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被挖掉腺體的小可憐
簡元白的行動力很快,說要注冊學校,三天後就成立了,雖然這所學校隻有他,路千雲,範遊金三個人,但是該設計的校徽還是得設計。
他的辦公室內,路千雲,李文書,範遊金以及簡元白自己,對著一個寫著一排大字的白板發呆。
路千雲不忍直視白板上麵的學校名字,低著頭揉著眉心。
一想到要頂著這個名字去參賽,他就感覺額頭就一跳一跳的疼。
顯然有這個想法的也不止他一個人,三個人坐在這裏,一時間竟然有些同病相憐導致的惺惺相惜。
三個人啊,他們整整三個人怎麽就勸不住一個人呢。
簡元白是這裏麵唯一情緒最飽滿的,“要選校徽的話,要我說就。”
“要我說,你先別說。”
範遊金一臉沉痛的打斷了他。
接著想了想道:“校徽這個就隨便吧,弄朵花弄個草什麽的。”
“實在不行就一個字,把它做成校徽。”
路千雲認同,要讓簡元白說指不定說出什麽驚天想法來,也跟著道:“不如就把躺這個字做成圖案,就是校徽了。”
李文書害怕簡元白說話,但也沒這兩個人這麽隨便,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用一把槍作為校徽吧。”
“圖樣就子彈刺破黑夜的樣式,如何?”
範遊金聳了聳肩:“我沒問題。”
路千雲同意:“好。”
三個人就這麽敲定了校徽樣式,李文書直接說起了下一件事:“學院大比分選拔賽和決賽。”
簡元白茫然的看一眼三個人,忍不住開口道:“我還沒有給意見,就這麽決定了嗎?”
路千雲,範遊金,李文書三個人齊刷刷的看向他。
三個人,六雙眼睛下,簡元白默默閉上了嘴,朝著李文書伸出手掌,示意他繼續。
李文書推了推眼鏡,若無其事繼續說道:
“這個是要看學校排名的,在前三十名的學院可以不用參加前麵的選拔,但我們學校顯然不在這裏麵。”
他看向三個人,“所以,從後天開始,你們就要去參加選拔賽了。”
簡元白:“選拔賽是怎麽打的?”
李文書道:“選拔賽很簡單,用抽簽抽對手,就在普通的比賽場地打,誰贏了誰進下一輪。”
“一共有多少輪要看參加選拔賽的學院有多少,但是帝國星球就很多,學院也隻多不少。”
“根據以往的經驗來說選拔賽會持續半個月時間。”
“最後勝出的二十個學院可以進入最後的學院大比,屆時五十個學院派出的學生代表會在一顆星球上角逐最後的勝利。”
範遊金咋舌,“那這半個月豈不是要累死?”
他看向簡元白,“我之前讀的那所學校雖然算不得第一,但好歹不用辛辛苦苦去打什麽選拔賽。”
“你這個,嘖嘖,爺這半個月的出場費記得結一下。”
李文書糾正道:“選拔賽用不上維修係,比賽規則就很簡單,機甲係的學生用機甲對決,誰贏誰進下一輪。”
他推出厚厚一遝資料,繼續說道:“這是我整理出來的應該會參加這次選拔賽的名單和出場的選手信息。”
“時間比較緊,出場學生也是我們推斷的,可能會不準。”
簡元白:“別理他,他讀書的時候就沒能參加學院大比。”
他朝範遊金伸出手,“我替你圓了學生時代的遺憾,感謝費轉一下。”
範遊金嘴唇動了動,“滾。”
路千雲則拿過那一遝名單和信息翻了翻,開口道:“選拔賽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這半個月的比賽,我一個人來打。”
範遊金詫異的看著他,“不用簡元白和你一起嗎?機甲係不是要每個學院派出兩個人參賽嗎。”
路千雲一手合上了資料,一邊淡淡的說道:
“都是些雜魚,我一個人就行。”
範遊金:……
他開始相信簡元白說的話了。
沒準路千雲真喜歡那個即將開拍的電影。
簡元白則偷偷給範遊金遞過去一個:你看,就是這樣的眼神。
兩人對視一眼,又默契的移開了視線。
既然路千雲開口了,簡元白也就沒再說什麽,他相信路千雲能處理好這些。
