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薑皎今夜不知是因為手疼還是因身旁多了一人, 總是睡得不安穩。

睡夢中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什麽,但是卻又一閃而過。

走過去才發現,竟然還是她與沈隨硯的婚房。

不過今日場景不同, 房中隻有她一人。

下一刻, 淨室的門被打開, 沈隨硯散著衣衫出來, 薑皎看清他身體上的紋理。

不會過分的嚇人, 卻也有力量極了。

她紅著臉, 乖巧的坐在床榻上, 沈隨硯緩步走過來, 用手抬起她下頜。

粗糙指腹不斷在她的下巴上摩挲,引得她嬌嫩的皮膚開始泛紅起來。

未曾抬頭, 隻能聽見他又暗又啞的嗓音,“再等我?”

不知怎得, 她竟然沒有半分的反駁。

在夢中, 除卻第一回 ,沈隨硯的腿腳一直都是好的。

薑皎的指尖勾著他的寢衣, 看見寢衣因她動作不斷的上滑而後自然的垂順下去。

沈隨硯也默許她的動作,床帳中溫度不斷的升高,惹人不停的戰栗。

薑皎媚眼如絲, 指尖已經滑過他胸膛到他喉結處。

滾動的明顯出賣他情緒, 可是他麵上卻鎮定的不能再鎮定。

薑皎最見不得的就是他這般模樣,手朝下一動,就見他麵上起了玩味, 還多些難耐。

以為奸計得逞, 可不想下一刻,沈隨硯卻摸著她烏發沉戾道:“下去。”

薑皎不承想自個在夢中竟然這般聽話, 沈隨硯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了。

順了沈隨硯的心意,他大掌在她頸側不斷的滑弄,看她幾乎快要受不住的神情。

呼吸稍微急促些,直到薑皎開始發酸,他桎梏住薑皎的臉,冷淡瞧著她模樣。

仿佛方才的人不是他一樣,他隻淡聲說:“咽下去。”

薑皎避開他鋒利的眼芒,終是順了他意。

而後後麵才讓薑皎更加的難耐且受不住。

同樣的方式,沈隨硯也給了她一場。

床榻上像是被潑上醇香的酒漬,久久不能消散。

過好久,隻感覺身上的力道盡數被抽幹,一場噩夢才堪堪結束。

迷糊睡過去時,薑皎聽見沈隨硯在她耳旁說:“乖。”

聲調還是那般的平穩,卻多份疼愛的意味所在。

第二日一早初醒,薑皎還記得夢中的所有內容。

下意識先看向枕榻邊,不知是她起的太早,還是沈隨硯貪睡,他依舊在床榻之上。

閉著眼,那股子淩厲的勁就散去不少,隻是卻與夢中的模樣沒有半分的差別,眼風都沒有,卻依舊讓人心驚。

薑皎感受到身子上的異樣,如今可要怎麽是好。

總不能又睡下,等沈隨硯起身後再叫婢女來收拾?

如今已經住在王府之中,自然是比不上從前在府上。

她身邊的婢女再去做這樣的事情倒是顯得欲蓋彌彰。

發髻散亂不少,有汗珠順著她鬢發滑落落入小衣中。

也不知是不是她起身太久,引得沈隨硯醒來。

他醒來時就看見自個的王妃擁著錦被,吹彈可破的皮膚上掛著不知所以的緋紅。

鬢角處還有香汗未曾擦拭掉,她身上的蘭香倒是更甚。

沈隨硯撐著自個起身,清晨初醒,嗓子似是在酒中滾過一道,“怎得了?”

被他聲音嚇了一跳,薑皎愈發擔心身下的異樣被沈隨硯給發現。

薑皎下意識將手給伸出去,昨日碰紅的那處今日看已經變得青紫,更加讓人心驚。

“手疼。”音調含水,婉轉柔約。

沈隨硯拉過她手,反複看了一遍後這才說:“看上去雖是嚴重些,但卻是正常模樣,一會兒再上一遍藥就好。”

薑皎隻盼著他能趕快起身,她好尋榴萼與蔻梢進來。

一會兒還是裝作床榻被茶水打濕更為穩妥。

於是薑皎催促道:“夫君還不起?”

今日新婚第二日,其實並未有什麽事情。

兩人隻要在府中休息便好,如此一問,倒是顯得刻意。

果然,沈隨硯都沒朝這處看,似是尋常那樣問上一句,“夫人可是有事?”

薑皎沒敢說出來,當然是有事情,隻是不便讓你知曉。

“隻是想著,新婚第二日,若是我們兩人一直在臥房中,恐怕是不好。”

沈隨硯不經意的笑了一下,“有何不好,他們都會明白。”

薑皎的耳根處紅的快要滴血,床榻上的濡濕讓她更為不適。

她試探著推著沈隨硯,“倒是也不必如此的夫君,我想喝茶水,你喚人進來侍候吧。”

沈隨硯聽她如此說,也是沒辦法。

昨晚一直到後半夜才睡下,睡得並不是十分地安穩,卻不想身旁的夫人是個好規矩的。

他正欲喚人進來,不想就又聽見薑皎道:“讓我的婢女過來?”

