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妲己
◎一看就是熟練的老手了◎
蘇妲己懶洋洋地躺在床榻上，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了一滴淚，看起來清純又勾人。
王後身邊的嬤嬤入寢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床榻上的美人風姿綽約，隻是輕輕眨了一下眼，就令人怦然心動。
哪怕是她一個女子，都差點被勾了魂兒。
王上還不被迷得神魂顛倒。
聽聞今日王上上朝，都比平日晚上了幾分。
嬤嬤十分不客氣地對蘇妲己說道：“王姬，這宮裏有規矩，每日卯時要去給王後請安。現在已經辰時了。還請王姬速去請安，莫要繼續耽擱了。”
“知道了。”蘇妲己懶懶說道，沙啞的嗓音還帶著事後的慵懶，嬌中還夾雜著幾分媚態。
這個狐媚子。
嬤嬤在心中狠狠罵了蘇妲己一句。
話語傳到以後，嬤嬤便告退了。
【把西涼王的行蹤報給我。】蘇妲己一邊慢條斯理地由著身邊的人給她穿衣洗漱，一邊在腦海中對係統下達了命令。
係統很快就把西涼皇室的地圖展開在了蘇妲己的腦海中，西涼王則是用了一個小紅點標記。
見西涼王還在上朝，蘇妲己的動作越發慢了起來，甚至還頗有閑心地命人給自己梳了個精致的妝容。
等她覲見皇後的時候，已經是巳時了。
蘇妲己的身影一出現在殿內，王後和後宮的幾位夫人，都不約而同將視線投向了這個傳說中的王姬。
蘇妲己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襯得她桃粉色的麵頰嬌俏動人。
“見過王後，見過各位姐姐。”蘇妲己輕輕行了一禮。
昨日皇後隻是輕輕一瞥，便已覺得她容色驚人。
今日細細看來，發現這個女子身形嬌小，膚色白皙似雪，精致的眉眼像是精雕細琢過一般。
西涼的女子，多為身材高挑，膚色也偏小麥居多。
原本不覺得有什麽，可是與眼前這個楚楚動人的王姬相較之下，倒是顯得她們粗枝大葉了起來。
眾人不由得對蘇妲己產生了強烈的敵意。
“王姬奉茶。”
西涼後宮有個規矩，每一個後妃侍寢的第二日，都要給王後奉茶。
“王後請喝茶。”蘇妲己從宮人的手中接過茶盞，走到王後麵前，將茶盞遞給了她。
王後隻是靜靜坐在主位上，看著蘇妲己，沒有接她手中的茶盞，任由蘇妲己的手一直舉著。
茶盞裏麵放的是滾燙的茶水，蘇妲己端了一會兒，燙人的溫度就從茶盞傳遞到了茶托。
這是宮裏貫有的套路，王後若是不喜歡誰，就會讓她端得久一點。
茶水滾燙，端久了會讓手指被燙得生疼，但是隻會在將手指燙紅，不會留下明顯的傷口。
被整治的後妃就算是有心要向西涼王告發，也沒有證據。反而會被反咬一口，說是故意挑事兒。
所以受了折磨的後妃隻能自己忍著。
【好低級的手段。】蘇妲己在心底和係統吐槽。
係統：她也就是個普通人，哪裏比得上你害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蘇妲己端了會兒，終是被燙得握不住茶盞了，手抖得越來越厲害。
王後看著蘇妲己這副樣子，有幾分出了口惡氣的感覺。
蘇妲己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她端著茶托的手忽然間一鬆，茶盞就從她的手中落了下來。
茶蓋掀開，滾燙的茶水澆在王後的腿上。
王後被燙得倏地一下站了起來，陶瓷的茶盞掉落在地上，碎成了碎片。
旁邊的嬤嬤馬上拿帕子替王後擦去身上的茶水。
所幸現在是冬日，衣裳穿的又比較厚，茶水澆在王後身上也隻是燙了她一下，並沒有傷到她。
蘇妲己似也是被嚇到了，下意識後退了好幾步，用那一雙水盈盈的眸子不知所措地看著王後。
“妾……妾……”
王後本來就因為昨天的事情，對這個王姬有一肚子的火氣，今日才借機教訓她一番。
結果她倒好，反而先惹到她頭上來了。
“大膽！”王後身邊的嬤嬤怒斥蘇妲己道。
“妾……妾無心的。”蘇妲己抿著唇，說道，“是茶水太燙了。”
