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江昭意耳朵發燙, 沒回答裴延,掙紮著要從他懷裏離開。裴延卻越發得寸進尺,借著鉗製住她手腕的時機, 唇貼在她耳邊, 有一下沒一下地吻著。
江昭意眼神瞟向廚房, 周姨要出來了,她側臉躲開裴延的吻,小聲叫道:“周姨要出來了。”
裴延這才放開了她。
周姨把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 招呼江昭意兩人吃,目光落在裴延受傷的手臂上,語氣心疼:“小少爺, 您手沒事吧?醫生怎麽說?”
“沒事兒,小傷, 您甭擔心。”裴延滿不在意地回。
忽然一聲“轟隆——”的雷鳴響起,江昭意抬睫看去,外麵半邊蒼穹被一道白色的閃電照亮, 路邊梧桐被凜風吹得直晃悠。
周姨見變了天, 連忙和兩人告別:“我得回去了,不然待會要下雨了。”
“周姨, 您今晚就留下來吧。”裴延出聲攔住她, 怕周姨不同意,他又加了句, “我最近會在這裏住, 免不了要讓您多忙一段時間。”
周姨笑著應好,說不麻煩, 她照顧他本就是分內之事。
三人坐在一起吃了水果聊天,周姨年齡大了, 熬不了夜,眼瞧外麵雨已經開始下了,叮囑江昭意兩人早點休息,便上樓回了房。
江昭意兩人在樓下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一起回了房間。
裴延臥室在二樓左手第二間,推門開燈,先映入視野的是擺放在落地窗前的黑色三角鋼琴,落地窗延伸至天花板,四麵牆壁掛著細節豐富的掛畫。
緊鄰鋼琴一角是一張精美的沙發,黑色的拱形絲絨窗簾從兩邊垂下,優雅地舒展開,長約兩米的床,占去臥室一半麵積。
整體裝修給人一種奢華與精致的氛圍感。
江昭意看向一旁的酒櫃,裏麵陳列著琳琅滿目的美酒,裴延注意到她目光,往門上懶懶一靠,閑散地問:“要喝酒嗎?”
“……嗯,”江昭意猶豫著,想起那幾次喝酒的後果,耳尖一熱,囁嚅著聲拒絕,“你打了破傷風針,不能喝酒。”
“那挺遺憾。”大少爺往沙發上一靠,手搭著扶手,似笑非笑看著她,“不能實踐了。”
慢一拍的江昭意:“啊?”
裴延看著她,促狹的笑意都快從眼睛裏溢出來了,緩緩撂出三個字:“同人文。”
“……”江昭意對上裴延戲謔的眼,熱意從耳垂蔓延到臉頰,她忽覺嗓子有些癢,借口道,“我口渴了,下樓喝杯水。”
然後逃似地從房間跑開。
裴延聽著門外傳來的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笑意一點點從煙味蔓延到眉梢,低著眉眼,懶散地笑出了聲,這姑娘,是真的不經逗。
電話鈴聲在此時響起,裴延接通,是宋行之打來的,和他聊了有關今天發生這件事團隊的處理方案,然後斟酌語氣問裴延:
“我和江老師的經紀人聯係上了,你想怎麽處理你們之間的事?是公開,還是冷處理?我觀望了下網上輿論,建議你先冷處理,等到合宜時機再公開。
畢竟你的粉絲裏有不少未成年,說不定會給江老師帶來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煩。”
裴延凝視順著玻璃下滑的雨珠,沉吟須臾,開口:“先不回應,等合適時機再說。”
在沒有確定江昭意真正心意那一刻,裴延不敢讓兩人名字聯係在一起,即使他渴望她都快病態了,也不願用輿論來把兩人綁在一起。
江昭意是自由的、獨立的,旁人想到她,不該第一印象和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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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客廳燈火通明,江昭意捧著水杯喝了一口,拿出手機給逢兮發消息:【兮兮,你安全到酒店了嗎?】