畢竟,路千雲是要成為未來帝國元帥的人,多上場多打架,對戰鬥經驗的累積是很有用的。
簡元白不可能以保護的名義限製他的成長。
剛好,不用去參加選拔賽,能讓他把時間騰出來做別的事情。
一場短暫的會議結束,幾個人便分頭開來,各自去處理各自的事。
李文書都負責到這一步了,幹脆就全程參與了,接下來他要聯係人去把校徽做出來,整理資料,報名選拔賽。
範遊金見暫時沒有他的事情,則回去打算好好練習一下自己的手藝。
頂著這樣的學校名字,已經很丟臉了,輸了更丟臉。
路千雲則是準備去虛擬訓練室把自己的狀態拉到最佳。
隻有簡元白,默默的,安靜的,一個人去幹自己的大事去了。
這個因為學院大比和組建起來的團隊短暫分開,時間因為每個人都有事幹而過得好像很匆忙,轉眼就到了選拔賽開始的日子。
因為路千雲說過不用去替他加油助威,也不別耽誤時間來看他比賽,所以一個團隊,其餘三個人都很幹脆的沒來。
有了前兩個世界的經驗,路千雲確定雖然他參加學院大比的時間早於劇情裏的時間,但隻有最後贏了,效果都是一樣的。
選拔賽的場地類似於以往的演武場,圓柱形的建築,四周一圈全是看台。
路千雲走進比賽場地的時候,發現現場的人比自己想象得都多。
他提早來了些,現在場上還是空的,看台全部坐滿,人聲鼎沸。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當中,比賽場的內場入口緩緩走進來兩個參賽選手。
都是一群學生,站上場是哪怕盡力維持,也難免有些興奮,躍躍欲試的看著對手,準備等裁判宣讀比賽開始後就將對方擊倒。
寬大開闊的比賽場地上,裁判拿著手裏卡片,朝著雙方念道:
“第一場:由來自天凡學院的學生代表對戰來自樹人學院的學生代表。”
“現在,請進入你的機甲。”
裁判的聲音通過比賽場上內置的設備傳出,足以讓整個觀眾席都能聽得清楚。
比賽台上的機關啟動,閘門打開,兩架機甲緩緩升起,出現在兩位比賽選手的身邊。
在選手進入機甲,比賽即將開始,現場觀眾激動到人聲喧天,氣氛一觸即發的時候。
路千雲起身默默離開了觀眾台。
等他回來的時候,比賽已經進入了尾聲,是那名來自天凡學院的少年贏了比賽,興奮的在台上呐喊。
由於參賽的學院眾多,哪怕這種抽簽回合製的比賽,一個學院一天也有至少兩場,剛好就是出來參賽的機甲係學生數量。
他贏了比賽,接下來就要看他的隊友的了。
路千雲沒有再看,將買來的麵具扣在臉上,走進了比賽候場區。
隨著他前麵的那場的比賽結束,路千雲踏進了比賽內場,無數歡呼聲和喧鬧聲陣陣,他平靜的一步步走上了比賽台。
高台之上,他和他的對手麵對著站立,裁判就站在他們兩之中。
拿著本場比賽參賽學院名單卡片的裁判,從業幾十年來第一次站在台上兩分鍾都沒有說話。
在觀眾席已經傳來疑惑質問的嘈雜喧鬧聲音中,裁判緩緩開口道:
“本場對戰的兩位選手,一位是來自文實學院的學生代表,一位是來自...”
他卡殼了一下,沉重的將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種風格的學院名字念了出來,
“是來自五十的垃圾往下躺躺學院的學生代表。”
精良的傳音設備將裁判的聲音傳到了比賽場上的每一個角落,這時,無論在場的觀眾還是選手,無論他們在做什麽,都齊齊停下,將視線投向了比賽的高台之上。
準確的說,那一個人身上。
容納了整整三千名觀眾的比賽場地,詭異的出現了長達一分鍾的安靜。
誰不知道第一帝國學院即將五十年校慶的事情?尤其是來參賽,來看比賽的都是格外關注各個學校情況的。
那可是第一帝國學院。
短暫的安靜後,罵聲嘲笑聲唏噓聲齊齊朝著路千雲湧來,無數人喝著倒彩,四麵八方的視線凝聚在他一個人身上,就連他對麵的對手,也錯愕驚訝的看著他。
路千雲將臉上的麵具扣穩了點,這一刻,他在心裏無比真誠的稱讚著:
麵具!這個世界上最棒的發明!
