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眠影帝×發小醫生(二)
不過能一起走是好,但人好好的為什麽要去醫務室?顧潮玉想不通,也就幹脆問出來了。
“買消毒酒精。”
施驚鶴從頭到尾的態度都淡淡的,但不是淡定,而是一種事不關己的冰冷漠然,讓顧潮玉拿不住該如何與之相處。
隻是說起消毒酒精,顧潮玉也想起了這個世界核心身上的潔癖屬性,或許是受到兒時母親虐待的影響,施驚鶴不僅常年失眠,討厭在人多的地方,甚至都難以接受旁人的觸碰,嚴重時甚至會嘔吐。
因為這種劇烈反應,在剛開始與女主相處時也鬧出不少矛盾。
關鍵在於在拍戲時施驚鶴的潔癖特質就不會表現出來,不知道是忍耐力驚人,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反正讓女主更加不爽。
顧潮玉清楚現在的施驚鶴處在慣性偽裝的狀態上,其真實性格要惡劣許多,不過也能理解,長久失眠,是個人都不可能保持溫柔和善。
兩人一起去買消毒酒精。
問清楚情況,醫務室老師還多囑咐了兩句,說不要隨便用,更不要在宿舍玩火,這表上都是有登記的。
到最後拿酒精瓶的時候還是個問題,施驚鶴盯著麵前的透明玻璃瓶,眉頭緊鎖,如臨大敵。多虧顧潮玉及時反應過來這家夥有潔癖,可能是不願意碰,他試探道:“我幫你拿?”
“謝謝。”
少年時期的施驚鶴話多了,似乎更好接觸,但顧潮玉也知道,這隻是假象。估計現在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拿他當沒腦子的爛好人。
回到教室前,顧潮玉特意去水龍頭下麵衝了半天,給自己的手也搓得發紅,這一套工作完成才將酒精瓶交出去,可謂十分體貼:“應該算幹淨吧?你不放心就拿濕巾再擦一擦。”
施驚鶴沒問顧潮玉是怎麽知道他潔癖的,本來小時候就是個看不透的人,他接過,很巧妙地避開顧潮玉的手。
“沒有。”
“嗯?”顧潮玉一頭霧水。
施驚鶴解釋:“沒有不放心。”
上課鈴還沒響,老師已經提前過來了,視線像是鋒利的小刀狠狠紮在玩鬧的龔堯身上,等龔堯意識到不對坐回自己的位置,老師意有所指地開口:“大家已經不是初中生了,要多點自覺。”也就龔堯是被罵到大的,壓根沒往心裏去,還嬉皮笑臉的。
高中生活邁入正軌。
機緣巧合下,施驚鶴隻和顧潮玉關係好這個情況,已經成為所有同學的默認。一般有什麽問題想問了,不直接找施驚鶴,得拐著彎去問好說話的顧潮玉。
信任值不動如山,顧潮玉記得之前【不要將信任值和好感度混淆】的反饋,但他倒不認為這回信任值不動還是這種情況,畢竟施驚鶴似乎……
是把他當成個好用的工具人。
能避免接觸髒東西,用起來沒有一點心理負擔的那種。
凡是到施驚鶴手裏的東西,都要先經一遍顧潮玉的手,顧潮玉為了滿足潔癖的需求,自覺用酒精擦各種東西,沒兩周他那雙白皙的手就開始泛紅了。
三個六心疼自家宿主,【他就是心理作用,糊弄一下算了。】
龔堯也是,看到顧潮玉的手還以為是保養不得當,他自己是個糙漢子,但也不妨礙他認為顧潮玉需要過得精致。龔堯把自己壓箱底的護手霜拿出來,擠了不少在顧潮玉手上,幫忙揉開:“我偷的我媽的,是不是很香?”
