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房子不大,本就是閑置的,裏麵空**地不行不說,再加上本就是土磚房,除了打掃幹淨,便是檢查床是否還能睡人了。
兩個房間的床就是農家的木板床,這年頭條件不好,一般都是在床板上鋪一層厚厚地棕墊,條件好的人家,會在棕墊上鋪一層薄薄地棉花褥子,麵上再罩一張床單就能睡覺了。
家裏條件不好的,就會把實在縫補不了也沒辦法再穿的衣服拚接起來,替代棉花褥子了。
兩個房間的床板還好,隻是連接處有些鬆動。
沈如歸和李偉明幫著一起打掃好房子之後便離開了,江建文去村長家借工具回來釘床架子。
和工具一起回來的還有幾個雜麵饅頭,“雪芬,一會兒你去村長家借些家裏要用的柴米油鹽,盡量借粗糧,等下個月分了糧,咱們就還上。”
張雪芬結果江建文遞過來的大碗,“嗯”了一聲,沉默片刻,又開口:“建文,我想著一會兒去借糧的時候,能不能問村長借點錢?”
江建文回頭看張雪芬。
“出來的時候,咱們隻拿了衣服,鍋碗瓢盆都沒有,柴米油鹽可以先借,可晚上洗澡的盆子還有毛巾總不能借吧?”張雪芬說。
江建文沉吟片刻,點點頭,“下午我帶著小花在家收拾房子,一會兒吃了饅頭,你就去問村長家借,”微頓,“借十塊錢,你看看家裏缺的,咱盡量都置辦齊,畢竟以後咱們自己要過日子了,不能什麽都靠借。”
張雪芬咬了咬唇,想說十塊錢太多了,什麽時候才能還的完?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江建文說的對。
現在他們要自己撐著門戶過日子了,難不成連個吃飯的碗都要借嗎?
廚房的大鍋已經刷洗幹淨,這會兒已經是煮的第二鍋水,可以喝了。
張雪芬把饅頭分了,用裝饅頭的碗去鍋裏盛了一碗開水,晾在一旁,留著下饅頭吃。
吃過午飯,江建文開始釘床架,張雪芬先去村長家借了一些雜糧和紅薯拿回來,才又去借了錢去鎮上了。
原本她想帶江初月一起去的,可顧念著她們倆要是一起去鎮上了,那狗娃怎麽辦?
鎮上人多,帶著還得時時刻刻擔心狗娃。留在家裏,家裏家外的一攤子事兒,江建文怕是也顧不上看。
江初月便說,下午她帶著狗娃去山上撿些柴火回來,就不去鎮上了。
分家的第一天,溫度適宜,豔陽高照,投在人身上暖暖地,哪怕時節已經入秋了,山上的枯黃樹梢,零星搖搖欲墜地樹葉,遠遠看去一片荒涼,可江初月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是大地回春,是春日的萬物複蘇,是花花萬物地勃勃生機......
她去隔壁地知青點借了個大背筐和一把鐮刀,帶著狗娃上了山。
“狗娃,一會兒你要跟緊姐姐啊,這山上都是坑,別甩了。”
“狗娃,你說是豬肉好吃,還是雞肉好吃?”
“姐姐覺得雞肉更好吃,可以做三杯雞,大盤雞,土豆燒雞,辣子雞,雞絲涼麵,板栗燒雞......”
江初月剛說完板栗燒雞四個字,一腳踩上了滿身青色的刺球兒。她定在原地看了會兒,忽的抬起頭,看著看著,嘴角一點一點的咧開了。
“狗娃,板栗,你看,一樹的板栗呢。”江初月開心的晃著狗娃的手。
狗娃的身體隨著江初月的輕晃,順著江初月的視線抬頭看了會兒,突然掙開江初月的手,整個人往前一衝,絲毫沒有控製力道的,整個人撞向粗|壯的枝幹上。
一個,兩個,三個......板栗順著江初月的視線落在她的腳尖處。
她這才回過神,眼見著狗娃還要再繼續往樹幹上撞,忙上前一把拽住他。想說他兩句,可對上他亮晶晶懵懵懂懂的眸子,到了嘴邊的話卻又說不出口。
說了,一時半會兒,他也理解不了。
可他這往樹上撞,隻為了幾顆板栗的行為卻又讓江初月心裏一陣一陣的感動。
我弟弟即便真是個傻子又如何?