沈隨硯不明白她是何意,隻看著薑皎。

薑皎莫名有些心虛,可想起什麽昨晚沈隨硯的說的話,也順著他的話頭就這麽說下去,“夫君認床,我認人。”

她的意思再為明顯不過,沈隨硯想著她剛嫁過來,多有些不適應。

就叫人進來,還有觀墨與觀硯也在。

被榴萼與蔻梢扶起的時候,薑皎用錦被將床榻之上的東西一蓋,如今幹脆眼不見心為淨的好。

榴萼與蔻梢自然知曉是什麽意思,狀似不經意的端起茶盞,可是手卻鬆的極快。

沈隨硯正套上外衣,就聽見內室的聲響。

皺眉問道:“怎得了?”

榴萼先一步跪下,“方才奴婢沒有拿穩茶盞,不慎將茶水潑在王妃與床榻上。”

薑皎也跟著出聲,“夫君,我並無大礙,隻要沐浴就好。”

她的婢女自然是她做主。

沈隨硯換好衣裳,先一步去到外室坐著。

淨室中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手中的茶水就開始不夠喝起來。

婢女抱著床榻上的一應用品出來時,沈隨硯眼尖的發現,好似床榻上有兩處水漬。

眯起眼,他修長手指輕叩桌麵,心中思索著什麽。

早起不敢沐浴太久,薑皎裹著衣衫就從裏頭出來。

婀娜多姿的身段暫時打斷沈隨硯的思路,方才心中的火氣又上來不少。

他強迫自個挪開眼,放在書上。

但是好半晌,都未曾看進去一個字。

隨手將書給扔在桌上,麵上雖還是那般沒有什麽表情。

但是觀墨與觀硯在他身邊伺候如此久,自然知曉,他這是生氣的模樣。

觀墨試探著問,“王爺可還要添些茶水?”

一些茶水如何能夠起作用,沈隨硯擺手讓他們都退下。

府中多了一位貌美王妃,且王妃好似絲毫都沒有察覺他有旁的不對。

長此以往,可如何是好。

等用早飯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不得不說,王府的膳食倒是頗和她的口味。

沈隨硯抬眼,眉眼依舊是梳理淡漠的樣子,“一會兒讓你婢女寫張你愛吃的單子送去廚房,往後廚房會看著辦。”

薑皎聽完麵上都高興一些,看來他也並不是如同表麵那般冷淡。

昨晚沒有睡好,小窗旁擺著一張小榻。

薑皎打著哈欠又窩回去,一沾上柔軟的毯子,就忍不住昏昏欲睡。

但卻突然想到,好似真的是如此。

之前發現隻要一與沈隨硯接觸就會這樣,果真是沒錯的。

洞房那日,因她醉酒,兩人並未怎樣,夢境也沒有出現。

可是昨晚——

所有的畫麵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薑皎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她二人,昨晚碰了手,就連唇都差點碰上。

掌心處還有一股子灼燙的觸感,仿佛還放在沈隨硯的胸膛之上。

她眼眸閉得更加厲害,不願麵對的倒向窗戶那側,讓人瞧不清她的情緒。

看來,當真是與沈隨硯的接觸有關係。

日後兩人不僅要天天麵對,還是時時睡在一張床榻之上,難不成,當真要日日都做那般的夢境。

薑皎心中有百般不願,每次的歎息聲都落入沈隨硯的耳中。

用完早飯,他就瞧著自個的王妃躺在小榻上。

他府中並未有太多的規矩,既然薑皎嫁進來,那就她願意做什麽就做什麽便好。

但是不過第二日,她就唉聲歎氣,倒是惹人懷疑。

沈隨硯狹長眸子壓得很深,小窗處的光亮照在他身上,可他氣息依舊是冷的。

手中書頁不斷被他摩挲著,他倏地放下書道:“王妃若是不願休息,可是想做些旁的?”

隻一瞬,薑皎嚇得不知該怎麽辦的好。

是自個動靜太大?怎得就被他發現。

她趕忙搖頭說:“沒有,我也有些認床。”

昨日她分明睡得極好,沈隨硯扯動唇角,表情不大的看著她。

罷了,她願意怎樣就怎樣吧。

那端薑皎還沒想出個好辦法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兩人分房而睡。

可是這樣,沈隨硯怎會同意。

除非,他自個想去。

薑皎在心中默默籌劃一番,倒是睡得還安穩不少。

手中的書頁都被沈隨硯攥的起了邊,他看見薑皎熟睡的容顏,倒是若有所思。

好似今晨起來,她就有些不對勁。

婢女送出去床榻之上的東西,似乎也有些不大對勁。

他的王妃,好像是在隱瞞著什麽。

沈隨硯招手,觀墨心領神會地推他出去。

到外麵,沈隨硯才將話給說出來,“你們二人,去問問今晨灑掃的婢女,床榻之上是否隻有茶漬。”

他說出這話甚是奇怪,觀墨與觀硯一時沒有動作。

什麽時候,王爺也開始關心這些起來。

沈隨硯眸光一掃,觀墨與觀硯立刻垂下頭。

觀墨話多些,倒是直接將心中所想給問出來,“王爺是覺著,有何不妥?”