去辦公室拿試卷的施驚鶴回來了,剛好看到兩人手交纏在一起的場麵,抿了抿唇。
顧潮玉有點心虛,施驚鶴這個大潔癖肯定受不了這一幕。
果不其然,施驚鶴剛坐回位置就找出濕巾,一句話不說推給顧潮玉,意思大概就是用這個擦幹淨。
顧潮玉是覺得不太好,龔堯挺好一兄弟,剛塗上就擦掉太不給麵子了,所以他搖頭:“不用。”
施驚鶴也沒強求,把濕巾收了回去,低下頭看向課本,半天眼珠都沒轉動一下,直到下一堂課結束,在顧潮玉去廁所的時候跟得很緊,看著人把手洗幹淨。
南森一高學習壓力很大,甚至還有變態的抬頭率製度,就是自習教導主任走過窗邊有人抬頭就扣分。顧潮玉以前世界待的學校就沒這麽變態的,關鍵他這個世界未來是要當醫生的,在學習上不好馬虎,幾周下來做題做的頭暈目眩。
後背被碰了一下。
顧潮玉扭頭,施驚鶴遞給他一支筆。
條件反射般,顧潮玉從書桌裏找出消毒酒精,開始擦,卻發現施驚鶴一直盯著他。雖然平時也經常盯著他,但有點類似於監工的性質,現在這眼神很明顯不對,很複雜,硬要形容起來有點冷冰冰。
還沒等顧潮玉開口問,施驚鶴就收回了視線,“拿好你的筆,不要再掉了。”
顧潮玉:“……嗯?”
哦,這是他的筆,應該是在沒注意的時候掉地上,被施驚鶴幫忙撿起來了。
他也是做題做昏了頭,他需要用消毒酒精擦的都是別人手裏到施驚鶴手裏,是什麽時候施驚鶴遞過來的東西也需要擦幹淨了?這家夥該不會認為他剛才的做法是在嫌棄吧?
不是,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就他能嫌棄別人,別人不能嫌棄他是不是?】
三個六說出了顧潮玉的心裏話,雖然是誤會,而且他本來就是來當工具人的,但核心使用得太隨意,他也是會不爽的!
湊巧龔堯咳嗽兩聲,使眼色道:“快坐好低頭,教導主任過來了。”
顧潮玉也就沒解釋,把筆往筆袋裏一塞,繼續做自己的題。
這隻是個再小不過的小插曲,除去一開始的古怪反應,施驚鶴本人似乎也並沒放在心上,照例每日隻跟顧潮玉走得很近。但忠於數據的係統卻察覺出了不對勁,【宿主,這兩天核心好像在跟你保持距離。】
‘施驚鶴和誰不保持距離?’
【不是,之前核心和你並肩走時,你們兩人的距離穩定在0.55m~0.65m之間,最近兩天卻在0.69m~0.76了。】
‘是嗎?’
顧潮玉當然相信三個六的話,剛好他跟施驚鶴走在一起,就裝作不在意地往施驚鶴所在的位置挪了一點,然後用餘光偷偷觀察。
果然,施驚鶴也很“自然”地朝沒人的位置挪了點。
顧潮玉陷入沉思,終於想到個可能的原因,“昨天回宿舍晚了,我沒來得及洗澡,身上很臭?”
“沒有,你很幹淨。”施驚鶴搖頭,重點落到別處,“昨天我們一起回的宿舍。”
“對,後來我被龔堯拉著去操場了,教導主任去抓小情侶,手電筒一照特別有意思。”顧潮玉沒再糾結兩人間距離變寬的事,想起昨天操場的混亂場麵,勾起嘴角,“你想不想一起看?”
施驚鶴沒這惡趣味,拒絕了。
有一句話叫作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顧潮玉這日又被龔堯拉到操場散步,這還沒走半圈,被一個臉生的女同學堵了個正著。
顧潮玉也算是這屆數得上號的帥哥,校草名號的強勢競爭者,再加上身邊還有個交際小王子龔堯,認識他的人不少,當時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女同學一句話不說遞出情書,顧潮玉沒接,“抱歉,不早戀。”他這個世界是要為醫學事業奮鬥終身的!
