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被笑廢材的小可憐

房間裏開了供暖,屋子裏很是暖和,為了有一點通風,甚至奢侈的將窗戶開了一條縫隙,窗簾被拉上,薄紗輕輕被風吹動。

柔軟的大**躺著一個人,側躺著微微蜷縮著睡覺,放在枕側的手將白皙的臉擠出一點稚氣的肉感,漂亮的眉眼緊皺著,像是陷入了不好的夢境當中,不得安眠。

沉默的坐在一側許久如同凝固的雕塑般的男人終於動了動,他伸出手想要替睡夢中的人撫平眉間的不安。

手指在眉心輕輕撫摸後又湊近落下輕吻,帶著無盡憐惜。

做完這些以後,簡元白才起身,帶上房門後臉上的表情頓時一變。

許天光就坐在客廳,和曲金杭他們一起,等著簡元白出來。

“人你已經安頓好了,現在你必須得跟我們走一趟。”

他很想有氣勢的說出這句話,可一開口還是害怕吵醒到裏屋睡著的人後,簡元白可能會有的反應,最終聲音壓得很低。

簡元白坐在沙發上,眼神森冷,“我沒有什麽必要跟你走一趟,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了就行。”

許天光也是五階異能者,身處上位慣了,平時也有自己的脾氣,聞言隱隱有些怒意,“你不要以為我們拿你就沒辦法,對,你是很強,可真打起來要塞這麽多異能者你也討不了好。”

“你知不知道你殺了多少異能者?包括那個王力在內,一共九個人,還有一個珍貴的治療係!”

簡元白抬眸看他,麵無表情:“末世了,怎麽,你還要去法庭告我嗎?”

許天光猛地站起來,“你在S市的要塞,就要守這裏的規矩,當街殺了九個人,你讓要塞裏的其他人怎麽想?”

下一秒,他瞳孔驟縮,甚至沒有看清簡元白是怎麽出手的,自己的脖子上就多出了一道湧動著的水環。

簡元白說道:“現在,我想你可以控製自己的聲音說話了。”

他放緩聲音,卻帶著讓人膽寒的平靜,“對嗎?”

許天光的手死死握緊,又頹然鬆開,“何虎他們的行為是個人行為,你不應該殺了那麽多異能者讓要塞缺乏守備力量。”

簡元白冷笑:“我殺了他們,不也是個人行為?”

“況且如果要塞真的遇到危險,他們就會留下來保護普通人?”

“別用這種爛借口對我發難,你在想什麽我很清楚。”

幾個根本不是S市要塞異能小隊的異能者,許天光糾纏不休,無非就是想借此來留住他,說得光麵堂皇,就像那幾個人是願意犧牲自己拯救他人的英雄一樣。

根據那天在場的人的反應,何虎絕非什麽善類,手底下的也不是什麽好人。

許天光被戳穿,也不緊張,而是突然道:“何虎他們把沈念抓去,連夜出了要塞,又渾身是血的送回來,為什麽?”

“沈念被感染了是嗎?”

簡元白眉眼間滿是戾氣,眼神掃過許天光,其中的殺意讓許天光後背冷汗直流,“我會帶著沈念離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你可以走了,或是看著我們走你才放心也隨意。”

他本想以要塞遇到危機自己出手一次來作為這件事的最終結果,但許天光提及沈念,直指沈念被感染了,讓簡元白心裏殺意淩然。

簡元白不知道許天光這句話有沒有威脅的意思,他懶得去想,因為這句話已經踩在了他的底線上。

許天光錯愕的站了起來,他本意是想借此徹底留下簡元白,讓他能夠保護這裏,沒有想到短短幾句話就被他聊崩了,還想再說些什麽,但脖子上不斷收緊的水環直白的告訴了他簡元白的態度。

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著臉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這裏,他討不了任何說法,再糾纏下去,許天光毫不懷疑自己也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曲文軒和陽金杭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最後曲文軒開口了:“如果白先生要走,那我們跟著白先生一起離開 。”

簡元白:“不用。”

曲文軒急道:“白先生救了金杭的時候,我就說過隻要能救下他,我這條命就是白先生的,自然是你們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而且不管怎麽說,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不是嗎?”

