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蘇越關上門後沒有走開,他輕輕背靠在門上,屏氣凝神靜待許久後,外邊才響起一陣有人離開的腳步聲。
團長似乎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這一次算是他蒙混過關了嗎?
蘇越稍稍緩了口氣,點開通訊器,看見上麵一連串的新信息,暗歎還好沒被發現。
他把周立言發來的信息一一點開,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在問他為什麽失手給出錯誤情報,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越想了想,敲字回道:“K留下的監聽器被發現了,突襲計劃臨時取消。”
周立言此時正坐在部長的辦公室裏,將通訊器的內容投屏在了牆上的大熒幕上,蕭遠正在認真地看著蘇越的回複。
他喝了口手中的熱茶,道:“居然被暗鴉發現了那個精貴的小玩意兒,可惜K安裝好後回來發現連接不上,不然我們還能監聽到一些兵團內部的情報。”
周立言淡淡地說道:“我之前已經說過K很不可靠,接受**的時間太晚,而且本身天賦也不行。”
蕭遠笑道:“你太挑剔了,難不成合格的標準都要比照蘇越來嗎,那育才中心也沒多少人能從你手中畢業了。”
周立言對此不置可否:“毋庸置疑,蘇越是最好的。”
蕭遠無奈道:“我承認他是你最好的傑作,但是不聽話的狗,再優秀也沒用。”
周立言沒有出聲反駁,而是當著蕭遠的麵直接給蘇越下了一道新的指令:“明天下午三點,回來匯報工作。”
蘇越微微皺眉:“近期情況複雜,被盯得很緊,不宜輕舉妄動,很難找機會回總部。”
蕭遠意味深長地看向周立言,說道:“強扭的瓜不甜,你真的不考慮把培養中心轉移到K身上嗎?雖然他是蠢笨了些,但在你手裏足夠乖巧,多**一段時間也能成大器。”
周立言有些為難地說道:“部長,為什麽你總是力薦K給我,他似乎在針對蘇越,如果你看上了K,就直接帶去麾下好了,我並不介意。”
蕭遠先是一愣,然後失笑道:“你們都在想些什麽,難怪胡魁那老小子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我和K沒有什麽關係,招他進來單純是看在A級戰力的份上。”
蕭遠拍了拍周立言的肩膀,語重深長地說道:“其實不是K在針對蘇越,是你對蘇越太過在乎了,除了你自己容不得任何人碰他,我是擔心你會感情用事才把K招了進來,想用他來分散一點你的注意力。”
隻是他沒想到K這樣不爭氣,打也打不過蘇越,放個監聽器都能失敗。
蕭遠對此很是無奈,誰知道殺手排名第三的青年會這樣不堪重用。
周立言聞言神情一變,卻是嚴肅認真地解釋道:“我看重蘇越,完全是因為他是我一手**出來的優秀作品,你們說讓他出去當臥底物盡其用,我也願意放手,誰知道原先都好端端的沒有問題,近期卻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他越說越怒,儒雅的麵上不顯,隻是語氣急促了幾分,“現在搞成這樣不能全怪我,如果當初讓我做決策,就不會允許給他自由行動時間超過三天。”
蕭遠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歎氣道:“沒有怪你,當時部裏也是被逼無奈,暗鴉兵團太猖獗了,也太謹慎了,派出去的這麽多臥底,隻有蘇越一人活了下來,成功混入暗鴉並且當上了幹部。”
“要不是這樣,我也舍不得讓王牌淪落在我,還有被策反的風險。”
周立言搖頭道:“蘇越不可能被策反,原因是什麽你我心知肚明。”
蕭遠沒有太過樂觀,他也很想相信蘇越隻是一時失控,隻要恢複正常就又是武裝部的一把最鋒利的武器。
蕭遠敲著桌麵,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段時間意外頻發,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周立言眉眼冷酷:“這一次是K的重大失職,我會讓他用身體牢牢記住這次教訓。”
蕭遠不動聲色地問了句:“那蘇越呢,他雖然沒有大錯,可也沒有立功,算是表現欠佳了,就沒點處罰?”
周立言神色不變地說道:“他們會一起受罰,時間定在下周五,地點是帝國酒店地下負七層,部長要來觀看嗎?”