沈隨硯用手敲著木椅,唇角微勾,卻絲毫沒有半分的笑意,“好似發現些有趣的。”

薑皎醒來的時候,沈隨硯並不在房中。

榴萼聽見聲音進來,笑著對她道:“姑娘醒了,方才廚房說王爺讓人做了一些小點,我聽著名字都是姑娘喜歡的,現在可要端進來?”

薑皎點頭,“好。”

她睡得有些燥熱,一杯涼茶下肚這才稍微好了不少。

端上來的點心確實都是她愛吃的,薑皎吃著心中的愧疚倒是更深一些。

她還想著要與沈隨硯分床睡,可未曾想到他的心竟然如此細。

含了一塊糕餅在口中,薑皎起床的勁還沒完全地過去。

書房中,沈隨硯正在聽觀墨回稟的話,“洗衣服的仆婦說,當時拿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全部下水,並不知曉究竟是有幾處的水漬,那邊以為是自個做的不好,還在問我究竟怎得。”

沈隨硯眼眸閉上,滑過的就是薑皎鬢發旁的汗珠以及她吐著蘭香的氣。

還有那含著春水的眼眸,當真不像是未曾有事發生一般。

“回主院。”

他的心思慣是深沉的,且總習慣任何事都跳脫不出他的框架。

可自從薑皎進門開始,倒是開始有些不大尋常。

不急,事情總要慢慢找出才是有趣的。

薑皎已經用完點心,看著明日的回門禮。

管家給了賬冊,讓薑皎在上頭挑選。

這些年,聖上賞賜了不少的東西,王府倒是還有些私庫。

看見上麵的東海珍珠,還有沉海檀木,薑皎幾乎快要壓抑不住自個內心的**。

就算是不能買時興的首飾,然而王府的私庫如此多,沈隨硯如此隨和,定然是個好說話的。

她強裝鎮定,問著管家道:“裏頭的東西都可以隨意挑?”

管家是自小看著沈隨硯長大的,他的心思也是再懂不過的。

如若沈隨硯當真不在意王妃,當初添妝就不會送上那麽些好東西。

笑得十分慈祥,管家點頭,“自然。”

薑皎依著府中每個人的喜好,選了不少的東西且避開禦賜之物。

至於其他的姨娘,就沒必要從私庫中出,她嫁妝之中有些就可以代替。

將選好的單子遞給管家,管家雙手接過。

隨後又想到什麽,拿出一串鑰匙盛上,“王府中從前並未有打理內院的人,一直都是老奴在負責,如今王妃來了,各處的對牌鑰匙還有私庫的鑰匙都應當給王妃一份,賬冊昨日就已經拿來,不知王妃看了沒有。”

看著一大串的鑰匙,腦海中又浮現昨日一大箱子的賬冊。

她看著麵前的管家,坐在梨花木椅上,隻感覺十分的不適。

總不能,真的拒絕老人家吧。

隻得輕聲道:“我初來府上,倒是還多有不熟悉的地方,不如您再管上那麽一陣子?”

這會子管家倒是沒有方才那般的慈眉善目,他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王妃既然已經成為府中的大娘子,中匱這些,理應由王妃來打理。”

“況且王妃有所不知——”管家麵容稍顯為難,“府中因得從前沒有大娘子,各處的人多有些懶散,我若是瞧見就還好,若是沒有瞧見她們就直接糊弄過去,長且以往,倒是不好查。”

這種事情薑皎也聽說過,也見到過。

老人家既然已經開口,駁了麵子可就不好。

薑皎讓榴萼將鑰匙接過,看著桌上的一大串鑰匙,隻得說:“我知曉了,這些時日我會將賬冊給看完。”

不願是一回事,但並不是不會。

不掌中匱在大家族眼中就是大娘子無德,無法擔此重任。

但是如今王府隻有沈隨硯一人,大娘子也隻有她這麽一位,不掌中匱,外頭還以為是她無才無德。

這可是不行的。

“什麽時辰了?”薑皎適宜蔻梢將昨晚的木箱給打開。

充滿痕跡的賬冊一本本全都擺在薑皎的跟前。

“才申時。”榴萼回的很快,也明白薑皎的意思,“姑娘可是想現在看著賬冊?”