“隨你。”簡元白扔下這兩個字就回了房間。

沈念醒過來時天已經快亮了,房間裏還是很黑,身上不痛,衣服也已經被換過了,直到他想撐著坐起來,才發現遲鈍的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握著。

他偏過頭看去,就見簡元白趴在床邊,一隻手握住他的手,不知道守了多久。

像是入睡不深,沈念隻輕輕抽了下手,就發現人已經睜開眼醒過來了。

簡元白坐起看著沈念,一時間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才道:“還疼嗎?”

沈念搖了搖頭,“已經不疼了。”

簡元白牙關咬緊,沒再看著人,而是低著頭用握著沈念的那隻手輕輕摩挲著沈念的手,手心裏的手,五指白皙,纖細修長,一雙沒有幹過活也沒有經曆過苦難的手。

可簡元白知道不是這樣的。

因為有治療係異能者的原因,沈念的身上也看不見什麽傷,身體白皙漂亮,如上好的羊脂玉,溫暖柔潤。

簡元白給他換衣服的時候,隻有那一件被血染透的裏衣,充滿怪物撕咬痕跡的外套,無言的訴說著當時的痛苦。

他甚至無法通過沈念身上的傷痕來想象他經曆了什麽,沈念躺在那,就好似隻是普通又平常的睡了一覺。

簡元白用手遮住了眼,豆大的淚珠卻順著指縫滑落,這讓一直看著他的沈念驚了,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哭啦?”

沈念伸手像抬起簡元白的臉,卻被簡元白抓住了手指,隻得盡力安撫著:“不疼的,真的不疼的。”

“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裏,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他心口有熱流湧動,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放柔了聲音,像哄一般:“別哭了,你是小爸爸啊,小爸爸怎麽能哭。”

“不要做哭鼻子的丟臉大人啊,我真的不疼了。”

明明全身受了重傷,被怪物反複撕咬的是他,醒來後卻在笨拙又故作開朗的安慰著簡元白。

簡元白抬起頭,還沒等沈念看清楚他的神情,就被一把抱進了懷裏,男人埋首在他的頸側,不讓他看見他的臉,隻語氣沉悶的說道:“不疼了就好。”

一點傷口沒有留下,才是讓簡元白情緒失控的原因。

他無法根據傷口判斷沈念受過怎樣的痛苦,無法想象被怪物撕咬了多少次。

他沒辦法了解,心卻像被人死死攥住一般。

沈念被他抱在懷裏,眼睛慢慢也紅了,身體的疼痛能消失,心裏的傷疤也好像在愈合,他被塞進冰冷的車廂裏顛簸著回要塞時,昏暗的車廂內安靜的隻聽見他的呼吸。

那時候沈念感覺自己像是要死了,可門打開,這個人站在自己麵前,他又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

他們沒有在S市要塞停留多久,在沈念醒來後就毫無留戀的走了,經過昨天一事,絕大多數人的都知道了簡元白,他們的離開也被許多人看到,引起了一陣熱議。

看到過昨天簡元白對何虎的碾壓,九個人殞命身首異處的慘狀的人都知道,不是S市要塞趕走了他們,而是他們拋下了這裏。

別說其他兩個異能者,就單單那一個人留下,S市要塞的堅固就會再上一層樓。

出發時天已然大亮,開車的是曲文軒,幾個人帶上了食物和一些物資,走得毫不留戀。

沈念還是怕冷,縮在簡元白懷裏,被他的外套裹著,他一米七五的個子,蜷縮在一米九三的簡元白懷裏顯得小小一隻。

坐在副駕駛的陽金杭忍不住轉頭看他,就看到了那雙漂亮得有些妖冶的藍色眼睛。

他的視線太過明顯,沈念很輕易就注意到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尾,笑了下:“很奇怪對吧?”

沈念一笑,藍色眸子好似水光粼粼的藍色海洋,他本就長得一等一的好看,這樣笑起來,直接把陽金杭看呆了,“很漂亮!”

