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兩個小姑娘倒是聊的挺投機的, 在衛生院門口分開時,約定好三天後再來鎮上。

葉雨這姑娘還特意囑咐了一句,“你這板栗糕做的味道極好的,反正比供銷社裏賣的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你到時候記得多帶些來。”

說完還眨了眨眼睛, 江初月抿著唇, 笑著跟著點頭, 看起來極其的高深莫測。

也不知道明明就是一句囑咐的事兒, 這倆人怎麽就整的跟地|下|黨接頭似的。

-

江初月和狗娃回到村子裏時, 夕陽漸漸西墜,燦黃的餘暉將整個天際暈染的像是一幅油畫, 蕭條的林間小路, 灰黑色的屋頂,間或夾雜著幾座茅草屋, 偶有幾縷嫋嫋炊煙,將這原本應該隻和貧窮落後而掛鉤的鄉間, 生生描摹出“歲月靜好人間煙火”之感。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白皙的臉頰上全是笑意,回家的步子極其輕快。

回到家, 她把狗娃安頓在家裏之後, 便去了知青點做晚飯。

一整個下午,沒見到江初月的人, 本就沒什麽事兒的李偉明頓時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鑽了進來,絮絮叨叨。

“你下午幹嘛去了?”李偉明說。

江初月一邊刷鍋, 頭也不抬的說:“去鎮上了, 我叔叔和嬸嬸不是受傷了嘛。”

“你去看他們了?”李偉明驚訝。

江初月敷衍地點頭,“你可以這麽理解。”

李偉明:“......那我要是不這麽理解的話, 你去鎮上做什麽了?”

江初月“嘖”了一聲,心想,原來以為李偉明的屬性是二哈,如今怎麽有變成“婆婆媽”的趨勢?

“我不想告訴你,可以嗎?”

李偉明噎了一下,等著江初月,“可是我想知道。”

江初月抬起頭,和李偉明對視,“你想知道,我就得告訴你嗎?這是我自己的私事呀,對不對?”

李偉明想了想,“是,你說的很對,可我也有好奇心啊,你要是不告訴我的話,我今晚會失眠的。”

江初月無語,沒好氣道:“一,你的好奇心不應該由我來滿足。二,你失不失眠和我有什麽關係。”

話說的極其無情,冷血,不帶絲毫感情。

李偉明覺得自己受傷了,“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就算是朋友,也沒有義務要滿足你的好奇心吧?”江初月覺得心累。

二哈+婆婆媽的結合體,簡直讓人無言無語啊!!!

江初月今晚打算做燜飯。

米洗幹淨,將所有的配菜切成小丁,鋪在米飯上麵,倒少許醬油,再滴幾滴香油,等吃的時候,那味道,真的會讓人咬掉舌頭。

不過,用大鍋燜飯和後世用電飯鍋燜,還是有區別的。

先煮大米,直至米飯斷生,也就是等它變成了半生半熟的時候,將米飯盛出來,瀝幹水。隨即,洗幹淨鍋,倒入一葫蘆瓢的幹淨水,再用一個細竹條編的很細密的小筐,正好將中心的水全部蓋住。

這個時候,就將已經煮過且瀝幹水的米飯貼著鍋底鋪平,再把切好的配菜仔細的鋪在米飯上,最後蓋上鍋蓋,就可以煮了。

這樣煮出來的米飯底部會有一層焦黃且酥酥的鍋巴,很有嚼勁。

江初月洗幹淨鍋,把淘洗幹淨的大米放進鍋裏準備煮的時候,才發現,李偉明已經好一會兒沒說話了,她側頭過去看的時候,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沈如歸,正閑適的倚在廚房裏的櫥櫃旁,看著她幹活。

她愣了一下,才開口:“李知青呢?他剛剛不是還在這裏嗎?”

沈如歸笑了下,“氣鼓鼓的跑了。”

江初月抽了抽嘴角,氣鼓鼓?他把自己當小姑娘了?難不成還等著自己去哄他不成?

“他走的時候說,如果你今天不哄他,晚飯他不吃了。”沈如歸臉上掛著促狹的笑意,“不僅今天不吃,以後都不吃你做的飯了。”

江初月:“......”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好的吧,他胃口那麽好那麽大,他不吃,你就能多吃一口了。”

“隻多吃一口嗎?”沈如歸說。

江初月:“要不,兩口?”

沈如歸笑,“我以為你會把屬於李偉明的那一份全給我。”

江初月公事公辦的說:“那不行,畢竟糧食是大家一起的,全部分給你的話,別的知青會有意見的。”

所以,在你心裏,我和其他知青都是一樣的,是嗎?

