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豪門家族拋棄的小可憐16

春節之後寒假過去了大半了,簡元白感覺衛枕戈還沒有再家裏多留兩天,怎麽就到了該開學的時間了。

高三下學期的第一天開學,是簡元白送衛枕戈去的,隻送到了校門口,看著他走了進去,簡元白不擔心衛枕戈還會在學校裏受到欺淩。

因為這間學校裏屬於符家的股份,屬於符家的存在,都被他剔除得幹幹淨淨。

衛枕戈進入教室的時候,班裏的同學看見了不約而同的安靜了幾秒,感覺到意外,又好像不那麽意外。

在開學之前,誰都聽說了年級主任被開除的消息,還聽說符朋義退學了,甚至聽說學校大股東換人,所有原本能威脅到衛枕戈的人都不在了,他回來似乎也沒有什麽意外。

哪怕沒有明確的消息,也有人在猜這些是不是和衛枕戈有關係。

而在班上,對情況知道最多的,應該是家庭條件好一些能聽到更多消息的童樂容了。

她走到了站在衛枕戈麵前,神情一時間有些怔愣,明明算上去也才三四個月沒見,此時看到他童樂容卻覺得有些恍惚。

好像不一樣了,又不知道是哪裏不一樣,她說不上來,卻知道自己有話要和衛枕戈說:“你最近還好嗎?”

衛枕戈客氣的點了點頭,“我很好,不用擔心。”

童樂容露出了一個笑,“雖然知道你應該過得還不錯,但是聽到你親口說出來,還是更讓人放心。”

她這話說得親密,衛枕戈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沉默了下來。

童樂容大大方方的笑了笑,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轉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符朋義退學了你知道嗎?”

衛枕戈:“不知道,但知道了也不意外。”

童樂容聽他說不知道,幹脆把她這段時間以來聽到的消息都告訴了衛枕戈。

在鎮戈集團擁有絕對的芯片優勢,其他手機公司和鎮戈一同推出各種外型獨特重量卻不增加,觸感也和外型看上去相似的手機的情況下,衛家的生意越發艱難。

衛家都快要做不下去了,全是靠這麽多年的底蘊在苦苦支撐,本就仰仗它鼻息生存的符家徹底垮了。

符家的貨出不出去,大量堆積在倉庫,資金周轉不下去,很快就出現了資金鏈斷裂,在鎮戈集團的有意打壓下,符家倒下的速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

不僅破產,符朋義他爸還欠下了大筆欠款。

這讓半輩子順風順水的中年男人難以接受,變得酗酒,靠酒精麻醉自己。

童樂容諷刺的笑了笑,“符家兩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聽說符朋義被轉到了一個很差的高中,便宜他了,還能有書念。”

衛枕戈看向她,說道:“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他不是什麽大發善心慈悲心的好人,聽到曾經欺淩他的人過得不好,衛枕戈不會愧疚,反而會感到由衷的輕鬆。

衛枕戈站起身來,眼神看向若有若無的打量著他的全班同學,很鄭重的說道:“也謝謝大家,願意在我快要被趕出學校的時候替我作證。”

班上的人麵麵相覷,很安靜,衛枕戈也沒有希望得到什麽回答,隻是笑了笑坐回了座位上。

突然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了:“害,我們也沒有幫上什麽忙。”

那個男生撓了撓頭,有些不自在的說道:“抱歉啊,在你以前被欺負的時候沒有幫過你。”

有了一個人開頭,其餘同學也紛紛開口,班上因為衛枕戈的出現而顯得有些死寂的氣氛頓時回暖了起來。

大家吵吵鬧鬧的說笑,正是十七八歲青春的樣子。

而這份歡笑,無法傳遞到城市的另一個角落。

雜亂而老舊的居民房密密層層的擁擠在一起,整個空間都呈現出一種壓抑的氣息,電線盤根錯雜的盤踞在房頂,在角落,在這個居民樓的各個地方。

公用的過道上牽起了各種各樣的繩子,晾曬的衣服密密麻麻的,層層疊疊的,遠遠的看上去,像一道又一道張開手的鬼影。

空氣裏充斥著各種味道,剩菜剩飯的餿味,廉價的洗頭膏的味道,便宜而劣質的煙味,還有一股老氣沉沉的死味。

符朋義從**坐起來,透過狹小的窗戶,又看到了這一切,這都是他的感受,他不喜歡這裏,甚至厭惡,可他無處可去。

屋裏衝天的酒氣,更讓他厭惡,他眼神瞥見了睡在另一張**,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像個死豬一樣的他的爸爸。

符朋義眼神流露出厭惡,曾經他的爸爸是他最為驕傲的存在,是因為有了他爸爸的存在,他才能在同齡人麵前處處高人一等,可現在,他厭惡得甚至想讓他爸去死。

他動作很輕的起床,盡量不要驚醒這間房子的另一個人,他摸出手機,看到上麵的日期才恍惚的想起,今天是開學的日子。

沒有辦法,符朋義推了推他爸,麵對著睜眼的男人不善的眼神,他戰戰兢兢的捏緊了褲子兩側的布料,小心翼翼的開口:

“爸,今天要開學了...學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爸粗暴的打斷,“你還想要學費?”

