狠些,誰能更顧念親情一些。
如今看來,最容易妥協的人,是阮氏。
張嬤嬤跪在阮氏的麵前,給主子出著主意,“夫人隻管將下人的嘴捂得嚴嚴實實,靜待即可,世子爺若是想要這個孩子,還不得來求您?不然就算僥幸生下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庶子可以上族譜,但倘若阮氏不點頭,這就是個私生子。
可不是在肚子裏安安穩穩的不落胎,就可以天下太平。
張嬤嬤和阮氏能夠想到的事情,裴錚自然也能想到。
孩子生下來容易,可生下來之後,才是問題,他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有一個名字,也需要在這個家有一席之地。
所以,到頭來,裴錚還是要去求母親。
隻是什麽時候去求,要怎麽求,他還在思考。
四更天的時候,朝朝迷迷糊糊的醒來,隻覺得又累又困,喉嚨幹渴的似火燒一般,她揉著眼睛起來,才發現裴錚坐在她的屋子裏,手裏拿著一卷書,也不知坐了多久。
她起身的動靜被裴錚察覺,後者收起了書走到她身邊問道,“怎麽醒了?可有什麽不舒服?”
朝朝看著他有些奇怪:您怎麽在這裏?
裴錚沒有說話,隻是用手背在朝朝的額頭探了探,發現溫度降了不少才安心些。
“看來自己是一點都不知道?”
朝朝隻覺得裴錚這話有些奇怪,還不等她仔細問,裴錚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她,原是春荷在朝朝睡下去之後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才發現她半夜發起高燒來。
之後春荷急急忙忙的去找了福財,福財又著急忙慌的去找大夫。
大夫看診之後,說是受了涼才引起的高熱。
裴錚給朝朝敷了一夜的冷帕子,她才退了燒。
“許是有些難熬,可大夫說若是能退燒,便不用吃藥。”裴錚並不怎麽懂醫理,卻也沒有自作主張,同朝朝說若是有什麽不適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
朝朝並不知道昨日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她就是覺得很困,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半點不知這些。
裴錚身上還穿著昨夜的衣裳,顯然是忙碌了許久,朝朝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眼睛,比劃著問他累不累。
“不累。”裴錚其實真的沒有哄她,他是真的沒覺得累,起初因為擔心朝朝,後來她退了燒,安安穩穩的睡著之後。
裴錚卻還是睡不著,空閑下來就開始想他們的孩子是什麽樣的。
裴錚後知後覺,才有了由衷的喜悅。
他看著那個孩子,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定要好好的保護他。
隻是裴錚的神情一直很淡,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心中的愉悅,隻當他是不忍朝朝失望。
殊不知,裴錚是愛屋及烏。
裴錚疑惑她為何這會兒醒過來,得知她餓了之後便讓春荷去給她準備些吃的。
春荷便走進來問朝朝想要吃些什麽,小廚房裏雖然有食材,但到底簡陋,若是沒有她還要好好的想想法子。
“小餛飩。”裴錚的聲音和朝朝的比劃是同時出現的,春荷左看看右看看,毫不猶豫的出去煮小餛飩。
朝朝看著裴錚笑了起來,比劃著問他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你想不好吃什麽的時候,就會想要小餛飩。”裴錚很了解她,朝朝欣喜不已,她的確是喜歡的。
但更高興的是裴錚記得她的喜好。
隻是如今她更苦惱一件事,她拉著裴錚的手,仔細的比劃起來,裴錚看的認真,看到最後悶笑不已。
朝朝氣得把他的手給甩出去。
裴錚已經許久未見她這般鮮活的模樣,隻覺得分外驚喜,軟聲哄她,“同你沒有什麽關係,是孩子餓了,他要吃。”
裴錚給朝朝找著借口,朝朝聽完之後玩笑的心思卻淡了一些。
孩子仿佛就像是一個沉重的話題,梗在她的心裏,她的確是相信裴錚的。
相信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但如今這樣的情況,恐怕不是相信就能夠解決,她更想知道裴錚的心中是什麽打算。
他究竟打算怎麽做。
隻不過裴錚並沒有告訴過朝朝自己的打算,隻是和她說,一定會好好的保護這個孩子,“我會同母親好好的談。”
至於要怎麽談,他也沒有和提起過。
沒一會兒春荷就端進來兩碗小餛飩,雞湯熬製的湯底清香撲鼻,但朝朝卻根本吃不下去,原本喜歡的東西這會兒卻有些勉強。
裴錚忙碌了一宿,餓得不行,將兩碗小餛飩都吃完。
朝朝看到這裏心中好生羨慕,她是真的很餓,隻是根本吃不下去,肚子不甘示弱的發出咕咕的叫聲。
朝朝有些臉紅。
裴錚卻沒有笑,隻是心疼她難受,問她想吃些什麽。
朝朝想了一圈,到底是搖了搖頭,她根本就想不到。
此時更夫從鎮南侯府的巷子經過,他們清晰的聽到打更的時間,外頭雖然還黑著,但這個時辰早市已經開了,裴錚便讓春荷給朝朝換衣裳。
朝朝看的有些莫名,急忙拉住裴錚的手問他:怎麽了?