這句話在沈如歸嘴裏繞了一圈,最後也沒說出口,他垂下眼睫,輕笑,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李偉明給傳染了。

二哈有毒,大眾誠不欺我。

“你下午去鎮上了?”沈如歸收斂心聲,如常的開口。

江初月“嗯”了一聲,手上不停的切菜,一邊說:“這兩天我教會狗娃叫人了,想著我爸媽這不是在鎮上嘛,就想讓他們聽一聽,開心開心。”

不知道為什麽,江初月下意識的隱瞞了自己去鎮上的真實原因。莫名地,在沈如歸開口問的那一瞬間,她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種名叫心虛的情緒。

可是,她有什麽好心虛的?她又為什麽要心虛呢?她隻是,以後不想,再麻煩沈如歸了呀!

這對彼此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啊!

黑市有風險,她憑什麽將風險全部都讓和她非親非故的沈如歸承擔呢?

沈如歸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反正在聽了江初月的這個回答之後,一時沒有說話。

頓時,廚房裏隻剩下菜刀落在砧板上微微有些鈍的聲音,節奏卻是輕快的。

很快,一旁的盤子裏裝滿了三四樣切成小塊的蔬菜,以及,大概隻有掌心那麽一點點的肉沫。

“我看你把菜都切的很小,晚上是要包餃子吃嗎?”沈如歸突然開口。

“不是。”

江初月拿著砧板蹲在水缸旁邊,左手扶著砧板,右手拿著葫蘆瓢正準備從鍋裏舀水出來,突然手裏的葫蘆瓢一下子被人拿走了。

“我來幫你舀水,你來洗。”沈如歸一邊彎腰舀水,一邊從盆裏把菜刀拿了出來,“你把砧板洗幹淨了再洗菜刀。”

微涼的水從砧板最上麵流了下來,沁在她的手上,溫柔的包裹住她的手,隨即又無情的離她而去。

兩人看起來很有默契一般,一個倒水,一個洗砧板和菜刀,整個過程卻沒有說過一句話。

鍋裏的香味已經從鍋蓋的邊緣不斷地往外溢,勾的人下意識的咽口水。

江初月把粗一些剛燃了一點的柴禾退了出來,隻留了幾根細長的小幹柴,火苗小小的,時不時的往上竄一竄,調皮又可愛。

她打開鍋蓋,濃鬱的白煙猛然全撲在了她的臉上,前後不過三四秒,氤氳的白色煙霧散的幹淨,隻在江初月的臉上留下薄薄的一層水汽。

鍋裏的菜已經乖巧的睡在米飯上,因為加了醬油的緣故,菜汁和醬油鮮紅的顏色交織在米飯上,已然看不出米飯原本的色澤。

肉沫的油脂和香油濃烈的香味融合在一起,在這個做飯皆水煮的年代,這一鍋燜飯,已然算的上是過節了。

江初月小心翼翼的掀開竹筐,裏麵的水已經蒸發的隻剩下一點點鍋底,她用小湯勺將水舀出去,隻一瞬,灶裏的小火就已經將中間的鍋底燒幹了。

她用鍋鏟,慢慢的將貼著鍋的米飯分離,微微焦的一層鍋巴瞬間露了出來。

原本應該是色澤鮮明,引人食欲的一鍋飯,下一秒,就被江初月無情的用鍋鏟像炒菜一樣,將他們全部攪散了。

看上去,每一粒米飯上都粘著青菜,甚至有一種錯覺,每一粒米飯都還粘著一星半點的肉呢。

她這邊剛一開鍋,知青們就拿著飯盒過來了。

江初月回頭看一眼站在廚房裏等吃的知青們,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像極了後世學校食堂裏的打飯阿姨。

還是勺子抖一抖,肉片少三塊的那種。

呃......阿姨?

她糾結了好一會兒,勉強勉強,打飯西施大概也許要好聽一些。

也許是心裏那一絲如何也說服不了的心虛在作祟,平時做完飯就離開的江初月,竟主動幫沈如歸盛了飯,隻幫他一個人盛了飯。

不動聲色的用盛飯的小勺子撈啊撈,穩準狠的給他盛了明顯粘著好些肉沫的米飯。

江初月其實自己也覺得這個行為有點欲蓋彌彰,所以離開時,總顯得有些匆忙,像是受了驚嚇似的。

“咦,初月今天怎麽了?平時走的時候還跟咱們打聲招呼呢?”

“你不說還沒覺得呢,對啊,她怎麽就給沈如歸一個人盛了飯,就跑了?”

“估計就是不想給我們盛飯,所以就趕緊跑了吧。”

“你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別扭啊?”

“哎呀,你們少盛一點,那個肉別一下子撈幹淨了。”

“肉?你是帶著放大鏡看的?哪裏有?”

