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十裏溝。
蘇曼英在得知這消息的第一時間, 便去了香荷娘的家裏。
“嬸兒。”蘇曼英心裏難受,握緊了香荷娘的手。
“曼英,怎麽了?”香荷娘嚇了一跳。
“我……”蘇曼英不知道怎麽說, 她怕回頭忽然曝出消息, 香荷娘接受不了。
可是, 現在事情都沒查清,鄉裏不允許亂說,她不能貿貿然把消息告訴香荷娘。
“曼英……到底怎麽了?”香荷娘急道,“是香荷又出了什麽事?”
蘇曼英顫聲道:“嬸兒, 所有欺負香荷的,都會被繩之以法的!”
“曼英, 誰欺負香荷了?”香荷娘緊張道, “香荷以前在學校挺好的,沒人欺負她啊……”
“嬸兒, 你給我講講吧, 香荷要是活著,比我還小點, 她喜歡什麽?討厭什麽?我……我當初還不認識她, 我想認識她……”蘇曼英吸了吸鼻子。
香荷娘頓了一下,良久,到屋裏拿出了香荷的照片,她以前的獎狀, 還有她學的課本,做的試卷, 寫的作文。
蘇曼英看著那張黑白照片和一張張獎狀, 就好像一個鮮活的女生站在她麵前。
香荷給作文本封皮起了名字《與歌行》,封皮反麵就寫了她想當作家, 打開作文本,就像一個詩選,裏麵有很多散文詩。
“我想成為天上的雲,隨著風四處瞧瞧,看高山巍峨,看大海廣闊,看星辰燦爛,看麥浪如波。”
“寧願做山頂青鬆披風雨,卻不做樹下花草易彎折。”
……
蘇曼英看著香荷雋秀大氣的字跡,眼眸微顫。
她很難想象,在教育如此落後的山溝,竟然有女生能寫出這麽瀟灑的文字。
“曼英……你……你怎麽哭了?”香荷娘拿了手巾。
“嬸子,香荷寫得太好了,我想借走看看。”蘇曼英吸了吸鼻子。
香荷娘有些驚訝,這些東西,香荷死了之後,沒有人再看過。她看蘇曼英摸著作文本愛不釋手,便點頭:“行,你拿走吧。”
“謝謝嬸兒。”蘇曼英將作文本緊緊抱在懷裏。
過了幾天,蘇鳳英刻意傳出來的消息就在十裏溝不脛而走。
“香荷小小年紀跟人上床,真不要臉……”
“我聽說警察要重啟,丟人死了!”
“要是查出來,肚子裏真有個孽種真是造孽啊!”
“怪不得天天晚回家,也不知道是跟誰鬼混去了。”
“虧我當時還覺得她怪可憐的,沒想到是個賤貨。”
“我要是他娘,死也不會讓重新查的!”
“就是啊,都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就一堆白骨,查什麽呀!”
“查出來她懷了也查不出來誰幹的,白白讓人看笑話,還丟了名聲,得不償失啊!”
……
香荷娘聽到這些話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昏厥。
“誒喲!”正好經過的劉小梅趕緊扶住了香荷娘,“大妹子,你沒事吧!”
“你們……你們住口!住口!香荷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沒幹過你們說的齷齪事!”香荷娘指著幾個長舌婦,身子癱軟。
“誒喲,你可別生氣了!”劉小梅趕緊勸道,“警察接到消息說香荷懷孕了,現在正計劃重新調查呢!這事……全村,不是……全鄉都知道了,誒……”
“什麽……”香荷娘臉色煞白,渾身冒虛汗。
“香荷怎麽可能幹這種事?!不過,萬一警察非要查,你可說不清了啊!”劉小梅急道,“我跟你說,魏建民是為了政績,他才不管香荷死活,可是你是香荷的娘啊!”
“香荷……香荷……”香荷娘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肯定死也不能讓警察查啊!”劉小梅皺眉道,“人都不在了,要是人家一提起來就說香荷小小年紀懷孕,丟不丟人啊!”