自小的學堂是她與蔻梢兩人陪著姑娘上的,多多少少也懂不少。

薑皎長舒一口氣,這麽拖下去還不知要到何時,今日不妨一起看了的好。

“從前頭的開始看,你們將賬冊給分好,廚房與采買放在一處,府上眾人的銀錢支出放在一處,還有管各處的園子放在一處。”

薑皎又坐回木椅上。

這是房中的一個小書桌,她還未過門沈隨硯就已經著人準備好,放在內室中,雖比他外室的書桌要小,但已經足夠。

榴萼又叫了兩名在外頭的婢女,都是從丞相府帶來的。

她們隻需幫薑皎整理好桌上的就行,旁的都不用管。

係上襻膊,薑皎不斷在心中默念。

若是將各處都給整治好,刁奴不敢太貪,說不定每月省下的銀錢是不少的開銷。

沈隨硯十四立府,今年也不過才弱冠。

六年的光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薑皎看賬冊看的分外認真。

沈隨硯進來時,在外沒有看見薑皎,就直接朝內室去。

美人榻的小幾上,有著她還未用完的點心。

裏頭倒是頗有些灰塵,卻讓人並不難受。

緩緩靠近,能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響,抬眼看見的就是薑皎勻稱的小臂露在外頭,瑩亮如雪,倒也是當真應了她的名字。

看見熟悉的箱子,沈隨硯挑眉,想來是今日管家來過。

就是不知,她看見後,是否心中會更多一份詫異。

薑皎真如同沈隨硯所想的那般,她看見賬冊的第一眼,不是旁的想法,而是王府當真過的十分拮據。

別的王爺都有些私產,可沈隨硯確實一點都沒有。

進賬處除了每年的朝奉,就隻剩下宮中的賞賜。

如此大一個定宣王府,如此光鮮亮麗的王府,竟然沒有一點旁的進賬。

是他不會做生意,還是敗光了家業?

薑皎柳眉緊緊蹙在一起,美人兒麵上全是疑惑。

該不會,她當真是嫁了一個窮夫君吧。

王府的產業,倒是還比不上他們薑家的產業,薑皎是怎麽都不敢想的。

抬眉時,眸中染上燭火之中的星星點點,似是仙女入凡塵,不得不入世俗一樣。

蔥白似的指尖握著筆杆,不知在想些什麽,眸中的意味十分複雜。

見到沈隨硯進來,薑皎對他蹲禮,“王爺安好。”

沈隨硯頷首,頓了頓道:“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以後見著我不用行禮。”

薑皎現在哪還有心思想這些,滿腦子都是賬冊的事情。

她指了指賬冊,“王爺,這當真是王府的賬目?”

沈隨硯點頭,黑眸中多些不解,“王妃是覺得,有何不妥?”

薑皎坑坑巴巴的開口,“沒有不妥,隻是王府,是否過的太清減些。”

沈隨硯壓下眸中的笑意,尋問道:“王妃此話怎講?”

薑皎忙湊到沈隨硯的身邊,指著賬冊對他道:“王爺自立府以來,就沒有多的進賬,看賬冊之上,好似王爺是沒有私產的。”

沈隨硯默了兩刻,思忖著開口,“王妃有所不知,從前是有的。”

一聽說有,薑皎瞬間來了精神。

眸中多了光亮,心中也來了希望。

原來,是有的啊!

可是沈隨硯接著說:“隻是王妃不知,我身子不好,素來甚少去管鋪子之中的事情,時間久了,倒是鋪子中的掌櫃夥計都有了旁的心思,一來二去,他們貪得實在是太多,我也著實沒有辦法。”

薑皎默了許多,喃喃道:“王爺瞧著,不像是管不住旁人的人。”

回回與她見麵的時候,就足夠讓她心驚,一個眼風看過來,甚至都不必看,就足夠讓她夢中多有不對的地方。

不然為何,夢中的他總是做些奇怪的事情。

可沈隨硯的話又不像是假,怎得這人,隻會在她跟前威風。

她歎口氣,佯裝可憐,“哎,過些時日就是立夏,想來又有不少的拜帖送來,到時若是我穿著一樣的衣衫去,不知他們看見會有什麽旁的想法。”

快些哄她,快些給她買綾羅綢緞,她可不要真的過上這樣的日子。

沈隨硯問她,“螢螢所說,為夫都知曉。”

說著他似是忍痛一般,“私庫中尚且些不錯的,螢螢不如挑一些,去當賣掉,想來私庫中的,也夠螢螢用。”

薑皎聽完後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他就沒些旁的打算?

拿著物什去點賣的日子如何是好過的。

試探著開口,“夫君就沒有別的想法?”

沈隨硯抬眼看著薑皎,眸中探究的意味十足。

“譬如,做些生意?”

想起剛才沈隨硯所說,薑皎又補充一句,“如今我在,定能將夫君照料好,介時我照料夫君,夫君去做生意,回來再給我買綾羅綢緞如何?”

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就是不知,王妃想要如何照顧我?”

一時間,這個問題薑皎還真的是答不上來。

思索許久,薑皎才緩緩開口,“每日提醒夫君吃藥,吩咐廚房多做些好的給夫君?”