“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確定我聞到了肉香。”

頓時,話題給帶歪了,再沒人去計較為什麽江初月隻給沈如歸盛了飯就離開了,並且走的時候都沒給他們打招呼這件事。

李偉明雖然嘴上說著江初月如果不哄他,他就再也不吃她做的飯了。

可是,就在沈如歸給他送飯過去時,他隻聞了聞飯香,頓時把自己曾經放過的“豪言壯語”給忘在了九霄雲外了。

所以,真香定律是沒有人能逃過的。

房間裏,李偉明不僅違背了自己的“豪言壯語”,一邊吃著飯,還一邊絮絮叨叨的念叨著。

“哎你說,江小花怎麽那麽會做飯呢?”

“她簡直太厲害了,肉做的好吃是理所當然,可就這肉沫星子的蔬菜拌飯,她都能做的這麽好吃,你說,她是不是天上的廚神下凡啊?”

“哎呀,江小花這麽會做飯,以後要是誰把她娶回家了,那不是天天都在過年?”

“對啊,要想每天都過年,那就得娶江小花。”

原本坐在桌子旁,對於李偉明的話完全充耳不聞的沈如歸,在聽見李偉明說的這句話時,頓時一個厲眼掃了過來。

李偉明感受到沈如歸的視線看過去下,頓時一個激靈,不解,“不是,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沈如歸收回目光,淡淡道:“江初月才15歲,還有半年多,才滿16歲。”

“我知道啊,怎麽了?”李偉明摸不著頭腦,心想,江小花多少歲和我有什麽關係?

沈如歸見他這一臉的莫名其妙,頓時有些懊惱,不過臉上絲毫看不出來,“沒什麽,就是你剛剛說的那些話要是被傳出去了,會生麻煩,說話的時候注意一點。”

“麻煩?”李偉明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會有什麽麻煩啊?

不就是誰娶了江小花誰就每天都在過節嗎?

他這不是為了強調說明江小花做的飯很好吃嗎?

這種誇張的說法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怎麽到了沈如歸嘴裏,就變成了會有麻煩?

沈如歸一邊收拾飯盒往外走,一邊說:“你本來就沒什麽好名聲,你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倒是要連累人家了。畢竟,人家來知青點做飯,是為了賺工分,不是為了被你拉低風評的。”

李偉明一開始還沒琢磨明白,等沈如歸的身影淹沒在了已經黑下來的院子裏,他才反應過來。

“沈如歸,我去|你|大|爺的,我他媽正兒八經的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聽從黨指揮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為咱們廣袤的天地灑熱血拋頭顱,你竟然說我沒什麽好名聲?”

李偉明氣的地震山河,可沈如歸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洗幹淨碗的沈如歸繞去了知青點後門的菜園子裏,在黑暗裏,倚著會掉色的紅磚,點燃了一根煙。

若隱若現的紅光在眼前一閃一閃,還有江初月那張瓷白的臉蛋,無孔不入的在他眼前來回轉換。

良久,一支煙已經燃至過半,沈如歸緩緩吐了口氣,仰頭看著隻有零星幾顆星星的夜空。

在無邊無盡的黑暗裏,寥寥數顆的星星閃爍著羸弱的光芒,好似要憑著一己之力,來打破黑暗,迎接光芒。

不自量力,卻又讓人心生熱血。

任何值得擁有的都是值得等待的。

比如我們時時刻刻期待的光明,比如知青們心心念念的回城,比如他無時無刻擔憂的家人......身邊壞人環伺,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如果不是他意外的回到了事情剛剛發生的這一刻,隻要想到曾經父親在農場受到過的非人待遇,母親因為求助無門而鬱鬱而終,最難過的還是爺爺,本就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竟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沈如歸想到這些,突然感到一陣窒息,他放緩呼吸,好一會兒,起伏的胸膛終於平緩了下來。

還好,他已經回來了,雖然爸爸仍然因為何家的陷害到底還是去了農場,可因著他提前給爺爺送了信,不但爺爺避開了何家的構陷,還因為爺爺提前的安排,爸爸到底沒能如何家的願,隻是被發配到了離江城不遠的胡領公社,還有人照拂,想來是不會再像前世那樣受苦了。

才剛剛壯年,就因為過分的勞動掏空了身體,不堪重負的死在了將將四十歲。

沈如歸抹了把臉,沉重的心情一點一點的得到緩解。不過,隨即又苦笑一聲。

江初月才剛剛15歲的年紀,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突然綻放了,也不知道會散發出怎樣的芬芳,但,注定地,會是引人駐足的。

所以,那麽好的女孩,他又憑著什麽去擁有呢?