逢兮收到江昭意消息才從拾味園出來,坐上經紀人派來接她的車,她疲憊地回了一個到了。
送江昭意兩人回西景莊園後,逢兮收到在她列表躺屍多年的陸政嶼發來的兩條消息。
第一條是一家叫“拾味園”的餐廳坐標,第二條是:【你下部戲投資人是我。】
跟在陸政嶼身邊多年,逢兮立刻就讀懂這條兩條消息所有含義,陸政嶼是以她下部戲為要挾,要求她去這家叫“拾味園”的餐廳吃飯。
逢兮簡直想罵陸政嶼不愧是商人,以利脅迫的計倆玩得是爐火純青。
誰叫她地位不如人,隻得前去赴約。
拾味園是一家中式私人餐廳,開在申城郊外,裝修很有江南韻味,還開渠引了活水,假山屏風,池內飄**著一隻烏篷船。
逢兮在侍者帶領下上了二樓包廂,推門進去,燈火明亮,陸政嶼坐在八仙桌前,西服搭在右側椅背,隻穿了件黑色真絲襯衫,領扣解開,脖頸線條修長。
“找我什麽事?”逢兮拉開椅子坐下,摘下臉上口罩,沒好氣看著陸政嶼。
陸政嶼摘下了眼鏡,一雙桃花眼開成扇,禁欲的矜貴中透著一絲慵懶的痞,逢兮看得有一瞬失神,回神暗罵一句老狐狸。
他把菜單遞給逢兮:“想吃什麽,自己點。”
逢兮沒接過,冷淡看著他:“沒必要,說完就走。”
陸政嶼揚了下眉,直接點了菜,等菜上桌,逢兮漫不經心掠過,視線頓住,又飛快挪開了眼,陸政嶼點的全是她喜歡吃的菜。
今天鬧出這麽一檔子事,逢兮早餓了,直接動筷開吃,也不搭理陸政嶼。
陸政嶼戴上一次性手套,撚起一隻白灼蝦,慢條斯理剝殼,他指節修長,做這動作觀賞感十足的美。
一隻蝦剝完,蘸了醬汁,陸政嶼把蝦仁放到逢兮麵前的餐碟裏。
逢兮吃菜動作一頓,長睫扇動,夾起蝦仁丟到一旁,淡聲說:“謝謝,我不吃蝦。”
陸政嶼沒說話,繼續給逢兮剝蝦,他一點點撕開龍蝦的皮,從頭到尾完整剝下,再次放進逢兮餐碟裏,掀開眼看著她開口:“兮兮,你瞧,一條消息,輕輕鬆鬆就能讓你前來赴約。”
逢兮撂下筷子,橫眼瞪著陸政嶼。
陸政嶼解下一次性手套,用紙巾擦拭指節,語氣很淡,但藏著銳利的刀子,“欺負你的那幾個人,我已經讓人收拾了,你的新戲,我會考慮投資。但——”
他話鋒一轉,眼底占有欲不減:“你知道,我從不做虧本生意。”
逢兮忍著怒火,撿起筷子重新吃菜,含糊不清地開口:“陸先生應該知道,去年國內女藝人商業價值榜,我在前三,我的戲,您不用擔心票房,也不會讓您賠的老婆本也不剩。”
“合作愉快。”陸政嶼再次剝好一隻蝦,放在逢兮餐碟裏。
這一次,逢兮吃了。
吃完飯,逢兮戴上口罩起身,準備離去,陸政嶼開口:“剛好順路,讓我送你一程?”
到拾味園時,逢兮就叫王師傅把車開去4S店維修,她本來是打算打車回酒店,見陸政嶼提出要送她,猶豫須臾,逢兮點頭同意。
“我去趟洗手間。”
陸政嶼拿起西服搭在臂彎,單手抄兜,說:“我在門口等你。”
逢兮點點頭,轉身進了洗手間,再出來,她站在洗手台前補妝,盯著鏡中自己瞧,臉還是那張臉,但眼底的疲憊越來越多。
從二樓下來,逢兮看著站在門口的陸政嶼,門外是連綿的黑夜,他獨自站在燈下,長身玉立,容顏俊美,像與這環境格格不入。
逢兮看得走神,拉回思緒,抬腳要過去,餘光瞄見一個打扮精致,長相漂亮的女生從對麵樓上下來,生在看到門口站著的陸政嶼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隻翩躚的蝴蝶,小跑過去,歡喜喊道:
“——二哥!”
逢兮抱肩站在台階上,冷眼瞧著女孩挽上陸政嶼胳膊,眼眸彎彎的同他撒嬌:“二哥,你什麽時候來申城的?為什麽回國都不告訴我?”
“昨天,”陸政嶼簡潔明了地回,看見同裴晚薇一起下來的男生時,問她,“你怎麽在這?”
“這麽關心我?”裴晚薇笑著回,“嘻嘻——我和朋友在這裏吃飯!——沒想到能遇見二哥,對了,二哥明天有空嗎?陪我去參加個拍賣會好不好?”