如今薑皎還真的是看不出沈隨硯到底有何病痛。

除了他腿腳不便站不起來,身體倒是十分的硬朗,昨夜的力道更是比她還要大,誰照顧誰還真是件不一定的事。

可沒想到,她這麽說,沈隨硯竟然還直接答允,“如此,就有勞王妃費心。”

為了好看的首飾衣衫,這些也是值得的。

她點點頭,準備要回桌前繼續整理賬簿,不想沈隨硯將她叫住,“王妃今夜,準備何時安寢?”

薑皎一聽就如臨大敵,轉過身十分謹慎的問著沈隨硯,“王爺可是有什麽事情?”

沈隨硯黑眸中帶上一絲暖意,不知是不是房中火燭的緣由,“方才王妃說要照顧我,自個忘了?”

可她方才,分明是並未提及就寢的事情。

且午歇起來,她就已經想好對策。

今晚再入睡的時候,她定要做出自己睡覺不老實的樣子來,介時煩的沈隨硯睡不著,他又怎會同自個一直住的。

可現如今瞧沈隨硯的意思,她是還趕不走他了?

薑皎輕聲道:“不如王爺先去,我看完這本賬冊就好。”

但沈隨硯顯然沒有那般好糊弄,“昨日的時候,王妃分明是不愛看賬冊的,怎得今日轉變的這麽快,倒是讓我好生不習慣。”

薑皎訕笑一聲,平日之中的伶牙俐齒在他這處當真是完全用不上,“今日既然已經看了,我便想著一道看完的好。”

“好。”沈隨硯答允的爽快,“那我等著王妃。”

不是吧,他竟要等著自個,自己不能先歇下還是怎麽。

似是瞧出她心中的想法,沈隨硯接著說:“昨日與王妃同床共枕,倒是我睡得最好的一次。”

一本正經說著誰都不相信的話,薑皎隻覺,日後的夢怕是每日都要做了。

她沮喪的背影都落在沈隨硯的眼眸中,眯起眼,眸中更加暗沉起來。

修長指尖不住點著膝蓋,深不可測的神思無人知曉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沈隨硯既然已經這般說,薑皎也沒什麽看賬冊的心情。

事情總歸是要一試的,如若不試怎知會不會成功。

吩咐婢女將東西給收拾好,薑皎先一步進了淨室。

泡在浴桶中,許是熱氣太甚,她手上的地方又開始有些許的不適。

沒待太久就出去,在淨室之中總歸是不能將問題全都給解決的。

沈隨硯在旁邊的淨室已經沐浴完,抬眼,薑皎身上穿著的是但淡粉的寢衣,手上的傷處襯得更加明顯。

先是由著她坐在妝鏡前將自個收拾完,沈隨硯再自然不過地拿出藥油,對薑皎道:“過來。”

薑皎一看,眼皮一跳。

不止是因為與沈隨硯觸碰後會做夢,更是因為,昨晚的痛一直到現在都還存在。

她猶豫,又嬌聲嬌氣的說:“夫君,我的手似乎沒什麽大礙,不如今個算了吧。”

沈隨硯語氣平淡,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夫人覺著,是否可以。”

薑皎還想最後爭取一下,“不然讓榴萼她們幫我。”

可下一刻,沈隨硯沒有給她分說的時間,直接將薑皎一拽,就讓她倒在自個的懷中。

兩人不僅是手腕碰在一起,就連後背都貼著薑皎的胸膛。

她腦海中轟的一聲,隻覺不妙。

完了,本來想躲,但是不僅沒有躲過去,反而搭的更深了。

沈隨硯這邊倒是快,打開藥油倒在手中,直接朝薑皎的傷處按去。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薑皎實在沒發思考旁的,淚珠瞬間滾落下來,房間隻剩下她如同小貓抽噎一般的聲音。

“夫君,我疼。”

“夫君,你輕些。”

“夫君,明日好不好。”

“夫君,我真的不要了。”

外麵一眾婢女聽的麵紅耳赤,王妃嬌嬌的聲音落在誰的耳中都是受不住的。

王爺這是,一點都不疼惜王妃啊。

可房中情況卻並非如此。

沈隨硯持著定要一次塗完藥的心態,將薑皎的手揉捏的通紅。

任她如何紅著眼睛都是無用的。

最終,薑皎抽搭著淚,沈隨硯去到一旁淨手。

手疼的都有些麻,薑皎撇著嘴更加委屈,“我隻覺,好似比方才更嚴重一些,夫君你真是好狠的心。”

沈隨硯也並未如表麵上看到的那般平靜。

背對薑皎的麵容上,眉頭緊蹙,眸中多些忍耐。

他聲音仍舊如同清泉劃過,冷冽冰涼,“夫人的手,過兩日就會好,隻要我每日幫夫人上藥就好。”