他就算是個傻子,他也是個心中有愛,明白親情的小傻子。
她揉了揉狗娃的肩膀,柔聲問:“疼不疼?”
狗娃看著她,沒回話。等了一會兒,他見江初月還不說話,又掙了掙,想繼續去撞板栗樹。
這次江初月用了點力氣,才製止了他,“狗娃,撞樹,胳膊疼,我們不撞,用樹幹子敲。”
她一字一句,看著狗娃的眼睛,很慢很慢地說。
又沉默片刻,狗娃看著江初月似懂非懂的收回了力道,轉而蹲下|身,開始撿落在地上的板栗。
這次,江初月沒有再阻止,更沒有說他撿的好些都是壞的。她轉頭看了看,取下背上的筐,從旁邊的樹叢中砍了根細長的樹枝,開始敲打快要壓垮枝丫的板栗。
而樹下的狗娃撿板栗撿的好不歡樂。
江初月敲的兩條胳膊都累了,停下歇息的時候,倚著樹幹,看著手腳利落的狗娃,覺得,分家了真好啊!
很快,裝了大半個筐子的板栗,江初月拉起狗娃,打算再去前麵看看有什麽能吃的野菜之類的。
“狗娃,咱們現在板栗倒是有了,可是板栗燒雞還需要雞呀。”
“都入秋了,咱們都知道穿上厚衣服保暖呐,那些山雞們肯定也早就躲在窩裏了。”
“咯......”
“咯......”
兩聲山雞的叫聲從前麵的林子傳了過來,原本是中氣十足的尖叫聲,竟像坐滑梯似的,一點一點的弱下去,等江初月和狗娃走近時,就見兩隻色彩斑斕的山雞以“以頭撞樹”自殺似的姿勢疊在粗壯的樹根處。
而它們地叫聲已經弱到出氣比吸氣多了。
江初月傻傻地看著眼前的兩隻山雞,心想:難道小說裏才有的錦鯉屬性,我也有了?
所以,這是重生獎勵???
她還盯著兩隻想不開的山雞發呆時,狗娃已經上前,一手一隻的拎起來,舉到江初月的眼前,看著她。
江初月從狗娃手裏接過還在喘氣兒的山雞,毫不留情地扔進了背後的筐裏,牽著狗娃的手,繼續往山裏走。
不過,這一次她沒再繼續碎碎念。
雞有了,板栗也有了,再撿些幹柴,就可以回家了。
然而,想象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本就不大的背筐已經裝了半筐的帶殼板栗,現在又加兩隻沒拔毛的山雞,這幹柴,是絕對裝不下了的。
江初月看著眼前一堆的幹柴,想了想,到底是不放心讓狗娃一個人在這裏照看,果斷的帶著狗娃先回家,把板栗和山雞放在家裏了,再來裝幹柴。
下山時,她到底留了個心眼。
她把筐裏帶殼板栗全都倒了出來,把山雞放在筐的最底部,才把板栗裝進筐裏,最後還在上麵搭了幾根細枝,確定看不見山雞了,才牽著狗娃回家。
“你打的山雞?”江建文去廚房舀水喝時,看見江初月把兩隻山雞從筐裏拿出,嚇了一跳。
江初月趕緊“噓”了一聲,小聲道:“爸,那山雞都能飛,眨眼在林子裏就鑽不見了,你姑娘這細胳膊細腿的能打著?”
“那你這山雞......”
江初月想了想,試探性的說:“爸,我要說這兩隻山雞是自殺的,你信嗎?”
江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