無論在場的觀眾,選手,甚至裁判自己內心怎麽想,比賽都要繼續,隨著裁判宣布可以進入機甲,兩架機甲也隨著機關的開啟而緩緩升起。
路千雲的機甲出現時,場麵上又是一陣整齊的唏噓聲。
選拔賽有一點和決賽很不一樣,因為參加選拔賽的學院眾多,所以這時候不會免費提供機甲。
因為這麽多場比賽下來,機甲的損耗維修將會是一大筆錢。
一般都是參加比賽的學院自己自備,這種情況下,機甲的等級、性能就成為了場外看不見的比拚。
要知道,一架S級機甲,能輕輕鬆鬆的從各方麵碾壓B級及以下的機甲。
在一架機甲動輒上百萬星幣的情況下,比的就是學校的財力。
這種情況本是不公平的,但是主辦學院大比的帝國皇室不會在意,因為到了決賽,所有人都會統一用同款的比賽專用機。
可輸在選拔賽上獲得的名次,也是要計入各個學院的排名當中的,在哪裏止步,就獲得多少名。
這種情況下,所有學校鼓足了勁想要拿到一個好名次,自然也會齊齊在選拔賽的機甲上下功夫。
對於實力不足的大多數學院而言,哪怕進不了決賽,能得一個較好的名次也行。
而對於實在買不起機甲的學院,也有可供租賃的比賽專用機甲供他們選擇,這種比賽專用機甲的特點就是平平無奇。
等級B級,性能普通,外觀質樸,甚至還有些簡陋。
自從有學院大比以來,選拔賽上就沒見過比賽專用機,因為兩個同等級同戰鬥水平的alpha操縱機甲,贏的一定是機甲性能好的那一個。
所以當路千雲身旁升起一架灰不溜秋的比賽專用機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笑,他們已經將這個膽大包天的人看作了跳梁小醜,因為他的對手,駕駛的機甲是一架S級的紅色機甲。
S級的機甲打B級,幾乎就是碾壓局。
“我賭他不到十分鍾就會被擊下台去。”
“什麽?十分鍾,你也太看不起他的對手了吧。”
“五分鍾,下注,下注。”
“他是來搞笑的吧?以為自己可以用這種方式出名嗎?”
“心裏沒點AC數,還帶著麵具不敢見人啊。”
這是一場難得的所有人都意見統一的比賽,在比賽場地開設賭居的莊家甚至不接受下注。
隨著裁判的一聲令響,紅色機甲如同一支尖銳的紅色利箭衝向灰撲撲的可笑機甲,身影在比賽的高台上快得留下道道殘影。
它的左臂高高揚起,五指成拳,似乎已經能預見它一拳擊碎對手的場景。
在它即將碰到灰色機甲的前一刻,場地上的灰色機甲竟然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它眼前。
灰色機甲移動的瞬間,它原本所站立的地方發出一陣空氣扭曲的音爆聲。
紅色機甲連忙扭頭看向自己的身後,可它什麽都沒看見,它的身後空空如也。
“快看!!!”
席上的觀眾突然有人大吼一聲,一道灰色的身影猛然從紅色機甲的頭頂墜下。
它的手肘借助著下墜的力道,狠狠擊碎了紅色機甲的核心,完成了一次精彩絕倫的騰躍擊殺。
伴隨著紅色碎片的紛飛,全場鴉雀無聲。
路千雲的比賽打得熱火朝天,簡元白的拍攝也進行得如火如荼。
被財大氣粗包下來的拍攝場地,紮著小辮子極具藝術氣息的導演默默捂住了眼睛,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他不應該看見錢就走不動道,他對不起自己,他對不起自己畢生所學,他對不起電影這項藝術。
導演看著一旁監工的簡元白,非常誠懇的提道:“簡總,這部電影拍出來,可以不署我的名嗎?”