“啊,對不起,這不是給你的。”
女同學這才意識到自己因過分緊張造成的失誤,趕緊語無倫次地解釋:“這是給施驚鶴的,但是他、他總是抓不到人,又隻跟
你走得近,所以……”
【哇,她一定不知道核心到底是個多龜毛的家夥!】
顧潮玉聽懂了女生的言外之意,把情書接了下來,從信封就看得出來用了心,“我會轉交給他。”
不過核心的初戀是屬於女主的。
而且施驚鶴他未來是要進娛樂圈並且成為影帝的人,要是高中有緋聞女友這樣的存在,在輿論層麵不太好,“但他也不是會早戀的人。”
女生接受了這個事實,道謝離開,龔堯和三個六的想法差不多,“施驚鶴潔癖那麽嚴重,牽個小手都困難,談戀愛會是個什麽樣?”難以想象,但再親近也超不過顧潮玉這個好兄弟吧?
“談戀愛肯定跟和我們相處不一樣。”顧潮玉聳肩,語氣揶揄。
他可是知道劇情線的。
像施驚鶴這樣的,等破戒的時候做的可凶,完全沒有半點潔癖的痕跡,導致他這個發小醫生經常大半夜接到電話。
嘖,體能簡直不是人!
答應了別人的事就要做到,龔堯也是喜歡看熱鬧,步也不散了,拉著顧潮玉就往宿舍趕,衝著施驚鶴所在的宿舍就去了,門敲得梆梆響,“施驚鶴,有好東西給你。”
顧潮玉其實挺糾結,這情書是紙的,用酒精噴上兩下先不說人家女生特意噴的香水味沒了,上麵的字說不定都會有影響。
沒等他考慮完,門開。
“我去操場玩的時候,有個女生讓我轉交給你的情書。”
施驚鶴的視線在情書上停留了沒半秒,定格在顧潮玉肩膀上屬於龔堯的手上,蹙眉,仿佛是在忍耐:“你今天不洗澡嗎?”
“洗啊。”顧潮玉有點莫名。
施驚鶴抿唇,“那就去。”
然後把門關上。
顧潮玉遞情書的手還滯在半空,張開的嘴巴許久沒能合上,最後對身側同樣一臉蒙圈的龔堯說道:“果然我身上很臭嗎?”
龔堯煞有介事地揪起他的衣領,表示:“香得很。但施驚鶴不是潔癖嗎?能聞到咱們聞不到的氣味也說不準。”
總之情書是沒能送出去,顧潮玉當晚洗澡無比認真。
等第二天幾人一起到教室,在晨讀開始前,顧潮玉轉過身子把情書放到後麵桌子上,“你的情書,昨天沒接。”
施驚鶴瞥了眼粉紅信封,“扔了。”
“那也得你自己扔。”顧潮玉拒絕幹這種缺德事。
請求被拒絕,施驚鶴抽出一片紙巾包著信封一側,然後在不少明裏暗裏的注視下,扔到了教室後方垃圾桶,重新坐回座位垂眼看書,“以後不要做這種事。”
“行。”
顧潮玉可不想給核心和女主之外的人拉皮條,他還怕施驚鶴一不小心答應呢。
他昨天精心洗了個澡,還沒從施驚鶴這裏得到什麽反饋,太虧,所以幹脆把手伸過去,“你聞聞還有味道嗎?”
“我不是故意的!”
顧潮玉沒計算好兩人距離,他這隨便一伸手,直接用手碰到了施驚鶴的嘴巴,忙不迭收手道歉,又從書桌裏拿出消毒酒精,“你擦擦?”
他真擔心施驚鶴這個大潔癖會因為嘴巴被別人碰到,然後拒絕吃東西。雖然聽起來有點離譜,但發生在施驚鶴身上就很有可能。
隻是和顧潮玉預想中的惱怒反應有所出入。
施驚鶴表情確實是變凝重了,但卻並沒有對他被碰到的嘴巴做什麽,語氣有些焦躁:“伸手。”
顧潮玉心驚膽戰,乖乖伸手,在心裏向係統求助,‘三個六,他不會因為這個要剝我的皮吧?’