“嗚嗚……”香荷娘六神無主,直接哭了出來,“我姑娘沒有!她不是那樣的人!”
“我知道,反正警察沒有實質性證據,你就不讓驗屍,他們肯定沒辦法,回頭過段時間風頭一過,誰還記得啊!”劉小梅勸道,“你現在就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隻要警察敢來,你就說要從學校跳樓!”
香荷的娘萬念俱灰,早就已經想死很多次了,現在要是連姑娘的名聲都顧不住,她活在世界上有什麽用?
“大妹子,你不要聽蘇曼英、魏建民這些人的,她們都是為了升官發財。”劉小梅感歎道,“他們肯定會說各種話勸你下來,但是你千萬不能下來,你一旦下來,他們就會讓警察把你抓走!官官相護,我哥以前是村長,我太清楚了……”
“大妹子,咱們都是有姑娘的,姑娘家的名聲比什麽都重要。我家菊香自己作死,可是香荷是個好姑娘,你不能不管她啊,你忍心看她死了都不得安生麽?”
“不……不……”香荷娘雙眼失神,“我不能不管她,我不能讓人說她閑話,不能讓她死了還不得安寧!”
“就是啊!”劉小梅歎氣,“當初重建學校我們就不同意,魏建民為了政績非要重建,現在他上電視上廣播,你呢?他踩著你家香荷的骨頭往上爬啊!”
香荷娘腦子亂作一團,聽著劉小梅的聲音,在腦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允許任何人玷汙香荷的清白!”
永定鄉政府,林成有急得直轉圈。
“現在重啟調查不是一兩個月就能結束的,肯定不能等案子結束再建學校了……”林成有哀歎一聲,“怎麽偏偏這個節骨眼出這麽大的事!這都五年了,怎麽查?一直抓不到凶手就一直懸著,誒……”
“書記,現在還沒開棺驗屍,說不定沒有呢,你別太著急了。”小楊安慰道。
“是沒驗屍,但是醫院的病例我都看了,就是香荷!誒!”林成有急得嘴唇冒火泡。
這時,高洋敲門進了辦公室:“書記,我剛想了一下,要不這樣,讓孩子們先在和平溝學校上課,我們學校沒設計圖那麽氣派,但是也不小。之前市裏宣傳那麽大,不能讓這事影響鄉裏形象。要是真的重新調查……學生莫名其妙懷孕,而且凶手都沒抓到,隻怕沒人敢去十裏溝上學了。”
“誒!”林成有氣得跺腳,“這事太大,臨時換學校影響也不好。再等等……”
“行,書記,那有需要你隨時跟我說。”高洋趕緊道,“或者建民那邊需要幫忙的也跟我說,他啊……一上任就遇到這麽多事,肯定焦頭爛額。”
“誰說不是呢!流年不利,你們和平溝這麽多年都沒出過事,他這剛當上支書就這麽坎坷,一波三折啊!”林成有皺起眉頭,旱煙抽了一根又一根,“且看看他這次怎麽解決吧……我想想就頭大,瞞不了兩天,公安的調查一啟動,十裏溝就全知道了。”
高洋從鄉政府出來的時候,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
魏建民啊魏建民,看你這次怎麽辦!到時候再找幾個相熟的報社,去做一手采訪,讓魏建民這次徹底出出名!
未成年幼女被奸汙懷孕,還死在學校,五年了才發現,凶手依舊逍遙法外。
嘖嘖,天啊,想想就刺激。
這些天魏建民忙得連飯都吃不上,而蘇曼英也常常不見人影。過了幾天,公安局收集夠了線索,正式立案調查,帶隊的正是上次抓蓮花大師的刑警隊隊長王波。
結果,一行人剛到十裏溝,就聽到了消息,香荷的娘,抱著香荷的靈位,爬上了學校樓頂。
3米高的樓,可能摔不死,所以她手裏還抱著一瓶敵敵畏。
“我香荷沒做過!我香荷清清白白!”香荷娘大吼,好像已經有點神經錯亂了。
“香荷娘,你先下來!”魏建民輪椅停在最前麵,身後全是指指點點看熱鬧的村民。
“我不下!香荷清清白白,你們汙蔑我家姑娘!你們一個個都汙蔑她!”香荷娘哭得痛不欲生,“你讓警察走!快點走!不然我就跳下去!”