吃一塹不記得長一智的倒黴孩子說完才想起去看簡元白的臉色,不出意外又看見了麵沉如水的一張俊美得帶著幾分壓迫感的臉。

他訕笑兩聲,默默的轉回了頭,想悄悄和曲文軒眼神吐槽一下,卻用餘光瞟到曲文軒的臉色也黑,嚇得他默默坐直了身體,眼神哪也不敢亂看。

他們沒有按照原路往回走,而是選擇向前,這個世界很大,這場全球性的危機下建立起的基地要塞,不止S市一個。

開車的曲文軒,抬眼看向後視鏡裏的簡元白問道:“我們現在往哪去?”

之前在隊伍裏的時候,他就聽說過向北一直走有一個地理位置比較偏僻的基地。

因為那邊本就嚴寒,再加上氣溫加劇,普通人死了大半,所以那裏的基地異能者較多。

曲文軒把大致的情況說了下,道:“我們要過去嗎?”

卻見簡元白搖了搖頭,“暫時不去任何一個基地。”

“可以先往那個方向走。”

曲文軒點了點頭,認真開車,好在S市要塞就占據了大麵積的市區,要塞之外的街麵上沒有太多被丟在路上的無人車輛,能夠保證正常通行。

車開了很久,一直出了城市,在田地都結滿冰霜的鄉下發現了一處二層小別墅。

“暫時先在這裏修整一下吧。”簡元白說道。

曲文軒沒有異義,掉頭將車開進院子裏,一推開別墅的門,許久未住人的灰塵氣息撲麵而來。

“好像沒有汙染物。”

曲文軒檢查了一下情況就和陽金杭兩個人一起收拾起來,簡元白則還有別的事情要說。

他拉著沈念去了一個房間,走進了房間裏的獨立衛浴間,然後帶著沈念一直到廁所的鏡子前停下。

兩個人看著鏡子,沈念有些疑惑:“怎麽了?”

簡元白顯得有些沉默,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沈念被感染了,這一點毋庸置疑,他有兩個選擇,一是消除沈念身上的感染,二讓沈念徹底成為一個汙染物。

和他成為同類。

經過昨天的刺激,簡元白也搞明白了自己能夠消除感染是怎麽一回事,那並不是消除,而是吸收。

他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汙染物,能夠無意識間就不由自主的吸收自己身邊的汙染。

所以路上遇到的那些汙染物才會那麽害怕它,自然,他也能夠將被汙染的人體內的汙染消除,或者說吸收到他自己身上。

如果沈念要整整三年才能擁有異能,這三年在處處危機的末日,簡元白不能保證自己時時刻刻都能守在他身邊。

這樣對身為普通人的沈念來說無疑是危險的,像之前的事情,簡元白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或者說,絕不允許發生第二次,擺在他麵前的,看似是有兩個選擇,但實際上,簡元白隻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第二個。

簡元白不知道劇情裏的沈念是怎樣撐過沒有異能的三年,怎樣一個人在這個對普通人來說難以生存的環境下生存了三年,僅僅一想就知道會吃多少苦頭。

而他不想讓沈念再吃這樣的苦頭。

既然覺醒不了異能,那就成為汙染物,成為他的同類。

有他在,他不會讓沈念成為那些畸變的汙染物,而是一個完美的,全新的生命體。

但他不知道沈念能不能接受,簡元白心裏思緒萬千,卻還是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想了想,伸手摸上了沈念的眼尾,在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附近輕撫著。

然後輕聲道:“害怕嗎?”

沈念搖了搖頭,也看向鏡子裏的自己,那雙藍色的眼睛格外明顯,“不怕,你不是可以消除汙染嗎?很快就能好了。”

“我不想替你消除汙染。”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的沈念錯愕極了,鏡子裏的漂亮少年瞪大了眼睛,藍色的眸子水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但其實沈念並不想哭,隻是很震驚,還有些錯愕,藍色這種如同海水一樣的眼眸無形之間帶給他了一種別樣的情緒。

“為什麽?”他問道。

簡元白的手指寸寸向前,直到他的手掌將沈念的眼睛完全蓋住,然後靠在沈念耳側,輕聲道:“別怕。”

沈念:?