【?!】
【不、不會吧?】
但這個世界核心的精神確實很難被評價為穩定……
在顧潮玉克製不住胡思亂想時,一片消毒棉片被放到了他的手背上,剛好是碰到施驚鶴嘴巴的那部分。為什麽說是放,而不是按呢?因為施驚鶴在整個過程,都在用棉片輕飄飄地擦,兩人完全沒有任何接觸。
顧潮玉不太懂了,“你要不要先擦擦自己的嘴?”
施驚鶴沒答話,又取了一塊棉片繼續擦,神情之專注,仿佛是對待易碎的玻璃,“髒。”
“我冒昧地問一下,你說的髒,指的是你?”
雖然難以置信,但眼下的情況,顧潮玉就隻想到這一種解釋。
如他所料,施驚鶴擦手的動作一頓,默認了。
“我就幹淨?”顧潮玉繼續問。
施驚鶴緩緩道:“你很幹淨。”
顧潮玉記性還不錯,記得施驚鶴的母親也給他過相似的評價,所以無論是自己很髒還是他幹淨的認知,大概都是受到了當初經曆的影響。
難怪之間撿筆誤會時,施驚鶴一句話沒說。
嗯?!該不會這兩天兩人走路距離遠了,是因為施驚鶴感覺自己被嫌棄了吧?
顧潮玉腦子一抽,用自己正被擦拭的那隻手反握住施驚鶴的手,二人間的空氣都仿佛出現了一瞬間的凝結,施驚鶴迅速掙脫,臉上的神情是不理解以及對煩躁的隱忍。
顧潮玉訕訕收手,小聲嘀咕:“我幹淨還不能碰你,這是什麽道理?”
【怕把你弄髒?】三個六難得聰明了一回。
因為握住的動作接觸麵積過大,已經不是用棉片擦兩下就能解決的了,施驚鶴直接站起身,拽著顧潮玉的衣袖就往外走。龔堯被板凳摩擦地麵的動靜嚇了一跳,正聊著的八卦也聊不下去了,“好好的別打架啊!”雖然他不知道這兩人是因為什麽天大的事才能打起來。
幸虧南森一高校服質量不錯,不會被扯壞,顧潮玉順從的跟著走,對著急的龔堯安撫性地擺擺手,“沒事,就是去洗個手。”
龔堯一頭霧水,所謂八卦是人類本性,尤其是弄出動靜的倆人又是焦點一般的存在,班裏同學也顧不上自習早讀,開始小聲議論。
“剛才施驚鶴看起來好凶。”“我聽說這倆人以前就認識。”“說實話,也就隻有顧潮玉能受得了施驚鶴吧?他們倆要是鬧崩了,以後問題是不是就得找老師了?”
“剛才我看見顧潮玉給了施驚鶴一封情書一樣的東西,他們兩個該不會是?”
“真的假的,其實我本來就覺得施驚鶴和顧潮玉兩個人有一點怪怪的,施驚鶴就不說了,顧潮玉對他的容忍度有點高過頭了吧?我對我男朋友都沒這態度。”
“倆人都長得挺好看的,在一起……”
龔堯越聽越離譜,拍桌而起:“顧潮玉是幫別人轉交的情書,不是他自己寫的!”
“那、那他們是因為一個女生打起來了?”
龔堯直接翻了個白眼。
顧潮玉不知道班裏正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他正在施驚鶴的監督之下洗手,洗得很敷衍,還抽空舉了下手:“施老師,我有個問題。”
“問。”
“你讓我幫你拿東西,是覺得被我拿過就幹淨了?”
施驚鶴沒說話,顧潮玉知道這就是默認了,那還有一點說不通:“那我碰到你了,你不應該也變幹淨了嗎?”