“香荷娘,你冷靜點。香荷是被人害了,你這樣凶手隻會逍遙法外!”魏建民急得滿頭大汗,手裏長鞭握緊,隻要香荷娘往下跳,他拚了命也要救人。
“什麽凶手!”香荷娘大怒,“她是自己倒黴!她被磚頭砸死,可是她到死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們不要玷汙她清白!”
“怎麽辦?”刑警隊長王波皺眉,“香荷娘太激動了,根本聽不進去一個字。”
“如果她不願意開棺驗屍,我們現有的證據不能強製開棺……”旁邊的刑警隊刑警著急地說道。
“我早說過這地不祥,你們非不聽!”餘文武氣惱不已,“現在好了,非要再鬧出一個人命!”
可是
“香荷娘,你的命算什麽?魏書記還等著建校上報紙呢!”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整個村都沸騰了起來。
“什麽……魏建民怎麽這麽沒人性!”
“香荷娘好可憐……俗話說死者最大,入土為安。香荷可慘了,死了還要被挖出來剖屍。”
“建民這次做的真的太過分了……”
“人家是教育先行者,你一個寡婦算什麽啊!”
“香荷娘,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別犯傻了,不就挖出來屍檢麽,當官的什麽幹不出來!”
“我是江市晚報的編輯,請問香荷真的懷孕了麽?據我所知她死的時候不到14歲!”
“老鄉,我是江市調查的編輯,香荷有沒有定親?她活著時候你完全不知道她懷孕了麽?”
“聽說你之前就曾經阻止建校,是否當時就知道香荷已經懷孕了?”
……
香荷娘在樓頂看著眾人,搖搖欲墜,她這麽相信魏建民,這麽相信蘇曼英,他們竟然聯手害她的寶貝女兒。
既然女兒死了,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幹脆死了去陪香荷!
香荷娘往樓邊走,下麵的人看得心驚膽戰。
“香荷娘!”魏建民臉色發白,“你別做傻事!香荷是被人害了,你難道忍心看她含冤受屈?你不想幫她找真相?!”
香荷娘的眼睛顫了顫,就聽下麵有人道:“什麽害了,指不定你情我願呢!一個巴掌拍不響,不找別人就找她?還不是她自己的原因?!”
香荷娘苦笑一聲:“真相……我到下麵問她吧……”
香荷娘說著就要把敵敵畏灌進嘴裏。
“我想成為天上的雲,欣賞高山巍峨,遊覽大海廣闊,仰望星辰燦爛,扶過麥浪如波。我想成為落下的雨,澆灌貧瘠的大地,洗滌幹涸的溝渠,滋潤枯萎的花草,趕走驕陽和暑氣。而我最想的,是成為自由自在的風,不被定義,不受束縛,衝破牢籠和枷鎖,在森林怒吼,在原野呐喊,在山頂高歌……”
清亮的女生舉著大喇叭,從遠及近,她聲音高亢,就像詩中那自由自在的風,掙脫一切,闖入眾人的耳膜。
“嬸兒,幾天不見,你瘦了憔悴了。”蘇曼英用喇叭喊,“但是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香荷的詩歌發表了!她成了作家!”