“帶你出去看看。”裴錚說的理所當然,本就想這麽出去,但為了避免麻煩還是去換了一身衣裳。
在朝朝跟著裴錚一道出了角門之後,她的神情還是懵的,怎麽就出來了?
還是那麽早出來?
裴錚緊緊的牽著她的手,一直都沒有放開,他對她說,早市上有很多新奇的小吃。
總能夠找到她吃得下的東西。
若是喜歡,一定要說出來。
出了鎮南侯府,他們往南邊走了一會兒,就看見了沿街叫賣的攤販,支棱著幾張桌椅,小車上放著琳琅滿目的吃食。
朝朝隻覺得新奇非常,但還是不放心的拽了拽裴錚的胳膊,讓他看向自己:這些,我可以吃嗎?
裴錚覺得奇怪,“都是街市上叫賣的東西,當然是可以吃的。”
朝朝見他不理解,小心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裴錚這才反應過來,“大夫說他很健康,除了一些需要忌口的食物外,其餘的並沒有關係。”
“他說你隻是有了身孕,又不是生病,哪裏要這麽擔心。”裴錚說的輕描淡寫。
別看他這會兒在朝朝麵前表現的胸有成竹,可隻有他自己知道背著朝朝時,他究竟問了大夫多少奇奇怪怪的問題。
裴錚牽著朝朝的手緩緩的向前。
朝朝看著麵前的男子,隻覺得心裏似有暖流淌過。
他們最終找了一家讓人看起來很舒適的鋪子,桌椅雖然有些破舊,但是很幹淨,上麵一點兒油漬都沒有。
朝朝一看就心生好感,裴錚也不反感,他倆就坐了下來。
此時天色尚早,攤主夫婦也隻是在做著準備,隻有三三兩兩的食客,見她們二人過來,很熱情的招呼他們。
攤主是兩位年邁的夫妻,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年紀不大,隻有五六歲的模樣,最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卻乖乖的跟在攤主夫妻倆的身邊。
不哭也不鬧,甚至還會幫夫妻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朝朝點了豆花,小姑娘便給她遞上勺子和筷子,乖乖巧巧的孩子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直到小女孩走了,朝朝的注意力還在她的身上。
裴錚見她看的出神,便好奇的問她到底在看什麽。
朝朝笑著讓裴錚去看那個小姑娘,幹幹淨淨的女孩子,跟在攤主夫妻的身邊,笑的很是開心。
之後,他們從周圍食客的交談聲中才知道女孩兒的身世,原來攤主夫妻兩個隻是小姑娘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這孩子的母親一直生不出兒子,這是她的第四個孩子,還是個女孩,婆家那邊說什麽都不肯養,這才沒有法子,送來了他們這裏。
朝朝聽完之後,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感受。
麵前的豆花已經吃了大半,她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
聽完那個故事之後,朝朝的心情卻有了些微妙。
裴錚問她在想什麽,朝朝看著那個小女孩,很羨慕的說她長得很可愛。
裴錚對旁人的孩子並沒有太大的感觸,朝朝說長得可愛,他也就順勢而為的看了兩眼,並沒有感覺到,“是嗎?不覺得。”
朝朝那口湯都不知道要不要咽下去。
但朝朝提起這件事,他就有了想法,“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就像所有為人父母的都會好奇一樣,裴錚也不例外。
朝朝聽到這裏,心情恍惚了一瞬,她其實當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能不能生下孩子都是一個未知,哪裏能去考慮這麽奢侈的事情?
隻是如今被提及,她多少得想一想。
朝朝看著那個小姑娘,認真的和裴錚比劃起來:我喜歡女兒。
若是她生下的孩子,一定是庶出的話,庶女的處境會不會比庶子更好一些?
庶女也許還能嫁一個好人家當正妻。
可庶子要怎麽辦?