符朋義他爸順手從床頭抄起了一個酒瓶子,猛地向符朋義砸去,酒瓶碎在符朋義腳邊,發出了嘩啦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

他聽見他爸說道:“你不要去讀書了,我給你聯係了一個工地,你給老子掙錢去。”

“反正以你那個爛成績,你也考不上大學,現在家裏可沒錢送你出國了。”

符朋義心都涼了,猛地撲上去抓著他爸的大腿哭道:“爸,我最後這一學期一定會好好學的,你讓我去讀吧爸。”

“我考上了大學,才能掙得更多好好養你啊爸。”

啪的一耳光打在符朋義臉上,渾身酒氣的男人以極其惡毒的話說著自己的兒子,“學?從二三十分學到四五十分?”

“養我?如果不是你在學校裏欺負衛枕戈,我們家至於變成今天這樣?”

符朋義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爸!明明是你讓我討好衛恩的!”

“你給衛承業當狗不夠,你還要讓你兒子給衛承業的兒子當孫子,你以為我想嗎?”

男人也不管自己剛醒,胃裏空空,就直接往嘴裏灌著瓶子裏沒有喝完的酒,喝完以後,把酒瓶子一摔,“反正讀書,你是別想了,要是不想去工地,老子還可以把你賣進黑窯廠,你要試試嗎?”

符朋義看著腳邊的那堆碎酒瓶渣,恍惚間感覺那就像自己的人生,他爸還在喋喋不休的罵著他,罵他,罵他早死的媽媽,賤種,狗雜種這種難聽的字眼不斷湧入耳裏。

他大腦發懵,憤怒讓他猛地撲上去給了他爸一拳,兩個人直接在狹小充滿碎渣和酒氣的房間裏打了起來。

最後符朋義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爸猛地踢著他的肚子,他的腿,他狼狽的蜷縮起來,不明白自己的生活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他天生就該是人上人啊。

到了這一刻他依舊沒有後悔曾經的所作所為,隻是恨沒有及早的把一切可以破壞他美好生活的萌芽扼殺。

......

時間在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下一天天的消失著,直到那個數字不知不覺中變成了零。

高考這天是個雨天,天空下著陰綿綿的小雨,班主任在上車出發前一遍一遍叮囑著要帶的證件,筆,橡皮擦等等有沒有帶齊。

哪怕學生們回答了幾次帶齊了,她還是操心的問了一次又一次。

“再檢查一下身份證有沒有帶,檢查一下考試用品,筆,橡皮擦,做題畫輔助線用得上的尺子,圓規什麽的。”

“考試的時候不要緊張,遇到不會的題不要一直停在那,先往後做,做完了再倒過頭來做不會的聽到了嗎?”

“考完一科出來,就不要再想了,別去擔心,專心下一場的考試。”

衛枕戈坐上在學校統一租借的公交車上,聽著班主任一遍又一遍的叮囑,雖然正是高考當天,他的心情卻並沒有多沉重,緊張是難免的,但這種些許的緊張反而能讓他更快的進入考試狀態。

公交車停下時,班主任對大家說了最後一句話,“祝願大家高考順利。”

衛枕戈下車以後,看到了不知在入場的地方等了多久的簡元白,他站在一堆家長中間,卻是最顯眼的那一個。

簡元白一把抱住了向他走過來的衛枕戈,現在距離考試還有一會時間,他反倒被衛枕戈拉著,走到了一處灌木叢後麵。

“都說好我自己坐校車過來,你怎麽來了?”

簡元白做賊似的環視了一圈四周,快速的在衛枕戈唇角親了一口,“來看看。”

他沒有說考試加油,也沒有說別緊張這些叮囑的話,而是道:“家對街開了一家新出的地道火鍋店,考完我們去吃火鍋?”

衛枕戈眼神亮了亮,“好啊。”

簡元白沒多耽誤他時間,目送著他走進了考場,作為考場的學校校門外或站或坐的有不少學生家長,在學生進場後,大多都沒有離開,每一個都憂心忡忡的眺望著變成安靜下來的教學樓。

好似能從這麽遠的距離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樣。

簡元白看著周圍的家長們,心裏有一種古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在許久沒有冒頭的係統出來以後,脫口而出。

係統:“衛枕戈要上大學了。”

簡元白:“是啊,一轉眼孩子都這麽大了。”

在係統詭異的沉默中,簡元白也閉上了嘴。

這該死的,無法磨滅的老父親的感覺。