“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要害王後。”嬤嬤厲聲喝道，“這麽多後妃都奉過茶，怎麽就你覺得燙了？”
“妾皮柔嫩。”蘇妲己柔柔說道。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人都皮糙肉厚。
這一番話直接將在場所有人的仇恨值全部拉滿。
【要不要這麽拉仇恨啊？】係統問道。
【就是要得罪所有人才好。】蘇妲己笑道，【一個兩個說我的不是，西涼王會覺得我確實不對。可若是所有人都異口同聲責備我，你覺得他會怎麽想？】
係統立即就明白蘇妲己的打算了。
這是要將後妃和王後全部都劃分到黨羽一派去啊。
這蘇妲己前世不愧是個宮鬥好手，好手段啊！
後妃的視線都落在了王後的身上，想看王後怎麽處置蘇妲己。
“跪下！”王後神情嚴肅，言語更是充滿了冷意。
“妾……妾不知為何要跪。”蘇妲己咬著唇，眼神中流露出了幾分不甘願。
“你身為後妃，不知安分守己，私自跑到獵場，用低劣的手段勾引王上，不知廉恥，此乃罪一。讓王上為了你提前結束冬獵，攪亂了朝堂大事，此乃罪二。你仗著王上寵愛，早上不來請安，是對本宮大不敬，此乃罪三。”
王後一條一條羅列蘇妲己的罪證。
蘇妲己聞言，柔聲應答道：“妾身為後妃之一，職責就是伺候王上，讓王上開心，妾不覺得這有什麽不知廉恥的。”
蘇妲己看了眼皇後，繼續說道：“娘娘所說的攪亂冬獵，妾是萬萬不敢認的。妾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姬妾，怎麽能左右的了王上的意思。王後這麽說，是在說王上是一個會因為美色誤事的昏君，妾實在是惶恐。”
王後覺得這王姬伶牙俐齒的，不好對付。
“至於王後所說的第三條大不敬，妾就更加不敢認了。”
蘇妲己一邊說著惶恐的話，一邊伸手輕撩了一下批下來的頭發，露出了脖頸上的幾朵紅梅。
“妾今日並非有意來遲，是王上念在妾昨日伺候辛苦，特意讓宮人不要叫妾早起的，妾實在是不敢拂了王上的好意。如果聽從王上的旨意也算大不敬的話，妾當真不知這個西涼王宮究竟是誰做主了。”
蘇妲己有條不紊地將王後所有的話全部都給懟了回去。
王後沒想到蘇妲己如此牙尖嘴利，頓時被氣得不輕。
聽聽這話，不是她不想來，是王上不讓她早起。
這王姬，根本就是對她炫耀來了。
係統也很佩服蘇妲己這一波拉仇恨的能力。它要是王後，它也得氣的七竅生煙。
王後沉著臉，給身邊的兩個嬤嬤使了眼色。
嬤嬤見狀，走上前去，扣住了蘇妲己的肩膀，就將她往下摁。
“妾……妾無罪。”蘇妲己堅持不認罪，站得筆直。
嬤嬤一時竟沒將她壓下去。
在蘇妲己重生到王寶釧身上之前，王寶釧一個人已經在寒窯住了幾個月了。
日日上山拾柴火，挖野菜，挑水，生火做飯，早就鍛煉出了一身力氣。
雖然在蘇妲己的刻意保養下，將手上那一層薄薄的繭子給消下去了，但是這具身體養出來的力氣卻還在。
嬤嬤看蘇妲己身子嬌弱，還以為輕易就能壓下去，所以一開始也沒有用上太大的力氣。
此刻遭到蘇妲己的反抗，手上不由得增加了幾分力道。
偏偏這個王姬看起來柔弱，力氣還真不小，她一時間竟然拿她沒轍。
另一個嬤嬤見蘇妲己是個硬茬，看了眼王後難看的臉色，便也走上前來，一腳朝著蘇妲己的膝蓋彎處踢過去。
隻是腳尖離膝蓋彎處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
蘇妲己的口中便恰到好處發出了一聲悶哼聲。
膝蓋一軟，不等嬤嬤用上力氣，蘇妲己就重重跪在了地上。
【你這太假了吧，好歹讓她踢到你啊。】係統說道。
【讓一個下人欺負到我頭上，我還要不要麵子了？】蘇妲己理所當然地說道。
就王後這智商，她還覺得被王後的人欺負了，是對自己智商的侮辱。
係統不說話了。
蘇妲己假裝自己跪下以後，身子不穩，往前傾倒，頭磕在凳腳上，發出一聲明顯的悶哼聲。
係統：對自己好狠，我聽著都疼。
蘇妲己趁勢兩眼一閉，直接暈了過去，摔在了地上的瓷片上，任由碎瓷片劃傷她的身子。
她特意調整了角度，這些瓷片隻劃傷了她的皮肉。
尤其是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白色衣衫，殷紅的血跡很快就將衣裳給染紅了。