“什麽……”香荷娘茫然地看向蘇曼英。
“香荷要有自己的散文詩集了,她有稿費,有署名權,還會印成書,成千上萬冊,你不想看看麽?”蘇曼英用大喇叭說話,周圍人想要幹擾她可是都被她的喇叭聲壓下。
魏建民看向蘇曼英,蘇曼英站在金城旁邊,手裏正拿著一本詩選《與歌行》。
蘇曼英滿頭大汗,這麽短的時間,想要發表印刷非常困難,她拿到香荷作文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準備,立刻讓金城幫她聯係了出版社,可即便如此,也緊趕慢趕,還拖了刑警隊兩天,才終於趕上。
“嬸兒,香荷應該跟你說過吧,她想當作家。”蘇曼英激動道,“現在她做到了!以後,大家不會記得她被摧毀的人生,隻會記得她璀璨的文字。”
香荷娘在樓頂大哭起來,王波派上去的人立刻奪走了敵敵畏,把香荷娘架了下來。香荷娘捧著那本嶄新的詩選,眼淚滾滾而下。
魏建民立刻找人,把香荷娘攙扶起來,送去衛生所檢查身體。
“各位。”蘇曼英轉頭對眾人道,“香荷年紀未滿14,她是被強迫的!你們忍心對她說三道四?凶手得逞過一次沒有受到製裁,就會洋洋得意,如果我們不揪出凶手,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女孩慘遭毒手。他很可能就是村裏的人,也就是說,你們的子女、親人,很可能就被他盯著,你們夜能安眠?”
眾人被她說得麵麵廝覷,登時心口都緊了起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不相信什麽事會天衣無縫,如果有人能提供線索,我蘇曼英出重金感謝!不想透漏姓名的,就把線索塞進大宅的門縫。”蘇曼英道,“不管他什麽身份,什麽地位,法律絕不會繞過他!”
“我是江城晚報的編輯,我想問下,你做這些是否都是為了你丈夫魏建民的政績?”記者推推眼鏡問道。
“你口口聲聲政績,那我問你,你怎麽知道這裏會有人跳樓?是不是有人提前安排了你在這裏等著?”蘇曼英雙眼如刀,把編輯嚇得一凜。
眾人恍然大悟,對啊,大家都是剛才才知道香荷娘要跳樓,這編輯是哪裏蹦出來的?!
“告訴你背後的人,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隻會讓人惡心!”蘇曼英厲聲道。
“你……”那編輯憋得滿臉通紅。
“各位,這是江城日報的編輯主任劉紅英,也是幫香荷推薦發表的江華出版社名譽主編。是我和曼英從城裏帶回來的,她才是真正來采訪的。”金城說罷,身後戴眼鏡的女人走了出來。
“看起來,陰謀真不小。”劉紅英微微挑眉,“有人生怕學校建成。”
“劉主編,麻煩了。”金城歉意道。
“不麻煩,這本來就是熱點新聞。”劉紅英笑道,“更何況,香荷的詩歌充滿灑脫,能為她出一點力,是我的榮幸。這段時間,我都留在這兒,在警察調查結束前,不會讓任何消息從媒體泄露。”
也許真的是蘇曼英的獎勵起了作用,也許是香荷在天有靈,當晚,有兩個人到魏家大宅,找還沒離開的警察提供線索。
他們曾經在五年前,香荷出事那天,看到餘文武出現在學校。
之後,蘇曼英又接到兩個字條,說餘文武有次喝多了說他把一個女孩肚子搞大了,他威脅女孩如果敢報警就殺她全家。
一石激起千層浪,餘文武立刻被抓到警察局協助調查。
雖然沒有dna檢測技術,可是相比五年前的刑偵還是有了很大突破。警察竟然發現餘文武肩膀的一處舊傷跟香荷的齒痕吻合,還在香荷的齒縫中找到了一塊金屬,根餘文武手上的戒指完全匹配,應該是他捂住香荷的嘴時,被香荷劇烈掙紮咬掉的。
餘文武在證據麵前,無可辯駁,被警察一吼,全都招了。
他經過學校看香荷還沒走,就起了歹心,強/奸了她還威脅她不準告訴別人否則就殺了她。
後來香荷懷孕,想要流產又沒有錢,萬念俱灰之下便想到了死,誰知道又被餘文武看到。這次香荷誓死不從,還咬了他的手,他一怒之下拿起磚頭打死了她。
事後他心裏害怕,便用木棍敲掉屋頂的瓦,偽裝成意外,然後逃離案發現場,一直畏畏縮縮。
五年了,他都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沒想到,竟然被翻了出來。
公安通報之後,江城日報緊跟而上,一篇《反抗與歌唱》在頭版頭條,寫了案件經過,香荷的抗爭和隕落,呼籲社會關注未成年女性的自我保護,呼籲女性在受到侵害時不要懼怕流言蜚語,要勇敢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文章最後,放了香荷《與歌行》詩選的詩:
碾碎花的是殘暴的爪牙,而不是花兒過於美麗。
我想要與歌同行,用嘹亮的聲音,擊碎張狂的爪牙,可它卻伸向沉默的你。
站起來吧,夥伴,與我一起!