蕭遠擺了擺手:“我對那些事情不感興趣,你給他們戴好麵具就是了,不要讓別人認出來,你這手段叫、叫……”
周立言帶著幾分學術考究一般,十分嚴謹地說道:“在外人圍觀的情況下,有助於他們突破心理底線,粉碎精神防線,重新構建穩固的思想框架。”
蕭遠點點頭,現在他隻剩下一個疑問了:“K肯定沒問題,但是蘇越會來嗎?”
周立言勾起唇角,在通訊器上敲出了一行字:“周五晚上7點,帝國酒店老地方,商討有關南星的事情,情況緊急,必須過來一趟。”
過了一會,蘇越發回了信息:“好,會按時到。”
蕭遠在一旁問道:“你確定他一定會去?我記得這幾年蘇越加入暗鴉後,就沒什麽機會被你帶去那個地方了。”
蕭部長將心比心,如果換成是他,那是死在外邊都不願意回來的,不過蘇越不一樣,他是被周教授一手**出來的東西,思想本身和常人就不同。
周立言笑了笑,道:“他前不久調查過我的檔案,還問我以前如何在南星撿到他的事情,您說這次他會不會過來呢?”
蕭遠愣了一下,然後拍了拍掌讚許道:“不愧是周教授,拿捏寵物恰到好處。”
暗鴉據點。
蘇越把通訊器上的所有信息刪除,而後仰躺在了寬大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緩緩閉上了雙眼。
南星,據說是他的故鄉。
按照資料記載顯示,他在父母被殺害後精神受創,失去了記憶,獨自一人流落在了南星的街角,在餓死凍死的邊緣不斷徘徊,最終被周立言好心救回了武裝部,並且進入育才中心,成為了從小培養長大的武器。
一把誰都可以使用,誰都可以指揮,目的隻為複仇的武器。
蘇越在腦海中一點一點地把這些瑣碎的信息整理在了一起,不斷地拚湊和分析,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想要為此討一個說法。
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育才中心裏麵許許多多和他一樣遭遇的孤兒。
可惜了,上輩子他沒能成功,還死得那樣淒慘,好像有點可憐,又好像很活該。
蘇越翻了個身,眯了眯眼,決定下周五去看看情況。
或許會有什麽新的發現,但前提是得避開暗鴉的監控,消除身上的懷疑,不能再落入今天這樣的險境了。
他閉目淺眠,天明時準時起床,準備出去吃個早飯,重新融入兵團集體之中,為周五的出行做好準備。
蘇越洗漱完畢後,換上清洗幹淨的襯衫,披上外套,在開門的時候還稍稍留意了一下,確定外邊沒人堵他,這才輕鬆把門打開。
出去後剛往左邊走了幾步,抬頭就見到了等在走廊拐角處的團長。
趙青不知道在那裏等了多久,走廊的窗戶還開著,他的身上縈繞著一層薄薄的寒意,狹長的雙眸看過來時,有些幹涸的唇瓣帶著幾分蒼白。
蘇越停下了腳步,猶豫著是返回房間不吃早餐,還是換個方向出去。
沒等他做出決定,就聽見團長沉聲道:“我是洪水猛獸嗎,還是人形門阻器?站哪裏都能阻礙了你要走的路?”
他隨意拉了一下被風吹開的衣領,朝蘇越扔來了一小罐藥膏,道:“找肖覃要的,我的子彈很特殊,你臉上的傷口雖然小,但還是盡快處理上藥比較好。”
蘇越這才感受到了麵頰上殘留的刺痛,昨天發生的事情太過於急迫和危險,他甚至沒有精力去顧及這一道血痕。
他接過了藥膏,很是客氣地說道:“謝謝團長。”
趙青盯了他半響,方才轉身離去。
蘇越把藥膏放回了外套的兜裏,準備吃飯完再說,隻是在邁步的一瞬間,他突然想到這種特製子彈擊中目標後,會擴大傷口,帶來劇烈疼痛。
連擦臉而過的一道細微的傷痕都能維持不斷的刺痛,就很能說明這種子彈的殺傷力。
而團長是對著腹部直接開了一槍,這麽近的距離,這麽重的傷勢。
蘇越後知後覺地發現,或許趙青身上的傷口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疼,持續不斷,透骨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