他並不怕這雙眼睛,總感覺經過那件事後,簡元白將他看得有些脆弱了,就像什麽易碎的瓷盤。

等簡元白鬆開手,沈念再一次看到鏡子裏的場景時,這才明白他說的別怕是什麽意思。

鏡子裏自己仍然是一雙藍眸子,一旁的簡元白卻是一雙燦烈的金色眼眸。

簡元白又問道:“你害怕嗎?”

沈念搖了搖頭,但還是抵不住心中的疑惑,“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你也被感染了?”

簡元白想了想下一秒,一隻金燦燦的小貓跳上了洗漱台,而簡元白卻不在了。

這回沈念徹底沒有繃住自己臉上的表情,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對著這一隻金燦燦的小貓小心翼翼地叫道:“小爸?”

直到此時他仍然不知道簡元白的真名是什麽,稱呼也隻能稱呼會小爸。

“是我。”

從他的口中發出了和簡元白一樣的聲音。

金燦燦的小貓蹲在洗漱台上,眼眸燦如烈陽,漂亮得不像普通的貓咪,很難將它和簡元白聯係起來,就像漂亮這個詞,絕對不會用作形容簡元白的外表上麵。

但這隻小貓是真的漂亮,渾身的毛金燦燦的,又不像金漸層那樣,它周身的柔軟金色皮毛更像能發光似的,就像黃金雕琢出來的藝術品。

簡元白盡量讓自己顯得無害,卻不知該怎麽做,隻好蹲在那裏一動不動,不敢大聲說話,怕嚇到了瞪大眼睛的人,再問了一句,“現在呢,害怕嗎?”

沈念搖了搖頭,怕並不怕,隻是有點難以相信:“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子?”

“不是變成,”簡元白解釋道:“我本就是這樣的本體,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就是汙染物。”

“你被汙染的情況並不嚴重,如果想恢複的話,很快就能恢複,但是我想,”

他頓了頓,金燦燦的小貓湊近了沈念放在洗漱台旁的手,柔軟的肉墊像是安撫似的,拍了拍沈念的手背。

隨後,簡元白輕聲說道:“我想汙染你。”

雖然不合時宜,不,是特別的不合時宜,但成長在信息流通極快的現代社會的大網絡環境下,尤其是在某些糟糕的信息流通也特別快的網絡環境嚇,沈念雖然沒有吃過豬肉,但見過很多豬跑。

我想汙染你。

這句話一出,便讓他控製不了自己的腦速,往某一個方向策馬狂奔,腦海裏已經在開星際列車了,麵上卻純情的紅了臉,訥訥的小心地說道:“什麽意思?”

簡元白道:“我想吸收你身上的感染,再由我自己親自來將你變成汙染物。”

他本可以直接簡單的加重沈念身上的感染,但簡元白不願意。

他想感染沈念,徹頭徹尾的隻有他一個人的氣息,而不是經由哪類不知名的低級汙染物開頭,讓沈念的轉變帶上了其他人或生物的參與。

簡元白在向沈念解釋,但解釋著解釋著,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本以為沈念會害怕,但眼前的少年的反應讓簡元白一時間有些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嚴肅而又聽起來危險的一件事情,怎麽越說沈念的臉越紅?

特別是那雙因為感染而出現的藍色眸子,水潤潤的,配上他緋紅的臉頰,微抿的唇,莫名的簡元白有些口幹舌燥,停了下來問道:“怎麽了?”

沈念本就因為春夢的事情對簡元白有了別樣的想法,此時聽到他這麽說,揣著那麽一點猜想,有些羞怯的問道:

“為什麽不直接感染我,而是選擇把我身上的感染吸收再重新感染我?”

整個過程,就顯得非常的多此一舉。

簡元白感覺自己的那麽一點小心思,有一些見不得人,於是洗漱台上一隻金燦燦的毛團子努力的做出正襟危坐、嚴肅的表情道:

“當然是因為先前感染你的那些都是低級汙染物,隻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好嚴肅,沒有一點私情的理由讓沈念臉上的紅暈慢慢消退了下去,暗罵自己這種時候到底在想什麽。

也認真的問起了他較為關心的事情,“那我會變得很醜嗎?就像那些汙染物一樣。”

簡元白:“不會,隻是不再是人了。”

他低頭看了下自己又道:“你會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醜嗎?”