“人和東西不一樣。”施驚鶴自有一套理論。
顧潮玉整理著思路,用紙巾擦手,“那你潔癖,是因為覺得除了自己之外,別人都很幹淨,害怕弄髒別人?”
沒想到核心還挺體貼無私的。
他剛產生了這個不成熟的想法,抬眼對上施驚鶴看蠢貨的眼神。
“他們也髒,”施驚鶴擰眉,“少跟他們湊在一起。”
【哇哦,在核心眼裏隻有宿主你是幹淨的嗎?這麽特殊的地位,信任值豈不是手到擒來!】
顧潮玉沒這麽覺得,畢竟這麽多天過去信任值是半個也沒漲,他想起什麽,“龔堯在你心裏應該挺髒的吧?”不然也不會在塗護手霜後要求他洗手。
……
在教室擔心舍友的龔堯打了個噴嚏,摸摸鼻子,誰在背後罵他了?
南森一高可不是富家子弟享受青春的地方,紀律嚴苛,顧潮玉和施驚鶴是在早讀時間出去的,在回去的路上被教導主任逮了個正著,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顧潮玉見識過教導主任訓小情侶的凶相畢露,以為接下來要麵對狂風暴雨洗禮,不由得抓住施驚鶴的胳膊,緊張地退後一步。但出乎意料,總是黑著臉的主任換上了一副慈祥的笑臉,語氣和藹到像是公園裏孤獨的老大爺,“施同學怎麽這時候出來了,身體不舒服?”
顧潮玉大受震撼。
施驚鶴點頭。
教導主任更加關切:“雖然學習很重要,但身體素質也不能疏忽啊。”
還有心理方麵,顧潮玉在心裏默默補充了句。
教導主任點點頭離開,施驚鶴偏過頭,目光落在顧潮玉正抓著他胳膊的手上,語氣不善:“鬆手。”
顧潮玉“哦”了一聲,乖乖收手,視線漫不經心地劃過,然後僵住——雖然現在是夏季,但學校提供兩款校服,長短袖的襯衫,顧潮玉喜歡在短袖襯衫外麵套個校服外套遮陽,至於施驚鶴穿的一直是長袖白襯衫。
但就在剛才,顧潮玉從長袖襯衫上看到了滲透出來的紅色。
自殘。
這兩個字瞬間跳入顧潮玉的腦海,但在他愣神的時間裏,施驚鶴已經走開了,失去了開口詢問的時機。
兩人有驚無險地回到教室,在一眾同學的好奇注視下繼續早讀。
顧潮玉正在對著個小紙條絞盡腦汁,他決定通過學生時代最樸實無華的方式,傳小紙條,去詢問施驚鶴到底是什麽情況,那首先語言組織方麵就不能馬虎。
眼看早讀時間就剩下十五分鍾了,他才算是把小紙條給傳遞出去。
沒過一分鍾,收到反饋:
“別多管閑事。”
顧潮玉的髒話差點脫口而出,他壓低聲音:“那你說,你胳膊到底怎麽回事?”
施驚鶴:“……”
乍一看麵無表情,仔細觀察起來會發現眉眼間有點抵觸,顧潮玉看得是一肚子火氣,他算是發現了,他幹什麽都能被施驚鶴給說成是多管閑事,拿刀劃自己的胳膊多疼啊,怎麽忍心下手?而且這小子自殘留疤=影帝事業受影響=積分扣除!