是憑著自己亂成一鍋粥的家庭嗎?

還是憑著自己未知的未來?

何家,何衝,何天......沈如歸來回咀嚼著這兩個名字,隻要何家不在了,他才能......

他才能怎樣???

算了,算了,自己這一身甩不幹淨的泥水,何必再將純潔如白花的小姑娘給拖下水呢?

隻要能每天看見她,看著她笑,看著她欺負李偉明,偶爾蹭一頓小姑娘親手做的飯,自我洗腦,那是小姑娘特意為他做的......想來,其實,這樣也很好啊!!!

沈如歸低頭苦笑一聲,心想,我又不是情聖,我更說不出隻要你幸福,我甚至能笑著送你出嫁。

你可是我喜歡的小姑娘啊,我希望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可是,若你的幸福不是我給予的,於我而言,又何曾不是一種痛苦呢?

如果,你能一輩子不嫁人,多好啊!!!就在我的身邊待著,等待著有朝一日,我將那些人都解決了,我定會讓你穿上火紅的嫁衣,在眾人欽羨地目光裏嫁給我!!!

沈如歸笑了笑。

怎麽辦,我好像入了魔,這個想法我有些控製不住了。

他低聲說了句。

-

翌日,江初月照常來知青點,結果剛打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的沈如歸。

“這麽早?找我有事?”

迎著清晨和煦的朝陽,沈如歸臉上溫潤的笑容就像春日路邊隨風搖曳的小花兒,沁人心脾,讓人不自覺的就想親近。

“我好像記得,你說要做剁椒魚頭給我吃的。”沈如歸的聲線介於成年男人和男生之間,度過了青春期的沙啞,又不似成年人的低沉,反而是很清朗的聲音。

呃,一大早等在家門口說我欠你一頓剁椒魚頭?

江初月覺得,這情況就很不沈如歸了。

“我記得的。”江初月說。

沈如歸衝她笑,桃花眼頓時彎成了月牙似的,原本一直看起來很沉穩的人,突然笑的這麽明朗,這讓江初月愣了一瞬。

不是被沈如歸的笑容給晃了眼,隻是覺得今天的沈如歸很有些不對。

先是一大早堵在她家門口,就為了一頓剁椒魚頭。

然後用溫潤清朗的聲音跟她說話,聲線好聽的讓江初月覺得耳朵裏癢癢地,控製不住的想掏一掏。

最後,一貫情緒不外露的人竟然對他笑成了一朵花......好吧,用一朵花形容沈如歸並不貼切,但就是這個意思吧。

總之......今天的沈如歸很不對勁。

“記得就好,我看你每天好像挺忙的,就提醒提醒你。”沈如歸說。

江初月臉上笑意一僵,怎麽辦?莫名有種被內涵的感覺。應該不是錯覺吧。

“不忙不忙。”江初月揮著手說。

沈如歸好像沒看出江初月臉上的尷尬,顧自坦然的道:“你昨天一下午都沒在村裏呢,我瞧著你挺忙的。”

嗬嗬......嗬嗬......

我就去鎮上見見我爹媽,怎麽到了你嘴裏就變了味兒?還是說......

江初月狐疑地看向沈如歸,難不成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心裏真正的想法?

可是,不應該啊?

她的想法也隻是在她心裏,沒對任何人說過啊!

別說腦子還迷糊的狗娃,就是她親爹,她都沒提起過呢。

別太敏感,別太敏感。

江初月,你這翻江倒海的心理活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背著你丈夫見了其他男人,然後被現場捉奸了似的。

啊,這什麽奇怪的腦回路啊!!!

“錯覺錯覺。”江初月打哈哈,“明天,對,就明天晚上,你在知青點吃個半飽,然後來我家,我給你做剁椒魚頭吃。”

沈如歸繼續笑,點頭,就在江初月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又道:“要喊李偉明嗎?”

江初月打量著沈如歸,可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什麽。

隻覺得這人看起來溫潤又爾雅,說話溫和又禮貌,從哪兒看都是一個好人。

可她這會兒,就覺得這人似乎並不如麵上看起來的這麽好說話。

所以,帶,還是不帶?

她想了想,平日裏這兩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江初月在心裏琢磨了一會兒,試探道:“帶?”

“他昨天說了,再也不吃你做的飯了。”沈如歸說。

江初月咬牙,我去,他還不吃我做的飯了?嗬......我還不想做給他吃呢。

“不帶,絕對不能帶他。”江初月咬牙說。

沈如歸滿意地點頭,“既然你說不帶,那我就不喊他了。”

說完,沈如歸轉身離開了,留下江初月一人站在家門口,有些茫然。

所以,沈如歸這一大早過來,就隻是為了一頓剁椒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