沈念連忙道:“當然不會。”

反而很可愛,但可愛這個詞語用在看上去俊美得極有壓迫力的簡元白身上顯得格格不入,他抿了抿唇,沒敢說出來。

越是低級的汙染物,身上的改變越是畸形,隻有高級的汙染物才會越發趨近於完美。

沈念看著洗漱台上仿佛講課一般,嚴肅的金色小貓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好笑,就像看到了一隻小貓在講台上授課一樣,透著幾分可愛的好笑。

他有一點想上手揉一下,將渾身柔順服帖的金色毛毛揉成一團,炸起來像一個毛球一樣。

沈念輕咳了一聲,克製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問道,“那你是完美的汙染物嗎?”

小毛團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可能是這世上最完美的汙染物。”

不知為何,沈念從一張毛茸茸的臉上看到了幾分囂張和狂妄。

又想笑了,他忍了忍,嚴肅道:“所以完美的汙染物也是能擁有人類的理智的嗎?”

這個問題讓簡元白皺起了眉頭,語氣不太確定的說道:“應該是吧。”

“說實話,除了我以外,沒有再見過別的,一路上見到的汙染物等級都很低,我也不太確定這世上有沒有第二個擁有自我意識的汙染物。”

“如果我感染了你,那麽你就將會是第二個。”

小貓皺眉,沈念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控製自己不要笑出聲,臉上繃著神情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我覺得或許不應該稱之為汙染物,更像是一種新的生命體。”

“也許吧。”簡元白並不在意這個,大部分人稱之為汙染物,那就是汙染物。

沈念又問道:“我會變成什麽樣子?”

簡元白語氣遲疑的說道:“不太確定,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

沈念深吸了一口氣,“隻要你保證我不會很醜,那你就汙染我吧。”

嘴快,又說了汙染我這種話,沈念耳根都有些發燙。

“好,我保證。”

金色的小毛團子頂著臉紅的沈念,心裏閃過各種猜想,愣是沒想明白這種時候到底在臉紅什麽,“你身體不舒服嗎?”

“如果被曲文軒他們發現了怎麽辦?”

兩句話同時說出,沈念一愣,“沒有啊,身上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這樣說,簡元白也就沒再說什麽,而沈念說的這件事情簡元白倒是沒有考慮到,現在提起他就有些後悔同意曲文軒他們跟著一起出來了。

不過簡元白想了想道:

“應該沒有什麽問題,陽金杭也是差點被感染的,他們隻會以為我們在消除感染。”

“就算有問題...”

小貓貓沒有再說下去,燦如烈陽的金眸浮現出一抹冰冷的殺意。

沈念眨了眨眼道:“好。”

簡元白:“別怕,不會很痛。”

鏡子裏精致漂亮的少年突然笑了,藍色的眸子水光粼粼,他在說有你在,我不怕。

簡元白的心突然動了一下,很軟,就像陷進了一片藍色的深海。

事情說完就要從這裏出去了,沈念實在忍不住一直蠢蠢欲動的手,遵從了內心的想法,伸出手突然就揉上了那隻蹲在洗漱台上,看上去漂亮得不行的金色毛團子。

使勁揉了揉,將毛光柔亮的小貓揉的炸毛到毛毛飛起,圓滾滾的,更像一個毛團子了。

燦如烈陽的金眸有些懵的看著沈念,沈念回以一個狡黠的笑,轉身就出了廁所,然後出來和曲文軒他們一起打掃房間,若無其事的仿佛剛剛的惡作劇不是他做的一般。

回憶起手感,摸上去軟軟的,很滑,特別舒服,手感非常好,就是有一點難以將這麽可愛的一隻貓和簡元白聯係在一起。

莫名的有一種反差萌。

看到從房間裏跟著出來的簡元白頭發淩亂,沈念是真的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怎麽還會反映在頭發上啊。

他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漂亮又肆意,惹得簡元白不忍心說他,隻能無奈的看他一眼。

還在打掃房間的曲文軒和陽金杭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懵,怎麽從房間裏出來一趟,兩個人都這麽高興。

他們都覺得簡元白不太好說話,便湊到沈念身邊道:“剛剛你們說什麽了,這麽高興?”

