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虐戀媳婦二十四
白臨風非要娶一個鄉下農女, 就是覺得像紀歡顏這樣的女子性子單純,愛就是愛,恨就是恨, 特別簡單。大戶人家門當戶對相看出來的夫妻, 難免會多幾分功利。
就比如此刻紀歡顏說的這件事,他都不用問,就知道肯定發生過。
蔣巧玉目眥欲裂:“你胡說!”
高玲瓏輕嗤一聲:“那你敢不敢對天發誓說沒有這件事?”
“我才不要發誓。”蔣巧玉瞪她。
“那就是有嘍。”高玲瓏對她眼中的恨意不以為然:“我隻是不忍心欺騙他,畢竟,人攏共都沒有多少血, 看這吐血的架勢, 分明命不久矣。騙一個將死之人,你也好意思,反正我做不到。”
蔣巧玉氣急:“你分明就是以此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她轉而衝著正在急促喘息的白臨風解釋:“表哥,那隻是我爹的意思,我沒有這個想法。”
“是,你不想做白府主母!”高玲瓏嘲諷道:“這話你自己信嗎?”
反正白臨風是不信的。
他好容易能歇會兒,聞著滿鼻的血腥味, 看著青色帳幔,真覺得自己會死。可他不甘心!
懂事起就在各種讚譽中長大, 白府的少東家,已經掌了生意的東家, 隻等著父親病死他就做真正的家主……結果才多久, 他就開始咳血, 且有人默認了他會英年早逝。
沒有人替他擔憂, 還想拿他的死來各種算計。白臨風想到這些, 氣得心頭一梗,一口氣上不來, 又吐了血。
高玲瓏回頭吩咐:“大夫呢?”
府醫趕了過來,看到這般情形,跺了跺腳:“怎麽又吐血了?你們別故意激怒他啊!”
說著,飛快上前把脈,又忙去調整方子。
白臨風看在眼中:“針……灸……”
府醫確實有銀針,也會針灸,但他會的都是調養之法,不敢在這麽凶險的時候下針。他一臉為難:“針灸確實有用,可我於此道不精,公子敢讓我紮嗎?”
白臨風:“……”
他看向蔣巧玉:“請……”
蔣巧玉秒懂:“我已經讓人去請了,那些大夫裏麵,應該有會針灸的。表哥,你放心,不管他們如何想,我是絕對不會放棄你的,但凡有一分的可能,我都會盡力而為。”
這番話說得真心實意,白臨風聽了,心頭一股暖流,他轉而看向妻子,希望她也說幾句。
高玲瓏察覺到他的眼神:“有事?”
白臨風:“……”罷了。
哪怕紀歡顏故意氣他才將府裏的事情說給他聽,也是一件好事。他寧願清醒的活著,也不要像個傻子似的被人蒙在鼓裏。
小半個時辰之後,大夫來了三位。且這些都不是城裏醫術最好的。
倒不是蔣巧玉舍不得的銀子,而是有些大夫不願意來。他們都給白臨風把過脈,知道是個什麽情形,如今又吐血了,一聽就知病情是惡化了的。救不了人命,跑來做甚?顯擺自己醫術不精麽?
這裏麵有一位敢下針,但收效甚微,反正紮過之後,白臨風沒覺得有絲毫好轉,胸口還是一樣疼痛。
折騰了大半日,他累得沉沉睡了過去。
人都睡熟了,高玲瓏往外走。蔣巧玉見狀,嗬斥道:“你給我站住。”
高玲瓏似笑非笑回頭:“巧姨娘,要記得自己的身份,別衝著主母大呼小叫。”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昏睡的男人:“這輩子你想要翻身壓我頭上,怕是來不及了。畢竟,他哪怕現在休了我,也沒有精力請親戚友人來見證你被扶正。最大的可能,是他死了之後你還是一個妾。”
蔣巧玉心神俱震,她知道紀歡顏說的都是真的,其實她自己也想得到這些,隻是不願意細想而已。
*
接下來兩日,白臨風又吐了幾次血。
如今不用高玲瓏出手,他就能把自己吐死。她還等著做遺孀呢,忽然聽說白臨平不行了。
身為堂嫂,高玲瓏該去探望一二,抬步往外走時,察覺到蔣巧玉也跟了上來。她皺眉回頭:“你一個妾,亂跑什麽?”
按照規矩,蔣巧玉身為妾室想要去二房,隻要主母不管,她就可來去自如。
論起來這不是什麽大事,但高玲瓏就是不讓她如意:“不許去。”
蔣巧玉瞪著她:“我可以去。”
“我不讓你去。”高玲瓏眉眼飛揚:“求我也沒用,想看熱鬧,做夢!”
她吩咐江娘子守好門戶,然後才去了二房。
白臨平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整張臉燒得紅中帶青,白二爺趴在榻上,滿心不甘。白老爺一臉嚴肅,正在質問二房的大夫:“我隻是打了幾板子,哪怕傷筋動骨了,也絕不會惡化成這樣?你到底是怎麽治的?”
