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蘇越不覺得有必要重新測了一下上輩子早已熟知的數據,他專注地親軟了團長的身體,等團長慢慢鬆懈下來時順勢拉上被子,裝模作樣打了個嗬欠做好入睡準備。
果然,趙青在見鸚鵡似乎真的有些困倦後沒有繼續糾纏,他無奈地笑了笑,姿態放鬆地躺在了鸚鵡的懷裏,聽著彼此纏綿的呼吸聲,在旅程之中一路好眠。
飛空艇抵達地星的時候,秦繁已在附近等待了,三人匯聚在了一起開始查探何言的下落。當天晚上,他們入住了先前預定好的酒店,一邊搜集信息,一邊靜待暗鴉兵團的援軍到來。
秦繁原本打算單獨尋找一些當地黑客的聚集點混跡其中,但在得知了趙青被人追殺,且接單的榜一萬花筒就在身邊,近在眼前時,她誓死要守衛暗鴉團長的安全,以此為理由全程盯緊了蘇越,一眼不眨,目露堅定,似乎恨不得把人供起來上幾炷香。
殺手榜排名第一,傳聞中的萬花筒,竟是蘇越?他不是天星帝國武裝部的王牌臥底嗎?還是暗鴉兵團裏的最強新人,這名男人身份混淆難辨堆起了三重巨浪。
秦繁跟在了蘇越的身後,從他們走出飛空艇停放區到酒店,從酒店門口到房間門口,再到房間裏麵,她言之鑿鑿地說道:“既然情況有變,那我們最好不要分開,就算是隔壁屋都不穩妥,大家互相幫忙警惕以免發生不測,說不定我們踏入地星的那一瞬間就被人暗中盯上了。”
蘇越不確定超A級發生不測的概率是多大,但既然秦繁的警惕心較強,也關切地提出了有用的建議,他也很樂意配合,注重防備是一個好習慣。
趙青看了看氛圍感營造得特別到位的奢華套房,又看了看坐在沙發上點餐的秦繁,再看了看站在床邊脫下外套的鸚鵡,他深吸了口氣,獨自走到了陽台吹著涼爽的夜風。
他就不該空曠掉在飛空艇上的時間,現在想填滿一次都不行,預計接下來的時間裏也沒有多少空閑的時間去揮霍了。
趙青越想越覺得虧了,他等晚餐來了以後,就惡狠狠地看著鸚鵡下飯。
秦繁沒有注意到暗鴉團長眼裏的暗火,她同樣吃一口飯看一眼蘇越,生怕下一秒榜一就消失在眼前,這可是殺手排名第一的萬花筒,她居然幫過了萬花筒的忙,也被萬花筒幫過,現在甚至一起行動?
這樣有所交流互動的感覺太美妙了,就像是幻想中的存在從腦海中走出來,活生生地出現在了眼前一般。秦繁在征得同意後,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秦羽和毒刃,很快蘇越就收到了秦羽含蓄又迫切的千字讚美小作文,以及毒刃的好友申請三連發。
他好笑地加了毒刃,回了秦羽幾句,並且通過他們開始詳細了解這一年裏星際殺手界中發生的大小事情,多掌控一些信息總不會有錯。
第二天,老鷹、孔雀、肖覃等一幫人抵達了地星,接上頭後大家分開行動,沿著蛛絲馬跡認真搜查,細致追蹤,最後在秦繁的信息協助下終於獲取了何言的切確位置。
他被關押在一座遠離市區,戒備森嚴的大莊園之中,那裏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會有專門的守衛巡邏,別說是偷溜進去,哪怕是一隻飛蟲都無法越過具有製空效果的光柵圍欄。
蘇越遠遠地看了會那個地方,第一反應是像一座堡壘,這肯定不是民間的私人武裝力量,也不是普通的商人富豪可以置辦出來的產業。
眾人沒有輕舉妄動,繼續配合秦繁調查這座莊園的周圍環境和實際情況,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出入這裏的大都是政界名流和商業大鱷,以及一些英俊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再往裏麵的具體內情就探查不清楚了,秦繁隻能判斷何言有很大概率被囚禁在這裏麵。
蘇越問道:“查出莊園的擁有者是誰了嗎?”