“我可以為了這個,退還你百分之十的費用。”
站在一旁的編劇和道具師高度一致的露出了複雜的神情,從來隻聽說過為了署名願意加錢的,這輩子第一次聽說拍出了作品為了去掉自己的名字給錢的。
真的是,隻要人活得夠久什麽稀奇的事情都能見到。
簡元白驚異的看著他,“你願意讓我成為陣容表上的唯一的導演?那當然可以啊,錢就不用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他發自內心的感歎道:“你人真好。”
找導演之前他還聽說這些混藝術圈子的人都脾氣古怪,特別在乎作品上自己的名字,沒想到他遇到一個好人。
導演收獲了好人卡加一,作為全國知名的導演,他還是有自己的操守在的,收了錢,自然要盡最大的能力把電影拍好。
電影講究鏡頭感,畫麵感,但講訴少年熱血拚搏的電影,最重要的是身處險境不放棄的堅韌,他可以失敗,但他不能被打倒。
少年一腔熱血,永遠無畏,敢於與天叫板,與不公抗爭。
這是他要拍出來的東西,這樣呈現在觀眾麵前的,哪怕狂妄,也不過是少年傲氣。
看著鏡頭裏嘶吼的主演,導演喊了停,“你這裏的情緒太過誇張了,不能一下外放的那麽明顯。”
“一下爆發出來的,表演痕跡很重,帶動不了情緒,你要用你的表情你的聲音,把觀眾帶到故事中去,感受主角的痛苦,主角的抗爭。”
主演也不是新人了,是比較出名的新生代的實力派演員,但是畢竟年齡還小,演技還需要打磨。
他倒也不生氣,很認真的聽取了意見,勤勤懇懇的重拍。
參演這部電影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很大的可能性不會在全國上映,但大家都演的很認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來是片酬豐厚得能夠比得上他們拍兩三部戲,二來是大老板每天都在現場坐著,三就是因為劇組的氣氛很好。
頂尖的導演,頂級的團隊,最好的設備,所有人都把這一次當作了帶薪進修。
更何況大老板每天和他們一起上工下工,從五星級的餐廳給他們訂餐,有時候演得不好,還會安慰他們。
甚至每天還有樂子看。
就看大老板和導演各執一詞,據理力爭,看誰能夠說服誰。
...
“麵具勝三!”現在比賽場上,裁判們很有默契的將這個學院的代表學生稱呼為麵具,絕口不提他的學院名字。
場上的觀眾雖然對這個狂妄得不行的學院仍有不滿,但已經不敢再輕視每天上場,一個人打完兩場比賽,永遠帶著麵具的少年。
“這裏鏡頭往後移一些會不會效果更好些?”簡元白的鈔能力加持下,劇組根本不怕重新拍攝,他們把每一幕反複打磨,隻求做到最好。
“麵具勝五!”
“好,卡,下一幕!”
“麵具勝九!”
“眼神,主演注意你的眼神,情緒要到位。”
時間就這麽一天天過去,兩邊都在進步,隻不過路千雲對於每天早出晚歸的簡元白去做了什麽毫不知情。
而時間到了今天,已經是路千雲的最後一場比賽了。
這場比賽過後,會給經過選拔賽勝出的學院學生三天的休整時間,再過三天,便是學院大比的決賽了。
看台上,簡元白和範遊金都到了現場,選拔賽已經進入了尾聲,所有的觀眾都陷入了興奮當中。
帝國的學院大賽意義非凡,現在僅僅是選拔賽尾聲,就已經有無數媒體聞風而動,攝像頭將整個場地包圍,甚至天上也都升起了不計其數的鏡頭。
除了現場的觀眾,還有不同星球上的不同年齡階段的人都在屏幕後麵關注著這一場比賽。
激烈一場結束後,場上響起了陣陣呐喊著後麵選手名字的聲音,能走到選拔賽最後的,都值得被觀眾記住名字。
簡元白努力的從沸反盈天的人聲當中辨別他們叫的名字,然後費解的說道:“是我記錯場次了嗎?”