“下早讀去醫務室。”
“不去。”
顧潮玉扭過頭,“你不去我去。”
早讀後兩人沒一起走,具體情況表現為顧潮玉單方麵風風火火地離開,施驚鶴沒追上去。不明真相的龔堯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今天顧潮玉是打算吃龍須麵嗎?”每次這個隊伍最長,想盡快吃到就必須快點跑。
顧潮玉到醫務室,以上體育課跑步摔了為理由,買了不少繃帶、碘伏還有雲南白藥。自殘目的是放血,所以施驚鶴的傷口不深,這些藥應該能應付。
“媽的,老子追了她那麽長時間,她給別人送情書,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提取到關鍵詞“情書”二字,顧潮玉下意識放緩了腳步,直覺告訴他這事不太妙。
果不其然,就聽到那人繼續用很社會的語氣罵道:“施驚鶴他算是個什麽東西?細皮嫩肉的娘娘腔一個,我非給他點顏色瞧瞧不行。”另一個人笑了兩聲,出主意,“正好明天放假,在學校門口堵他,省得被老高給抓住了。”
老高就是他
們年級的主任。
這幾個小混混表現得張牙舞爪,但顧潮玉也沒怵,以他的身手收拾幾個高中生綽綽有餘,正想過去給人湊一頓順便消消自己的氣,就想起施驚鶴說的“不要多管閑事”。
煩。
這次的核心就是塊軟硬不吃的臭石頭!
顧潮玉沒管裏麵的人,拿著自己買的東西就走。
等回到教室,看見早就回去的施驚鶴,他將手裏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扔,“下晚自習別著急走。”包紮自殘的傷口在什麽地方都不合適,讓人看見了不好,顧潮玉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等自習結束人走光了再處理。
又想起在醫務室聽到的事,說到底情書是他轉交的,也有他一份鍋,別別扭扭地囑托:“明天放假有人會因為情書的事堵你,你記得告訴年級主任一聲,讓他處理。”
施驚鶴沒回話。
龔堯吃完飯回來就看見兩人聊天,看起來和好了的樣子,也沒驚訝,扔給顧潮玉一個麵包:“今早上怎麽沒吃飯啊?湊合著吃吧。”
“你是天使吧?”顧潮玉簡直想唱首感恩的心來表達謝意,餘光掃到不為所動的施驚鶴,對比相當慘烈,不滿的小聲碎碎念,“比某個人強多了。”
龔堯沒聽清後半句,“咱倆誰跟誰啊。”
施驚鶴正在書上寫寫畫畫做筆記,從始至終都沒出現任何波動,但在最後一筆時,筆尖卻在書上劃出很長的痕跡。這點痕跡和其他工整的筆記對比鮮明,十分突兀。
他盯著那一劃。
顧潮玉仿佛就是這突兀的一筆。
從多年前就是這樣,後來分別,重新回到灰暗的正軌,直到兩人再次相見。
人與人之間的聯係就是由欺騙、利益、算計組成,所有人身上都散發令人作嘔的臭味,包括他。但是顧潮玉是不同,不同到讓他不知該如何對待,不同到令人想將其抓住,據為己有,成為他一人的寶藏。
施驚鶴掀起眼睫,深邃的黑色鳳眸翻湧,望向顧潮玉白皙纖細的脖頸,盯著後麵的紅色小痣。
可他很髒。
必須要與寶藏保持距離。
施驚鶴再度垂眸。
顧潮玉發現施驚鶴小毛病真不少,都是當年被虐待的後遺症,比如不正眼看人這一點,兩人正常聊天……呃,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單方麵在講話,施驚鶴就總是垂眼看書,並肩走的時候也一樣,不是直視前方,就是看地,反正四目相對的情況非常少。
就像現在,晚自習終於結束,他給施驚鶴處理傷,看到小臂上錯雜的血色劃痕,倒吸一口冷氣:“你下手挺狠,留疤怎麽辦?”