秦繁發出了一份資料,肅然回道:“這是剛得到的情報,天星帝國外交官於沉海,他在這段時間裏都定居在這所莊園之中,雖然不是他名下的資產,但應該是裏麵身份最高的那一位。”
蘇越微微一怔,他道:“於沉海?帝國外交官為什麽會到地星來?”
秦繁迅速點擊著星網屏幕,道:“暫時不清楚他過來的目的,不過天星帝國現在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又是星際聯盟眼裏的死敵,他們放下高高在上的傲氣過來想要臨時議和,爭取苟延殘喘的時間也不是不可能。”
秦繁有些擔心:“如果真是天星帝國朝何言出手,那原因恐怕就是想要複仇,向背叛後逃亡的叛徒和攪壞他們好事的暗鴉兵團報仇雪恨?”
蘇越對於天星帝國的高層有一定的了解,雖然不知道那些人明麵上是什麽樣的形象,又做過了什麽樣的事情,但是暗地裏流露出來的醜惡嘴臉足以讓人感到厭煩。
他鎮定沉穩地說道:“那些人不會親手碾死路邊的螞蟻,他們會嫌棄弄髒了手,於沉海冒險來地星一趟也許還有其他的原因,麻煩你在這方麵深入調查下去,特別是在天星帝國外交官和星際聯盟負責人的關係上多加留意。”
秦繁不明所以,但麵對星際榜單排名第一的傳奇殺手,她抱著信任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好,我繼續搜索相關資料。”
雖然局麵複雜,尚未明了,但是為了保證何言的生命安全,蘇越並不打算就這樣拖延下去,除了負責查找和收集信息的秦繁不參與救援行動外,其他人已經做好了夜闖莊園的準備。
在集體行動前,蘇越說服了趙青,派人配合他演一場戲,演一場可以快速混入莊園,方便裏應外合的戲。
趙青麵露一絲疑惑,他把鸚鵡堵在牆角問道:“你想演什麽?那名外交官既然對我下了暗殺令,就表明將我們視為心腹大患,正常情況下你不管做什麽,他都會抱有極大的警惕之心對你深表懷疑。”
蘇越笑了下,眼底似乎帶著幾分苦澀的回憶,但很快就一閃而逝,讓人難以察覺。蘇越沒有多做什麽詳細的解釋,有些不願想起的過去本該深深埋葬,但既然有了用武之地,就該及時翻出,不要浪費資源。
他簡簡單單地說道:“既然於沉海暗中雇傭了我刺殺你,又為此付出了巨額的賞金,就說明他會有這個心思去查探任務的完成與否,或者失敗的原因是什麽?還能不能繼續刺殺?我找個借口想和他私下見麵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個理由十分充分,有理有據,趙青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有什麽漏洞,隻需要蘇越登錄上殺手萬花筒的後台去和於沉海進行單線聯係,對方如果不答應也就罷了,如果答應便能按計劃行事,天星帝國的外交官大概率會把見麵的地點選在最受他掌控的莊園。
蘇越補充道:“我可以要求帶上偽裝麵具,這在殺手界裏麵很正常,隻要我和他保持安全的距離,他認不出我的真實身份。”
趙青微微凝眉,道:“不如我和你一起進去,你可以假裝暗殺成功了一半,人沒殺掉但是抓了活口,問問他要不要對我刑訊逼供?”
聽到後麵四個字,蘇越像是被激起了不好的記憶,眼眸暗沉了幾分,他道:“團長,我不會讓你再被抓了。”
趙青不禁莞爾道:“隻是演戲而已,當你的戰俘也挺有意思,就是偽造傷口的時候給點麵子,別打我臉。”
蘇越難得情深地說道:“我怎麽會舍得打你?”
趙青提醒他道:“又不是沒動過手,別扭扭捏捏的,剛見麵時我也給了你一槍,如果重來一次,當時的我一樣會毫不猶豫。”
如果重來一次?蘇越不想再來了,上輩子他死得其所,這輩子他努力活著,無論將來的路要怎麽走,他隻希望別再淪為祈求走上回頭路的境地。
蘇越聲音低沉地說道:“那些事情都成了過去,我以後不會對你動手了。”
趙青皺了皺眉,道:“也不用這麽矯枉過正,你以後還是可以打我的。”
蘇越:“?”
趙青勾了勾唇角,低聲道:“不打臉,但是可以打別的地方,比如肉多點的部位?”