“我怎麽隻聽到一個叫蘭登的和一個叫麵具的?”
“這一場不是路龍龍的比賽?”
範遊金:“你別是把人家的比賽場次搞錯了,我今天出門前問你,你說得信誓旦旦的。”
在兩人的對話聲中,比賽內場走出了兩個身影,其中一個,簡元白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不是路龍龍嗎?”
“他怎麽帶著麵具?”
隨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裁判宣讀起了對戰的雙方:
“來自奧爾蘭學院的蘭登選手對戰選手麵具,請雙方進入機甲。”
看台上,簡元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這個裁判,他不念我們學校名字???”
“他搞歧視?”
範遊金一把摁住他,“現場這麽多媒體攝像頭,冷靜啊。”
簡元白瞥他一眼,眼神像看傻子一樣:“就算沒有攝像頭,我也不可能衝下去吧。”
“難說。”
範遊金想也沒想的回了他兩個字。
這時場上比賽的哨聲響起,簡元白沒心思再跟他皮,專心致誌的看起了比賽。
路千雲依舊用著那台比賽專用的B型機甲,全場卻沒有人再敢嘲笑他,沒有任何意外的,隨著對手機甲的倒下,路千雲贏下了這場比賽。
剩下的比賽還沒有結束,簡元白幾個人沒有再留下來看後麵的比賽,在出口處等到比賽結束下來的路千雲一起離開了這裏。
簡元白問道:“你怎麽帶著麵具上場啊?”
路千雲沉著冷靜的拿出自己想好的說辭:“我失去腺體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現在還是選拔賽,這麽早暴露了,就不能在決賽的時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很有道理,簡元白認同點頭。
旁邊的範遊金在真的不是怕丟人嗎和路千雲確實是怎麽想的當中反複橫跳。
他忘不了,路千雲在辦公室裏一臉平靜的說著:“他們都是雜魚。”的情景。
哪怕過去半個月了,範遊金都還將這一幕記得牢牢的,所以能說出這種話的路千雲,可能的確不會覺得這個校名丟人。
好難,三個人的團隊比賽,兩個隊友都是中二病。
範遊金感覺自己在裏麵格格不入。
懸浮車上,簡元白看似隨意的提議道:“要不要去看電影,然後電影結束以後吃一頓好的,就當慶祝選拔賽成功。”
電影這兩個字在範遊金腦海裏敲響,他頓時明白那部以路千雲為故事原型的微電影拍好了。
路千雲欸了一聲,看向外麵的天色,“如果看完電影再吃飯,會不會有點晚了。”
“不晚!!”範遊金震聲說道:“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看完電影,找個燒烤店,吃點喝點,不是正好合適?”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極力的促成了去看電影這一項活動安排,熱情得讓路千雲默不作聲的往旁邊坐了坐。
因為還沒有給路千雲看過,但又為了有看電影的氣氛,簡元白隻聯係影院安排了一場,票價免費,有觀眾買票就讓進,直到座位安排滿就不再放票。
在走到影院之前,簡元白悄悄登上光腦去看了看售票情況。
零星幾個座位被點亮,可能和他剛剛才聯係影院排場次有關。
暖色裝修風格的小房間內,難得休息一天閑來無事的學生王念光打開自己響個不停的聊天軟件。
裏麵,他同學兼死黨正在給他狂發消息。
“出來玩,看電影去不去?”
“說話。”
“靠,這個電影不要錢。”
(一張截圖)
“叫什麽涅槃,這名字太傻了吧,免費也不去看。”
“靠,我撤回,主演居然是我喜歡的牧椋,這居然免費?”
“買票了,兩張,莫辜負。”
“給你爹回話!!!”