受傷的施驚鶴本人看自己胳膊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無關緊要的存在,甚至無法用漠然二字來簡單形容。
隻是在顧潮玉打算觸碰他時,才做出抗拒的反應,“我自己來。”
“你一隻手給自己纏繃帶?挺厲害啊。”顧潮玉挑眉,陰陽怪氣了一句。
最後還是顧潮玉包的,整個過程施驚鶴都僵硬得如同木雕。
上藥結束。
‘核心全都這麽自律的嗎?’顧潮玉捏了捏自己軟乎乎的胳膊,看著走在前麵的施驚鶴,在心裏跟係統說些冒酸氣的話,‘不僅學習成績好,還偷偷健身?’就看剛才胳膊上的肌肉線條,拿下那幾個小混混易如反掌。
南森一高是上午四節課上完後才放假。
但學生基本是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激動,收拾東西。
顧潮玉沒什麽特別需要帶回去的,但他對施驚鶴現在住在什麽地方很好奇,所以特意提前要了施驚鶴的試題冊沒還回去,打算找個借口等假期的時候上門還回去。
“你手機號多少,寫一下。”
“沒有。”
嗯,高中沒手機號也正常,顧潮玉退而求其次:“那chat號也行。”
施驚鶴:“沒有。”
龔堯對施驚鶴學神濾鏡很厚,所以對他所有特殊都用一句話來感歎:“難怪學習成績這麽好。”
顧潮玉也是無語,沉默好半晌,“那寫你家長的。”
反正他的目的是要知道施驚鶴住在哪兒。
顧潮玉成功拿到施驚鶴舅舅的手機號,為了顯得不那麽刻意,放假後還特意等到下午六點才打過去電話,對麵接得很快,“喂,您好,請問是施驚鶴的舅舅嗎?我是他朋友。”
“嗯,有什麽事?”
“我不小心把他試題冊拿回家了,擔心他完不成作業,想給他送過去。”
“帶回家,你們放假了嗎?”對麵聲音有些驚訝。
顧潮玉愣了一下,“對,他沒回家?”
“是,他或許還待在學校?”
“我看著他走的。”
顧潮玉想起什麽,施驚鶴這家夥該不會忘記有人要堵他這回事了吧?把情況簡要概況了一下,電話掛斷,他打算回學校附近找一找。
之前就說過,顧潮玉家離南森一高有點遠,打車過去大概要三十五分鍾,等他過去,天都黑了。本來這個季節天黑得會比較晚,但架不住這一天都陰沉沉像是要下雨。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顧潮玉給找到了,就在學校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
有潔癖的施驚鶴坐在髒汙的地麵上,望著虛空發呆,襯衫領子被揪得皺巴巴,深色褲子上還有腳印,額頭正在往外滲血,一小半張臉都是刺眼的紅。但臉過分好看,就算狼狽,用三個六的話來形容【像是等待公主的落魄王子】。
“施驚鶴。”
顧潮玉喚了聲。
施驚鶴的眼睫緩緩眨動,對意料之外出現的人很是茫然。
顧潮玉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蹲下身,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桃花眼微眯:“你該不會一點反抗都沒有,任他們打吧?”
“為什麽啊?受虐狂?”
顧潮玉是真拿這個核心沒法子了,重新站起身,伸手試圖將人拉起來。
但被躲開了。
顧潮玉忍耐地長舒一口氣:“解釋。”
施驚鶴:“髒。”
“你還知道髒?”顧潮玉強行抓住施驚鶴的手,一用力,“站起來。”然後繼續拉著人往小巷子外麵走,“下次見到那幾個小混混,我非打他們一頓不行!”
施驚鶴被拽著,更多的不理解產生,“被打是我,你為什麽生氣?”
“因為我是個爛好人,喜歡多管閑事。”顧潮玉仗著身後人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大咧咧翻個白眼。
施驚鶴沉思了會兒,“你把我當狗嗎?”
顧潮玉滿腦門子問號,腳步都停住了,雖然他在施驚鶴麵前經常產生疑惑情緒,但這次尤其。
【是某種特殊XP中的狗嗎?】三個六懂得不少。
施驚鶴繼續道:“難看的白狗。”
顧潮玉想起來了,那條醜狗他們家還養著呢,是覺得他做這一切出於同情嗎?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它比你乖多了。”
“我比他好看。”幾乎是話音剛落,就得到了施驚鶴的強調。
顧潮玉:“……”這個核心跟狗比個什麽勁?
“所以可以得到喜歡。”
施驚鶴的眼睛發亮,映著路燈的光以及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