聽聞後麵幾日還要如此,薑皎更是什麽心都沒有。

直接鑽進被中,將自己給裹得嚴嚴實實。

沈隨硯有些無奈,又隨著她躺進去。

晚上夢境果真是到來,薑皎銀牙都要咬碎。

這到底是個什麽怪夢,偏生怎得就直接找上她。

一直到清晨初醒,薑皎許是都習慣許多,隻是身上多些汗珠,倒是床榻仍是清爽的。

如此,倒是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

今日回門,王府用的馬車都氣派許多。

薑皎不可避免地想到薑釀。

出嫁時,他們家與侯府鬧得那般不愉快,不知薑釀嫁過去又是怎樣的光景。

且侯府家族人多,其餘幾房都在侯府住著,隻怕薑釀也是沒有那麽好過的。

想著想著就到薑府的門口,薑皎先一步下車,沈隨硯隨著她緩緩下來。

新婚一月,都要穿紅。

淡紅芙蓉滿開羽紗裙衫更顯她膚如白玉,瑩白透亮。

薑府眾人都在門口等待,看見沈隨硯下車,先對著他行禮,“王爺安好。”

沈隨硯抬手,一臉恭敬的模樣,“嶽父不必如此,應當是小婿有禮才是。”

薑翃未敢接話,隻是招呼著兩人先進去。

正巧薑釀也到了,侯府的馬車瞧著就沒有王府的好。

薑釀臉色有些蒼白,一身的紅衣更是顯得她氣色不好。

崔端從馬車上下來,臉色也並不是很好,就連行禮都是十分的敷衍。

薑府眾人雖然沒有明說,但卻都是不喜的。

不論怎樣,薑翃畢竟是一品丞相,竟然被人如此怠慢。

倒是薑釀情緒有些不穩,看著薑翃的眼眶都紅了一大截。

周氏招呼著幾人進去。

薑皎特意慢了幾步,與周氏和薑釀走在一處。

薑釀有些魂不守舍,看見薑皎過來都沒有太多的排斥。

隻是對著周氏說:“娘親,他要將外室迎進門,且那外室的肚子那般大,沒兩月就要出生,她身份低賤,從前是名青樓女子,竟同我說,要我好生照料她,更是什麽都要好的。”

薑皎心中一驚,崔氏侯府是瘋了不成。

薑釀不論如何,也是家中嫡女,那外室算個什麽東西。

縱使從前不喜薑釀,但是今日見到她這樣也實在是覺著她可憐。

周氏也氣憤不已,“他們當真以為我們家沒人了不成。”

薑皎不由得問上一句,“侯府大娘子對你如何?”

那日在屏風後麵,她就發現侯府大娘子是個會做麵上功夫的人。

薑釀沒料到薑皎會突然開口,但還是如實回答,“婆母倒是為這事找過我許多次,可是話頭間全都是要我多忍耐一番,還說等外室的孩子出生,隻讓她做個妾室,孩子放在我的房中養。”

說著她更加難受起來,“因得我有了身孕,婆母更是挑了幾個模樣好的送到崔端的房中,我雖不稀罕他,可是才成親三日,院中就多了四五名的妾室,傳出去臉麵都一並別要了。”

薑皎自小與薑釀不合,小時候兩人就總是爭嘴。

那時發現薑釀與崔端的奸情的時,真是恨不能直接捅出來讓她被打死得好。

但是如今聽見她的這些遭遇,心中莫名有股子氣堵著。

周氏也在不停地抹眼淚,“這群天殺的,我家女兒嫁過去,他們就是這般的。”

薑皎看向前麵,崔端見到沈隨硯倒是異常的熱情。

不時有話語中傳到後麵來,薑皎也能明白他為何這般巴結沈隨硯。

侯府中的人,個個都是趨炎附勢的。

沈隨硯有王威,又是聖上的兒子,再怎樣,也比他們已經遠離上京的侯府要強得多。

薑釀還在不斷的抹眼淚,周氏也在寬慰著她,“等明日,我就去府上找你婆母,瞧瞧這事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薑釀不住地點頭,摸上腹部的手在不停地顫動著。

午飯的席麵是早就備下的,薑釀在席麵上頻頻有不適。

因得眾人都在,崔端不好發作出來。

薑翃瞧著分外心疼,“不知釀釀在家中可好?”

崔端搶先一步答話,朝著薑釀的盤中放了一塊魚肉。

他分明就知曉薑釀動不得葷腥卻偏偏還是如此。

薑釀果然臉色蒼白得更嚴重。

“釀釀自是都好的,如今隻等她生下孩子,給府上添添喜氣。”

薑翃冷笑一聲,“侯府的喜事還不夠多?”

崔端也變了臉色,“嶽父這是何話?”