王念光:“已閱。”
“七點半,敢遲到給你爹死。”
王念光:“兒子乖。”
他起身收拾東西出門,從公用懸浮列車下車,一路走到商業中心裏麵的電影院門口。
一輛懸浮車停在他身旁,王念光認得這個牌子的懸浮車,外形很酷,形似機甲,價格貴得咂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好奇從車上下來的會是什麽樣的人。
最先走下車的,是一頭卷翹的短金發,穿著花哨得孔雀一樣男人,王念光嘴唇抽搐了一下,羽毛,皮革,流蘇,什麽多元素撞色風格。
而後下來的是穿著黑色低領襯衣的男人,寬肩窄腰長腿,臉部輪廓幹淨淩厲,五官帥得往那一站比麵前海報上的明星還像明星。
渾身上下散發著撲麵而來的荷爾蒙,偏偏眼神很冷,禁欲和欲望在他身上達到了某種奇異的平衡感,極其吸引人。
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講,帥得讓人合不攏腿,對男男女女都具有吸引力。
就他下車的這麽短短的時間裏,已經有好幾個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他。
王念光開始好奇,最後下來的會是什麽人。
出乎意料的,是一個和前兩個風格完全不同的人,五官精致漂亮,黑發柔軟,身體清瘦而纖細。
明明個子也不矮,偏偏在前一個男人身旁走著,硬生生被襯得嬌小。
是另一種形式的好看,如果單獨出行,會吸引無數的目光。
但顯然,在三個人當中,他沒有那麽顯眼,穿著黑色低領襯衣的男人更容易吸引到絕大多數的注意,金發男人靠花哨至極的衣服也能讓人眼前一黑。
而少年漂亮,但顯得無害而乖巧。
“念念!”一道聲音叫出了王念光的名字,他沒有再關注這三個人,走到死黨麵前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不許再叫老子念念。”
“好的念念,知道了念念。”
王念光跟著死黨踏進電影院,入場時還被告知裏麵不得錄像,暫時開啟了屏蔽器。
雖然有些奇怪,但畢竟沒有花錢,來看電影的人也沒有多說什麽,就接受了。
王念光走進去以後,驚訝的發現這三個人竟然和他們在同一個影廳看電影。
這麽巧?
隨著電影的開場,他才算真正的沒有關注那三個人,認真的看起了電影。
黑暗的幕布緩緩亮起,故事在觀眾眼前呈現。
來之前簡元白把路千雲的期待拉得挺高的,什麽頂級導演,耗費巨資,請來了無數演技實力派,甚至連小配角都是娛樂圈裏有名有姓的,可謂是大牌雲集。
路千雲一時間好奇怎麽這麽大陣容的電影沒有聽說過任何消息,又在簡元白的一句:“你最近都忙著比賽,哪有空關注這些。”當中打消顧慮。
進場後,看著坐著半數座位,約莫三十多人的電影廳,路千雲湊近了簡元白壓低了聲音說道:“是不是買錯票了?”
“不是說大牌雲集嗎,怎麽就這麽點人?”
他絲毫不知道,很快他就會感覺到這三十多人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簡元白麵不改色的忽悠:“今天學院大比選拔賽的尾聲,肯定是大部分都去關注選拔賽去了。”
路千雲猶豫著點了點頭,“這樣。”
“電影開始了,”簡元白在昏暗的影廳朝他輕笑,手指放在了路千雲的唇瓣上,聲音低而富有磁性:“噓。”
路千雲耳根微燙,坐好將視線投向了電影上麵。
天子驕子的高門少年,從小就被檢測出了絕佳的天賦,世界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高門貴子,又天賦絕佳,少年不知愁滋味,以為世界都能被他踩在腳下。
突如其來的一場變故撕破了美好的一切,腺體被挖掉的少年還來不及為自己的遭遇痛苦,就被家人親手打開了社會殘忍的一麵。
挖苦和嘲笑代替了掌聲和讚美,強撐出氣勢說自己要出門曆練的少年將一切的酸楚忍下,轉身離開了這個溫情不在的家。
說是曆練,誰都知道他是被流放的,被家族流放到偏遠的星球。
路千雲越看越覺得熟悉,那種似乎在哪裏見過的感覺一直縈繞在他心上。
直到:“龍困淺灘,不代表狗就可以對著龍狂吠了,懂嗎?”