蘇越的腦海裏出現了搖搖晃晃的蜜桃**,這是他重生回來的那一晚上就領教過的肉感。
他理智地把這些畫麵暫時從腦海裏刪除,盡量讓話題回歸正軌,他正色道:“萬花筒隻管殺人,不留活口,不會接跟蹤和追捕的任務,也不會有戰俘的存在。”
趙青沒有辦法隻能作罷,他又問道:“你剛才說讓我找人配合你?是需要幾名助手嗎?”
蘇越似乎經過了認真的思索,他想了想,說道:“一名就夠了,讓孔雀陪我去吧,他能說會道,有些殺手會專門帶個經紀人去和客戶談判。”
趙青對於殺手的這些業務不怎麽熟悉,但是也隱約知道殺手經紀人的存在,他很欣慰鸚鵡有了不獨自冒險的意識,不再像以往那樣讓他無從下手,不得心安。
但是孔雀本人並不清楚為什麽會被鸚鵡選上,他還以為鸚鵡難得要帶一個人去做這麽重要的潛入事情,不是找老鷹就是找肖覃,那些都是身經百戰的老資格了,沒想到竟然會選定他陪同?難道是看上了他哄吹小美人們的話技了嗎?
蘇越通過了殺手專用後台,和於沉海進行了幾輪的溝通,意料之中,他們果然約定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正是在這一座莊園裏麵相見。
在行動之前,孔雀全副武裝調整狀態,他忍不住好奇地問鸚鵡:“你真的覺得我口齒流利,能言善辯?”
蘇越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裏的偽裝麵具遞給他,道:“你戴上它,一會盡量別說話,當個年輕的啞巴就好了。”
孔雀接過了這張麵具,一臉迷惑地看著鸚鵡,問他道:“等等,不是說讓我當你的經紀人嗎?保持沉默說不過去吧,會讓人懷疑的。”
蘇越在確認避開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團長的視線後,才神情自若和孔雀說道:“情況有變,我在殺手後台和於沉海溝通的內容是,萬花筒刺殺暗鴉團長失敗,但是重創了帝國的叛徒黑耀,並且懷疑外交官支付這麽大筆金額就是為了趁機抓捕黑耀。”
他一字一句地和孔雀說明清楚,道:“這個任務的成功和失敗本不應該用暗鴉團長的死活來判定,現在萬花筒識破了外交官的詭計,親自把黑耀抓到手裏,見錢眼開地準備好好和外交官談一下任務的最終價了。”
孔雀聽得雲裏霧裏,直覺情況不妙,他下意識地問道:“那我是扮演談價的那一方?星際排名第一的殺手萬花筒??”
蘇越笑了笑,道:“別緊張,你很合適,我們年齡差不太多,等外交官見到我後應該會直接把全款打給你,然後找理由讓你離開或者到旁邊房間休息,好讓他先驗驗貨。”
外界很多人沒有見過萬花筒的真容,但是通過一些刺殺的殘留影像對於他的性別和年齡都有大致的猜測,不至於男女不辨,老少不分。
孔雀沒想到天星帝國對捕捉鸚鵡的事情這樣重視,他欲哭無淚地說道:“重點不在這裏,重點是你要真身出演黑耀嗎?那可是天星帝國的叛徒,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團長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答應的。”
蘇越安撫他道:“團長不會知道的,這也是目前對大家來說最便捷最安全的方法。”
他的神情中帶著幾分淡漠,又帶著幾分淩厲,道:“我不會留下活口,總有人要為曾經做出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
通過秦繁收集到的諸多信息,讓他想起來了於沉海是誰,上輩子被周立言當成討好高官的用具獻上時,這位可是十分重要的客戶。
雖然這個時候周立言已經伏法死亡,他也沒有被送到帝國酒店的頂樓中成為大人物手裏的貢品,但武裝部之所以作威作福,無法無天,都離不開這些達官貴人們的暗中支持,他們才是站在背後一手遮天的主使者。
上輩子他扛著無數的鞭笞和毒打,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充當一具血腥的雕像,猶如逆來順受的熟奴一般不知反抗,等到後麵叛逃時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也沒機會動手。
這輩子他重新踏著血和火歸來,見到一張張熟悉的麵孔,這一次他會親自動手,為正在被民怒燃燒中的天星帝國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