逢兮沒興致看下去,轉身從另一個出口離開了,然後給經紀人打電話讓她派車來接自己。
劈裏啪啦的雨點密集砸在擋風玻璃上,逢兮回過神看向窗外,大雨瓢潑,兩岸霓虹夜景淹沒在一片飄渺的雨霧裏。
“叮——”的一聲,手機屏幕亮起。
逢兮掃了眼,是陸政嶼發來的消息:【人呢?】
凝視屏幕須臾,逢兮幹脆利落的把陸政嶼拉黑,然後開了飛行模式,闔上沉重的眼皮,聽著嘩嘩的雨聲陷入夢境。
讓人送裴晚薇回學校後,陸政嶼再次給逢兮發消息,消息框後跟著一個碩大的紅色感歎號,他眉眼微沉,冷笑了聲:“小白眼兒狼。”
每次跟他這兒討到好,下一秒就翻臉不認人了。真是把他商桌上認利不認人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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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意在樓下待了一會兒,關上燈,端著水杯上樓。
房間裏,裴延坐在沙發上,長腿微曲,一手支著臉,眼皮垂下,像在小憩。
江昭意腳步不自覺放輕,怕吵醒了裴延,等她把水杯放在桌上,腰肢忽然被人從後抱住,她啊了一聲,轉頭看去,裴延臉貼在她頸側,嗓音帶著一點兒沒睡醒的倦意:“舍得上來了?”
“我就下去倒杯水喝。”江昭意小聲解釋。
裴延哼笑了聲,沒反駁,臉在她頸側蹭了蹭,酥酥麻麻的癢蔓延開,江昭意有些害羞,推搡裴延:“我想去洗澡。”
“去。”裴延鬆開了她。
江昭意轉身往浴室走,忽地想起自己沒帶換洗衣服,要折身返回去拿手機下單衣物。
耳邊響起“哢噠——”的輕響,她看過去,裴延點燃了煙,兩人視線透過嫋嫋升起的煙霧在半空撞上,裴延看著她說:“早幫你下單了。”
江昭意問:“你知道我的尺寸嗎?”
裴延拿下唇上的煙,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猩紅在指尖明滅,他看著她笑,“你在質疑我?”
“……”江昭意覺得他話裏別有她意,沒再繼續問下去,轉身進了浴室。
浴室采用的是大理石牆壁,淋浴花灑和浴缸用單向玻璃隔開,頭頂是琉璃的吊燈,金色銅製水龍頭在亮堂光下熠熠生輝。
熱水從頭頂灌下,牆壁瞬間布滿透明的水霧,朦朦朧朧間,江昭意白皙皮膚在燈下一覽無遺,水流順著圓潤胸脯下墜,在腳邊形成水流。
嘩啦啦的水流聲裏,江昭意聽見了開關門聲,應該是裴延去拿衣服了,門後傳來男人低沉嗓音:“洗好了嗎?”
江昭意關掉花灑,應道:“好了。”
江昭意裹上幹淨的浴巾,走到門口,打開一條縫,裴延修長分明的手捏著一袋衣服伸了進來,她正要接過,手腕忽地被裴延抓住。
下一秒,浴室門被強勢從外推開,她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就騰空,裴延單手把她抱上了盥洗台。
大理石台麵沾滿水珠,肌膚一接觸就是沁心的涼,江昭意忍不住瑟縮了下身體,裴延單手扣住她的手腕,低頭吻了下來。
江昭意雙腿晃**在半空,不時擦過裴延大腿,他一邊吻著她,鬆開她的手腕,大掌握住她亂動的腿,呼吸加重,眸色沉沉:“別亂動。”
“……”江昭意眨了眨眼,小聲道:“你的手……”
裴延單手摟著她,托起江昭意的臀,她雙腿順勢分開,幾乎是整個人掛在了他身上,裴延又低頭貼著她親,嗓音染上濃重的欲望,變得沙啞:
“不影響發揮。”
“……”
江昭意被裴延單手從浴室抱了出來,他把她放在**,凜冽的氣息覆了上來,柔軟床麵瞬間凹陷,她頭發還濕著,水珠從額前碎發落下。
落在兩人接吻的唇齒間。
浴巾因動作早就變得鬆鬆垮垮,涼意一點點從**在外的肌理蔓延,江昭意眼睫隨著裴延指尖動作飛快閃動,視線被頭頂的燈光晃得模糊。
裴延曲膝跪在床尾,低頭吻她唇,從骨子裏帶出來的壞:“單手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