從出生就低人一等,豈不是更可憐。
裴錚笑著應允,說他們的女兒一定會長得很漂亮。
朝朝原本是沒有什麽期待的,這會兒也開始期待起來。這一頓豆花吃的彼此都心滿意足,而後裴錚送朝朝回府,讓她好好的休息。
他自己則換了朝服去早朝。
福財和春荷自從裴錚離府之後便如臨大敵,仿佛身上有什麽重大使命一般。
但朝朝卻兀自睡得香甜,她其實並不擔心阮氏會趁裴錚不在的時候對她做什麽。
阮氏是個講道理的人,裴錚既說過會親自交代,阮氏就不會在這時候過來尋麻煩。
果不其然,之後的幾日都是安安靜靜的。
自從知曉有了身孕之後,朝朝的心情是沉重的,她既高興又忐忑,高興自己有了孩子,忐忑也許會留不住他。
她總是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要快樂一點,要好好的照顧孩子。
但朝朝的胃口卻不是很好,嗜睡,驚醒,孕吐。
仿佛所有的不適都跑了出來。
春荷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朝朝卻沒有太在乎,隻告訴春荷每個人有孕都會如此,她勉強自己吃,勉強自己睡,她隻想讓自己健康一點,再健康一點。
正院裏,阮氏等了幾日,終於等來了裴錚。
母子兩人相顧無言,誰都沒有先說話。
最終還是阮氏先開了口,“亭曈,你到底想做什麽?”
裴錚垂下眼眸,同母親說起了心中的想法,“母親,朝朝很喜歡孩子,我想留下他。”
不是因為朝朝想,而是他自己就想要留下他。
隻是這份心思,他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阮氏雖早有預料,但當她真正的聽見,還是覺得裴錚荒唐,“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你可知道,那個孩子生下來,是什麽身份?”
“除了天家,你見過誰家裏尚未有嫡子之前,便有庶子的?”阮氏痛心疾首,全然不知自己那個引以為傲的兒子,為何會變成今日這般。
裴錚卻徑直的跪在阮氏的麵前,請求母親的成全,“母親,兒從小到大,都沒有求過您什麽,如今隻求您成全。”
阮氏驚訝不已,除了天家帝王和祖宗祠堂,她還從來沒有見裴錚因為其他事情下跪過。
她看著裴錚,卻不知道要怎麽來成全裴錚,更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成全他。
“亭曈,你還要大好的前程,你還有光芒萬丈的未來,怎麽可以…”阮氏如何能夠接受裴錚的人生裏出現這樣的偏差?
她的兒子自小優秀,是京城中最耀眼的存在。
人人都說裴錚前途不可限量,阮氏從前聽過許多回,每一次她都是謙虛的笑著,可心中一直都為裴錚驕傲,她也深信她的兒子是最優秀的。
他有著令人豔羨的家世,也有著令人望塵莫及的才華。
他本應該活在世人的讚譽當中。
而不是像如今這樣,因為一個妾室,因為一個尚未出生的庶子,讓自己變得私德有虧。
阮氏如何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你尚未成親,要納她為妾,我也答應了你,你獨寵她,我又何曾計較過什麽?”阮氏的聲音裏多了無奈。
若非裴錚做的事情太過惹人注目,她如何願意多事?
“為娘也不是不讓她生孩子,等你娶了親,新婦生下嫡長子之後,你想同她生幾個孩子,都由你。”阮氏已經徹底沒了脾氣,都已經把話說道這個份上。
但裴錚還是不願。
“不過是讓她晚些生孩子,你究竟在不滿什麽?”
其他的事情她都可以妥協,唯有嫡長子一事不行。
裴錚還是跪在阮氏的麵前,背脊挺得筆直,膝蓋根本不曾挪過一寸,依舊是那句話,“求母親成全。”
而阮氏的心卻冷了一片,“裴錚,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裴錚沉默以對。
阮氏冷笑連連,隻覺得她的兒子當真是翅膀硬了,如今做出的所有事情,都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你是覺得一直跪在地上,我就會答應你?”
裴錚還是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那般模樣看的阮氏好生頭疼。
“兒不敢。”裴錚深知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讓母親不悅,但他卻沒有更好的辦法,“母親,這個孩子,也許是朝朝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畢竟大夫先前都說過,她是不易有孕的。
“她隻是不易有孕,並不是不能生孩子。”阮氏試圖和裴錚講道理。
但這會兒裴錚卻什麽都聽不進去,隻希望母親可以成全,允朝朝生下這個孩子。
“母親,若是萬一呢?”
要是萬一,沒了這個孩子,她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那豈不是會很遺憾。
阮氏聽出弦外之音,已經不想再去勸裴錚,隻覺得多說無益,她已不想再和裴錚糾纏,隻能尋找另外的出路,“我可以答應你。”
阮氏的聲音極冷,她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被自己的兒子逼迫到這個程度。
裴錚聽到這番話,臉色稍霽,阮氏見狀卻隻是幽幽冷笑,“你可別高興的太早。”
“我可以允她生下這個孩子,也會給這個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但是你必須成親。”
裴錚的內心毫無波瀾,臉上卻適時的擺出驚愕,全然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樣。
阮氏才不管他是否情願,隻是說起自己的條件,“我允她生下這個孩子,你迎娶新婦進門。”
阮氏的模樣冷酷極了。
但裴錚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如果他一定要娶妻,能用來當有利的籌碼,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