王後被這操作直接給驚呆了，在場看了全程的後妃全部都目瞪口呆。
這也可以？
係統：……這一套操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熟練的老手了。
也不知道前世的時候，這個騷狐狸用這招坑了多少人。
【要是沒點本事，怎麽在後宮混？】蘇妲己笑著對係統說道，【等著看好戲吧。】
伴隨著蘇妲己話音的落下，一聲道冰冷中帶著怒意的聲音傳來。
“你們在做什麽？”
西涼王踏入皇後宮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
王姬被人摁住，那一張嬌美的麵容上盡是委屈。
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嬤嬤將腳踢上去。
所以在西涼王的視角中，王姬甚至沒來得及開口說一句話，便被人一腳踹倒在了地上。
西涼王的心中無端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怒意。
他那通情達理的王後，竟然也有如此惡毒的一麵。
【你是怎麽算準西涼王這個時候出現的？】係統有些好奇地問蘇妲己道。
【你以為我在寢殿裏磨蹭什麽呢？】蘇妲己笑著回答，【自然是拖到西涼王下朝。】
西涼王下朝後來皇後宮裏，比她從朝陽宮過來稍微晚點。
然後隻要根據西涼王標記的小紅點的位置，好好發揮自己的演技就行了。
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西涼王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麵色蒼白，眉頭狠狠蹙起，雙眸緊閉，眼角還掛著一滴委屈的淚珠，看起來極為可憐。
鮮血染滿的衣裳，刺了他的眼。
西涼王的心中湧上了強烈的憐惜。
王後也沒料到西涼王恰好在這種時候出現。
一抬眼，對上他滿是陰鷙的眼神的時候，嚇了一跳。
西涼王對她從來都是平心靜氣的，何曾用過這種眼神看待她。
“王，王上。”明明自己不是理虧的一方，然而王後沒有來的覺得一陣心慌。
西涼王沒有搭理王後，而是快步走上前去，將蘇妲己從地上抱了起來。
蘇妲己的指尖小小地勾了一下碎瓷片，碎瓷片鋒利的一處劃傷了西涼王的手指，頓時鮮血直流。
西涼王覺得手指一痛，下意識看了眼手指上的傷口。
他不由得聯想到，這些碎瓷片造成的傷口遍布王姬全身，王姬該有多痛。
西涼王看著一旁的兩個嬤嬤，那一雙漆黑的眼眸中，透射出一股徹骨的寒意，凍得人遍體生寒。
“王……”嬤嬤動了動唇，隻發出了這麽一個幹澀的音。
“以下犯上，處死。”西涼王冰冷的語氣沒有一絲感情。
王後麵上瞬間血色全無。
“王，王上……”她還想解釋什麽，但是對上西涼王那一雙泛著凜冽寒光的眸子，卻被壓迫得說不出話來。
“王上，是王姬自己摔倒的，與王後無關，請王上明鑒。”坐得最近的李夫人看到了全部的過程，她上前一步，對西涼王說道。
西涼王冷冷看了李夫人一眼，他記得，這個李夫人和王後交好。
他視線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你們呢？”
周圍的後妃都附和著李夫人的話，表示自己看得真切。
西涼王看著這一麵倒的場景，嗤笑一聲，道：“王後治理的後宮，當真是上下齊心。”
全部聯合起來欺負他的王姬。
眾人越是這樣，他對王姬的憐惜便越是強烈。
“王後沒有容人之量，對後妃更是沒有仁愛之心，禁足抄《心經》十遍，沒抄完不準出宮。”西涼王冷聲說道。
他的這番責罰看起來並不怎麽重，但卻是在眾人麵前狠狠落了皇後的麵子。
同時也在眾人麵前表明清楚了王姬在他心中的地位。
西涼王處理完這一切，低下頭看著蜷縮在自己懷中，把自己當成唯一依靠的蘇妲己，神色頓時就柔和了起來。
日後旁人要欺辱王姬，還得掂量掂量。
係統看著這一波操作，對蘇妲己佩服得五體投地。
略施手段，就把王後給狠狠坑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