那些子齷齪事提出來都覺著髒了席麵,不想一直坐著無話的沈隨硯卻突然開口,“世子求娶妻妹也是三媒六聘,如今府上添了幾位新人,傳出去,隻怕侯府要被言官參奏。”

他說的話字字句句都紮在崔端的心中,從前侯府就是因為被言官參奏,私收稅款,放了不少的印子錢才會如現在的光景。

如今一聽說言官,崔端更是慌了神。

他不再說話,隻是恭敬客氣地說:“王爺說的是。”

後對薑釀又好一些,放些清淡的菜色在她盤中。

隻是薑釀卻將他夾來的菜都扔在一旁,擺明了便是不稀罕的意思。

一場好好的回門宴被弄成這般模樣,任誰心中都是不快的。

將禮都放在各位的房中,七妹妹扯著薑皎的衣衫,“姐姐,你什麽時候再回來。”

看著她小小的模樣,薑皎有些不舍,“放心,姐姐無事就回來看你們可好,若是得閑,你去王府找姐姐如何?”

但是七妹卻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頭上的羊角辮都在不停地甩動,“不要,姐夫看起來好凶,笙笙害怕他。”

薑皎朝沈隨硯的地方看了一眼,他滿臉冷若冰霜地坐在原處,眉眼中還有陰鷙。

怕的倒是沒錯。

就愣神的功夫,薑笙突然看到薑皎手上的傷,“姐姐是被凶凶姐夫打了嗎?”

小孩子的話語難免大些,一瞬間,院中的眾人都看向薑皎這處。

手上的傷因得是在左手,開始倒是沒人發現。

薑笙喊完這麽一句,才發現自個似乎闖禍了。

朝薑皎的身後躲了一些,凶凶姐夫看起來更凶了。

薑皎下意識將自己的手藏起來,薑宴先一步走過去。

待看清薑皎手上的傷處時,眸中一震。

冷厲的氣息上來,他身為武將,更是難壓身上的肅穆之氣。

直對著沈隨硯道:“王爺瞧著人模人樣,不想背地中竟還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薑皎連忙拽著薑宴的衣袖,“哥哥,不是如此。”

可薑宴心中卻並未如此想,“沒事,你不必替他說話。”

沈隨硯想要開口,但被薑宴打斷,索性也就不說話,狹長眸子緊盯著薑宴。

“當初聖上賜婚,我家沒有辦法拒絕,可這並不代表我們不疼螢螢,王爺身子不好,螢螢有什麽得罪王爺的地方要讓王爺如此。”

薑皎眼看著局麵愈發地糟糕起來,她衝著薑宴的背影道:“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出醜就出醜吧,沈隨硯眼看著眼神更加狠厲起來,如若薑宴繼續說下去,還當真是不知會出什麽事。

薑宴不敢相信地轉過頭,“螢螢,你不必為他說話。”

薑皎有些頭疼,“哥哥,真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你覺著若是依我的脾氣,如若真是王爺,我今日豈會與他一並回來。”

丟麵就丟麵吧,如今兩人一體,沈隨硯也是丟麵的。

沈隨硯也隨著薑皎開口,“我從不欺辱螢螢,對螢螢也是真心求娶才會請父皇賜婚,大舅哥可以安心。”

但薑宴對沈隨硯終究是沒什麽好臉色,看著薑皎的手更加心疼。

薑翃與周氏出來打著圓場,招呼著大家用茶點。

周氏還讓媽媽拿了不少的藥出來,讓薑皎一並帶上。

堂中唯一沒有說話的就隻有薑釀。

她手摸著自個的腹部,心思明顯沉重很多。

以前若是有這樣的時候,她不知還有多少的話要說。

“擔心你妹妹?”沈隨硯突然在薑皎的耳旁開口。

薑皎看他一眼,他並未看著薑釀,而是滿眼都是自個。

點點頭,薑皎不知怎的莫名有些不樂,“以前薑釀總喜歡同我拌嘴,我雖不喜她,但是今日看到她這樣,也覺著她有些可憐。”

“她是被崔端給騙了,那日吉順齋的茶水中肯定是摻了東西的。”

她說的這些,沈隨硯那時都已經查到。

外室與孩子的時候借著大長公主的口說出來,就是不想她被這等糟心的事玷汙。

沈隨硯大掌握住薑皎的手,“無事,都會過去的。”

說完他頓了一頓,“有些人的命數,想來差不多也該盡了。”

薑皎聽得心中一怔,可看見沈隨硯不想再開口的模樣又不好再繼續問下去。

回去的時候,薑釀又拽著周氏的手哭了好一陣子。

薑皎先一步上了馬車,也不知到底該怎麽辦。

家族中的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薑釀今日在夫家過得不好,明日被外人聽到,整個薑家都會難堪。

何況薑釀的母家又不是沒有能耐,偏生還被這般對待。

回到王府,薑皎也沒了那些看賬本的心思,倒是在府中老老實實地過了一晚。

夢境這回倒是聽話地沒有出現,薑皎有些不解,昨晚沈隨硯分明也幫她上藥,可怎得還會如此。

第二日用完午飯,榴萼匆忙進來。

沈隨硯不在,聽說是要去見個什麽人。

薑皎也不甚在意,還在想著明日應當要與慕聽煙還有阮桃見上一麵才好。

榴萼湊在薑皎的耳邊道:“今日大娘子去了侯府,聽說鬧出了好大的一番動靜,如今上京怕是都傳遍了。”

薑皎不敢相信,問她一句,“母親?”