沈念搖了搖頭,唇角還是止不住的上揚,漂亮的眉眼微彎著,“沒什麽就是擼了一隻貓。”

曲文軒和陽金杭又對視一眼,擼貓擼得這麽高興?不對啊,哪來的貓?

……

他們帶的食物雖然很多,但是新鮮的蔬果卻帶不了太遠,頭幾天就把新鮮的蔬果吃光了,剩下的幾天全都在吃米麵。

一連在這裏住了好多天。簡元白才突然說道:“可以出發了。”

陽金杭有些擔憂地看著沈念藍色的眸子道:“不是這麽多天了嗎,汙染還沒有消除完?怎麽眼睛還是藍色的?”

開車的曲文軒懟了他一下,示意他別說話,和天生有些單純的陽金杭相比曲文軒想的事情就要更多一些。

他們一連在那裏住了好多天,簡元白兩個人都很少出門,偏偏每次出來吃飯,沈念也不會出來,直到今天了,眼睛還是沒有變回原來的樣子,這點就讓人難免多想。

但這麽久的相處,他其實很清楚這兩人的品行。

哪怕是殺了幾個人,那也是事出有因,曲文軒其實很喜歡這種性格,恩怨分明,更別提簡元白救過陽金杭,還救出了他室友那裏那麽多人。

簡元白沒說的,他也不會去追問,更不會讓陽金杭貿然的去刨根問底。

他們一直朝著北邊開,路上遇到了不少汙染物,城市蕭條一片,偶爾有人看見他們的實力強勁,想要跟在他們身邊,但也因為簡元白他們很少停歇,而且不停地朝著北邊去,都有些退卻。

更北邊寒冷的天氣,就算是異能者也難以忍受,尤其是在沒有水係、火係異能者的情況下。

在簡元白的有意引導下,他們終於來到了有海的城市,沈念身上的變化,在渴望水。

路過一片海的時候,他們暫時在離海很近的房子停了下來,這樣的極端天氣下,海麵已經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

放眼望去看不見一絲流動的水,而住的房屋當中從水管裏也再也放不出水來,全都被凍結了,如果不是有簡元白的異能,他們也會生存得比現在麻煩。

站在窗邊看向那片一望無際的冰麵,幾個人頓時有些失語。

霧氣在海麵上升騰,偏偏一大片冰麵,又好似潔白的陸地,廣闊無垠,看不清邊際,冰麵和天空之間劃不清界限,似冰麵,又似潔白的天,就好像構建了一個純白世界。

夜幕降臨,房間裏麵卻沒有人,浴室傳來一陣陣動靜,裏麵身材高大的男人半蹲在浴缸邊,而滿滿一缸的水泡著一個人。

沈念已經走到了關鍵的時候。

他的身上不斷浮現鱗片,手死死的握住簡元白的手,不敢去看自己,聲音不禁帶著些哭腔:“很醜是嗎?是不是很醜?”

變成一種非人的生物哪有不害怕的,不過一直在強撐而已。

他本來就是顏控,現在感覺自己有一點長鱗片的趨勢,難免就會想到曾經在超市裏遇到的那個惡心的汙染物。

沈念不敢看自己,簡元白卻將他看得很清楚,他身上的鱗片隱隱約約的浮現是淺藍色的,散發著漂亮的光澤,一片片淺藍色的鱗片,好似鳶尾,從他的腳踝往上寸寸綻放。

“我想去海裏。”

沈念突然說道。

簡元白,沒有任何猶豫:“好,帶你去海裏。”

他抱著人直接從窗戶邊上跳了下去,落地時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整個人速度極快,幾息間就到了海麵。

厚厚的結冰的海,沒有一點海水,簡元白抱著他半蹲下來,手放在冰麵上,以他的手為中心,冰麵寸寸崩塌。

他沒有破壞整個冰麵,而是露出了一個普通溫泉大小的空間,足夠讓沈念下水。

被抱在懷裏的沈念看見流動的海水,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渴望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裏。