大夫跪著討饒,連連喊冤。
白老爺不讓侄子死得不明不白,非要弄個清楚,當即派人去外頭請了高明的大夫。
白二爺看著兄長的背影,滿心憤恨:“大哥,別裝模作樣了,心裏那麽得意,麵上忍著,你忍得特別辛苦吧?”
白老爺一頭霧水,回頭對上二弟滿是譏誚的眼,皺眉道:“你這話是何意?”
“你敢說臨平傷勢加重與你無關?”白二爺惡狠狠瞪著他:“你鬧著要查清楚,最後查出來的真相也不會和你有關,弄不好就將事情栽贓到我二房幾個女人身上。”
白老爺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氣笑了:“我最近忙得每天隻睡兩個時辰,都沒來得及過問你們父子的傷勢,哪兒會……”他越說越生氣:“過去那些年,我是怎麽對你的,你心裏該清楚,怎麽能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來,你懷疑誰都不該懷疑我啊!”
白二爺別開臉,不再說話,但胸口起伏得厲害,明顯氣得不輕。
白老爺也生氣,等大夫前來,立刻讓人好好查驗。
白臨平確實已是強弩之末,大夫直言讓準備後事,也說了傷口為何會惡化成這樣的緣由:“藥不對症。這麽重的傷,就跟沒喝藥似的,塗的藥膏還在拱火,根本不可能痊愈,如果發現早,興許還有機會。”
語罷,拱拱手退走。
就差直接說是被人所害。
白老爺大怒,又滿心恨鐵不成鋼,他自己是絕對沒有對侄子動手的,此事多半是白臨風幹的。
白二爺看他臉色變幻,嘲諷道:“不是要查麽,查啊!”
“啪”一聲,原來是白老爺忍無可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大夫都說早發現能治,你為何不提?”
“你要弄死他,我提了有用嗎?”白二爺委屈得很:“我傷成這樣,知道他病情加重時已經遲了!”
“我沒有要弄他。”白老爺厲聲強調:“真想弄死你們這一雙敗家子,我還用等到現在?”他一揮手:“將伺候二公子的所有人都找過來,本老爺要親自審問。”
白二爺覺得他在做戲,嗤笑了一聲。
“大哥,不管結果如何,我想搬去郊外養傷,那邊清靜。請大夫全由我自己。”
聞言,白老爺險些氣死。這就差明擺著說他這個大哥會害自己的親弟弟。方才他解釋了好幾次,人都聽不進去,他懶得白費唇舌,可又不能放任自流。
“爹娘讓我照顧你,這些年我自認問心無愧。不知道你誰聽了誰的挑撥才這樣想,但我真的沒有動手,我可以對天發誓。”
回答他的,是白二爺的一聲冷哼。
白老爺:“……”
下人們攏到了一起,白老爺也懶得一一詢問,直接命人打板子,打到查出凶手為止。
凶手不肯招認,其他的人就得開始努力回想別人的可疑之處,不然全都要死。
很快就查出來是白臨平身邊一個通房丫鬟有問題,因為碰過藥膏的人不多,她是其中之一。還有那個大夫,也被抓過來狠揍了一頓。
通房丫鬟咬緊牙關不肯說,最後受傷太重暈了過去。大夫被打得半死,再也受不了了:“小人招了,是柔姨娘身邊的丫鬟讓小人調換藥方的,藥膏也是小人換的……”
聽到這話,白老爺鬆了一口氣。先前他一直提著心,就怕這事和長子有關。
白二爺則冷嗤一聲,明顯不相信。白老爺看到這樣的弟弟,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哪怕將所有的證據都擺在人麵前,人家還是篤定了是他下毒手。
“來人,柔姨娘身為妾室謀害嫡子,膽大妄為,讓她自盡!”
柔姨娘立刻哭嚎道:“爺……”
這一聲喊得百轉千回,悲慘無比。
“大哥,別動她!”白二爺眼神凶狠:“要殺她,先殺我。”
白老爺麵色一言難盡:“這個女人害了臨平!”
“誰害了臨平,還不是你一句話決定。我後院那麽多的女人,你不說別人,偏偏是她。不就是因為她有身孕麽?”白二爺越說越憤恨:“大哥,我從來沒想要分多少家財,你給多少都行。我沒想到你連一分都不想給,狠毒到要將我一家子全部趕盡殺絕。江氏被你休了,臨平沒了,如今連懷有我子嗣的柔兒你也要弄死,下一個是我了吧?你夜裏敢睡覺麽?就不怕爹娘九泉之下跑來質問你?”
白老爺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特麽是人說的話嗎?
他過去那麽袒護二弟,不管二弟做了什麽,他都願意幫忙擺平,給他們一雙不成器的父子倆出錢出力,結果就得了這?良心呢?
“混賬東西!”白老爺大怒:“是誰說我要貪你那份家產?你讓他出來,我和他當麵對質!”
白二爺憤然道:“這麽明顯的事,還要人說嗎?我自己看得見!”
白老爺:“……”這混賬,氣死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