一時間,同情、憐憫、悲憤席卷了江市,大家紛紛購買《與歌行》詩選,還自發去探望香荷和香荷娘,甚至還有幾個女孩因此不再沉默,去報案受到性侵害。
香荷沒有被人指責不清白,她用文字,喊醒了許多人,也讓十裏溝學校更加名聲大噪。
許多慕名而來的人在校門口合影,甚至還有人拿著“秦香荷母校”的標語和《與歌行》一起來合照。
這下,就算想改址都改不了了。
鄉裏當即下令,把警方可能用到的原址保留,先規劃其他地方,等餘文武徹底定罪,再一起開發。
因為餘文武的罪行被揭露,劉小梅等人造謠生事,原本還在村裏橫行霸道的一些人徹底偃旗息鼓,各個如同打蔫似的,在村裏偷偷摸摸,連大氣都不敢出。
以前跟蘇曼英做對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蘇曼英,再也沒人敢說蘇曼英一句壞話。
蘇曼英和魏建民夫婦真正成了村裏夾道歡迎、一呼百應的人物。
跟魏家大宅的喜慶洋洋不同,整個和平溝都沉浸在鬱悶和哀怨中。
和平溝原本已經喜氣洋洋等著接手永定鄉學校了,這忽然之間就落了空,心裏難免失落不已,自然就埋怨起高洋了。
“看看人家十裏溝,以前是永定鄉最差的,現在,在魏建民的帶領下,竟然如日中天!在看看我們……”
“誒,要不是高新民這個村長,高洋怎麽可能當上村支書啊,到底還是能力不行。”
“照著個情況,我們肯定要落後了啊,學校也沒了,我之前都跟親戚把海口誇下來了!他之前信誓旦旦,現在也不吭聲了!”
“當初蘇曼英也是被誣賴的,他狠心退了婚,都不查清楚,蘇曼英跳了河差點就沒了,現在可好,蘇曼英在十裏溝別提多風光了!”
“我知道,她還有外國人和有錢人朋友!東方集團的,人家這次就是專門過來建學校的,說回頭還要把村裏的路鋪鋪……我們這……”
高洋接到消息後,愣了許久。
蘇曼英說: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隻會讓人惡心。
惡心……
他怎麽變成這樣了?當初和蘇曼英在一起時,兩人心意相通,有夢想有抱負,共同計劃未來,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可是現在,他卻變成了卑鄙無恥的小人。
除了卑鄙無恥,他到底要怎麽才能把蘇曼英奪回來?
高洋眼睛通紅,蘇鳳英被他猛然的沉默嚇得不輕:“高洋……下次,下次我們還可以……”
“滾!都是你出得餿主意!都怪你!”高洋大吼一聲,一呼啦把桌子整個掀翻了,眼神似乎嗜血。
蘇鳳英受過太多次驚嚇,高洋一個眼神她都能瑟瑟發抖。她縮在角落,抱著大肚子,看著一地狼藉淚流滿麵。
為什麽蘇曼英總是能化險為夷?她精心布置了這麽久,蘇曼英卻不費吹灰之力就摧毀她的計劃!
魏建民現在在鄉裏把高洋壓得喘不過氣,而她又被蘇曼英壓得翻不了身,這到底是為什麽!!
她憤恨不已的時候,蘇曼英抽空去了趟李菊香家裏。蘇曼英不是任人拿捏的性格,被人這麽設計,要是還不還擊,就不是蘇曼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