榴萼點頭,“正是咱們的大娘子,是因為三姑娘的事情,崔世子今日偏偏要納妾室進門,還要抬外室為妾室,抬進府上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瞧見,且她大著肚子,大娘子也正好在那時去了,直接就撞見。”

薑皎沉下心,“你接著說。”

榴萼:“大娘子自是不願意,三姑娘也放出話,若是他要將外室抬進門,就和離。崔世子自然是不幹的,侯府大娘子也不樂意,大夫說那外室懷的是個男胎,所以他們定要迎她進門,兩位大娘子就在前廳就吵起來,三姑娘更是氣惱給了崔世子一巴掌,外室就動了胎氣,如今已經早產,不知孩子還能不能保住。”

薑皎聽完隻覺眼前一黑,這都是什麽事。

薑皎攥緊手中的帕子,“母親沒叫我過去,我也不好去侯府,現下隻能看母親如何辦。”

她雖也是不喜歡外室,可若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薑釀與崔端更是扯不清楚。

雖薑釀有些身孕,可未來的日子就不好過,和離定然是不能的,總不能被休妻吧。

薑皎問榴萼,“王爺現在在何處?”

榴萼一臉為難,“奴婢也不知,王爺的事情隻怕要問他身邊的人才成。”

薑皎急得不可開交,剛想叫人備車,她要回一趟薑家,就聽見外麵有請安的聲音。

急忙跑出去,也顧不上什麽儀容的模樣。

薑皎焦急道:“王爺可曾聽說崔氏侯府的事情。”

沈隨硯點頭,他今日本與段祁卿在吉順齋談事,不想就聽了一耳朵這事,知曉薑皎定然著急,就趕忙回來。

他倒是冷靜的很,沒有太多的錯亂,“我已經讓觀硯去打聽,一有消息他就會回府,還有這事究竟是怎麽傳出去的,我也讓人去查了,你莫急。”

有沈隨硯在,薑皎的心安定下來不少。

悶悶地回到屋中,沈隨硯讓人放了一疊荔枝在她眼前,“今年新供的,娘子可是頭一份。”

薑皎玉指想去拿,但是又收回手。

姣好小臉上掛滿不開心,沈隨硯親手剝一個放在薑皎的唇邊。

荔枝微涼,想來一路是用冰鑒放著的。

入口汁水爆開,果然是極甜的。

看她吃著的時候眉心放鬆些,沈隨硯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上的汁水,心情也愉悅不少。

觀硯回來得不算晚,但也沒有太早。

進屋時依舊是冷冰冰的樣子,抱拳對沈隨硯道:“侯府上下亂成一鍋,穩婆都找來了四個,孩子還沒生下來,周大娘子將三姑娘給帶回府上了,侯府揚言是三姑娘善妒。”

薑皎聽著氣得血氣都要上來,若是薑釀善妒,那外室早就沒了性命,還輪得到現在都快要被抬進府邸。

沈隨硯問他,“外頭怎麽傳的,是誰傳的可有找到。”

觀硯跪下,對沈隨硯道:“小人還未查出,請王爺責罰。”

沈隨硯揮手讓他起身,握住薑皎冰涼的手,將熱氣一點點傳給她。

“你繼續去查,務必要找到傳話的人。”

薑皎這才回過一點神來,“王爺的意思是,這事不是空穴來風?”

沈隨硯:“尋常百姓,不敢招惹權貴,好事也就罷了,說上幾句倒是沒什麽大不了,說不定權貴家一高興,還能得到些賞錢;但這種事可算得上是醜事,新婦進門才三日,就要抬一個已經有七個月身孕的外室進門,若是誰真的敢嚼舌根,隻怕晚上睡覺都不安穩。”

薑皎胸腔之中顫得厲害,“所以,此事隻有可能是有人授意他們,這些人才敢傳出去的?”

第一反應,薑皎瞬間想到的是崔氏侯府。

可如果當真是他們傳的,又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薑皎反問著沈隨硯,“薑家的姑娘在外名聲一向都是好的,侯府這樣做自個要落不到好。”

沈隨硯隻將她手握得更緊一些,“你父親位高權重,哥哥又手握兵權,難保有人,不會有別的想法。”

這話薑皎聽明白了,或許崔氏侯府一開始結親,外室的孩子是一方麵,還有一方麵,可能與朝堂有關。

雖然事情讓人心慌,但是這會子沈隨硯在自個身邊,倒是也讓人安心不少。

然而她才平複下來沒多久,觀墨急匆匆地走進來,臉上帶著少有的嚴肅,“王爺,如今外麵有人傳言,您與王妃早在賜婚之前就已經認識,您二人,早就有了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