頃刻間,原本被簡元白砸開的冰麵,在極快的時間內迅速凝結成冰。簡元白將手放在冰麵上,卻感覺到一股排斥的力量。

一步步引導著汙染著沈念的簡元白自然清楚,那是沈念的力量。

他沒有再強行的想要看清楚裏麵的情況,而是就這麽站在岸邊等待。

長久的時間裏沒有任何一點動靜,在簡元白有些著急,在繼續等和砸開冰麵之間猶豫時,突然冰麵上的白霧更大更濃了些。

周圍的冰麵都在塌陷,像是遇到幾千度的沸水一般,融化落進海裏。

在簡元白想要跳下去時,頭發濕漉漉的沈念出現在他眼前,僅穿著一身薄襯衣,藍色的眸子往下,是漂亮精致的臉,繼續往下,濕漉漉的襯衣堪堪遮住一點春色,再往下便是淺藍色的鱗片散發著光澤的魚尾。

他身上不斷的往下滴著水,水珠貼在身上,在月色下好似發光。

簡元白看著他,目光難以從他身上移開,此時的沈念就像傳說中的美人魚一般,蠱惑心神。

沈念撩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頭發,露出漂亮的眉眼,不可置信的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喃喃道:“我變成了一條魚。”

簡元白緊張的心放鬆下來,忍不住笑道:“念念是一條美人魚。”

“要上來嗎?”他向沈念伸出手。

沈念點點頭,牽住了伸出來想要拉他的手,在簡元白想要將他拉起時,卻感覺到一股力猛地將他墜下來。

他被沈念拉進了海裏,海水瞬間將兩人包裹。

深藍色的海域裏遊動著一隻尾巴是銀藍色的漂亮人魚,人魚的手還拉著另一個人不斷的往下潛。

這時它就像傳說中蠱惑漁夫的海妖,僅僅看著那個人類,跟著他下潛,眼神清明,卻毫不掙紮,就知道他被沉迷得有多深。

沈念頭一回變成人魚,有些驚奇,在深海裏追逐著水裏的小魚兒,尾巴一擺,便靈動的遊出好幾米。

他回頭看簡元白,用銀藍色的魚尾將小魚兒往簡元白身邊趕,眼神亮晶晶的,滿是笑意。

就在這時,一陣沉悶的聲音由遠及近,隻見一頭長著膿包的怪物露出尖銳的獠牙,從身後以極快的速遞朝著沈念咬來。

沒等簡元白動手,沈念就猛地轉頭看它,藍色的眸子冰冷似霜寒,仿若有奇異的光芒在其中。

僅僅一眼,水底發生了一場無形的爆炸,海水裹著血霧散開,逐漸向附近的海水侵染過去。

沈念可不想遊在血水裏,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拉著簡雲白就出了海。

自始至終,簡元白都目露著迷地盯著他,這是他親手打造的,不,是被他汙染的珍寶,一個美麗的完美造物。

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包含著他的氣息。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完美,略尖的耳朵,藍色的眸子,漂亮的魚尾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銀藍色的魚尾,魚尾冰涼,卻又光滑,足以傷人的鱗片在他手下仿佛變得柔軟,尾巴尖有些羞怯的往上卷了卷,輕輕拍著地麵,又強忍著沒有逃開。

這一刻,某種怪異的占有欲達到了頂峰。

簡元白說不清楚這種占有欲,直到他毫無動靜,被沈念疑惑的叫了一聲小爸。

他明白了。

曾經沈念叫他小爸,那都是名義上的,一點實際關係都沒有的,他並不是沈念真正的繼父,但現在由他親手感染出來的沈念站在他麵前,叫著他小爸。

這個稱呼頭一次變得那麽的恰當,他不僅是他的小爸,更像他的亞父。

被他的視線看得臉紅的沈念緊張的抿了抿唇角,周圍是無人的海,眼前是專注看著自己的心上人。

沈念想靠近,又有些膽怯,如果親上去,會被拒絕嗎?

他的眼神滾燙而又熾熱,是和我一樣的心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