“被沒有腺體的我打倒的狗,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趴著。”
路千雲的表情僵住了。
劇情還在上演,拚死擊敗了前來嘲弄他的人的少年爬上破舊的屋頂,一口烈酒灌入嘴裏,一口烈酒灑在傷口上。
他被家族放棄了,窮到買不起傷藥,隻能用簡單的方式給傷口消毒。
少年喝著酒,看著星空,什麽話也沒說,他酒喝得粗魯,不再像當年那個一舉一動都優雅矜貴的高門貴子。
廉價的烈酒燒肺,被粗魯舉動一口一口送進嘴裏的酒,一半喝掉,一半灑在外麵。
他在路上結識的,唯一的朋友走上了屋頂,詫異的說道:“怎麽哭了?”
“嗬,我會哭?”
“隻是酒灑了而已。”
要前往偏遠星係的少年搭上了星際列車,在上麵遇到了處處針對他的昔日跟班。
“就憑你也配讓我直視?”
“像你這樣的螻蟻也能入我的眼,那我就算有十雙眼睛都看不過來。”
隨著一句句台詞的出現,路千雲在座位上坐立難安。
他感覺這張椅子好似有針紮火烤,讓人不敢平穩坐下去,不,就算是刑具,也沒有這張電影院的椅子難坐。更不敢看的,電影屏幕裏是明明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卻還是一臉狂妄放著狠話的主演。
路千雲想逃,又難得的,有了鴕鳥心態。
此時電影正在演,他突然站起來立場肯定會有人注意到,現在隻想把自己藏起來,藏到世界上沒有人能看到他的地方的路千雲膽怯的不敢起身。
天知道,在異星上麵對大群的人臉足節蟲他都沒有膽怯過一秒。
現在,在這個平平無奇的電影影廳,路千雲害怕得頭皮發麻。
星際列車遭遇星盜,少年和朋友陰差陽錯的落在了一顆異星,為了救他,朋友慘死在了少年眼前。
陽光明媚的異星,少年跪坐在一灘血肉當中,發出了絕望的嘶吼。
在失去朋友的第二天,少年獨自開始了在異星的生活。
他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來,傷得最重的一次,他昏迷了整整三天。
但也在昏迷的高熱中,他二次分化了。
他摸著自己的後頸,來到朋友的墓碑前,又哭又笑,瘋狂的自虐性的捶打著後頸處的腺體。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恨,恨意大過了腺體恢複喜悅。
電影的最後,是少年殺了導致他們流落異星的星盜,踏上了回程的路。
篇章一,結束。
在所有觀眾起身前,一個人突然出現在前麵,拿著話筒說道:“這部電影是根據。”
在那麽半秒鍾的時間裏,路千雲的腦海裏劃過了無數中想法,他有百分之兩百的預感,他的名字將會出現在這個人口中。
是站起來打斷,還是待在椅子上。
如果站起來,所有人都會看他,萬一有人認出他怎麽辦,作為全帝國唯一一個被檢測出SSS級體質的人,路千雲還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看見他,再稍微一聯想這部電影劇情...要命...
如果待在椅子上,他的名字被說出來,明天全帝國都知道有一部以他為原型的電影上映了。
這麽艱難的選擇擺在他麵前,他卻隻有不到半秒鍾的時間去思考。
“是根據我們老板的劇本改編的,希望大家能夠留下自己的寶貴意見。”
沒有說他的名字!!!
情緒劇烈起伏之下,路千雲的心跳得幾乎要跳出胸膛,繃到極致的緊張驟然放鬆,他竟然感覺到熱淚盈眶。
太好了,沒說出他的名字,真是太好了。
看完電影的簡元白期待的問道:“路龍龍,你覺得怎麽樣?”
他一邊說,一邊轉頭看向路千雲,有些無措的說道:“怎麽哭了?”
簡元白小心翼翼的問:“是感動了嗎?”看見路千雲點頭,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也不用這麽激動的,真的。”
路千雲哽咽搖頭,“太感動了。”
電影拍得真的不錯,演員也找得很好,情緒渲染,畫麵,都處理得很棒,看得出來是用了心的。
換做任何一個中二少年在這裏,都會激動欣喜。
以自己事跡為藍本拍出來的電影,對於十八歲的少年來說都是酷到不行的禮物。
問題是,路千雲不是中二少年。
也不是真正的十八歲。
這份禮物心意很重,他領得也很沉重。
這輩子,第一次收禮收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